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糖 第1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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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東西,就算要扔也由你自己去扔?!?/br> 他用食指勾住袋口繩子,提起來:“過來?!?/br> “什么?”但姜臨晴的腳步跟著他動了。 男人直接把袋子丟進(jìn)垃圾桶,半點(diǎn)多余動作都沒有。 是他說不要了,但當(dāng)著她的面丟棄,她覺得自己受到了嘲弄:“你有潔癖?” “沒有?!?/br> 這也是睜眼說瞎話的本事吧?!芭丁!?/br> 他糾正她:“我是珍惜?!?/br> “哦?!?/br> “我珍惜‘我的’東西?!?/br> “哦?!彼牫鏊难酝庵狻莾杉路呀?jīng)被她玷污,不值得珍惜了。 她發(fā)現(xiàn)了,一旦談及“他的”東西,他的笑容就變得鋒利。 “說起來,你讓我白白丟了一個好去處?!蹦腥颂а?,“我再也不能去那里住了?!?/br> 姜臨晴盯著立柜上畫滿繽紛風(fēng)景的咖啡杯,岔開話題:“請問你們老板什么時候過來?” 男人揚(yáng)眉:“有事?” “嗯?!?/br> “什么?” “請問能不能聯(lián)系上你們老板?” 男人拿了一個陶瓷咖啡杯,轉(zhuǎn)了轉(zhuǎn)杯子上的畫,放到她的面前。 那是國外風(fēng)景照,似乎是法國的圣米歇爾山。 男人:“老板出國了,一切事務(wù)暫時由我代理?!?/br> “真的?”這人的話真真假假,難以分辨。 他收起杯子:“你覺得呢?” “……”姜臨晴不與他耍嘴皮子,問,“你們老板什么時候回來?” “或許一個月,或許兩個月。老板的心思我們猜不著?!?/br> “請問有聯(lián)系方式嗎?” “有。電話那邊會告訴你,‘要事在身,閑雜人等勿擾。’” “你真的做得了主?一切事務(wù)?”可別老板突然回來,反咬一口。 “至少在老板出國的時間里,我是?!?/br> “為什么不是其他的服務(wù)生代理?” “當(dāng)然是因?yàn)??!蹦腥怂菩Ψ切Γ拔夷馨牙习搴宓酶吲d。” “哦?!甭犐先ニ抢习迕媲暗鸟R屁精。 男人打了一個響指:“商量一件事?!?/br> 姜臨晴好像聽到浴室里的那一個響指,滿臉警惕:“什么?” “老板不在,這個場館就當(dāng)是‘我’跟你合作?!?/br> 姜臨晴意會:“萬一你老板突然回來,不就知道你中飽私囊了?” 男人懶得再站,坐下說:“這是我的條件?!?/br> “你不是老板,你談什么條件?” “老板不在,我就是這里的話事人。再說了,我住的地方被你攪和了,現(xiàn)在我東住一頭,西住一頭?!蹦腥隧?,“我要賺錢買房?!?/br> “……”姜臨晴咬咬牙,走出去了。 * 星期五下了班,姜臨晴走出辦公樓,接到虞雪卉的電話:“楊飛捷租了房子,就在你公司的對面。” 姜臨晴的腳步立即慢下來。 楊飛捷通過虞雪卉的中介朋友找到了房子,說請虞雪卉和中介朋友吃個飯。 虞雪卉覺得,楊飛捷的那一條紅線就繞在姜臨晴的手指上。凡是有楊飛捷的動向,她知無不言:“怎么樣?晴晴,聚餐要不要一起來?” 姜臨晴停在路口:“我就不了吧,他租房的事,我一分力也沒有出?!?/br> “就當(dāng)是朋友聚餐嘛,我不想對著兩個男生吃飯?!?/br> 姜臨晴看著紅綠燈的數(shù)秒:“我去算什么呀?我不去了?!?/br> “對了,上次聚會的時候,你和楊飛捷聊了什么?” 人行道的綠燈亮了,姜臨晴還是沒有走:“我們祝彼此幸福?!?/br> “就這樣?” “就這樣?!?/br> 虞雪卉忍不住吐槽:“這個死男人腦子里究竟怎么想的?要不我去問問他?” “雪卉,千萬別。我和他什么都沒有。” “他留下一顆多情的種子就不管了,你天天澆水,種子茁壯成長了,可不就是他負(fù)了你嗎?” 姜臨晴被匆忙搶綠燈的路人撞了下:“我和他只是同學(xué)。” “真的不來吃飯呀?” “不去了。” “好吧。”虞雪卉打氣說,“晴晴,你加油。不管楊飛捷打什么主意,我們都不能讓他看扁了。” 路口的燈又變了。姜臨晴站在路口。 曾經(jīng)是大洋彼岸的人,突然近在咫尺。她反而難受了。 姜臨晴又去酒吧。 不知道是當(dāng)初的兩百塊魅力大,或者是調(diào)酒師的記性特別好。他見到她,直接喊:“mojito!” 姜臨晴點(diǎn)頭,除了這個,她也不記得這里有什么酒。 震耳的音樂一聲炸一聲,時不時飚出尖銳高音,仿佛用針直刺人類聽覺。 調(diào)酒師不得不捏起嗓子,尖聲喊:“又過來玩了!” “是啊?!彼诎膳_。 調(diào)酒師爆料:“那個男人很久沒有來過了?!?/br> 姜臨晴到這里不是為了宋騫,她純粹是感受一下熱鬧的氣氛。她的感覺因?yàn)闂铒w捷而變得渾渾噩噩的。 酒吧的男人醉酒是常有的事,有的真醉,有的裝醉。一個踉蹌的男人,突然身子跟蛇一樣,扭來扭去。他的手肘撞到吧臺邊緣,整個人向姜臨晴倒了過來。 倒下的角度欠缺,正好被她避開了。 調(diào)酒師望過來一眼。這樣的場景在酒吧不是稀奇事,但他是工作人員,當(dāng)然不去插手。 男人穿一件棕黃夾克外套,外套前襟被撒了些酒。他用手肘撐住吧臺,面朝她:“hi.” 姜臨晴提前說:“我和朋友一起過來的。” 夾克男東張西望:“可是我沒有見到你的朋友啊。是在哪里???” 她起身要走。 夾克男一把攔住:“美女,是這樣的。我和朋友打賭。如果能哄你喝一杯,我就贏了,你就當(dāng)幫一幫我?!彼麤_調(diào)酒師打了一個響指。 姜臨晴冷下臉:“為什么拿我賭???” “你看著是一個好人。好人不會拒絕好人的吧?”夾克男酒氣熏人。 她退了退。 夾克男靠近她:“我跟你說的都是實(shí)話。”他的手指朝一邊指了過去。 那里坐的,站的,是和他差不多年紀(jì)的人。有男有女,嘻嘻哈哈的。 姜臨晴不愿搭理陌生人:“我有事先走了。” “別走啊。小小的一場賭博,不要讓我難堪。” “你的難堪不是我造成的,你不賭就沒事了?!?/br> 夾克男笑了起來:“嘴巴很利索嘛?!闭f著就要伸手去拉她。 人沒有拉到,他先是發(fā)出“哎喲”的聲音,接著就跪了下去。他急忙撐住吧臺起來,轉(zhuǎn)眼見到一個黑皮衣的女人。 她頂了一頭深紅的頭發(fā),態(tài)度輕蔑。 他之所以摔倒,就是因?yàn)檫@個女人踹了他一下。 常來酒吧的都是人精,哪些人能惹,哪些人不能,個個心里有數(shù)。 “咸豬手想干嘛?”向蓓譏諷說。 夾克男不敢造次,陪笑走了。 向蓓對著姜臨晴也沒有笑臉:“不是跟你說了,別來這種地方?!?/br> “我來湊湊熱鬧?!?/br> “想熱鬧去跳廣場舞,這里不是你該來的?!毕蜉硪灿X得舞臺上的喧鬧太吵,“算了,我送你回去。” “你不用表演了嗎?” “跟那兩人音樂理念不合,走人?!?/br> 舞臺上的男人像在說話。 姜臨晴從來聽不清他在唱什么,這時也聽不清他在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