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點狙擊 第11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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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線的車隊沒能守住屁股,夜行游女有辦法對付裝甲車。它們?nèi)宄扇?,躍到裝甲車上方,用身軀蓋住車頂,再靠刀鋒腿砸爛玻璃或者卸掉車門,把北線士兵拽出來,卷進臂間。 “不要傷害……”它們哀怨地說,“……小孩?!?/br> 伴隨著慘叫,夜行游女會將士兵撕爛,直到找到藏在他們血rou中的金屬薄片或黑豹芯片才肯罷休。 有了傲因和夜行游女的助陣,南線部隊勢如破竹,和北線部隊在大教堂前方爆發(fā)更加激烈的槍戰(zhàn)。 蘇鶴亭被迫退回橋洞底下,聽槍聲一直響到半夜。其間有幾只傲因來過,他一開始還能跟它們周旋,但漸漸地,他的體力告罄,只能半泡在河里。 寒冷如同啃咬手腳的螞蟻,蘇鶴亭由感覺微痛,變成感覺刺痛,最后再變成沒有感覺。他顫抖著向掌心哈氣,面部肌rou都快凍僵了。 為了讓自己保持清醒,他時不時跟雪球講話:“1號小兵,我是2號。我給你講個笑話,從前有個笨蛋,他住在遙遠的山后面,每天都想翻過這座山,于是他爬啊爬。在途中,有人告訴他,山那頭是日出,又有人告訴他,山那頭是日落。他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什么,因此對未來充滿茫然。當他爬到山頂附近時,他幾乎亂了陣腳,然后——” 雪球靜靜地立著,像是在聽。 蘇鶴亭說:“然后沒了?!?/br> 河水經(jīng)過他的身體,流向黑夜。他一生中有許多獨處的時刻,但沒有一次需要這樣給自己打氣。他抱著雙臂,在饑寒交迫中感覺自己就是那個爬山人,而使他徘徊在這里的不是死亡的威脅,是害怕。 他害怕走進防空洞,看見的不是日出也不是日落,而是謝枕書的尸體。 蘇鶴亭想不通緣由,也想不到借口。他對雪球坦白:“我可能喜歡他。”又說,“我可能愛他?!?/br> 他選擇一個人,就絕不會拋下對方。他對愛的忠誠超出想象,所以他必須找到謝枕書。 蘇鶴亭爬上岸,擰干褲腿和衣擺,對雪球告別:“拜拜?!?/br> 今晚沒有下雪,氣溫降到了這里最冷的時刻。大教堂前都是尸體,蘇鶴亭撿到帶血的軍大衣,立刻脫掉自己的外套,把軍大衣穿上,又從尸體上搜到了幾塊碎掉的巧克力。 該怎么進防空洞?靠近就會引來怪物。 蘇鶴亭把巧克力塞進口中,用倍鏡看前方,遠處有幾只夜行游女正在分割尸體。 天空中,燭陰還在和阿瑞斯號對峙。不知道南線用了什么技術(shù),能讓這些怪物在燭陰的屏蔽下檢測到芯片?;蛟S是指令設(shè)計的緣故,夜行游女和傲因?qū)Ρ本€芯片異常執(zhí)著。 蘇鶴亭摸了摸自己的大臂,他的黑豹芯片在這里,強行取出幾乎不可能,必須要靠專業(yè)醫(yī)生。 這時,風吹過,帶來一股煤灰味。這味道很淡,如果不是蘇鶴亭鼻子靈,差點錯過。他貼著雪坡,看向味道的來源處。 夜很黑,看不清那頭。蘇鶴亭架起槍,通過倍鏡,勉強分辨出一個炮管的輪廓。 那里怎么會有炮管呢? 就在蘇鶴亭疑惑的時候,那只炮管動了。它轉(zhuǎn)動一圈,對準蘇鶴亭的方向。接著,它竟然升高了——那根本不是個炮管!而是用炮管做臉的黑色巨猿。 巨猿爬起來,它的身體都被人造皮毛覆蓋,足有三米多高。在它的臂間,纏繞著沉重的鎖鏈,上面掛著發(fā)射用的炮彈。 蘇鶴亭轉(zhuǎn)身就跑,背后是沉悶的震動聲,巨猿追上來了! 風里隱約傳來南線巡查隊的呼喊:“厭光動起來了……” 要命! 蘇鶴亭滑下臺階,在飛奔中心想:南線人究竟用36810的設(shè)計稿做了多少東西! 這個名叫厭光的怪物緊跟著蘇鶴亭,它很沉默,沒有發(fā)聲裝置。 蘇鶴亭沒有找到可以使用的車,這里都是破爛。他在遠離防空洞以后,朝厭光開了兩槍。 子彈擊中厭光的胸口,它緩下腳步,隔著些距離,用“臉”靜靜地對著蘇鶴亭。不知道為什么,它一直沒有使用自己的炮管。 蘇鶴亭架著槍退后,他說:“喂,我知道你們都刀槍不入,但是別跟著我了!” 他又開了一槍,再次擊中厭光的胸口。子彈發(fā)出“嘭”的聲音,表明厭光的人造皮毛下是金屬組就的身體。 蘇鶴亭迅速后退,退到半路,突然聽到腳步聲。 不是吧。 蘇鶴亭用余光看向側(cè)面,發(fā)現(xiàn)黑豹芯片引來了別的怪物,幾只夜行游女抱著傲因,從兩側(cè)包了過來。 他靠向翻倒的裝甲車,拉動上膛,先一槍崩在了傲因的腦門上。傲因的頭沒掉,他接著開槍,幾發(fā)全部精準地打在一個位置,就算傲因再不怕子彈,也被打得腦袋轉(zhuǎn)動,嗷嗷亂叫。 夜行游女在意傲因,它們立刻放棄前行,眾星捧月般圍著傲因,用哭聲哄它。 蘇鶴亭沒子彈了,他用腳把車內(nèi)掉下來的武裝箱撥到自己跟前,踩住它,再用腳尖頂開箱子,里面有槍。他不確定厭光的特性,只好一邊架槍對著厭光,一邊緩緩下蹲。 他說:“你跟它們都不一樣,是吧?” 就在蘇鶴亭即將碰到新槍的時候,左側(cè)突然響起了槍聲,差點打到他的手。他“cao”了一聲,猛地站起身。 7-004趴在遠處,閃了下紅點。他是狙擊手,能通過倍鏡看到蘇鶴亭的一舉一動,而他的目的很單純,就是把蘇鶴亭逼進絕境。 7-004和蘇鶴亭沒仇,認真說的話,只有忌憚,更何況昨晚蘇鶴亭在電話里說要殺他。 一槍爆頭更簡單,可7-004不干,他沒法對傅承輝撒謊,如果他殺了蘇鶴亭,傅承輝一定會懲罰他的,所以他更愿意借刀殺人。就像昨天的轟炸,如果不是有飛行器的監(jiān)視,他絕不會讓人把蘇鶴亭抬上裝甲車?,F(xiàn)在飛行器都失效了,正是送蘇鶴亭去死的好機會。 蘇鶴亭動彈不得,他喊:“004。” 7-004沒回答。 蘇鶴亭說:“槍法爛死了?!?/br> 槍里沒有子彈,還孤立無援,蘇鶴亭徹底陷入死局。他喉間渴得快要冒煙了,腳也要凍僵了。更糟糕的是,夜行游女越來越多了。 那刀鋒腳卡在雪地里,組成奇怪的聲音。它緩緩爬上裝甲車,把頭伸下來,湊到蘇鶴亭跟前,發(fā)出尖叫。 蘇鶴亭拽住掉了一半的車門,驟然蹲身。7-004的子彈射中車門,他喘了口氣,再一用力,把夜行游女伸來的頭砸向車身。 沒人能阻擋他,他得活著,他還要去找—— 夜行游女的腿砍下來,劈中門。門凹陷,把蘇鶴亭擠向窄角。他用盡力氣,把搖搖欲墜的車門扳掉,玩命般地砸夜行游女。 兩側(cè)“嘭”地又撞來三只,用藤條似的手臂掄在蘇鶴亭的門上。蘇鶴亭頂不住,撞上車身。 夜行游女挨個跳躍,要把這輛裝甲車壓成rou餅。說時遲那時快,一直“發(fā)呆”的厭光突然前沖,掐住夜行游女的脖頸,把它們拽扯向后方。 7-004皺起眉,搞不清這家伙想干什么,但是下一秒,他就看見厭光提起了蘇鶴亭,撞進夜行游女的包圍,奮力向外跑。 “檢測……”傲因的頭跟著厭光轉(zhuǎn),“檢測到黑豹芯片……” 有鬼! 7-004倏地爬起來,打起信號燈。他有種感覺,這個厭光不對勁,搞不好是什么特別的實驗項目——追上去!說不定能找到南線人的弱點。 怪物暴動同樣驚動了南線部隊,他們也追了上來。軍官架著望遠鏡,看到厭光,立刻回身,對士兵說:“告訴統(tǒng)帥,厭光啟動異常,請再給實驗體注射雙倍特效劑——” 跑! 風擦在耳邊,蘇鶴亭吊在半空,看不清前方,后方閃起著無數(shù)熱武器的光芒。 拜托了。 他心口狂跳,忽然淚流滿面,被一種疼痛刺出喊聲:“謝枕書——!” 厭光沒有回答,但是它抬起手,護住了蘇鶴亭的頭部。在炮火中,亮起了自己的炮管。 第118章 故障 白光爆現(xiàn)! 厭光打出一炮, 繼續(xù)向前奔跑。 另一頭,收到通知的實驗人員說:“厭光啟動異常,現(xiàn)在開始對實驗體進行第三輪注射。三, 二, 一, 特效劑注射完成。” “轟——!” 厭光被炮彈擊中背部,它身體前傾, 險些摔倒?;蛟S是因為疼痛,它奔跑的速度變慢了。 夜行游女追過來,撲到厭光的背上, 用手臂去夠蘇鶴亭。 厭光勃然大怒, 它扯開夜行游女, 再一次亮起了炮管。 這時, 實驗人員說:“實驗體拒絕執(zhí)行指令,現(xiàn)在開始第四輪注射……” 厭光的炮管啞火了,它抱著蘇鶴亭, 在槍雨中踉蹌。 7-004跳上了趕來的北線裝甲車,先架起炮筒,轟翻追他的夜行游女, 再踩住邊沿,瞄準厭光, 道:“別管其他怪物,追上它!” 強力炮“嗖”地打中厭光的肩膀,它猛地彎下身體, 像是沒能立刻緩過來。但是下一秒, 它就拖著這具丑陋又沉重的鋼鐵之軀,再度跑起來。 實驗人員注射完第四輪特效劑, 看到厭光的定位顯示仍然沒有停下,說:“特效劑注射已經(jīng)過量,必須對實驗體進行強制干擾?!?/br> 計算機通過連接向?qū)嶒烍w發(fā)送指令信號,要求他用大腦cao控厭光回頭,但指令信號如同石沉大海,沒有得到實驗體的任何回應1。 助手說:“采集到實驗體的思維活動,他已經(jīng)陷入信號混亂的狀態(tài),應該停下了……” 厭光步履蹣跚,強力炮點燃了它肩部的人造皮毛,烈火焚燒著,漸漸露出皮毛下銹跡斑駁的鋼鐵。它曾經(jīng)只存在于36810的稿紙上,從被南線人造出的那一刻起就是戰(zhàn)爭武器。但因為長期無人啟動,導致它關(guān)節(jié)生銹,能跑這么遠,全靠cao控它的意識支撐。 蘇鶴亭抓住厭光的拇指,在狂風里問:“他們對你做了什么?” 謝枕書。 他們對你做了什么? 可厭光是個啞巴,它永遠無法回答蘇鶴亭這個問題,它——他已經(jīng)習慣了用沉默來愛人。 7-004隔著雪坡,朝他們大喊:“006,這是你兄弟?。拷榻B一下唄!” 裝甲車一路顛簸,后面的夜行游女猶如聞到血腥味的鯊魚,不停追逐,兩者在雪地間組成了吊詭的畫面。 厭光因為意識的撕裂,面部炮管忽亮忽滅。它幾次抬頭,都沒能再打出炮彈,痛苦令它隆起了背部,迎接著后方更加兇猛的火力。它固執(zhí)地向前,仿佛只要向前,就能把蘇鶴亭送出黑夜。 7-004命令司機:“靠近它,再靠近一點!” 裝甲車朝厭光靠近,逐漸和厭光并行。 7-004扛著炮筒,對蘇鶴亭喊,“做個交易怎么樣?用它把這些破銅爛鐵引到城區(qū)門口,在那里設(shè)置爆炸點,消滅怪物。” 他看似在詢問,實際上是在威脅。炮管虎視眈眈,大有蘇鶴亭拒絕就開炮的意思。 蘇鶴亭腳下騰空,臉上的淚都被吹干了。他扒著厭光的虎口,晃了幾下身體,像是乏力,道:“好,你先讓我上車?!?/br> 7-004原本不想同意的,但是后方的火力太猛了,他擔心蘇鶴亭半路就被流彈打死,讓計劃夭折。于是頂著炮筒稍退兩步,說:“上車,速度?!?/br> 蘇鶴亭用力一晃,松開厭光,跳入車內(nèi)。車輪滑了滑,差點和厭光撞在一起。 7-004緊盯著蘇鶴亭,看他入內(nèi)后滾動了兩圈,沒能立刻爬起來,便道:“過來,你還是得戴手——” 蘇鶴亭陡然抱住他的小腿,把他掀翻。 7-004的后腦勺重重地磕在座位板上,腦袋里“嗡”地一下就懵了。但是他訓練有素,沒有讓炮筒脫手,而是掄起炮筒砸向蘇鶴亭的頭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