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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夜闌生氣地回過頭,卻見他已經(jīng)轉(zhuǎn)離去了。 太陽沉了下去,天空只余最后一點灰白,轉(zhuǎn)眼便陷入了黑暗。趙夜闌安靜地在魚塘邊坐了會,聽著前院的動靜,直到小高開始拍蚊蟲提醒他回屋時,才站起身緩步走出去后院。 “哎呀,大人你釣完魚啦?快去吃飯吧,就等你了。”覃管家跑來尋人,連忙領(lǐng)著他去大廳。 剛走到門邊,就聽見嘀嘀咕咕的談話聲,他踏過去,談話便中止了,女子警惕地看向他,顫顫巍巍地給他點了頭以示友好。 桌上擺了不少好菜,卻并沒有人動筷。 “你來啦,快坐吧?!毖嗝魍ヒ娝麃砹耍鹕斫o他拉開椅子。 趙夜闌坐下,不動聲色地打量著那名女子,沐浴后換上了身丫鬟的衣服,整個人看起來煥然一新,只是眼眶依舊有些紅,燕明庭安慰她:“沒事,等吃完飯,我們再好好商量商量辦法?!?/br> 女子點點頭,卻沒有任何胃口,吃了兩口就放下碗筷,說聲抱歉就匆匆跑回了房間去。 燕明庭望著她離去的方向,嘆了口氣,回過頭時,察覺到趙夜闌陰沉的視線,介紹道:“她叫左冉,是在邊關(guān)認識的朋友?!?/br> 哦,邊關(guān)的朋友啊,大老遠趕回京城,真是感情深得很吶。 燕明庭:“她也曾參加過作戰(zhàn),和鐘越紅一樣是個擅武的。但是她不想要功名,所以之前沒有與我們一道回京,隱去了她的功勞?!?/br> 哦,不為功名的好女子,又一身武藝擅作戰(zhàn),和你多般配啊。 燕明庭:“我們認識也是因為她和朋友外出游玩,碰見運送軍糧的隊伍受困,于是幫了個忙,及時送到前線,救了我們大家的命?!?/br> 哦,還有救命之恩,那豈不是要報恩了? 燕明庭匆匆吃了兩口飯,突然聽見趙夜闌問道:“她喜歡你,還是你喜歡她?” “噗——”燕明庭險些將嘴里的東西噴了出來,猝不及防地卡住了嗓子,重重地捶著胸口。 “將軍!左冉來了?將軍,你怎么了!”何翠章一沖進來,就大喊大叫個不停。 一同來的還有其他幾名副將。 燕明庭:“咳咳咳咳……” 何翠章連忙給他推背捶胸,可算是把咳嗽止住了。 燕明庭喝了好幾口水,才覺得嗓子眼舒坦了,指了指院門道:“她在西廂房?!?/br> “嘿,這丫頭怎么一聲不吭就來了,我去瞧瞧出什么事了。”何翠章一溜煙就跑進去了。 燕明庭擔心他沒頭沒腦的,反戳中了人家的痛點,只好帶著其他人跟上去,不知想到了什么,回頭和趙夜闌解釋道:“我先去看看他們,等會再回來跟你解釋,我和她就是戰(zhàn)友關(guān)系而已。” 說罷便一同消失在了視線范圍內(nèi)。 用過飯后,去西廂房的幾人還沒有出來,趙夜闌便去沐浴,躺在床上,早早睡下了。 何翠章離開的時候已是深夜,燕明庭回到房中,一片漆黑,他輕手輕腳地走到床邊,喊道:“夢亭,你睡了嗎?” 趙夜闌閉著眼,并沒有回話。 燕明庭又喊了一聲,仍舊沒有回應,只好去鋪被褥睡覺了。 臥房是在東邊,與西廂房隔著一段不小的距離,趙夜闌忍不住想這姑娘什么時候會搬到東邊來呢? 也許是即將要離開,腦海里不斷浮現(xiàn)起各種亂七八糟的事,夜不能寐,又不能翻身,以免吵醒燕明庭。 夜里總是時醒時睡,都有些分不清現(xiàn)實與夢境了。 斷斷續(xù)續(xù)做了好幾個夢,只對最后一個印象深刻。 夢里燕明庭在他“死”后不到一個月就續(xù)弦納妾,一年就添了一雙兒女。幾年后他的墳頭已經(jīng)長滿了草,燕明庭卻妻妾成群,精神抖擻地帶著家眷們?nèi)ソo他祭拜,跟孩子們說多虧了這個墓里的人死得早,他才能有這么多孩子,往后還要那幾個美妾,給燕家開枝散葉…… 趙夜闌倏地睜開眼,怔忪片刻,才一把掀開被子,下床去踢了燕明庭一腳:“起來!” 燕明庭“嗷”了一聲,才茫然地睜開眼,看著外面濃墨般的夜色,問道:“出什么事了?” “該上朝了,快滾出去!”趙夜闌沒好氣道。 燕明庭揉了揉眼睛,打著哈欠爬起來,轉(zhuǎn)瞬又高興起來,難道是想效仿闞川的娘子,陪他一道早起嗎? 趙夜闌看著突然興奮地洗漱穿衣的人,臉色更難看了:“滾得倒是很積極?!?/br> “???”燕明庭不明所以地配上劍,摸不著頭腦地出門去,片刻后又折回門口,低聲說道,“對了,若我回來晚了,你幫我盯著點左冉,別讓她一個人亂跑了?!?/br> 瞧瞧這一副掛懷的樣子! 趙夜闌咬著牙閂上了門,卻是怎么也睡不著了,一閉上眼就是燕明庭帶著妻妾孩子給自己墳頭除草的畫面,氣得直接起床,把小高從床鋪上拽起來,去后院殺了兩只雞。 “大人,你怎么起這么早???”覃管家接過小高手里的雞,拿去交給廚房,今天中午加餐。 不一會兒,覃管家發(fā)現(xiàn)雞圈里的雞又被殺了兩只,再次交給廚房后,總覺得這雞不夠殺了,吩咐丫鬟出去買幾一些雞苗回來,不然這圈里遲早得空蕩蕩。 用早膳的時候,那位姑娘被覃管家一道請出來用飯了,經(jīng)過一晚上的休息,氣色看起來好了許多,只是腿腳還有些不利索,走路時有些晃,見到他時也知道喊人了:“趙大人,久仰大名?!?/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