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安良頭皮都炸了，他跳著腳往顧清渠身邊躥，被周朔攔身擋住。

    “沒什么意思，就通知你一聲。清渠大概上不了我的戶口本，但房產(chǎn)證上能安個名字，我以后跟他過日子，過一輩子，你也甭過來跟我叫板?？床豁樠劬蜐L蛋，生活費(fèi)一分錢別想拿——爸，想好了再做決定。”周朔云淡風(fēng)輕地威脅，未了又補(bǔ)充一句：“哦對了，這事兒爺爺知道，你別拿他出來壓我?！?/br>
    顧清渠的唇角自始至終含著笑，他很喜歡周朔簡單粗暴的處理方式。

    可周安良能做什么決定，他從小不管周朔，如今想管也鞭長莫及，兩人空有父子關(guān)系，沒有父子的權(quán)利——周安良就是個屁！

    顧清渠一貫和風(fēng)細(xì)雨，他比周朔態(tài)度好，客客氣氣地請走了周安良。

    周朔攤在沙發(fā)上，“擾人清夢?！?/br>
    顧清渠太餓了，他打開冰箱翻東西吃，可是什么都沒有。顧清渠回頭跟周朔說話，“你住這兒每天喝西北風(fēng)呢？”

    “我吃喝都在店里，就回來睡個覺，”周朔伸了伸腿，懶洋洋的，“清渠，過來坐。”

    顧清渠坐過去，周朔伸手一攬，把人摟進(jìn)懷里，他喃喃自語，計劃著以后的生活，“下午去趟超市，把該買的買了，吃的用的穿的——唔，清渠，你看看還缺些什么?！?/br>
    顧清渠沒答話，他眨了眨眼，聽著周朔的心跳，問：“周朔，你爸就糊弄過去了？”

    “嗯，放心吧，他掀不出風(fēng)浪的，管不了我?！?/br>
    其實顧清渠更擔(dān)心周安言，但他暫時沒說出來。

    周朔又不安分了，摟著顧清渠摸，他也餓，不想吃飯，只想吃顧清渠。周朔順著顧清渠的手臂往下摩挲，停在他的掌心位置，捏了捏，碰到了傷疤。

    其實早就注意到了，可周朔昨晚上了頭，沒顧得上問。

    “清渠，這條疤很深，怎么弄的？”

    顧清渠埋著臉，微熱的呼吸全灑在周朔的脖頸上，他搖頭，說忘了。

    周朔頷首，輕輕一笑，“忘就忘了吧。”

    顧清渠撩撥周朔，解開了他的衣服，指尖從胸口往下，都是饒人的刺激。周朔呼吸不平，卻任由顧清渠放火。

    周朔盯著顧清渠起伏的后腦勺看，他突然想起周安良的話，傻了吧唧地笑了兩聲。顧清渠被擾了興致，抬起頭，不太高興，“你笑什么？”

    周朔伸出手指抹去顧清渠唇角扉糜的痕跡，“想周安良的話。清渠，我覺得我挺專情的，但周安良這德行——我跟他的基因是不是不太對？”

    “你們周家可不止他一個人，你爺爺、你大伯，他們都很好?！鳖櫱迩Γ安贿^這么好的基因在你這兒恐怕續(xù)不下去了。”

    周朔倒是意外，“怎么，你還想過這個？”

    顧清渠鼻尖蹭著周朔的那處，呼吸溫?zé)?，欲拒還迎，“忍不住想過你子孫滿堂的樣子，有點(diǎn)難受，不敢再想?！?/br>
    “我不會子孫滿堂的。”

    “為什么？”

    周朔答得理所當(dāng)然，“因為你沒那功能啊。”

    顧清渠低低地笑，并不反駁。他們繼續(xù)zuoai，言語表達(dá)不出的情感，需要身體力行才帶勁。

    周安良不折騰出一些幺蛾子就不太符合自身人設(shè)了，他不敢從周朔身上下手，只能找顧清渠的茬。

    兩天后，顧清渠接到了周安言的電話。

    周安言十分有閑情逸致，他約顧清渠和下午茶，在市中心商場的咖啡廳。

    周朔不在，顧清渠自己過去了。

    周安言不喜歡年輕人的東西，他不喜歡和咖啡，約顧清渠在這兒，是正好路過。周安言給顧清渠點(diǎn)了一杯美式，他開門見山，“清渠，昨天老二來找我，告訴我你跟周朔的事情。我不太信他的話，有點(diǎn)夸張了，我聽你說?！?/br>
    顧清渠能想象周老二添油加醋地跟周安言倒了什么苦水，周安言不是不信，他是來試探的。

    “不夸張，”顧清渠既來之則安之，他很淡然，似笑非笑地哼了聲，“大哥，你之前一點(diǎn)也沒看出來過嗎？”

    周安言被顧清渠正中紅心地戳了一刀，他臉上掛不住，眼角狠狠一抽，“清渠，不瞞你說，我確實沒那方面的經(jīng)驗，就算有疑慮，也不敢往那方面聯(lián)想——老二說你們污穢，想讓我勸勸周朔，這該怎么勸？”

    顧清渠說：“大哥，勸不了的?！?/br>
    “是，”周安言說：“老二想拿我當(dāng)槍使，我不去周朔那兒自找沒趣?！?/br>
    顧清渠靜默，他一口一口抿著咖啡品，等著周安言的下話。

    “你們多久了？”周安言繼續(xù)問。

    顧清渠想了想，回答得不算含蓄，“算上剛在一起那會兒，有十多年了吧。”

    周安言聽聞越發(fā)不好受，他有些激動，“清渠，你們瞞著我，我還想把我女兒許給你！”

    顧清渠笑了笑，“大哥，芝芝知道的，我早就告訴她了?！?/br>
    周安言：“……”

    反了天了！

    “老頭子呢？他知道嗎，他同意嗎！”

    顧清渠說：“他知道，周叔一開始并不同意?！?/br>
    此話一出，周安言立刻明白了顧清渠和周朔中間七八年莫名其妙的老死不相往來的架勢，敢情是被棒打了鴛鴦。

    “他不同意，你們還敢廝混啊！男人和男人……”周安言不忍啟齒，“這算什么東西！”

    顧清渠處變不驚，“大哥，非禮勿言啊?！?/br>
    周安言怔了怔，他知道顧清渠也不是好惹的人。周安言年紀(jì)大了，氣場不如年輕人穩(wěn)，他覺得自己今天坐在這兒，自取其辱了。

    周安言給自己找了個臺階下，話說得很好聽。

    “我管不了周朔，更管不了你，我好壞說幾句話，能影響你們什么？”

    顧清渠想了想，認(rèn)為這話說得有道理。

    周安言繼續(xù)說：“唯一能阻止你們的就是老爺子了，他也差點(diǎn)就成功了是不是？可你們悶聲發(fā)大財啊，一條路被堵死，轉(zhuǎn)眼又挖了七八條出來。如今這架勢，你們?nèi)松碜杂刹皇芸刂?、錢財支配也隨意為之，條條大路都能通羅馬，下的一手好棋啊——你們會把我放在眼里嗎！”

    “大哥，謬贊了，”顧清渠全當(dāng)周安言是夸獎的話，謙虛表示，“之前確實沒想過這么多?！?/br>
    “別糊弄我，”周安言冷笑，“老二還想拿我當(dāng)說客，他自己都管不了親兒子，想讓我管呢！周朔現(xiàn)在的本事大得很，狂妄得誰能管得住他！”

    顧清渠含蓄一笑，說：“我能?！?/br>
    周安言說：“你們一丘之貉！”

    “大哥，多謝夸贊了?！?/br>
    周安言被氣跑了，他懶得多管閑事，始終沒有消化‘同性戀’這個稱呼。顧清渠經(jīng)歷太多，覺得周安言的態(tài)度其實還好，能緩和，所以他沒有把這些太過放在心上了。

    顧清渠沒動，這兩天生活過于yin糜了，他總吃不飽肚子，于是點(diǎn)了快小蛋糕。

    蛋糕上得快，但顧清渠沒來得及吃，周朔電話來了，他說現(xiàn)在回家，問顧清渠想吃什么。

    “我沒在家?！?/br>
    周朔一愣，“你在哪兒？不是，清渠，你昨晚那模樣現(xiàn)在還能下床呢？”

    “下不了，腿還是軟的?！鳖櫱迩偷偷匦χ袷嵌Z，“可是你大伯叫我，刀山火海也要赴約——周朔，我為了你啊?！?/br>
    周朔驚出一身冷汗，他猛地踩下剎車，方向盤一打，立刻沖出馬路，“你在哪兒啊，我去接你！”

    直到周朔見到顧清渠，全須全尾并且心情不錯，他提到嗓子眼的心才落回原位。

    顧清渠沒具體跟周朔講聊天過程，只告訴他解決了，不用擔(dān)心。

    其實周朔并不擔(dān)心周安言，他不存在潛在威脅。周朔唯一害怕的就是顧清渠又會跑了，這是他九年以來的后遺癥。

    得好久才能緩過來。

    顧清渠沒說什么，他們在商場逛，顧清渠拉著周朔的手，說想看場電影，周朔答應(yīng)了，他們走到一家餐廳前，看見了周芝芝。

    周芝芝又被安排相親，生無可戀地跟對面男人大眼瞪小眼。

    周朔自己沉溺在蜜糖罐子里，看見周芝芝在苦海里掙扎，心生同情，他捏了捏顧清渠的掌心，說：“清渠，你等會兒，我去解救一下她?！?/br>
    顧清渠哭笑不得，“去吧?！?/br>
    顧清渠站在餐廳外看周朔耀武揚(yáng)威，十分囂張地嚇走了周芝芝的相親對象。周芝芝喪了吧唧地往桌子上一趴，不想動彈了。

    周朔沖顧清渠招手。

    周芝芝看見顧清渠相當(dāng)驚喜，“清渠哥！”

    “怎么樣啊？”顧清渠問。

    “不怎么樣，”周芝芝看破了紅塵，“我爸再這么逼我，我就要出家為尼了?！?/br>
    顧清渠說：“芝芝，別這樣，緣分總會來了?！?/br>
    “可也不是這樣來的呀！”周芝芝泄氣，“算了，我還是住出去吧，不想跟我爸面對面杵著了，太煎熬?！?/br>
    周朔拖了把椅子坐下，“姐，我那兒還有套空房，送給你住了?！?/br>
    “送給我？”周芝芝雙眼放光，“謝謝你啊大款?！?/br>
    周朔回：“不客氣。”

    顧清渠挨著周朔坐下，他從口袋里拿出一張銀行卡，遞給周芝芝，“芝芝，喜歡包嗎？這張卡沒有密碼，拿去隨便花，讓自己開心。”

    周芝芝都懵了，“你倆干什么呢？”

    周朔托著下巴笑得很是玩味，“我們謝謝你呢，沒看出來?。俊?/br>
    “看出來了！”

    顧清渠問：“開心嗎？”

    “開心！”

    周朔揮揮手，“那走吧，這頓飯我們給你結(jié)賬。”

    周芝芝開開心心地跑了。

    周朔目送周芝芝離開，偏頭又對顧清渠撒嬌了，“清渠哥哥，我不要你給我買包，我能求你包養(yǎng)嗎？”

    顧清渠戳著手指把周朔推開一些距離，不好在大庭廣眾下過于親密。

    “我出門沒帶錢，”顧清渠眨眨眼，“我們還看電影嗎？”

    “看??！”

    顧清渠起身就走，“電影票你買?！?/br>
    周朔買電影票的時候看見了某售樓處的廣告，他盯著廣告牌上的家字站了很久，直到顧清渠找過來。

    “怎么了？”顧清渠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