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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站在的他肩上的夜鷺,許是站的久了,肚子餓了,更是膽大妄為地張開嘴,妄圖將瞿清泉的腦袋一口吞下。 瞿清泉的腦袋卡在鳥嘴里,依然沒有惱火,脾氣好到任憑自己的腦袋卡在那里,睜開眼與姜染閑聊。 “你店里的伙計,就這幾個伙計?” 盡管這瞿清泉看上去是個好相處的,姜染依然不敢松懈,“店里一共三位伙計,除了這兩位之外,還有一位去處理一些事了,要過幾日才回來。” 銀眷入金碧城池的時候,將自己的心臟押在守門人那里了,城池坍塌后,他那顆心臟便不知所蹤,約莫是埋在哪堆廢墟之下,銀眷把姜染送回大業(yè)后,便親自去尋了。 瞿清泉掃了一眼姜染店中剩下的這兩位伙計:癱在石階上的醉鬼,和吃撐扶墻,一臉想吐的丫頭,最后將視線落在了微生齊身上。 方才他與這少年交過手,不得不說,這少年的根骨和悟性不錯,可惜是個修仙的。 微生齊先前與瞿清泉動過手,姜染擔(dān)心瞿清泉會追究,便上前一步,故意擋住了瞿清泉的視線,“這位不是店里的伙計,只是來借住幾日的,方才多有得罪,實在對不住?!?/br> 瞿清泉看到姜染下意識擋住微生齊的模樣,忍不住笑了笑。 多年不見,他還是像從前那樣,下意識保護(hù)身邊的人。 只是彼時,被姜染擋在身后的,是他們五個。 他摸出一個小瓷瓶,朝著姜染丟過去,用命令的語氣對他道:“把那個全吃了?!?/br> “現(xiàn)在?” “現(xiàn)在?!?/br> 瞿清泉的語氣不容置疑,姜染只能照做,倒出三顆丹藥,吞了下去。 瞿清泉將歪坐的身子支棱起來,十分關(guān)切地詢問他味道如何。 他不知道對方究竟給自己吃了什么,他甚至想過,這個瞿清泉,嘴上說著來恭賀他,實則是來給他喂毒藥的,以這人的個性來看,他更喜歡以這種不見血的方式抹殺他的存在。 瞿清泉看著他視死如歸的模樣,笑出聲,“你不問問這是何物,就這么吞了?” 姜染把一切都看得很開,在絕對的境界之差面前,他選擇妥協(xié)。 “這是何物?”他問道。 “糖丸,我自己做的?!?/br> 姜染:“……” 聽到糖丸二字,白文星病怏怏地扶著墻挪到了瞿清泉旁邊,像個祖宗似的朝他攤開手,“我嘗嘗。” 這大逆不道的舉動姜染著實沒攔得住。 幸好瞿清泉也沒跟這小丫頭計較,只是在她手心上狠狠地拍了一下,“你還吃得下?” 這些糖丸,是上次銀眷托他煉制的,也不知他從哪里搜羅來了許多珍貴草藥,讓他幫姜染煉制一些提升修為的丹藥,還特意交代口味要甜一些,盡量做成糖丸的模樣,免得讓他發(fā)覺。 被瞿清泉這么一說,白文星只覺得胃里一陣翻騰,捂著嘴沖到了墻根邊上,一手扶墻,狂吐不止…… 微生齊一臉無奈地在她的背上拍了拍,一個勁地叨叨:“最后那只燒雞有些變質(zhì)了,都讓你別吃了,你非要吃!” 更讓姜染想不到的是,在如此惡劣的環(huán)境之下,瞿清泉竟然還有心思泡腳,順帶拒絕姜染讓他住在大業(yè)皇宮的邀請,鐵了心要在棺材鋪與他們擠一擠。 門面小,菩薩大。 瞿清泉對住處的要求不高,有水就成,他指了指這方小小的院落后,便占據(jù)了院落里的這處溫泉。 先前因為姜染怕冷,又十分懷念大業(yè)皇宮里的溫泉,銀眷便將溫香渠的渠水引入了這處院落之中。 夜色侵合,熙攘的街道再次沉寂下來。 姜染將先前在金碧城池中所發(fā)生的事情,記錄在了妖葬書中,并列舉出了不同妖怪的妖葬方式。 記錄完畢后,本想睡下,經(jīng)過院落的時候,看到瞿清泉依然坐在溫香渠水邊泡腳。 他背對著姜染,將雙手撐在身后,仰頭看著懸掛在天上的那輪月。 肩上的那只夜鷺正用嘴梳理羽毛,一人一鳥難得和諧地互不打擾,各懷心事。 姜染本想悄悄經(jīng)過院落回房,走到一半,瞿清泉忽然說話了。 “姜染?!宾那迦凶×怂?。“你有什么要問我的嗎?今夜我心情好,知無不言?!?/br> 姜染認(rèn)真地想了想,“你們?yōu)槭裁磿蛹{我,讓我成為妖修界唯一的羅剎境?” 瞿清泉依然背對著他,姜染看然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因為你是天底下唯一一個愿意為妖怪收尸的人,也許未來的某一天,我們都會死,都需要有人來為我們收斂尸首,所以獨獨讓你晉升了?!?/br> “我對你們有利,你們便讓我晉升?”這個理由對姜染來說著實可笑,“說實話,我對你們這幾位飛升境,沒什么好感?!?/br> 夜鷺伸長脖子,看到瞿清泉的臉上,泛起一抹苦笑。 “為何?”他們幾個把姜染視為家人,對他從無惡意,甚至一路變換各種身份,小心翼翼地守著他晉升,換來的,卻是姜染這番態(tài)度。 “百年來,妖修凋零,修妖者少之又少,只因你們四位強壓在所有妖修的頭頂,為了不讓其他妖修威脅自己的地位,屠殺天下所有羅剎境,讓妖修永無出頭之日?!?/br> 姜染的這番話,鏗鏘有力,一一羅列他們的罪狀。 瞿清泉始終安靜地聽著,沒有打斷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