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寒：“.......”

    肖妍解釋：“陸總昨晚將自己的電話號碼留給了護(hù)士，說以后有什么事情，直接打他電話，剛才我問護(hù)士要的，順便加了他微信?！?/br>
    姜寒：“.......”

    肖妍突然問，“寒寒，你怎么想的？”

    姜寒沒說話，她也不知道。

    “陸總這次為什么幫我，我還是有那個自知之明，他是因?yàn)槟??！毙ゅ粗?，輕聲道，“寒寒，你覺得陸總是一個什么樣的人？”

    什么樣的人......

    還沒等姜寒回答，肖妍自己先道，“我覺得，陸總同咱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他彷佛活在大氣層外，養(yǎng)尊處優(yōu)，天生的天之驕子，是所有人仰慕的對象，他只需要站在那里，就會不斷有人前仆后繼地向他靠近?！?/br>
    “他不是一個主動的人?！毙ゅ抗庹J(rèn)真地看著姜寒，輕聲道，“但能讓他這樣的人主動，默默地去付出，必然是已經(jīng)愛到了骨子里?！?/br>
    姜寒眼皮一顫，心口莫名一悸。

    “寒寒，你好好想想，你們在一起的那段日子，他當(dāng)真就沒有對你動過真心？”

    有件事妍一直沒有告訴她。

    “當(dāng)年他從冰城回來后，整個人都瘦了一圈，我猜到了你的離開同他有關(guān)，但我不知道原因，后來，他做了一件很瘋狂的事，在pt最艱難的時候，他毅然決然地取消了同安氏的合作，當(dāng)時pt所有人都覺得他瘋了，因?yàn)閾Q做任何一個明智的領(lǐng)導(dǎo)者，都不會選擇在這個時候，斷了自己唯一的后路?！?/br>
    “可陸總做到了，后來他消失了一個月，帶著一支技術(shù)團(tuán)隊(duì)，自降身段去同一群才起步的公司，參加一場一場的比賽，從零開始，爭取到了為政府服務(wù)的機(jī)會?！?/br>
    肖妍頓了頓，“pt后來之所以能那么硬氣，也是因?yàn)樗谧钇D難的時候，沒有去依附任何人，靠得是他自己，等pt成功后，周圍的人，個個都開始馬后炮，夸他眼界開闊，眼光毒辣，甚至有人說他能預(yù)測未來?！?/br>
    肖妍一笑，“哪里有人能預(yù)測未來，他從同安氏取消合同的那一刻，必然也想過，自己有一敗涂地的那一天。”

    “我爸遇到過他?！毙ゅ肫饍赡昵?，她爸同她說起的一樁事，“那位陸總，我算是佩服，一個人有多大的本事，不是看他能站得多高，有多出名，而是身處絕境時，他能夠?qū)⒆约旱纳矶畏诺?，甚至不顧自己的尊?yán)，去扭轉(zhuǎn)乾坤?！?/br>
    “我爸說，他為了拉贊助，每天都會到鵬城的各個場子里去轉(zhuǎn)，抽煙喝酒，從大氣層掉到了地面，終于也將自己活成了普通人?！?/br>
    這些事，姜寒并不知道。

    從離開pt后，她就再也沒有關(guān)心過，還是第一次聽肖妍說起。

    但肖妍說這些的目的，并非是向她去夸陸總的本事，而是想告訴她，“當(dāng)年同安氏解除合約后，很多人都在猜是什么理由，有人說，是因?yàn)榘彩喜幌牒献?，為此提高了姿態(tài)，故意讓陸焰主動解約，有人說陸總這一招是釜底抽薪，早就預(yù)測到了未來，但我覺得，都不是?！?/br>
    肖妍看著姜寒，緩緩地道，“他取消合約，應(yīng)該是同安宇悅有關(guān)。”

    以前還有些懷疑。

    現(xiàn)在幾年過去了，肖妍愈發(fā)肯定。

    肖妍看了一眼姜寒僵住的神色，又告訴了她一件事，“陸總一直都沒有和安氏來往，到現(xiàn)在都是?！?/br>
    —

    可能是說了太多話，肖妍有些累了，聊完后很快睡了過去。

    姜寒拉上門出來，見肖妍mama已經(jīng)洗了澡，便道，“阿姨，你看著肖妍，我去外面走走?！?/br>
    “去吧，去透透氣，不過別走遠(yuǎn)了，晚上不安全......”

    “好。”

    姜寒也沒下樓，就在醫(yī)院的走廊下散了一會兒步，晚上的醫(yī)院比白天安靜很多。

    姜寒趴在圍欄上，一抬頭，夜空中有一片星辰，姜寒突然想到了幾年前，她陪著陸焰到醫(yī)院看陸董的情景。

    時間看似漫長，可回想起來，才發(fā)現(xiàn)不經(jīng)意間，已經(jīng)流失了好幾年。

    沒有什么事情是時間沖刷不掉的。

    林老師那句話說得沒錯，人在成長，人的心境也在成長，站在不同的年齡階段，去看同樣的一件事，也有了不同的想法。

    當(dāng)年那些困在她心里的事，包括安宇悅對她說的那些話，現(xiàn)在回想起來，都沒了任何感覺。

    她早就已經(jīng)釋然了。

    愛一個人又怎么了，并不可恥。

    但釋然的同時，也好像被這一場成長，抹掉了最初的那份，義無反顧的純粹和沖動。

    林老師說，她沒去找他，是因?yàn)槿鄙倭藢λ臎_動，她承認(rèn)是這個原因。

    閱歷和時間，會讓一個人沉淀。

    她好像再也回不到那時，為了一個人，堅(jiān)持七年，跨越人海，激動地站在他的面前，對他說出一句，“我想追你?！?/br>
    她承認(rèn)自己不敢去愛，無法做到為了愛而主動。

    所以，她沒有去找林曜。

    也沒有想過會同陸焰再見面，這次相遇，只是偶然，她能感覺到陸焰對她的態(tài)度還在，而她似乎也并沒有過多的排斥。

    可要讓她跨出那一步，就像對林曜一樣，她還差些勇氣。

    或者，她還不想。

    —

    姜寒看了一會兒星星，正打算回屋，兜里的手機(jī)響了。

    陸焰的電話。

    姜寒按了接聽：“陸總。”

    “下來，一樓靠湖邊的休息區(qū)?！?/br>
    姜寒：“......現(xiàn)在？”

    陸焰：“嗯?！?/br>
    都九點(diǎn)多了，姜寒不知道他怎么這時候來了醫(yī)院，但應(yīng)該是同肖妍有關(guān)，“好，我馬上下來。”

    自從來醫(yī)院后，姜寒一次都沒出去過，不知道一樓湖邊的休息區(qū)在哪兒，問了護(hù)士站的護(hù)士。

    幾分鐘后，姜寒按照護(hù)士所說的路程，到了湖邊的休息區(qū)。

    地方并不大，就幾張長椅，一拐過彎，姜寒就看到了靠在長椅上，正站在那的陸焰。

    “陸總?！苯呱锨?，夏天晚上熱，沒想到這兒還會有一片湖，風(fēng)一吹還挺涼快。

    陸焰見人來了，起身站直，問了一句，“精神好些了嗎?！?/br>
    姜寒以為他問的肖妍，道，“好多了，今天吃了不少東西，沒嘔，話也挺多。”

    陸焰看著她，“我問的是你。”

    姜寒：“......”

    “頭還暈嗎?！币娝徽f話，陸焰又問。

    “沒了?！彼o的那些糖果，還挺管用，她沒事含上一顆，頭暈確實(shí)好了很多。

    “嗯?！标懷鏇]再問了，轉(zhuǎn)過身，給她讓出了位置，“坐?！?/br>
    姜寒從他跟前繞到了長椅另一邊。

    走過去，這才看到了椅子上面放著一個盒子，一看就是蛋糕，神色一愣，腦子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下意識地問，“誰過生日？”

    陸焰轉(zhuǎn)過頭，沉默地看著他。

    姜寒：“......”

    過了好幾秒，姜寒才回過神，今天是小暑，她的生日......

    這幾天她所有的心思，都撲在了肖妍身上，手機(jī)的信息也沒顧得看，是完全忘記了。

    陸焰見她想起來了，也沒再說話，坐下來，打開了蛋糕盒子，掏出打火機(jī)點(diǎn)亮了裝飾蠟燭，蠟燭上的數(shù)字是二十六。

    一條長椅，兩人各坐一端，也沒有桌子，蛋糕就放在長椅中間，非常簡陋，但這并非是姜寒過得最慘淡的一個生日。

    最孤獨(dú)的那一年，是三年前。

    現(xiàn)在也算是還上了。

    “謝謝?！苯\心地同他道了謝，要不是他，今晚估計(jì)自己真的給忘了。

    陸焰沒有應(yīng)，低聲道，“許愿?！?/br>
    姜寒閉上了眼睛。

    休息區(qū)的燈光并不明亮，夏風(fēng)吹在她的臉上，飄起的發(fā)絲沾了昏黃的光暈，比起晨間的太陽，多了一層朦朧。

    有幾分不真實(shí)。

    陸焰的黑眸，一直落在她的臉上，似是要將她現(xiàn)在的模樣，永遠(yuǎn)地刻進(jìn)腦子里。

    姜寒許了愿：【愿小仙女早日康復(fù)。】

    睜開眼睛，姜寒輕輕一笑，也不知道怎么了，腦子突然一杠，問道，“陸總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生日?！?/br>
    問完，姜寒就后悔了。但說出去的話，已經(jīng)聽進(jìn)了對方的耳朵，收不回來。

    氣氛突然有些尷尬。

    陸焰沒看她，拿起了刀叉和碟盤的袋子，撕開，取出里面的切刀，遞給了她，低沉地道，“那么慘痛的教訓(xùn)，怎么可能會再忘?！?/br>
    姜寒：“......”

    第62章

    蛋糕很小, 外觀看起來也不是很好看，但味道不錯。

    晚餐姜寒一直都吃得很少，加上又擔(dān)心肖妍，劉姨送來的菜, 她基本沒動。

    這個點(diǎn), 坐在長椅上, 吹著夜風(fēng)，可能是因?yàn)榈案獾奈兜来_實(shí)好吃, 姜寒破天荒地吃了兩大塊。

    陸焰看了她一眼, 一下就猜了出來, “為什么不吃晚飯?！?/br>
    “不餓?！?/br>
    沉默了幾秒, 陸焰低聲道，“少吃點(diǎn), 總比不吃好?！?/br>
    像是知道自己并沒有任何資格去說這樣的話，聲音里面沒有去刻意關(guān)心她的語氣, 很平淡, 仿佛毫無底氣。

    姜寒輕輕地轉(zhuǎn)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