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玉 第1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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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知從哪折來一枝楊柳,放到了我面前的桌上,她說: 「姜meimei……我比你大,就姑且占你點便宜,喊你一聲meimei吧。我在京中沒什么認(rèn)識的人,折了一枝柳,也不知道該贈給誰,然后想到了你,巧的是,正好看見你在此地?!?/br> 「我剛來京城時,也是夏天?!骨鷻迅锌笗r間過得真快啊。這一年我過得,像夢一樣?!?/br> 她陷入某種回憶里,「我不過山外一個小藥女,生得還算好看,許多財主家的兒子傾慕我,但從沒想到有一天我可以住進皇城?!?/br> 「那時我上山采藥,遇到了殿下。殿下說得沒錯,我見他衣著華貴,又生得格外俊美,便知道這是貴人家的公子,我的機緣來了。 「殿下說自己不記得舊事了,父親要治好他,我拉住了父親,如果他想起來舊事,那我就沒有任何機會了。 「李大人找來的時候,我才知道他竟然是尊貴的太子,全村的人都圍在我家附近,看著我上了那輛貴氣的馬車,羨慕無比,我有些得意,又有些慶幸,是我撿到了殿下。 「后來的事,你便都知道了。殿下說得沒錯,我是個愛慕榮華富貴的人,虛榮又自私??赡銈兩鷣肀闶裁炊加校衷趺磿?,我若是不抓緊他,便永遠也走不出那個小山村。」 她越說越激動。 我卻不為所動,「貪慕榮華富貴不是錯,虛榮自私也不是錯,追求富貴傷害了別人,又要求別人不能怪罪你,才是錯?!?/br> 其實,容妄也是個生來什么都沒有的人。 看來她到現(xiàn)在依然覺得,自己沒有錯。她只是在追求幸福而已,過程中踩到了旁人,旁人也該見她身份低微可憐,理解她,包容她。 曲櫻慢慢平靜下來,「不說那些了。我明天便要離開京城,這一杯酒敬你,算是我與你們所有人道別?!?/br> 她向我舉起酒杯。 是我桌上的果酒,我自己帶來的。 第50章 我到底沒有喝那杯酒,因為容妄忽然出現(xiàn),替我擋了那一杯酒。 「雖是果酒,但淮月再喝一杯,就該醉了?!顾Φ馈?/br> 剔透的酒液滑落,滾過他殷紅的薄唇。 曲櫻愕然看著他。 我早就習(xí)慣了他隨時隨地都可能冒出來,可他這一次出場,還是讓我措手不及。 我猛地站起來,盯著他的臉色。 曲櫻諾諾,「殿下,您怎么在這?」 容妄眼簾半掀,冷冷淡淡,「怎么,孤不能來賞荷花?」 曲櫻被噎得答不上來,正坐立難安間,容妄臉色越來越差,忽而不知從哪取出來一副手套,施施然戴了起來,白皙修長,骨節(jié)分明的手,戴上純黑的手套,也是極好看的。 然后他掐住了曲櫻的脖子,陰冷無比的語氣,「這酒,你下了媚藥?」 他是一點也沒收著力,曲櫻沒多久就面色變紫,奄奄一息。 快把人掐死了,他又忽然想起來什么似的,急忙把人放開,目光落在一旁瞳孔放大的我身上,有些后悔: 「淮月,我只是,我是太生氣了。 「你別怕我,我不是狠毒。她沒死,要怎么處置她,淮月你決定吧?!顾枫凡话驳乜粗?,藥勁上來了,臉越來越紅,一邊是惡毒又殘忍,一邊羞澀又狂熱,真是個矛盾的人。 我沒看地上快死的曲櫻,我走到容妄面前,細細打量他,心緒起伏,最終,我說: 「別裝了。你明明就猜得到里面有毒藥。你明明可以把那杯酒倒了的。你為什么要喝下去?」 第51章 無事獻殷勤,非jian即盜。 曲櫻遞來的那一杯酒,我本來也沒打算喝。 我不信容妄會蠢到,猜不到里面有東西。 他有些失望,嘟囔,「我舍身為當(dāng)你擋毒藥,你就沒有一點點感動么?」 感動什么? 感動他作死想引起我的注意? 我不自覺帶了點氣音,「你就沒有想過,萬一她下的不是媚藥,是見血封喉的毒藥怎么辦?」 許是我的靠近,讓他有些激動,藥勁上了頭,耳尖薄紅,桃花眼里盡是旖旎勾纏,通身卻泛出要擇人吞噬般的暗。 「那便死啊,爛命一條,今天不死,往后也會死。」 我指尖動了動,到底沒壓住滿腔起伏的怒氣,拽住了他的衣領(lǐng),動作粗暴,「真是個瘋子?!?/br> 他高我許多,遷就地俯下身來。 似乎以為我要動手打他還是怎的,興奮得開始輕顫。 我翻了個白眼,把人拽到外面,此處僻靜無人,我一腳把他踢下了湖。 我垂眸看他,「到水里醒醒藥勁和腦子吧。」 能從汛期的沄河活下來的人,料想水性不差,淹不死他。 容妄果然輕松地爬到淺岸站了起來,渾身濕透,望著我,眸光晦暗不明,又笑了起來。 發(fā)瘋的那種笑。 我甩袖走人。 他真是讓人討厭。 讓我破功,把我學(xué)進了骨子里的優(yōu)雅從容激碎。 第52章 回了姜府,我讓人把曲櫻弄醒,蹲下身,直截了當(dāng)?shù)貑査骸附o你兩次機會坦白,誰給你的藥?誰支使你來給我下藥的?」 她在京中無權(quán)無勢,無親無故,想自己弄來無色無味的媚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曲櫻還搞不清楚狀況,「什么藥?」 我,「你還有一次機會?!?/br> 她慢慢清醒過來,謹(jǐn)慎地答了一句:「是,是我給你下的藥。那又如何,你不是沒中計嗎?」 我起身,漠然吩咐,「拖下去,賣到最下等的青樓。挑個更貌美的補給那個小官?!?/br> 下人照辦,曲櫻許是沒想到我這樣干脆利落,終于慌張起來,「別,我說,我告訴你是誰想要害你!」 我不感興趣,「把她嘴堵上?!?/br> 曲櫻被堵上嘴,連求饒都做不到,被人帶下去了。 我著人去調(diào)查她近來接觸的人,查到了晟王頭上,而且還查到,她看不上那個小官,早就和晟王搞在一起了。 看來應(yīng)當(dāng)是晟王許諾了她什么,可能是成功了就留她在府里當(dāng)侍妾之類的吧,她才在離京之前放手一搏。 我有被惡心到。 讓人去晟王跟前散了點消息,說是曲櫻不知為什么流落到了青樓。 晟王果然去那看她,卻沒贖她出來,只是來警告她不要把兩人的關(guān)系亂說出去的。 接著一出門,碰上得了信來捉人的晟王妃。 晟王妃碩大的體形,光壓過去就能把晟王這個花架子壓斷幾根肋骨,她還生氣地當(dāng)街暴揍了晟王一頓。 晟王是在眾人的目光注視下被抬回去。 我在一旁酒樓的雅間品茶,深藏功與名。 一抬眸,看到對面臨窗的容妄,他朝我溫柔地笑。 其實晟王妃不是我引來的,我只是想讓人蹲在一旁聽聽他們談話,證實一下原先的猜測。 第53章 容妄這樣的心機狗,即使是隨意搭弓挽箭,也不會只射一個獵物,必然是一箭兩雕,三雕,四雕…… 晟王被抬回去的第二天,就被一群大臣參了。 理由大致是:品行不端,丟了皇家的臉。 皇上感到丟人,撤了他掛在六部的職,讓他回去好好反思自己。 晟王一系的氣焰立馬焉了。 容妄捧著一塊玉佩,歉疚地說,「晟王留著還有用,對不起,現(xiàn)在還不能弄死他。 「當(dāng)時林太醫(yī)遇到的土匪,確實是刺客偽裝成的,和容鈺遇刺時是同一方勢力所派。晟王,我懷疑是被那方勢力攛掇的,做了個出頭鳥,與我相爭。 「所以我放任他,想引蛇出洞,揪出他背后那一批人。 「淮月,我想起來,你那一塊玉佩碎了。我學(xué)了雕刻,你看看我為你重新雕的龍佩。」 瘦削修長的指間,放了一塊純白瑩潤的龍紋玉佩,細膩精致,一筆一筆刻畫出來的盤龍仿若在其間游動。 自然比不上學(xué)藝多年的大家之作,可對于一個初學(xué)的人來說,已經(jīng)是極其難得的精細。 「那個玉雕大師,他不愿意再刻同樣的玉佩了,我便向他學(xué)了刻玉??赡軟]有原來那塊那樣精致,不過玉料也是世間難尋的,我費了好大勁才弄來的?!?/br> 容妄想把玉佩放我手中,我連連后退,目光復(fù)雜,心緒紛亂,最終匯成一句。 「你何必呢?!?/br> 我淺淺喟嘆: 「活人,是永遠也爭不過死人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