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意為君(重生) 第29節(jié)
秀玉聽聞,飛步上前, 把自家姑娘拉下來道:“我的傻姑娘,可讓我省點心罷。侯爺究竟有什么好的,值得你這么一心向他?” 前兩日秀玉親哥哥娶親, 她向葉舒云告了假回去幫忙。她回去不過短短兩日,再回到孟府便聽見伺候的人都在議論侯爺與自家姑娘感情不睦,怕是要生變。細(xì)細(xì)一打聽,她才知道原來昨兒孟云澤生辰,他竟做了那么不厚道的事。 真真是白瞎了自家姑娘的一片心。 這若是換了表少爺,即便自家姑娘把蛋全煮糊了, 表少爺也一定舍不得說自家姑娘一字半句的。 秀玉按下葉舒云蠢蠢欲動的手,把安神茶推到葉舒云面前說:“咱能不能長點氣性?” 葉舒云沒言語, 乖乖把那碗安神茶喝了。 孟云澤離得遠(yuǎn), 聽不見二人的對話,只看見秀玉似是端了一碗湯藥進(jìn)來讓葉舒云喝下。不知不覺, 孟云澤往前進(jìn)了幾步。 秀玉問葉舒云:“有句話, 我一直想問姑娘。老爺也是慣以左手使劍, 那左手持劍人刺出來的傷口當(dāng)是如何,姑娘可還記得?” 當(dāng)初她沒多想,如今再回想葉舒云為孟云澤付出的種種心思,再加上當(dāng)初他們兄妹二人為這事鬧不愉快,她不能不懷疑。 葉舒云默然,秀玉了然。 秀玉道:“秀玉真的不明白,侯爺如今這般不看重姑娘,姑娘到底圖什么?” 孟云澤難掩驚詫,隔窗看了葉舒云好幾眼,黯然離去。 葉舒云沉默以對,她還能圖什么?自然是圖孟云澤的心和人。 葉舒云懶懶的,不愛說話,秀玉便沒再問下去,轉(zhuǎn)身鋪好床,伺候葉舒云歇下。 過了兩日,葉舒云和秀玉去裁縫鋪為阿爹和阿娘取新衣意外碰上柳淑儀,柳淑儀正巧也是來裁制春衣。看來老話說冤家路窄,還真是一點也不假。 那會子葉舒云在裁縫鋪的庭院里等秀玉把衣裳拿出來。她才在院子里站了一會,扭頭便柳淑儀迎面走來。 柳淑儀笑盈盈道:“葉姑娘也來裁新衣?” 葉舒云見了禮,她道:“是,我就不耽擱郡主裁制新衣了?!?/br> 想起昨兒那些未明之事,葉舒云心里便有些不暢快,一心只想趕緊離開,省得柳淑儀纏上她,惹她不快。 柳淑儀叫住葉舒云道:“葉姑娘這么急著走?難道我有什么地方得罪了葉姑娘?” 昨兒柳淑儀看葉舒云對她所言沒什么反應(yīng),心中憋屈,還以為她當(dāng)真沉得住氣,如今一看,原來葉舒云昨兒那番表現(xiàn)是哄她的,她葉舒云也不過如此。 葉舒云笑道:“郡主說笑了??ぶ髂挠惺裁吹米镂业牡胤??認(rèn)真說起來,反而是我要好好謝謝郡主昨兒好心提醒我?!?/br> 柳淑儀看不慣葉舒云正話反說,揣著明白裝糊涂的樣子,也不想再與她一來一回地打啞謎,平白無故受葉舒云這份氣,她道:“葉姑娘,你我心知肚明彼此打的什么主意,不如打開天窗說亮話……”余光一掃,柳淑儀看見孟云澤和方浩在葉舒云身后的門邊站著,她改口道:“葉姑娘和侯爺正值新婚燕爾之際,真是羨煞旁人,我只盼著來日我也能有葉姑娘這樣的福氣。” 葉舒云愣了一愣,柳淑儀才說要打開天窗說亮話,怎么不到眨眼的功夫,她就關(guān)上天窗說暗話了?葉舒云忍俊不禁道:“郡主說話也太跳脫了些。郡主才說的明人不說暗話,怎么又不說了,難道這便是郡主想說的明話?我看不是吧。” 柳淑儀臉上一陣青紅,只礙于方浩和孟云澤看著,她不好發(fā)作。 柳淑儀柳眉彎彎,目光含笑道:“葉姑娘的話,我聽不明白?!?/br> 葉舒云哼笑一聲道:“聽不明白?”她看了柳淑儀一眼,笑得善解人意:“既然如此,我換一種郡主聽得懂的說法可好?” 柳淑儀一聲不吭,只等著葉舒云自個兒往坑里跳。 葉舒云負(fù)手踱步,慢慢悠悠道:“我貪慕虛榮,詭計多端,侯府家大業(yè)大,我一早就看中了侯爺?shù)募沂?,一心想攀侯爺?shù)母咧?。所以我嫁侯爺不為別的,就是為了拔高自個兒的身份地位?!?/br> 柳淑儀暗暗松了一口氣。 葉舒云忽然定住,盯著柳淑儀,笑得俏皮:“我這么說,郡主可還滿意?” 柳淑儀盈盈一笑,緩步走來停在葉舒云身邊,她道:“青天白日的,葉姑娘莫不是醉了?都說什么什么胡話呢?” 不等葉舒云說話,柳淑儀近前輕聲細(xì)語道:“我滿不滿意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愛不愛聽?!?/br> 葉舒云不明白柳淑儀的意思,待她想問柳淑儀話,她便似是突然開了竅,回想起適才柳淑儀不經(jīng)意瞥向她后面的那一眼,心跳如擂鼓。 葉舒云回轉(zhuǎn)身看向身后,果見孟云澤在后頭站著,心當(dāng)即一沉,腦中萬千思緒飛速閃過,又迅速擰成一團(tuán)沒頭緒的亂麻,攪得她心勞意攘的。 柳淑儀亦故作驚訝,怔愣愣地看了看孟云澤,又看看葉舒云,好心勸道:“夫人約摸是有點精神恍惚才說了胡話。” 孟云澤卻笑得輕快,他一步一走走得極慢:“是我惹內(nèi)人不高興了,她才說的這些氣話,讓郡主見笑了。” 此言一出,不僅讓方浩怔住,也讓葉舒云和柳淑儀深感不可思議。 方浩忍不住想問一問孟云澤是不是吃錯了藥,夫人如此相待,他還能氣定神閑幫夫人說話?但細(xì)細(xì)一想,侯爺是什么性子,別人不清楚,他不可能不清楚。侯爺平日待人和善不假,可別人若是欺到他頭上,那可就不好說了。 孟云澤道:“今日之事是我們夫妻私事,請郡主不要對外傳揚,我在此多謝了?!?/br> 葉舒云一聽見孟云澤對外直言「我們夫妻私事」之語,心動不已,魂都不知飄到世外哪一重天去了。 彼時,秀玉正抱著老爺夫人的新衣裳從鋪子出來,一眼看見院子里那四人面面相覷,當(dāng)真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好好的,這些人一聲不言語的,大眼瞪小眼的,都看些什么? 秀玉捧著衣裳道:“姑娘。” 一語刺破在四人之間到處游走的靜默,葉舒云回過神。 孟云澤道:“我們就不耽擱郡主辦正事了。” 若不是回去的路上孟云澤一直對她不理不睬的,她險些真信了孟云澤聽得出來方才她說的那些話是故意說給柳淑儀聽的。 可他那么聰明的一個人,怎么會聽不出來她剛才言語里滿滿的戲謔之意? 秀玉雖然不曉得她不在姑娘身邊的那會兒發(fā)生了什么,但是單看現(xiàn)在方浩和孟云澤都陰著一張臉,約摸也能猜到一二。 可這兩個人氣什么呢?她家姑娘這么可親可愛的一個人,他們到底哪來的這么多不滿?一天天的,凈給她家姑娘找不自在。再者而言,前些日子孟云澤辜負(fù)她家姑娘一片心意之事,姑娘都還沒找他們理論呢,他們到底哪來的臉面,理直氣壯地甩臉子? 秀玉越想越不快,鼓著腮幫子趁孟云澤不妨,瞪了他好幾眼。 回到孟府,孟云澤回屋的前一刻,葉舒云叫住孟云澤道:“侯爺請等一等,我有幾句話想和侯爺說。” 孟云澤背對著她,既不回頭也不應(yīng)聲,只停下腳步,站在原地。差一點,只差一點他就能讓自己相信婚前葉舒云和葉定安說的那些都是假話。 方浩卻是極護(hù)主的,他道:“夫人有話明兒再說吧,爺乏了?!?/br> 此刻方浩看她的眼神都與昨兒大不相同。昨兒方浩看她的眼神還是客客氣氣的,現(xiàn)下看她的眼神客氣里卻帶了幾分難以掩飾的輕視。 秀玉不明前因后果,只當(dāng)方浩與人學(xué)壞了,也狗仗人勢起來,不尊重她家姑娘。秀玉氣道:“既然你還稱姑娘為夫人,就應(yīng)當(dāng)知道你不該這么對我家姑娘說話?!?/br> 葉舒云自認(rèn)理虧,方才她說的那些話確實引人誤會,方浩誤會她是情理中事,她認(rèn)了。 葉舒云道:“秀玉,先把衣裳放回我屋里?!?/br> 秀玉不滿道:“姑娘。” 她家姑娘何時變得如此軟包子了?任由別人騎到脖子上也不吭一聲。 葉舒云對秀玉使了個眼色,秀玉氣嘟嘟地抱著那兩件衣裳遠(yuǎn)去。 方浩搶在葉舒云開口之前道:“夫人怎能如此利用爺?枉我昨日還在爺跟前替夫人說好話,真是我看錯夫人了……” 葉舒云抬手往下壓了壓,她道:“你等一等,等我解釋完你再說?!?/br> 孟云澤轉(zhuǎn)身面向葉舒云:“你說?!?/br> 方浩心有憤憤,心不甘情不愿退下去。 葉舒云解釋道:“剛才我和郡主說的那些都是郡主誆我說的,不是真的。” 孟云澤問她:“你的意思是那些話都是郡主逼你說的?恕我眼拙,我真是一點兒沒看出來?!?/br> 同樣的話,說一次和說兩次,那是天差地別的差距。第一次,他或許還可以哄自己那是氣話,是玩笑話,可同樣的話被提及兩次,他還要怎么誆騙自己那是假話? “侯爺以為柳淑儀為什么要誆我說那番話?”讓她舉證柳淑儀誆她說那些話,她實難證明。 葉舒云不無失望道:“我和侯爺勉強(qiáng)也算是朝夕相處了一段時間,我是什么樣的為人,侯爺至今沒能看出個大概?我所言,究竟是氣話還是真話,侯爺真就一點都不知道?還是侯爺覺得不去想對與錯才能讓侯爺理直氣壯地?zé)o視這些日子以來侯爺對我的不聞不問?能讓侯爺自己好受一些?” 葉舒云所言便似一記焦雷,正中孟云澤心上。 葉舒云質(zhì)問他:“侯爺覺得我騙了你,認(rèn)為我欠你一個解釋。那么侯爺你呢?侯爺你不覺得自己也欠我一個解釋?為什么整個侯府上下諱莫如深的事,我不可以知道,而郡主卻可以知道?” 孟云澤生辰之后,她偷偷在府里打聽過孟云澤討厭紅雞蛋一事,可府中諸人卻沒有一個敢告訴她。 第三十八章 想她堂堂一個侯府女主人, 卻連一個外人都比不上,叫她如何能甘心? 葉舒云質(zhì)問他:“柳淑儀對侯爺存了什么樣的心思,侯爺當(dāng)真一點兒不知道?” 孟云澤心里從頭到尾都沒有她。她嫁入侯府也是自己使了計才得償所愿的, 自始至終, 一切都是她一廂情愿,誰也沒拿著刀子逼她做這些事, 如今這樣, 約摸也算是她自作自受。 孟云澤越是不言不語,越是讓她誤會,他是因為心虛才不敢開口。 葉舒云自嘲一笑,她道:“侯爺?shù)囊馑嘉颐靼琢恕5蚁敫嬖V侯爺, 我嫁給侯爺是因為我想嫁,而不是因為侯爺?shù)纳矸莸匚?。侯爺信或不信,我無法掌控?!?/br> 她心悅他, 心里有他,她不是不可以直白告訴他,而是此情此景,她一點兒都不想把自己的心意如實告訴他。 孟云澤目光深沉,他緊緊盯住葉舒云,像是要看穿她所有的心思和念頭。只是人心若能輕而易舉就被人看穿, 世人哪還有那么多的憂愁。 他不是蠢笨不知世事的木頭人,柳淑儀對他的心思, 他從一開始就知道。當(dāng)時在刑部他親耳聽見柳淑儀交代那些人不許背地議論葉舒云和他的事, 更不許他們外傳。柳淑儀費了這么大的心里幫他,他究竟得是多么耳聾眼瞎才能不曉得她是什么心思? 只是他心里沒有柳淑儀, 他對柳淑儀也一直以禮相待, 從未有過逾越規(guī)矩之行, 他問心無愧,所以從來就沒把柳淑儀心悅他的事放在心里,當(dāng)成多么重要的事情來看待。 孟云澤道:“我知道?!?/br> 葉舒云怔了一怔,一下子沒反應(yīng)過來,須臾才明白過來,原來孟云澤是回的她前面一個問題。 “原來如此?!?/br> 她的眼神太復(fù)雜,像是失望,又像是一汪平靜的湖水,安靜得讓人心慌。 葉舒云嗤笑道:“侯爺坦誠相待,我也絕不隱瞞。我從來沒想過貪侯爺什么,也沒想過借侯爺之力得到權(quán)勢地位,我嫁給侯爺只是因為我想嫁,因為我愿意嫁。侯爺信不信都好,這就是我的實話。” 葉舒云沒等孟云澤說話就已經(jīng)轉(zhuǎn)了身。 孟云澤知道柳淑儀對他的心思還放任柳淑儀肖想他,可見他并不討厭柳淑儀,甚至極有可能他心里也有一點位置是留給柳淑儀的。 孟云澤急急抬起手,他想叫住葉舒云,但卻像是被人捂住了嘴似的,愣是說不出一句話。 二人打這日鬧了別扭之后就沒怎么見過面。一方面是孟云澤忙于公務(wù),一方面則是葉舒云刻意躲著孟云澤,不想見他。一來二去,彼此都以為對方不想見到自己,一日又一日,誤會便越來越深。 過了幾日,葉定安忽然找上門告訴葉舒云,林蘭不見了。 細(xì)問之下,她才知道原來前幾日林家和顏家已經(jīng)開始商量林家jiejie和顏以恒的婚期。林家jiejie心悅定安,斷斷不肯。奈何林家雙親步步緊逼,不由林家jiejie做主,林蘭實在沒了辦法便借機(jī)逃了。 今日午后林家人上葉家找林蘭,葉定安才知道林蘭消失不見之事。 葉定安問葉舒云:“我聽人說今晨林蘭來孟府找過你,她可對你說了什么?你知不知道她去哪兒了?” 葉舒云詫異,今兒她一直在府中,怎么也聽誰來傳說林蘭找她?她反問葉定安:“林jiejie來找過我?我怎么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