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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流放罪妃后的發(fā)家生活 第75節(jié)

    許沁玉倒也沒擔心他們會來搶爐車上的東西,野生菌跟野菜都裝在筐里頭,驢車上全是野葡萄,這東西酸,就算是流民們都不愿意吃,因為越吃越餓,還會讓胃里泛酸發(fā)疼。

    只是看著那些災民,其中一男人正背著個婦人,婦人臉上都是疹子,臉頰凹陷,看著像是昏死過去,許沁玉瞧見這樣,臉色突然有點變了,她低聲跟成哥兒吩咐,“成哥兒,走另外一邊的道兒,不要跟這些流民走到一起去,莫要靠近他們,然后趕車快一些,快點超過他們?!?/br>
    成哥兒沒多問,立刻趕著驢車走另外一條小路,加快了速度。

    許沁玉也加快腳步,身后其他人自然也是趕緊跟上。

    等著超過這些流民,許沁玉跟聞氏低語了幾句,聞氏臉色微變了下,“行,那你跟成哥兒先趕緊趕著驢車回鎮(zhèn)上跟縣太爺說聲,先把他們攔到鎮(zhèn)外再說,我?guī)еL哥兒他們也盡快趕回鎮(zhèn)子里?!?/br>
    許沁玉點點頭,坐上驢車,成哥兒立刻趕著驢子走快些。

    兩人不到半個時辰就回了鎮(zhèn)子上,鎮(zhèn)子也是有官兵把守的,鎮(zhèn)上的人可以隨意進出,鎮(zhèn)外的人想要進鎮(zhèn)需要繳納兩文錢的通行稅。

    進了鎮(zhèn),許沁玉讓成哥兒送她過去衙門,她在衙門下了驢車,又讓成哥兒先把驢車上的東西送回食肆里放著。

    成哥兒沒多問,點點頭就趕著驢車走了。

    許沁玉沒敲響衙門的鼓,而是從衙門后院過去的,敲了敲門,一個婆子開的門,也認得許沁玉,知曉她是自家姑娘的閨友,立刻把人請了進來。

    楊枝枝見到許沁玉也很歡喜,“沁玉,你怎么過來了?”

    許沁玉也來不及跟枝枝多說,臉色慎重道:“枝枝,我想見見縣太爺?!?/br>
    第61章

    見好友面色慎重, 楊枝枝知曉肯定是有什么天大的急事兒,也不忙著追問,起身牽著許沁玉朝外走,“沁玉隨我來。”

    楊家一家都跟著縣太爺住在縣衙后院, 但其實楊家也有宅子。

    楊夫人衛(wèi)氏有商鋪有田地, 每年收租子也有不少銀錢, 所以手頭上也很寬裕,甚至可以說是富裕,不然也不會每個月為了枝枝花費二十兩銀子減重。

    楊枝枝就算路上也沒多問, 一路領(lǐng)著許沁玉過去她爹的前院。

    縣太爺在前院處理公務,翻看案卷, 聽見衙役說小姐帶著許記食府的小娘子找過來,他便把人請了進來,見到許記食府的小娘子神情嚴肅,詫異道:“許小娘子這是?”

    許沁玉立刻說, “大人, 民女方才在城外瞧見一些災民正朝著鎮(zhèn)上而來。”

    縣太爺是知曉北邊很多災民因為去年的雪災四處逃難,但都以為是逃去了南方或者京城那邊,沒曾想會在鎮(zhèn)外見到。

    他思忖下道:“既是災民,自然要看他們會不會進鎮(zhèn)子, 進到鎮(zhèn)子后,想去哪里落籍, 有些地方雖落籍費用貴,但下轄的一些村落有些是不用落籍費, 他們可以過去, 讓里正給他們分些地方開荒, 他們要有銀錢, 也可以買屋買田買地的?!?/br>
    一般災民都是背著全部身家去逃難,身上可能還會剩余些銀子,有銀子就有安家立命的本錢了。

    “大人,不可!”許沁玉搖頭,“大人我回來時撞見這些災民其中有好幾人都是身體極其消瘦,臉頰和眼眶都是凹陷進去的,身體缺水,所以臉上都起了干皮疹,嘴唇也是裂的,看起來便病得不輕,若是一人有這樣的癥狀還無妨,可是幾人都有,我有些擔心?!?/br>
    大災之后容易滋生大疫,這是常識。

    而邊城距離南方和京城都遠,很多消息傳遞不及時,根本不知那邊災民的情況如何,到底有沒有得瘟疫的。

    她回來時撞見的那群災民,除了被男人背在背后的女子,還有后面好幾人的癥狀都跟女子差不多,若只有一人還無妨,幾人都是相同的癥狀,也大概是說明得了病癥一樣,一樣的病癥就說明是有傳染性的,所以她擔心這些災民其實已經(jīng)得了瘟疫。

    縣太爺一聽,也跟著變了臉色,他也想清楚其實緣由了。

    他忙起身吩咐衙役,“快,快去兩個鎮(zhèn)口告訴守著鎮(zhèn)子的官兵,在鎮(zhèn)子口設(shè)木架,木架距離至少百尺以上,讓他們暫時不許放災民入鎮(zhèn),待在木架外的距離,快些,騎馬過去?!?/br>
    等兩名衙役離開,縣太爺在屋子里急得團團轉(zhuǎn),真要是瘟疫的話,可就一點法子都沒有的啊,只能把這些災民全部圈禁在一起,給些食物和水,要是全部都得了病,只能等病死后一把火把那地方全部燒光,根本就沒任何法子可以治好瘟疫。

    “這可如何是好,這可如何是好哇。”

    他經(jīng)歷過瘟疫,雖不是他住的村鎮(zhèn)得了,是附近的村子,最后整個村子都被下令封鎖,等到全村人都病死后,一把火燒光了村落。

    許沁玉跟楊枝枝臉色都有些白,楊枝枝身體都微微有些顫抖,她沒有經(jīng)歷過瘟疫,但知曉瘟疫的可怕,這里無人不知瘟疫的可怕之處。

    許沁玉吸了口氣,“大人,現(xiàn)在當務之急是讓郎中去給這些災民診脈,看看是否真是瘟疫?!?/br>
    她知道這里染上瘟疫基本等死,哪里有治療的方子,但不懂防護和預防,哪怕是治好后還會再次染上,自然就無法根治,只能等死。

    她倒是也希望自己錯了,其實根本是她想多了,但如果災民染上瘟疫,那去往其他地方的災民恐怕也是如此,再把瘟疫帶給其他州縣的人,會死很多很多人的。

    縣太爺都快哭了,“哪有郎中敢去給他們診脈??!”

    要是瞞著不說,讓郎中去給這些病人診脈,最后真是瘟疫,郎中也回了鎮(zhèn)子上,會導致整個鎮(zhèn)上的人都給傳染上。

    以前瘟疫時,基本去診脈的郎中都是有去無回的。

    許沁玉道:“大人,民女可以讓他們接觸那些病人后不被傳染,若真是得了瘟疫,這些法子也可以適用于病人和所有人,只要用這些法子,或許可以讓瘟疫得以控制,另外也許是民女杞人憂天,或許災民里并無人染上病?!?/br>
    瘟疫主要就是通過接觸呼吸還有蚊蟲叮咬飲食等等傳染的,只要做好防護的確不容易被傳染上。

    縣太爺愣了下,“許小娘子真的有法子可以防控住瘟疫橫行?”

    許沁玉道:“用紗布覆以口鼻,接觸病人后用烈酒洗手,換下來的衣物也立刻焚燒掉便可,另外還有飲食喝水方面都要注意?!?/br>
    縣太爺很是猶豫,如果真是瘟疫,他能選擇的就是相信許沁玉或許可以讓瘟疫得以控制,要么就是圈禁那些災民,等全部病死后燒掉,對源寶鎮(zhèn)的百姓負責。

    縣太爺在屋子走來走去,最后咬牙喊來衙役,讓他們?nèi)グ焰?zhèn)上所有藥鋪的郎中都給請來衙門,有事商談。

    等衙役離開,許沁玉問楊枝枝家中有沒有紗布,楊枝枝白著小臉點點頭。

    楊枝枝這才帶著許沁玉過去后院,找了她娘要來紗布。

    衛(wèi)氏還好奇許小娘子怎地突然上門,衛(wèi)氏讓丫鬟去取來紗布,還笑問,“許小娘子要紗布作甚?”

    楊枝枝看了許沁玉一眼,見她沒攔著,就小聲把方才的事情跟衛(wèi)氏說了一遍,衛(wèi)氏臉色唰得一下就白了。

    許沁玉也管不上其他,只想著先把口罩給做出來。

    想要防護,紗布起碼要用十層,這個做起來簡單,即便許沁玉不怎么會女紅也縫制了幾個,楊枝枝和衛(wèi)氏心不在焉憂心忡忡手上動作卻也不慢,加上丫鬟,也很快縫好,加起來就有三十個左右。

    許沁玉拿著全給了縣太爺。

    而衙役也已經(jīng)把鎮(zhèn)上的郎中都請了來。

    這些郎中年紀都挺大,倒也有幾個二十來歲三十來歲的年輕些的郎中。

    縣太爺就把鎮(zhèn)外災民可能染病的事情說了說,又說自己有防護的法子,可以讓接觸過病人的郎中不被傳染上,希望郎中可以出面去鎮(zhèn)外幫災民里面的病人診脈。

    許沁玉臨走前就交代過縣太爺,說希望對外莫要同他人說此事是她想出來的法子。

    她畢竟是罪臣家眷,真要立了功,給京城皇宮里的幾位知曉,不是要給裴家和自己跟娘家染上禍端嗎。

    在場郎中們一聽臉色也跟著變了。

    有幾位老郎中巍顫顫的說,“大人,您這不是想讓我們?nèi)ニ退??再害死?zhèn)上所有人嗎?要是上頭知曉源寶鎮(zhèn)的百姓接觸過身染疫病的人,只怕讓官兵來守著源寶鎮(zhèn),讓咱們鎮(zhèn)子自生自滅啊,大人,不管那些災民里是不是真有人染了病,都不應該放他們進來的,先把他們?nèi)阪?zhèn)外,若真身染瘟疫,也只能怪他們自己啊?!?/br>
    縣太爺皺眉道:“若有可能救下他們,為何要任由他們自身自滅?”

    郎中道:“可從古自今,不管是什么瘟疫,都沒法子徹底得到救治,就算是有藥方讓病人暫時好轉(zhuǎn),可接觸過病人就會被傳染上,他們也會再次染上病,根本無法救治?!?/br>
    縣太爺?shù)溃骸八赃@法子就是可以防止周圍人傳染,也能防止病人們自己再次染上?!?/br>
    他接過許沁玉遞過來的紗罩,覆在口鼻之上,耳繩也固定好才說,“這樣用紗布覆以口鼻,待給病人診脈后再用烈酒擦手脫去衣物燒毀即可止住病源,去給病人診脈的郎中若真是診出瘟病來,也暫時不可回鎮(zhèn),居在鎮(zhèn)外的木棚下,過上兩日若無癥狀才可回鎮(zhèn)。”

    縣太爺又說若愿意去給鎮(zhèn)外的病人診脈,每人可得二十兩銀。

    重賞之下倒也有勇夫,有兩個年輕些的郎中站出來說,“大人,我們愿意去?!?/br>
    縣太爺從公賬上取了四十兩銀子分給二人,這才讓他們帶著紗罩,穿著麻衣,帶著烈酒過去鎮(zhèn)口。

    鎮(zhèn)口那些災民已經(jīng)被攔在木架外,士兵們倒也很聽縣太爺?shù)脑?,都沒接觸過災民,瞧見有其他村民進鎮(zhèn)也都遠遠地給趕走了。

    這會兒鎮(zhèn)子口只有那群形如枯槁的災民們。

    災民們茫然無措的站在鎮(zhèn)口,他們惶恐不安,哪怕半路上開始有人死亡,他們也不知道經(jīng)歷何事,只想找個可以收留他們,讓他們安定下來的地方。

    富饒的州府根本不會接收他們這些災民,他們走啊走啊,就走到這里來了,也不清楚這邊到底是哪里,遠遠瞧見有鎮(zhèn)子,就趕了過來,沒想到還是被人給攔了下來,只是攔他們的官兵說暫時不可進鎮(zhèn),需要等縣太爺?shù)脑挕?/br>
    所以他們就等著。

    等到了兩個穿著麻衣的郎中過來,郎中口鼻上覆著厚厚一層紗布,過來給他們中間的病人診脈,診著診著,二人臉色大變,最后退到鎮(zhèn)口的木棚下,用酒壇里面的酒水洗了手,還把身上的麻衣脫下在旁邊用火折子點燃給燒掉了。

    兩個年輕些的郎中沒想到這些病人真是瘟疫。

    他們沖著鎮(zhèn)口守著的士兵喊了幾句什么,士兵臉色微變,趕緊回縣衙通稟。

    許沁玉跟縣太爺還有這些郎中們一時半會都未離去,全在衙門前院等著,許沁玉心里也有些擔憂,心里頭亂糟糟的,想著要是有四哥在,四哥醫(yī)術(shù)了得,再加上她的防護法子,恐怕不管什么瘟疫都能得到控制治療好……

    正想著,有守著鎮(zhèn)子的士兵過來,沖縣太爺顫著聲說,“大,大人,鎮(zhèn)口的災民有人得了腹瀉病?!?/br>
    一聽是腹瀉病,在場郎中全都變了臉色。

    許沁玉知道腹瀉病,大概跟后世的霍亂差不多,同樣都是由于污染的水源和食物引起的腹瀉,排米泔樣便,還會嘔吐,最后就會重度脫水。想來也是,大災之后災民吃喝都不潔凈,而入了夏,食物容易腐爛,災民可不管這些能不能吃,水源的水能不能喝,餓得什么什么都能吃得下,所以最容易染上的就是腹瀉病,而這種病只要提高衛(wèi)生意識,喝的水全部燒開,吃熟食,勤洗手大部分就能避免被傳染上。

    治療的方子她不懂,但這些郎中應該懂。

    許沁玉喊了縣太爺?shù)皆和?,低聲同他說了怎么防止腹瀉病的傳染。

    縣太爺這會兒急得都上火了,聽完后倒也知道該做些什么,自然是先提醒源寶鎮(zhèn)的鎮(zhèn)民們和附近下轄的村鎮(zhèn)出現(xiàn)了腹瀉病,讓大家近日莫要出門,喝水也要全部煮開才可以喝,不吃生冷食物,食物全部煮熟才能吃,生冷的瓜果也都不能吃,每天用胰子或者皂莢多洗手。

    除此之外,他還要派人去饒州城通稟饒州的太守大人,畢竟饒州城附近有鎮(zhèn)守邊城的軍營,若是腹瀉病傳到軍營去了,那真真是不得了,邊城對敵國來說就不攻自破了。

    除了通稟太守災民來到西南,還有腹瀉病的防衛(wèi)法子也要寫信讓衙役一并送去。

    饒州城郎中更多,醫(yī)術(shù)也更好,對于腹瀉病的方子肯定也是更多。

    只要有了防止腹瀉病散開的法子,加上救治病人,這瘟疫說不定真的能止住。

    許沁玉說完,知道這里大概已經(jīng)沒她什么事情,她能做的大概也就是煮些吃食給在鎮(zhèn)外治病的郎中還有那些災民們食用。

    前提也是有郎中愿意去鎮(zhèn)外給腹瀉病的病人治療。

    那兩個去鎮(zhèn)外給災民診脈的郎中肯定是回不來,需要繼續(xù)在鎮(zhèn)外待著,也順道給病人治病。

    等許沁玉離開后,縣太爺同這些郎中說了說,果真是沒人愿意去,他們也怕死,縣太爺知道無法強求,瘟病實在太可怕,九死一生都是輕的,他嘆口氣最后說,“若是鎮(zhèn)外兩位郎中這兩日給病人治病接觸未染上腹瀉病,到時還請各位郎中出手相助,不然光是他們兩人恐怕很難忙得過來,到時凡是愿意出城治病的郎中每人賞銀十兩?!?/br>
    這些郎中根本不抱希望,覺得鎮(zhèn)外的兩個年輕郎中還是太莽撞了些,腹瀉病傳染性非常強,就算吃了藥暫時好轉(zhuǎn)可過上兩日又繼續(xù)染上,也是死定了。

    許沁玉先過去了許記食府一趟,帶回來的菌菇野菜被成哥兒送回桂花巷,野葡萄都還在食肆的后院里。

    許風他們也都在食肆里,聞氏也先回了桂花巷。

    許風他們都不清楚發(fā)生何事,見到許沁玉面色郁郁,都不免有些擔憂,許風問,“東家,是不是發(fā)生什么大事了?”

    “恩?!痹S沁玉道:“最近半月食肆應該不會開門營業(yè),城外來了災民,災民中有人染上腹瀉病,所以最近大家不要亂跑,你們也在食肆待著不許亂跑?!?/br>
    食肆后院大的那間雜物房里面都是她買的米面雜糧,還有干貨雞蛋這些,一些活禽,這些東西足夠食肆食客們吃一個月,那就夠他們一家六口還有許風這幾個小孩們幾個月的口糧,吃喝方便倒是不擔心。

    她也只是擔心別的,她心里不安得很,她不是郎中不會醫(yī),就算知道一些防護法子,可有沒有用,大家會不會遵守都是未知數(shù)。

    而且這里和同后世可不同,先不說登基的那位是個沒啥大用的,太后又是個心狠手辣的,真要有災民過去京城那邊,朝廷知曉災民里有腹瀉病的病人,估摸著都不會把災民們?nèi)饋淼却麄儾∷?,會直接把那些災民都給殺掉焚燒。

    徐風幾個小孩雖然年紀不大,但也知道腹瀉病是什么,聽完小臉都是白的,害怕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