不行 第8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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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脊髓損傷的患者跟我們普通人不一樣,就好比內(nèi)部生銹的機器人,如果使用不當,別說趕上沒生銹的機器人,他還有可能把原來看上去功能完好的部分折損了,出現(xiàn)倒退現(xiàn)象?!?/br> 海邊畫面忽然涌進眼簾。商宇像是在當時耗光了所有力氣與潛能,然后便開始走下坡路。 元燦霓依舊聽得心驚rou跳,“難道損傷情況加重了嗎?” “目前來看沒有,”醫(yī)生說,“人體是一個涉及多個部件、各個部件之間分工合作的精密機器,康復除了肢體上的復健,還需要保持一種良好的心理狀態(tài)。比如生活中遇到挫折,患者自怨自艾,精神狀態(tài)自然會很緊張,容易造成肢體痙攣,走路困難,這種倒退現(xiàn)象也并不少見。今天我找你來,就想提醒一句,心理復健甚至比肢體復健重要,希望家屬平時能多關注患者的情緒,最好不要波動太大,盡量保持一種平穩(wěn)的心態(tài),做好每日訓練?!?/br> 醫(yī)生最后說商宇倒退的程度不算嚴重,如果家屬和病患都配合,有希望盡快調(diào)整回來。 元燦霓渾渾噩噩離開辦公室。 商宇剛好趁休息回病房換一件干爽的衣服,便在走廊碰上她。 他像沒意識到自己的處境,反而朝她笑:“怎么苦著一張臉,我下午沒惹你?。俊?/br> 元燦霓皺了皺鼻子,反倒皺出滿目泫然。 幸好存在“身高差”,她偏頭便掩飾過去。 “就惹我了?!彼室忄止?。 商宇一頓,旋即笑開。 彼此多少有點默契,元燦霓真正遇事會緘口不語,一個人抗下壓力,能痛快承認的,大多不是事。 “那對不住了。”他也半開玩笑。 元燦霓跟在他身旁,瞥一眼汗?jié)竦暮蟊常搬t(yī)院挺冷的,醫(yī)生還穿白大褂,你怎么還出那么多虛汗?” 商宇如實道:“晚上睡覺更多?!?/br> “之前也沒這樣啊……” “之前抱著你睡暖啊?!?/br> “……” 元燦霓走前面給他推病房門,而后坐在床的另一邊,偶爾瞄一眼他換衣服的背影。 偶然的一個瞬間,只見他雙手過頭抻開衣服,左手尾指閃過一星亮光—— 是她的那枚婚戒。 而他的那一枚好端端套在原來的地方,與她的緊緊相依。 商宇換好衣服,扶著助行器要起身。 “去哪?” 元燦霓以為該坐輪椅回訓練室。 “洗手間。” 商宇需要發(fā)動腰部力量挺起,而無法像常人一樣扶著東西自然起立。 不知是否運勁過度,下肢毫無征兆痙攣,一如急診科初見那晚,仿佛兩條被人撥動的彈力繩。 商宇在她面前爆發(fā)出有史以來的第一句臟話,連摔回床上都費勁。 元燦霓嚇出一后腦勺的涼汗,忙沖過去抱住他,終于明白他哪里來的一身汗。 商宇反倒安慰她,“沒事,肌張力過高,晚上有按摩項目——” 對上元燦霓泫然的雙眸,他忽然失去所有語言與氣力,擁抱成為本能反應。 兩個人身體都發(fā)虛,似能抱出一身汗。 有人得了便宜還賣乖,“跟我吵架都沒哭,怎么現(xiàn)在突然哭了?” 元燦霓下意識往他胸口輕砸一拳,耷拉腦袋避開直視。 既氣商宇的“劣根性”沒法根除,更氣自己沒法完全放下,最為擔心的還是他的傷情,焦切幾乎能沖沒她的前兩種情緒,僵化的婚姻關系迎來勉強破冰。 元燦霓從小生活并不豐裕,包子掉地上會撿起來吹干凈灰塵,吹不干凈會撕了皮繼續(xù)啃。 當然掉臭水溝的例外。 眼前的還不算“臭”得徹底,她暫且撿起收口袋,餓了再吃一口。 淚痕給他印去,鼻息交錯間,元燦霓避開他的索吻,攬住他的胳膊。 “我扶你起來?!?/br> 晚上元燦霓不顧他勸止,非要看他按摩才走。原以為像家里套上兩條按摩袋,潤物細無聲地放松神經(jīng),哪知商宇趴在床上,穿短褲,赤露大半下肢,由兩位醫(yī)生按壓,用一個類似□□的東西抵住他的腿部肌rou,打沖擊波。 打其中一條腿時,商宇足尖勾起,像痙攣狀,另一條腿發(fā)生更大幅度的震動,大腿肌rou顫晃,全然失控。 商宇仿佛遭遇電擊。 幸好療程耗時短,不然該治療的人便成了元燦霓。 “做完治療好好休息,不要再做劇烈運動啊。”醫(yī)生叮囑道。 商宇喘著氣納悶:“我不是第一天做了?!?/br> “但是你太太第一天來啊。” 醫(yī)生搖搖頭走開,只留下幾個年輕醫(yī)生促狹而低沉的笑。 康復科更像一個學校,收留一些學期冗長的學生,每日學習內(nèi)容變化寥寥,進步同樣寥寥,彌漫一種比養(yǎng)老院還低迷的氣氛。 偶然的歡笑可以調(diào)劑情緒,顯得尤為珍貴與必要。 商宇默了默,看元燦霓的每一個眼神似乎都飽含雙關。 她視而不見,倒不算尷尬。 都說小別勝新婚,小吵怡情,她看商宇暫時只有別扭之情,體內(nèi)涌動似是而非的欲望。 元燦霓正經(jīng)清了清嗓子,“聽醫(yī)生的話,今晚早點睡……” 商宇無奈一笑,“我給家里打完電話就睡。” 白天的遺囑又闖入腦海,元燦霓懷著恃寵而驕的底氣,試探道:“其實奶奶也挺想過來看看你,怕你一個人呆著無聊,下周我陪她一起過來?” 一個不經(jīng)意又發(fā)自內(nèi)心的“也”字,變相安慰到了商宇。 “我怕你帶一個老人路上辛苦?!?/br> 元燦霓稍稍松一口氣,“奶奶說她可以,才坐一個多小時的車,比回老家輕松多了?!?/br> 商奶奶的愿景更宏大,想搬過來住,可以時不時探視孫子,但家里還沒達成統(tǒng)一意見。 一個商宇搬到異地已夠人cao心,再多加一個七旬老人,一老一少,相當于把半個家搬走,哪能放心。 “路上辛苦你,”商宇一進病房,挪到床上便掏出手機,“我電話跟我媽說一下?!?/br> 下一瞬,電話便接通,元燦霓不想旁聽,剛要走開,手腕給狠狠拽一下,意外跌到商宇腿上禁區(qū)。 她立刻彈起。 “喂,媽?!鄙逃畹男θ輿]分走力氣,禁錮她的力量依然難以擺脫。 只要不比試腳力,元燦霓就不是他的對手。 她半妥協(xié)坐到他身旁,給他扣住側腰。 人跑不了,眼神和思緒試圖逃之夭夭。 聽覺無法屏蔽,她被迫列席。 桂明姍先問見到元燦霓如何,再到訓練內(nèi)容和感受如何。 商宇一一作答,沒表明元燦霓旁聽,元燦霓一頭霧水又大氣不敢喘。 然后,商宇話鋒一轉,“對了媽,白映晗之前在美國說回國一定要拜訪您,她回國一段時間,不知道有沒聯(lián)系?” 元燦霓脊背莫名僵直。 “怎么沒聯(lián)系啊?!?/br> 不知道是否電話關系,桂明姍的語調(diào)平平淡淡,聽不出喜憂。 “前兩天跟她mama約我吃了一頓早茶,哎,好些年沒見到這孩子了,看著身體還挺不錯,精神也好?!?/br> 也或許有一些難掩的憂愁。 電光火石間,元燦霓似乎能讀懂這位母親的心思,直覺強烈又篤定,遠比她試圖解讀商宇時清晰而可信。 桂明姍一定想起了跟白映晗同齡的女兒商庭。 就像她看到陌生的中年母親,一個偶然的相似,便會觸發(fā)山崩般的思念。 商宇意有所圖,頗為冷靜:“她有沒問起我轉院的事?” “當然問了啊,”桂明姍口吻稍有平復,“她說只聽說你轉院,不知道具體哪個醫(yī)院?!?/br> 元燦霓心跳突突,跟他對上頻率,一股微妙之感席卷全身,在手臂和后背激起大片雞皮疙瘩。 商宇問:“你告訴她了?” “提了一句,怎么了,也不是秘密吧?” 商宇偏頭看了一眼身旁人,可惜人家還是不給眼色。 不禁悵然又松弛,“不是秘密,就是有點誤會。以后她再問,你都當不知道好了。” 元燦霓再也聽不下去,趁他松懈,噌地掙開,跑出病房。 桂明姍對現(xiàn)場情況一無所知,仍在繼續(xù):“讓你老婆誤會了?” 商宇望一眼沒完全閉合的房門,自嘲笑道:“沒誤會,差點跑了而已?!?/br> 第50章 商宇證明自己清白的現(xiàn)場, 讓元燦霓覺得像逼供。 有一點點受用,更多的是無所適從,害怕商宇把自己一層一層剝給她看, 側面印證她的無理取鬧。 新的一周并無新鮮事, 文叔每天會發(fā)訓練視頻給她。 商宇雖然像小孩重新學走路,可惜不像小孩一天一個樣,每天都會進步。他像一只蝸牛,慢吞吞前行,留下扭曲鮮亮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