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道侶有了心上人 第3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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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那幾分溫和繾綣稍縱即逝,不過轉瞬,便已不見了?;璋档撵o室中,男人的神情依然冷如冰劍,眉目間煞氣若隱若現(xiàn),讓人懼怕。 劍斷了,修好便是。 人走了,尋回來便可。 “你會恢復如初的?!?/br> 話音出口的瞬間,他手上驀然用力,鋒銳的劍尖猛然刺穿了他的掌心,留下了一個深深的血洞。 世間補劍之法千千萬,便是神兵裂成千萬片,他也能把它恢復如初。便如人,這天地間復活之術亦不少。 晏重霽眸光極冷,須臾,他重新閉目,運起神力,換了一種法子,繼續(xù)剛才之事。這一次,一切都很順利。 兩截斷劍慢慢融合在一起,眼見著便要徹底融合。 外面忽然傳來了一陣樂響。 這仙樂沒有平時的輕靈悅耳,低沉肅穆,竟像是……哀樂。 天君崩殂,舉世同悲,天下來葬。 這是她的葬禮。 只差最后一點便能徹底融合的云霽劍再次落了下來,掉在了地上,兩截化為了四段,竟是比之前還要碎了。 晏重霽卻沒有重新睜開眼睛,雙目反倒是閉得更緊了。 他似乎再次進入了一場幻夢。 * 他再次來到了昆侖山,看到了她。 她已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風姿綽約、光彩照人,比之天上的星辰都要耀眼。如她這般的仙子,追求者自是數(shù)不勝數(shù),待她一千歲后,前來昆侖提親的人便未斷過。 除了外面的那些人,她身邊還跟著一只頗為礙眼的狐貍。 晏重霽從未涉足過情愛,當然,他這一生也不可能是生出情愛。但他活了這么多年,見過無數(shù)癡男怨女,自然察覺到了那只狐貍無恥的心思。 他打著朋友的名義,天天圍繞在歲離身邊,無非是對她生出了非分之想。 歲離不知道,晏重霽卻無意中從師尊那里得知,原來早在許久之前,狐王便曾來昆侖提過親。 狐王想為他的獨子青丘少主白九仙求娶歲離。 也是直到那一刻,晏重霽才陡然意識到,原來不知何時他親自帶回昆侖的小姑娘已經(jīng)長大了。 大到可以談婚論嫁了。 她乃未來天君,將執(zhí)掌六界,婚嫁一事怎可輕率?那白九仙固然身份尚可,但天賦一般,過于喜愛玩鬧,與那凡間的紈绔子弟無甚不同,如何能配她? 非禮勿視、非禮勿聽,晏重霽從來都嚴格執(zhí)行,今日卻像是忘記了,收斂了氣息神識,做起了偷聽之事。 “若是青丘與昆侖聯(lián)姻,于你我而言都有利無害?!焙跣χ?,“況且,我家那小子也算您看著長大的,他是什么脾性,您也了解。阿離若與小兒成了婚,小兒定然是不敢欺負她的。屆時,她登位天君,青丘便是她的左膀右臂?!?/br> 自然也欺負不了她的。 方儀圣人沉吟了片刻。 未等他開口,站在門外,聽了全程的晏重霽已按耐不住推開了門,走了進去。 “昆侖不用與青丘聯(lián)姻,歲離也不需要與白九仙成婚?!标讨仂V看向狐王,面無表情的道,“狐王的好意昆侖心領了,不過我昆侖的人,自然由我昆侖護著,便不麻煩青丘了?!?/br> 屋里,方儀圣人與狐王都有些驚訝的看著他。 “重霽,你何時來的?”方儀圣人問道。 晏重霽朝師尊俯身告罪:“弟子無禮,偷聽了師尊與狐王談話,請師尊責罰。但在責罰之前,弟子還是要說,白少主與歲離并不相配?!?/br> 他本意是想說,白九仙配不上歲離,但當著方儀圣人的面,他到底收斂了幾分,言語委婉了不少。 但在場的都是聰明人,又怎會聽不出他的言外之意。 狐王回看晏重霽,臉上看不出喜怒,沉默半晌,他忽然笑了一聲道:“重霽上神舍不得師妹嫁人,本王理解。這婚嫁之事,自古以來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咱們雖是神仙,但也不能失了禮節(jié)。重霽上神雖是阿離大師兄,可你們師尊尚在,理應由他做主。所以,不知圣人的意思如何?” 聞言,晏重霽下意識皺緊了眉頭,目光緊緊地盯著方儀圣人。 竟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本座老了,也不好再摻合孩子們的事情。這種婚姻大事,還是由他們自己做主吧。”方儀圣人臉帶笑意,沉吟了一會兒,才慢條斯理的回道,“此事未定,不能為外人道,免得傷了兩個孩子的聲譽,引起不必要的麻煩?!?/br> “若是阿離自己愿意,本座不會阻攔??扇羲裏o此心,此事便請狐王莫要再提了?!?/br> 狐王還想再說什么,方儀圣人卻搖著頭道:“本座乏了,狐王想必也累了,不如先移步休息吧?” “既然如此,那本王便先告辭了。”狐王看了方儀圣人一眼,又瞅了瞅晏重霽,倒是也沒有糾纏,施然離開了。 待他離開,方儀圣人并未休息,而是看向了晏重霽,忽然道:“你平日里最是孤僻,十天半月也不愿開口說幾個字,今日倒是說了不少話。” “弟子只是不想師尊點錯鴛鴦譜。”晏重霽怔了一下,才回道,“況且,歲離年歲過小,這般年紀正是該專心修煉,怎能耽于俗事情愛?” “你莫不是忘了,這世上還有雙修之法?”方儀圣人卻道,“若是兩人心意相通,用雙修之法,修煉速度定然更快?!?/br> 聽到這話,晏重霽眉峰微攏,眸中全是不贊同。 “靠人不如靠己,今日心意相通,可來日呢?雙修之法固然能事半功倍,可也只是一時之功,乃是小道?!?/br> 說到這兒,他語氣加重了些許,“師尊莫不是真想要歲離與那白九仙成婚?您何時這般糊涂了?” 此話,已是質問。 弟子質問師尊,屬實大逆不道。 平日里克己復禮、尊師重道的昆侖山首徒,卻似乎并未意識到這個問題,而是執(zhí)著的看向方儀圣人,詢求一個滿意的答案。 “徒兒這是生氣了?”方儀圣人并未生氣,甚至臉帶笑意,“為師在你心中難道就當真這般糊涂?” “……弟子不是這個意思?!?/br> “要成婚的是阿離,又不是你,你何必如此著急?”方儀圣人笑看著自己的大弟子,忽而問道,“算起來,你也萬歲了,早到了成家的年紀了?!?/br> “……弟子乃是昆侖山首徒,身為大師兄,自然有教導照顧師弟師妹的責任?!标讨仂V頓了頓,回道,“歲離乃是弟子帶回昆侖的,她年歲最小,天真懵懂、心性未定,弟子當多看著她?!?/br> “至于我,”晏重霽沉聲道,“師尊難道忘了,弟子此一生絕不可能生出情愛嗎?” 他是石頭,石頭怎會生出情愛? “原來如此。為師的大弟子果然不負昆侖首徒之責?!狈絻x圣人輕撫著白須,笑道,“放心吧,為師還沒有老糊涂。我既然說了此事由阿離自己做主,便不會插手?!?/br> “你若是不放心,那便好生看著你的小師妹吧?!狈絻x圣人目光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忽然說了一句,“重霽,阿離是我的弟子,你也是。你們于我而言,是一樣的?!?/br> “天地萬物皆有心,頑石亦有。你不用太在意自己的身份,若有那一日,為師總能有法子的?!?/br> 沒等晏重霽反應,他便揮了揮手,直接用神力把晏重霽推出了房間,砰然關上了門。 “為師乏了,便不留你了,回去吧?!?/br> “弟子告辭?!?/br> 晏重霽站在外面,看著緊閉的房門,微微躬身行了一個弟子禮,這才轉身離開。 他沒有回自己的院子,而是轉去了歲離的住處。 只是還未進去,便聽到院子里傳來了兩道熟悉的聲音,正是歲離與那白九仙。 “你說你已有了喜歡的人了?”白九仙音量有點高。 晏重霽倏然停住了腳步,再次下意識隱去了神息。 “是啊?!崩锩?zhèn)鱽砹藲q離理所當然的聲音,她竟毫不猶豫的承認了,“我就喜歡他一個。” “是誰?” “你管是誰,反正又與你無關。”歲離哼了一聲道,“反正你只要知道我的心上人特別特別厲害,是這世上最溫柔最好的人就行了。” “那你與他說了嗎?” “……等我練習練習就去!”歲離沉默了片刻,才堅定的道,“我肯定會去的!” 只從她的語氣里,也能聽出她對那人的依賴和信任。 是誰? 她的心上人到底是誰? 特別特別厲害,又最是溫柔最好……那人在她的心中竟然有這么高的地位了嗎? 晏重霽莫名覺得有些煩躁。 他本應進去教育她一番,小小年紀怎能耽于情愛,當已修煉為重才是??纱丝?,他忽然沒了這份心思。在原地逗留了一瞬,晏重霽轉身走了。 只是這一日,他罕見的有些靜不下心來。修煉時,耳邊不知何時又回蕩起了她的那些話。 “我就喜歡他一個?!?/br> “……反正你只要知道我的心上特別特別厲害,是這世上最溫柔最好的人就行了?!?/br> 歲離很少出昆侖,便是出去也有人陪著,她在外面遇到了什么人,師兄師姐們都知道。 若是她是在外面遇到了心上人,自然瞞不過兄姐們。 但在此之前,晏重霽從未聽下面的人談論此事,所以歲離的心上人不是外面的那些登徒子和紈绔。 也不是賴在她身邊的白九仙。 那便只剩下身邊人了。 也就是說,歲離喜歡的是昆侖山的人,是她的師兄。 方儀圣人座下有七個親傳弟子,被譽為昆侖七子,個個皆是驚才絕艷之輩。其中出了三弟子、五弟子和幼徒歲離乃是女子,其余四人皆為男子。 其中二弟子滄珩與晏重霽還被外人成為昆侖雙驕。 滄珩的天賦不必他差,雖如今還比不得他,但也能稱得上是極為厲害的人。而昆侖上下皆知,昆侖山的二師兄最是溫柔親切。 晏重霽忽然想到了歲離剛滿千歲時的一件事。 她自來被眾位師兄師姐捧在手心寵,除了修煉時可能受傷,便再為傷過分毫??赡且淮?,她與滄珩一同出山,不久后重傷而歸。 據(jù)說,他們去了一處秘境。歲離之所以受這么重的傷,是因為她用自己的本體為滄珩療傷。 在幾位師兄師姐中,歲離與滄珩也是走的最近的。 所以,她的心上人是滄珩。 滄珩當然比白九仙強,也更適合她。若有一日,歲離當真要成婚,滄珩竟是最適合的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