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有什么事？”

    溫予糯彎唇笑，指了指一旁的趙萌萌，“有萌萌在，當然是大獲全勝啦?！?/br>
    “害，我哪能跟霍學(xué)長比啊?！?/br>
    趙萌萌擺了擺手，“川劇變臉和溜溜梅比起來，殺傷力至少強了一百倍！”

    程漸琛笑笑，偏過頭看見霍存嶼心不在焉的模樣，在心里默默嘆了口氣，轉(zhuǎn)而又問：“許檸人呢？”

    “檸檸去外面透氣去了......”

    *

    夜色迷蒙，漆黑的夜空里炸開一朵朵燦爛煙火，程漸琛精心布置，浪漫的煙火將響徹整夜。

    許檸站在河岸邊，仰首望天，眼角微紅。方才被人背后說閑話時不曾有半分情緒，卻在溫予糯和趙萌萌維護時，心中瞬間漲滿了委屈。

    很久很久沒有人這么維護過她了。她將自己裹在硬邦邦的堅殼之中，這個殼能抵御尖酸惡語，卻擋不住溫柔袒護......

    陣陣夜風吹拂，半露的薄肩瑟縮，她正想轉(zhuǎn)身回去，肩上卻陡然一沉，覆上了溫暖的西裝外套。她愕然偏過頭，對上卓遂深沉的眼眸。

    “卓總？”許檸緊張地下意識往邊上退了一步。

    卓遂臉部線條柔和，與他為人一樣，紳士謙虛。他望著許檸略顯警惕的神情，抿了抿唇，“抱歉，剛剛無意經(jīng)過，不小心聽見了洗手間里的對話?！?/br>
    因著業(yè)務(wù)往來，許檸對卓遂并不陌生，原以為他之前的追求只是貴公子的一時興致所起，可眼下瞧著，倒是有些麻煩。

    她笑笑，語氣官方：“讓卓總看笑話了?！?/br>
    “許檸?！?/br>
    卓遂眸色愈深，不再與她繞圈子，“先前我和你說的話，不是開玩笑。卓盛雖然比不上程氏，可是成為卓太太，至少沒有人能再對你說三道四?！?/br>
    “卓總，我......”

    “你不用急著拒絕我?！?/br>
    卓遂打斷她的話，低笑了聲，既了然又蠱惑地說，“我知道你心里有人，可是許檸，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合適的新歡能夠讓你忘了舊愛?！?/br>
    “嘗試著去接受一個新的人，不好么？”

    許檸承認，卓遂的話很誘人。只可惜，她早已將全數(shù)情感封存在五年前，與霍存嶼分手時她就清楚的知道——

    這輩子，她絕無可能再喜歡上別人了。

    “謝謝卓總?！?/br>
    許檸轉(zhuǎn)眸看向沉寂的河面，毫不遲疑地開口，“可是我會游泳，不需要救生圈?！?/br>
    誰說人生必須要有愛情？

    踽踽獨行又不會死，她才不要再拖另一個無關(guān)的人下水。

    “明白了?！?/br>
    許檸舒了口氣，正欲拿下他的外套還給他，卻被卓遂輕按住肩，“這個就當是朋友的關(guān)心吧。”

    說完不等她動作，便邁步離開了。

    煙花炸響，將黑暗天空染得忽明忽暗。熟悉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伴著淡淡的雪松氣息。無須偏頭，她便知道是誰來了。

    霍存嶼在她邊上站定，與她一樣望著河面，輕嘖：“學(xué)妹魅力不小?！?/br>
    許檸抿唇，想起了剛剛洗手間的兩人，甚至是以往在學(xué)校時向他示好的諸多女生，便毫不客氣地回擊，“比不上學(xué)長?！?/br>
    霍存嶼側(cè)過身凝著她的側(cè)臉，氣得咬后槽牙：“對著我就牙尖嘴利是吧？”

    隨著一聲聲炸開的聲響，許檸轉(zhuǎn)身面對他。夜色極大程度地遮住她的情緒，煙花聲亦是蓋過了她錯亂的心跳。許是黑夜作祟，亦或許是明天的早班機給了她孤注一擲地勇氣，晚風沒有吹散她的酒意，縈繞鼻間的雪松香誘出了她的瘋狂。

    她沒有回答霍存嶼的問題，而是緊緊凝視他的眼睛，很平靜地叫了聲他的名字，繼而開口吐出兩個字：“做嗎？”

    兩個字激起千層浪，霍存嶼平穩(wěn)的氣息驟然不穩(wěn)，喉結(jié)滾了滾，漆色瞳仁變得晦暗幽深，“你說什么？”

    微啞的聲線讓許檸的心臟為之一顫，理智被扯了些回來，她抿抿唇，轉(zhuǎn)身欲逃：“沒聽見算了?！?/br>
    然而手腕被人猛地攥緊，強勢的力量牽引著她快步朝最近的花房走去。耳邊風聲呼呼，她的眼前有些模糊，一如夢境那般不真實。直到砰的一聲，花房的門合上，霍存嶼拖著她將她往沙發(fā)上一甩，雙手撐在她腰的兩側(cè)，俯身居高臨下地盯著她。

    瞬息靜默后，她聽見霍存嶼很輕的笑了下，可眼底卻沒有半分笑意。

    “你現(xiàn)在野得很啊?！?/br>
    他的視線牢牢鎖著她，“說說，是哪個前任教的？”

    意識到兩人的姿勢有多羞恥，許檸臉上一陣燥熱，移開眼半支起身子咬唇嘟囔：“不做算了?！?/br>
    下一瞬，披在身上的外套被人拿開狠狠丟在地上，溫熱的掌心按住她的肩，讓她整個身子陷入沙發(fā)之中?；舸鎺Z的動作并不溫柔，一只手覆在她的臉上，迫使她偏過頭與他對視。然后，他直接吻了下來。

    說是吻，倒不如說是發(fā)泄地啃咬。

    可在刺麻的感覺中，許檸的喉間卻溢出一記滿足的喟嘆。她抬起手圈住他的脖頸，一如當年。

    閉眼、回應(yīng)、加深、交纏。

    熟悉的感知涌上心頭，兩人默契無比，彼此都知道對方的小習(xí)慣。漸漸地，霍存嶼的動作變得輕柔起來，許檸惶惶半睜開眼，凝著他的眼睫，眼眶漸紅......

    外頭的喧囂和煙花炸裂聲蓋過愈漸粗重的呼吸，讓人忍不住更肆無忌憚。在理智全線崩盤前，外面忽然傳來清脆的聲音——

    “檸檸去哪兒了呀？”

    “不知道呢，剛剛還看到她在河邊?！?/br>
    “害，我們找找吧，說好晚上要一起泡豪華溫泉的......”

    潰散的理智回攏，許檸睜眼推了推身前的人，然而霍存嶼紋絲不動，還故意勾著她的舌尖不放。

    趙萌萌和王沐的聲音越來越近，許檸神色一慌，推不開人，只好發(fā)狠地咬了他的......

    “嘶——”

    下唇吃痛，霍存嶼皺眉松開她。許檸趁著間隙起身欲走，卻發(fā)覺身上的伴娘裙微微松開......腳步聲已然臨近花房外，她嚇得六神無主，扯著裙子不管不顧地往霍存嶼懷里縮，身子還因慌怯而微微發(fā)抖。

    看不見霍存嶼的表情，許檸貼著他一動不動?；腥话l(fā)怔之間，他脫下外套罩在她身上，然后抬手將她整個人圈護住。

    腦袋一瞬空白，溫熱的氣息逼近耳邊。耳尖微癢，她聽見他痞笑著問：“知道怕了？”

    作者有話說：

    趙萌萌楚青：啊，這是我們不付費就能看的嗎？[眨眼][期待][doge]

    第4章 第四個借口

    熟悉的聲線輕觸心臟最柔軟的地方，勾起往日的親密回憶。記憶中兩人青澀的初次，是在霍存嶼生日的那晚。

    鬧哄哄的party結(jié)束后，已是深夜。學(xué)校寢室有門禁，兩人只好就近去了霍存嶼的公寓。

    ——在寸土寸金的沂城，光是霍存嶼名下的住宅便有十幾處。

    高檔的公寓，簡潔低奢的裝修，讓許檸怔了怔。多少人為之奮斗一生才能擁有的，他生來便有。

    大學(xué)校園如同一個安穩(wěn)的烏托邦，將人與人的差距縮得很小。可一旦離開學(xué)校，直面眼前的一切，她才意識到，她與霍存嶼之間的差距有多大。

    見她在玄關(guān)處發(fā)愣，霍存嶼拿了拖鞋放到她腳邊，揉了揉她的頭發(fā)：“不舒服？”

    他太知道這個小酒鬼了，酒量差又愛喝，喝兩口就暈乎乎。好在人不傻，只會在他在的時候無所顧忌的貪杯。

    “沒?！?/br>
    許檸回神，搖搖頭換了拖鞋。

    走到客廳，縱覽全局，許檸才發(fā)現(xiàn)這套公寓要比普通的公寓大了好幾倍。夜闌人靜，外面只余風吹落葉的簌簌聲響。霍存嶼牽著她到客房，打開衣柜，“給你備了衣服，自己拿了換?！?/br>
    并非是像電視劇里那種浮夸的滿滿當當一柜子的名牌衣服，衣柜里的衣服大多是舒適的面料，色彩款式也是她日常喜歡的。她偏過頭，望著他漆黑的瞳仁，里面被她的影子占滿，她小小聲地問：“什么時候買的??？”

    霍存嶼愣了下，不知是喝了酒的緣故還是因為別的什么，許檸觀察到他的耳根染上了一層淡淡的紅。她好奇地伸出手想要去捏一捏，誰知被霍存嶼反手握住。

    “怎么還動手動腳的？”

    清冷的嗓音蒙上一層細微的笑意，他移開視線，佯裝不耐煩地催促：“趕緊洗澡睡覺?！?/br>
    許檸輕輕哦了聲，心臟卻在他轉(zhuǎn)身的瞬間劇烈跳動了一下。然后，她鬼使神差得攥住他的手腕，聲若蚊鳴地囁嚅：“你一會兒過來嗎？”

    話一出口，許檸瞬間滿臉通紅——

    這話的暗示意味太過明顯，甚至可以視為極富有意味的邀約。

    背對著她的人身形一頓，再轉(zhuǎn)過身時那雙好看的眼睛已是晦暗不明。

    “你希望我過來嗎？”

    略啞的聲線中隱隱藏著幾許壓抑，將許檸的心跳砸的更亂，她垂著眼睫，目光閃爍、嘴里含糊不清地咕噥出一記低唔。

    “行?！?/br>
    霍存嶼捏了捏她的臉，言簡意賅，“那你等我?！?/br>
    后面的洗澡吹頭發(fā)，許檸都是在懵怔的狀態(tài)下進行的。等她收拾好、換上柔軟的睡衣躺在床上時，霍存嶼還沒過來。

    一個大男人總不該洗得比她還慢吧......

    許檸不由地胡思亂想：難不成她太直接，把霍存嶼給嚇到了吧！？

    沒等她腦補更多，叩門聲響起。她應(yīng)了聲，隨即把自己埋進被子里，只露出上半張臉。夜闌人靜，兩個人的呼吸在房間里清晰可聞。她只留了一盞床頭燈，就是為了防止自己因羞窘而窒息。

    不過好像沒什么用，身側(cè)的床陷下來時，熟悉的雪松氣息將她籠罩，也讓她的呼吸停滯。

    許是感受到她的緊張，霍存嶼也沒急著靠過來，而是與她保持些許空隙，憑著感覺在被子里撈到她的手，輕輕握住。

    “我們家檸檸怎么——”

    許檸半瞇著眼，聽見霍存嶼輕笑了聲，尾音微頓：“像個木乃伊一樣。”

    “......”

    都說男人在床上會說很多調(diào)情的話，可霍存嶼居然直接評價她像個木乃伊。渾身的緊張不自在瞬時被氣憤取代，許檸咬咬唇，使勁兒把他往自己身上拽，不服氣地開口：“磨磨唧唧的，快來！”

    霍存嶼順勢靠近，笑著將她整個人摟進懷里。許檸僵著脊背，除了嘴上犟，全身上下都在微微發(fā)顫。

    “怕了？”

    霍存嶼只是用掌心輕撫她的背，并未有下一步動作，他溫聲說：“又不是讓你趕ddl，急什么?！?/br>
    見她不說話，他又湊到她耳邊低語，聲音慵懶又繾綣，“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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