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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shí)是有的,但這點(diǎn)御術(shù)靈法對于此時的殷北卿來說簡直杯水車薪。 她搖搖頭,身體里的魂力越來越稀薄,讓她甚至瞪眼裝狠把顏鈺嚇走的力氣都沒有,可姬蕪不會看她這樣就手下留情,它與殷北卿雖是互生關(guān)系,但也是相克。 殷北卿弱,它則強(qiáng),而要維持這股力量,它就需要更多能量,魂力被剝奪的痛苦是個獸術(shù)師就忍受不了,更何況等級越強(qiáng)的獸魂帶來的折磨也越大。 殷北卿此時只覺得像是無數(shù)只蟲子在自己的身體里四處啃噬,她的血她的rou,甚至是她的骨頭,都擺脫不了成為盤中餐的命運(yùn)。 “啊啊??!”她快速搖著頭,雙目呲出鮮紅的血絲,嗓子眼里發(fā)出的聲音低啞粗重。 理智線的崩斷,帶來行動上的失控,她開始不管不顧地用指甲抓撓皮膚,手臂、脖子、臉頰,幾乎渾身上下都沒剩一塊好地,可她依舊感覺不到疼痛似的,還在機(jī)械性地重復(fù)以上兩個動作。 不知道為什么,顏鈺覺得這個樣子的殷北卿看起來莫名有種說不出的無助與孤獨(dú)。 她父親被凌遲時,沒人陪在身邊安慰,她被人追殺時,沒人在身前保護(hù),她被抹黑造謠,更沒人替她說過一句話。 所以她研究出了一套病態(tài)的、不健康的自我消解情緒的方案,可卻因此變得更加敏感偏執(zhí)。 顏鈺覺得,自己至少現(xiàn)在該陪陪她。 “停手?!彼哌^去,握住殷北卿還在手臂上抓撓的手,“這樣做除了傷害自己,不會有半點(diǎn)緩解痛苦的作用。” “滾開!”此時的殷北卿哪里聽得進(jìn)話,惡狠狠對顏鈺吼了一聲,用力將她推開。 顏鈺往后撐了一下,勉強(qiáng)穩(wěn)住身子,好在殷北卿現(xiàn)在魂力不足,剛才那下沒多少力氣,不然她推的一下自己得躺床上休養(yǎng)好幾天。 “不走?!彼挚炕厝ィ@次直接上手抱了過去。 殷北卿的身體很燙很燙,根本不像是人的身體可以達(dá)到的溫度,因?yàn)橥纯嗪腿棠退诎l(fā)抖,撐起了極大勇氣才敢抱住她的顏鈺也同樣在抖。 她們像是風(fēng)中兩片緊緊挨在一起的落葉,只能依靠對方的力量支撐自己站立。 “別以為我真的不會動你!”說完,殷北卿紅著眼,抬起手掌就要往顏鈺背上拍。 顏鈺身子一僵,被她抱著的殷北卿當(dāng)然也感覺到了,正想著這樣她總會松開了,對方卻把她抱得更緊,并將頭埋進(jìn)來。 顏鈺沉默地抱著她,打算聽天由命地接下這一掌,可殷北卿在快挨到她的時候,停下了動作。 “松開?!彼穆曇舨粠б唤z情感,像是在下最后通牒,聽得人心里直打鼓。 顏鈺堅(jiān)定地?fù)u搖頭,抬起眼望著雙眼猩紅的女人,“你也別以為我真的好脾氣,有本事繼續(xù)在我面前自殘?jiān)囋嚒!?/br> 殷北卿覺得自己心臟好像被人用手捏了一下,酸得她喘不上氣來。 “這是你說的?!?/br> 她話音剛落,顏鈺肩膀上就傳來一陣刺痛,殷北卿森白的牙一下一下咬在她脆弱的皮膚上,用了狠勁,每一口都和要把她的皮rou撕咬下來似的。 顏鈺差點(diǎn)氣死,讓你別自殘,不是讓你咬我! 蛻變進(jìn)行到最后階段,殷北卿額頭冷汗直下,臉色青紫嘴唇更是沒有一點(diǎn)血色,看著隨時都有可能一口氣上不來原地歸西的樣子,她一手倔強(qiáng)地?fù)е佲暤难昧⑷宿暨M(jìn)懷里,力氣大到要將對方的骨頭揉碎,有種死也要帶著她一塊的架勢。 “唔——”殷北卿突然□□一聲偏過頭去,“走!” 很快她捂著眼睛的指縫里滲出鮮紅的血來,染透整個手背,看見這幅情景的顏鈺頓時警覺起來。 這是“血瞳”。 “血瞳”由于姬蕪的自我防御機(jī)制,因?yàn)槿绻峁┠芰康囊蟊鼻渌廊ニ矔?,所以每?dāng)殷北卿體內(nèi)的魂力下降到危險的臨界值,它就會啟動“血瞳”,此時只要是與殷北卿對視上的人,就會被強(qiáng)行吸取走魂力。 血瞳奪取別人魂力的時候殷北卿極難自控,但她這么強(qiáng)悍的人,一般是不可能出現(xiàn)魂力衰竭要被迫啟動血瞳續(xù)命的情況,原書里也只出現(xiàn)過兩次這樣的狀況,其中一次還是在她黑化之后。 而它最讓顏鈺恐懼的原因是,血瞳顯現(xiàn),必將見血。 顏鈺想跑,可眼睛卻不受控制地往殷北卿那轉(zhuǎn),對上那雙會吃人的血瞳的瞬間,昨天那股熟悉的眩暈感又來了,身體里的魂力迅速地涌動起來,周圍的泉水開始打轉(zhuǎn),以她為中心形成一個湍急的旋渦。 顏鈺感覺那股躁動的魂力很快在心口匯聚成一團(tuán),隨后一股腦地從額頭的獸印位置往外沖,魂力散得越多,她的身體就越輕,想要將目光移開,身體卻不受控制。 要死了嗎? 又? “panpan!” 伴隨迅速展開的透明保護(hù)罩,熟悉的聲音響起,但顏鈺已經(jīng)聽不見了,她兩眼緊閉向下倒去,跌入水中后,卻像是被什么東西托舉著一般,飄了起來。 獸魂應(yīng)該是感應(yīng)到主人的危險,所以不受召喚就自己蹦出來,它展開的防護(hù)罩很大,將殷北卿和顏鈺兩人都牢牢圈住在里面。 殷北卿感覺自己身體里仿佛注入了一股有股冰涼舒適的水流,短短幾秒就將洗刷走她的所有疼痛,連呼吸里的血腥味都消失不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