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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分之想(作者:蜜糖年代) 第19節(jié)

    顧清渠合掌輕輕拍了拍,裝模作樣地一眨眼,“周朔,給你鼓個掌,表現(xiàn)不錯啊。”

    周朔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清渠哥哥,有病啊你?!?/br>
    顧清渠含蓄一笑,他咳了兩聲,被風(fēng)吹涼了手。

    “就你有風(fēng)度,你干脆全脫了給她,她跟保暖?!?/br>
    周朔嘴上找不痛快,行動卻沒那么唱反調(diào),他脫了自己的外套,嚴(yán)嚴(yán)實實裹在顧清渠身上,末了還加了一句,“假正經(jīng)?!?/br>
    顧清渠:“你倒是真正經(jīng),你全脫光了給我啊?!?/br>
    周朔:“……”

    不識抬舉!

    衣服顧清渠能自己穿,周朔非得親自動手,好像怕顧清渠把他的外套扔了,于是雙手捏得緊,他們倆靠得近,顧清渠一偏頭,下唇瓣正好擦著周朔的脖頸而過。

    有心之人破土的嫩芽顫了顫,卻依舊不敢往深入細(xì)思。

    顧清渠適當(dāng)保持距離,于是往后退了半步,他眼神清淡,“周朔,你到底多高啊,得有一米九了吧?”

    周朔也往后退,他不尷不尬地咳了一聲,欲蓋彌彰地表現(xiàn)出自己的坦然。

    “還不到,”周朔說:“快了,我再努力努力?!?/br>
    “行啊,”顧清渠沿著人行道往錢走,“有錢買牛奶嗎?不夠跟我說,我給你買單了?!?/br>
    “牛奶?那不是你愛喝的玩意兒嗎?”

    顧清渠:“那你喜歡吃什么?rou包子嗎?”

    周朔抿著唇跟在顧清渠身后,聽不出他是不是玩笑話,“行吧,rou包就rou包,那我先謝謝清渠哥哥了?!?/br>
    反正誰都不說人話。

    第18章 “聽話,別鬧了?!?/br>
    周朔帶顧清渠在夜市街從頭到尾走了一遍,他們溜溜達(dá)達(dá)地晃,不像是找飯吃,倒像是消遣散閑。尤其是周朔,好像跟顧清渠較勁,身上那股子驢一樣倔勁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

    顧清渠不懂,他現(xiàn)在就想吃東西,再餓下去胃不行。

    “周朔?!?/br>
    周朔走在前面,他聽見顧清渠叫,耳朵輕輕動了動。他的嘴角得意洋洋地扯出微笑弧度,又不動聲色地掩了下去,而后從善如流地回頭,“怎么了?”

    “……”顧清渠仿佛能看到周朔的大尾巴沒完沒了地?fù)u晃,他不計較,“你帶我上哪兒啊?”

    周朔十分坦蕩,“你不是要吃飯嗎。”

    顧清渠:“飯呢?”

    在惹毛的臨界點(diǎn)了,周朔見好就收,他給自己找了個臺階,伸手隨便一指,指了一家面館,咧著牙笑,“百年老店,正宗本地風(fēng)味,真當(dāng)我?guī)阆够文兀俊?/br>
    顧清渠明知道周朔在胡說八道,也懶得跟他多費(fèi)口舌了。他側(cè)身一步走,直接越過周朔進(jìn)去了。

    當(dāng)風(fēng)帶起顧清渠身上清淡又隱晦的皂香,它不偏不倚地籠罩周朔所有嗅覺。于是周朔那被成人香水刺激了半個晚上的腦子終于開出了一道如同火樹銀花般的燦爛。

    嗯,是這個感覺了。

    自打顧清渠回來,周朔好像從未沒意識到一個問題——

    其他人好聲好氣地跟自己說話,他沒什么興趣回應(yīng),可當(dāng)顧清渠帶著一種愛答不理的勁兒,挑著指尖往周朔心里掐時,周朔卻忍不住跟著顧清渠的目光走,他覺得這個味道對了。

    是一壺酸澀卻沒醞開的烈酒,讓人有征服的欲望。

    可是這個念頭只要在周朔腦子里稍微敞開一點(diǎn)口子,他就會驚慌失措地給自己兜頭潑盆冷水——沒準(zhǔn)真讓顧清渠說準(zhǔn)了,自己真的有病。

    這種情緒從那晚酒吧開始就壓在周朔身上了,他跟誰都沒提。

    顧清渠壓根不知道周朔心里這些七上八下的東西,誰也不是誰心里的蛔蟲。他走進(jìn)面館,挑了個干凈的位置坐下,回頭一看,周朔人又不見了。

    面館老板從廚房伸出腦袋問:“吃什么?”

    顧清渠看了眼墻上的菜單,不算豐富,但有招牌,“榨菜rou絲面?!?/br>
    “好嘞?!?/br>
    顧清渠想了想,又往門外看,一邊說:“老板,再加一碗,一模一樣的料,加個荷包蛋。”

    老板開了灶臺的火,應(yīng)了一聲,噪音大,他嗓門也大,問:“您還有人???”

    “嗯,”顧清渠說:“還有一個?!?/br>
    周朔在附近小賣部轉(zhuǎn)了一圈,他身上錢帶的不多,只夠買一瓶ad鈣奶,買給顧清渠的。等周朔回到店里,面已經(jīng)上桌了,面對面擺著兩大碗。

    顧清渠眉目低垂,他看著碗里的湯,那倦怠冷清的模樣似乎對食物的興致不高,于是一筷子一筷子挑著面湯里的蔥。

    周朔:“……”

    這也不吃、那也不吃,真是挑食。

    跟之前的習(xí)慣一樣,周朔把奶戳開了吸管,直接放到顧清渠眼皮子底下,“清渠哥哥,喝吧,開胃?!?/br>
    顧清渠挑挑眉,他放下筷子,坦然接受。

    周朔滿意地坐下,他左右看了看,指尖輕輕敲擊瓷碗,明知故問,“這碗是誰的?”

    顧清渠斯斯文文地喝著酸奶,抬頭看周朔,“你的?!?/br>
    周朔一笑,“謝謝啊?!?/br>
    顧清渠只吃了半碗面就飽了,他覺得周朔買的酸奶比湯面味道好,于是專心致志地吃一種東西,順便看周朔吃飯。

    周朔把之前對劉瑩瑩說的‘吃飽了’這話喂了狗,他在顧清渠的注視下面不改色地掃干凈碗,等抬起眼睛,顧清渠也喝完了酸奶。

    “吃完飯了,清渠哥哥,您還有別的夜間活動嗎?”周朔坐得端正,看上去十分依順顧清渠。

    “沒有,”顧清渠困了,直接說:“回家睡覺?!?/br>
    這倒是出乎意料了,周朔懵了懵,“你真來這兒吃飯的?”

    顧清渠莫名其妙地一抿嘴,“不然呢,特意跑過來跟你抬杠的?這家店一般,我看營業(yè)執(zhí)照,開張也不過三年,周朔,你別不是被人騙了吧?!?/br>
    周朔兩手一攤,“沒有,我剛剛騙你的,怕你餓急了咬我?!?/br>
    顧清渠:“……”

    周朔趕在顧清渠撂挑子之前,彎著眼睛賣了個乖,“清渠哥哥,回家啊,下次我絕對不哄你,你想吃什么玩什么我都帶你去!”

    顧清渠不搭腔,面無表情地往外走,下了臺階,又不動了。

    “怎么走啊?”

    周朔在他身后,往來時的路一指,說:“走那兒?!?/br>
    走?

    顧清渠太陽xue一跳,他看了眼時間,問:“現(xiàn)在還有車嗎?”

    “有啊,”周朔一本正經(jīng)地說,“你往前走二十分鐘,有個公交車站,應(yīng)該能趕上最后一班車?!?/br>
    顧清渠不想走路,他頭一偏,目光正好落在周朔的下顎上,“你今晚不回家了?”

    原本是不打算回的。

    周朔別別扭扭地磨了磨牙,他的目光快速往下一落,又收回來。周朔不看顧清渠,眼神也不落在實處,“不回去干嘛,留這兒喝西北風(fēng)啊,吃得夠飽了?!?/br>
    顧清渠保持原來的姿勢,他看清了周朔下巴冒頭的新鮮胡渣,不明顯,于是心不在焉地問:“你的自行車呢?”

    周朔:“停在游戲廳了?!?/br>
    “游戲廳在哪兒?”

    周朔憋著氣,他不敢再嗅顧清渠身上的味道,容易走火入魔。這會兒又起了風(fēng),顧清渠頭頂?shù)膸卓|發(fā)絲輕輕搔弄著周朔的下巴。

    心癢難耐。

    周朔像坐上了千米高空的秋千,渾身包裹刺激的體驗感,隨時都能墜入深淵。

    可一切到頭來都是周朔的自我拉扯,屬于在逼仄角落搭臺唱的獨(dú)角戲,無人知曉。

    “嗯?周朔?”顧清渠沒聽見周朔的回答,他覺得奇怪,于是微微抬起了頭。

    這煩人的頭發(fā)絲終于不撓人心煩了,周朔氣色如常,說話語調(diào)也沒任何變化,裝得一手好蒜。

    “卡拉ok廳隔壁,就我們剛剛來的地方。”

    顧清渠說哦,人沒動靜。

    周朔不給自己挖坑的時候嘴皮子格外利索,他笑問:“清渠哥哥,就五分鐘的路,你走得動嗎?走不動我背你?!?/br>
    顧清渠不輕不重地刮了周朔一眼,不接話茬,否則沒完沒了,他哼唧一聲,轉(zhuǎn)頭就走。

    這一路上走,兩個人可謂心懷鬼胎,各自藏了八百個心眼。周朔依舊在心里盤算,他覺得事情沒那么巧,顧清渠能出現(xiàn)在這里,跟自己看見一晃而過并且進(jìn)入酒吧的身影重疊,僅僅是為了吃口飯嗎?

    周朔不太信,于是他把顧清渠帶到了酒吧的拐角路口。

    “你在這兒等我一會兒,我進(jìn)去把自行車推出來?!?/br>
    顧清渠站在熟悉的位置,知道這是什么地方,他大概能猜到周朔的用意和試探,并不捅破這層若有似無的窗戶紙。

    顧清渠也裝著呢,裝得純良又不知錯所,“在哪兒呢?”

    周朔隨意指了個方向,“弄堂里面,地方窄,路不好走,你別進(jìn)去了?!?/br>
    “行,快點(diǎn)?!鳖櫱迩滞鶋ι弦豢?,頭垂下去了,好像隨時能睡著。

    周朔離開得很干脆,干脆利落地往拐角一躲,靜悄悄地看顧清渠呢。

    酒吧剛開業(yè),除了第一天熱鬧,這段時間人少,并且那里還有十分嚴(yán)格的‘會員’制度,一般人不知道,知道的人不一般,所以顯得冷清。

    偶爾經(jīng)過兩三人,目光都會在顧清渠身上流連忘返,越來越露骨。顧清渠卻不自知,依舊低頭閉目養(yǎng)神,一點(diǎn)也不擔(dān)心自己被人叼走了。

    這樣一場較量下來,最先認(rèn)輸?shù)氖侵芩贰?/br>
    當(dāng)一個陌生男人帶著不可言說的目的,停在顧清渠身邊點(diǎn)煙時,周朔再也忍不住了。

    “沒心沒肺!”周朔氣急敗壞地噴了一聲,“cao!”

    不是罵顧清渠,他是在跟自己過不去。

    陌生男人剛抽了一口煙,正要開口說話,下一刻,周朔點(diǎn)著自行車鈴駕到,他冷若冰霜地開口,“顧清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