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裳帳暖 第7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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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施霓,孫家的姑娘當(dāng)然更顯端莊淑女,雖說相貌并不十分驚人,可卻在“才”字上很是出色。更重要的是,孫家歷代手掌兵權(quán),當(dāng)朝除去霍氏,便是孫氏,能給胤兒以實際靠背。 而如今朝堂之上,人人都覺太子勢穩(wěn),除去他自身的勤勉賢德,更是有親舅舅言相的輔佐,可思及一樁陳年隱事,皇后便覺只這唯一倚靠,恐怕還不行。 既如此,她又哪里還容得了這衣服被送到施霓跟前,更不能叫太子發(fā)現(xiàn)了去,施霓如今早已不在宮中。 …… 城郊演練場。 霍厭奉皇命在營中挑選個中強(qiáng)者,組成暗影護(hù)衛(wèi)隊,以增京城守衛(wèi)的戰(zhàn)斗力。 其實這些人原本就是霍厭的部下,比起長久駐守京城的御林軍或是巡衛(wèi)營,他們這樣真正上過戰(zhàn)場,見過血腥的隊伍,從上到下,不論兵將,戰(zhàn)斗力自比本土軍不止強(qiáng)上一點。 可到底是上次牧游云刺殺之事叫梁帝心有余悸,陛下這個當(dāng)口不給他找點事情做,以求心安,倒顯得不正常了。 只是要選人,規(guī)則便要制定嚴(yán)格,這個要定下,他這個主帥將軍自要全程參與,營中有蒙琤、單起兩位校尉在,霍厭雖不至于事事親力親為,可也清閑不到哪里去,甚至在遴選開始兩日后,他連抽身回府的功夫都沒有,晚間也是直接住在了營里。 對霍厭而言,這些放在以前都是家常便飯,他是行武從軍之人,更是一軍之帥,自當(dāng)以身作則,吃苦在先,往日里遇到這般情況,他連心都不會掛一下,也不覺得不適應(yīng),可大概是之前夜夜懷里都有軟香抱著,這乍一分開,睡前席間空涼,他怎么不起點心思。 軍中不可進(jìn)女子,這是規(guī)矩他不可破,而眼下雖不算嚴(yán)謹(jǐn)從軍,但在營中本質(zhì)上也沒什么分別,于是霍厭暗下眼,忙將把人偷帶進(jìn)來的念頭給壓了下去,而后夜漫漫,自行忍得辛苦。 這些,他沒跟旁人言,可荊善卻被將軍所想猜個半透,于是在心里偷偷自作主張地出了個主意。 第二日,霍厭意外染了風(fēng)寒,不怎么嚴(yán)重,他自己并沒打算在意,可荊善卻很是上心地提議說道。 “自打回了京,那從軍的馬大夫便值休回了家,不如屬下立刻進(jìn)城去跑一趟,把人馬大夫盡早接回來?!?/br> 霍厭著著重甲,手執(zhí)劍上,聲音沒有起伏,“不必了。過幾日自愈便好?!?/br> 荊善卻說:“那哪成啊,將軍之前的陰毒再釋,哪還經(jīng)得起折騰,而且屬下回城一趟,將軍可有話帶給……姑娘?” 聞聽這句話,霍厭終于有所反應(yīng)地回頭看過去一眼,在屬下面前他不想表現(xiàn)出一副色令智昏的模樣,雖事實如此,但到底還是要端持著些。 所以,他本想拒絕的,可那到底是他朝思暮想的人,心里怎么可能沒惦記,于是略微思索后,到底還是改了口。 “也好。此番風(fēng)寒來得兇,叫營中不少兵將都染了病,你進(jìn)城把馬大夫叫回來,幫著給大伙一起瞧瞧,也好不耽誤遴選?!?/br> 霍厭交代得一本正經(jīng),一番言語半個字沒提到施霓,可荊善終究是個上道的。 他及時問:“那姑娘那邊……” 霍厭輕咳一聲,板著臉,面不改色地吩咐說:“說我還有七八日便回,叫她看顧好自己,天漸涼,別寒到身子?!?/br> “是!” 霍厭不知,荊善的會看眼色,遠(yuǎn)不只當(dāng)下這些。 …… 很快辦好馬大夫的事,荊善便以為將軍帶衣服的由頭,回了趟將軍府,之后自是免不了被夫人仔細(xì)詳問一番,他也一一照著將軍的交代,叫夫人只管安心。 之后終于得了空閑,荊善避著人偷溜進(jìn)書房,沒敢耽誤地尋著暗道去找了施霓。 這條路,施霓以為只她和將軍知曉,于是在鈴鐺猝不及響起的時候,施霓驚了一瞬,而后還傻傻地以為將軍提前得返,忙面上掛著喜色提快腳步去相迎。 可入目,卻是荊善的面貌,施霓不免驚詫一瞬,同時也防備起來。 畢竟,這算是第三人,即便他是將軍的親信,施霓也不安心,于是當(dāng)下手心握緊,背脊也僵,實不知該說什么。 荊善見施霓戒備心重,于是忙將來意告知,還特意強(qiáng)調(diào)說,當(dāng)時這暗道就是將軍交代他來完成的,所以此事,將軍對他沒隱瞞。 此話意思明了,她和將軍的私密關(guān)系,荊善是心知肚明的。 思及此,施霓也從方才周身滿是警惕的防備之姿,轉(zhuǎn)而便得莫名不自在。 一個外臣將軍,一個異族降女,混在一起簡直是忌諱。 所幸荊善沒叫她尷尬太久,直接說了來意,“將軍在營染了風(fēng)寒,病時更為思念姑娘,只是將軍大概是顧及著行軍不可沾女色的軍規(guī),一直沒外露什么,可依屬下看,眼下軍隊駐扎在營,自然不算是行軍,帶姑娘進(jìn)去只要別太高調(diào),自不妨什么事,將軍那邊病著也的確需要人照料,屬下自作主張一回,想問問姑娘的意思……” 將軍走前說過,帶她進(jìn)營是不便的,所以聽了荊善的話,她心里多少是有顧慮,可又想將軍粗心,染病何能將自己照顧周到,心里著實是擔(dān)心得緊。 荊善還在等她回答,施霓認(rèn)真思量,還是決定要去。 “如此,還請副將指教,如才能低調(diào)些入營?” 荊善面上一笑,只覺將軍事后是定要賞他的。 當(dāng)下他恭敬頷首道:“姑娘不必和屬下客氣,至于如何低調(diào)進(jìn)營,屬下早已想好主意。” 從暗道退出,荊善又從程夫人那里拿了將軍的衣物包裹,之后很快離了府,他行事向來謹(jǐn)慎,確認(rèn)出府后無人注意他的去向,這才安心地與馬大夫的轎子匯合,后又一起等在一個不怎么過人的偏僻巷口。 “荊副將,我們這是等誰啊?!瘪R大夫年過花甲,眼神更是不太好,問話時伸手掀開簾布,瞇著一雙布滿褶皺的眼睛,有點醉迷迷的感覺。 “也是將軍的隨從,此番是他母親生病,而后得了將軍的許可可出營去探望,這不完事后跟我們順路一起回營嘛?!?/br> 馬大夫捏著須點頭,“真是孝子啊?!?/br> 荊善跟著附和了句,話剛落下,就看施姑娘已將裙衫換下,穿上了那件他特意帶過去的男子衣袍,衣服都是全新的,只是最小的尺寸穿在姑娘身上都顯得大些,不過這個也難免,依著馬大夫的眼神,想來也看不出來什么。 會了面,幾人寒暄招呼了下,荊善倒沒顯什么,倒是施霓緊張得不行。 她的心虛體現(xiàn)在面上,板持著一個表情也不敢多有,心想其實她破綻不難找的,旁的都可以遮掩,可是耳上常戴耳珰自有孔縫,這個實在掩飾不住,若老先生落眼,定是一下便能瞧出了。 結(jié)果沒走多遠(yuǎn),先生忽的和她搭話,“小伙子,把你那邊籃里的蘋果遞給我個,最近總口干,怕營中沒有,便叫老伴特意備著了點,你也拿著吃。” 施霓忙遞上,之后落眼在那蘋果籃里為數(shù)不多的幾個橘子上,想想,覺得吃東西大概能緩解緊張,于是跟老先生道了聲謝,之后拿起一個橘子剝開來吃。 可吃著吃著,不想老先生問,“怎么樣,蘋果甜吧?我跟你說,這可不是本地的果子,是我托朋友從北原那邊送來的,比京城這邊的甜多了?!?/br> 施霓則看了眼自己手中吃得只剩一半的橘子,以為先生看錯,于是不禁粗著聲音說道:“蘋果還沒嘗,不過橘子也很甜?!?/br> “橘子?什么橘子?” 老先生一邊盯著她手里,一邊問,倒把施霓弄得有些摸不著頭腦,于是只好揚(yáng)了揚(yáng)手,示意說:“就是……我手里的呀?!?/br> “嘿,我都跟我老伴兒說了,別買橘子,還是不聽話。小伙子莫怪啊,我這兒年紀(jì)大了,眼神兒不好,看東西模糊一片,有時候是男是女都分不太真。” “無妨的無妨的?!?/br> 施霓擺擺手說,同時也跟著松了口氣,心想早說嘛,若她早知對方根本看不清,也不至于全程因為一個耳洞的事情難受這么久。 而且老先生視力這么不好,真的能給人看病嗎?懷著這個猜測,馬車慢慢地駛進(jìn)了軍營,到了霍厭真正的地盤。 下車后,施霓全程把頭垂的低低的,就怕有一點存在感,不過因著她瘦小,又穿著男子衣袍,如此亦步亦趨地跟在荊善后面,一時的確沒什么人注意到她。 進(jìn)了主營,本來荊善是和她一起等的,可之后有人進(jìn)來叫他,于是只好先跟著出去。 走前還特意跟她小聲交代,說會把她進(jìn)營的事告訴將軍,叫她放心等著就好。 施霓點點頭,不想顯得顯眼,忙示意荊善去忙。 于是帳中只她一人在了,來前天還微微亮,等到眼下天已黑得徹底,中途有個年紀(jì)看著不大的孩子進(jìn)帳來給她送飯,眼神還一直往她臉上打量,只這幾眼,著實把施霓嚇得不清。 那孩子交代她好好吃飯便很快退了出去,可施霓卻沒胃口,打開食盒,看著里面擺放的還算色香味俱全的幾道菜,她拿筷子嘗了兩口,之后便訕訕放下了。 她動作放輕地走到門邊,微微掀起門簾的一角,看著外面兵將cao練得正熱鬧,不由心想,這幾日將軍勞心勞力,一定是忙壞了吧。 思緒還未來得及收回,忽的聽到外面?zhèn)鱽砟_步臨近的動響,嚇得施霓忙把手收回,當(dāng)下噤聲不敢亂動,生怕引來注意。 再近些,她聽到了說話聲,確認(rèn)是荊善的聲音,施霓微微松了口氣。 “將軍是怪我自作主張嗎?不過將軍之前便受了傷,眼下又染風(fēng)寒,姑娘擔(dān)心也是難免?!?/br> “也不看這是什么地方,軍營重地!” 很厲,又很熟悉的一道聲音傳進(jìn)耳,施霓不禁將目光盯在擋在眼前的面簾上,目光微凝。 將軍,是不喜她過來嗎?大概是了,聽這話的語氣已經(jīng)煩成這樣,的確是把她當(dāng)做了麻煩,想想也是,也不看看這是什么地方。 她往后退開兩步,假裝沒聽見這話,很快,門簾從外部被掀開,霍厭一眼看過來,把她盯得心有點慌。 她沒說話,反而是荊善在說。 “行軍不可帶女子,可沒說駐軍時不可,將軍恕屬下多嘴,眼下咱們就駐在京城邊上,每天不也有兵將的親屬進(jìn)來看視嘛?!?/br> 施霓還是保持垂眼低頭的姿態(tài),聽了這話不由心想,看視之人和她還是有很大差別的。 看視不過看看,而她,是有留宿的。 將軍若堅持的話,也是自有道理,畢竟規(guī)矩不是死的,怎么說都有個在理法。 于是她不禁想,沒準(zhǔn)將軍秉持原則,一會就該叫荊善把她原路送回去了,畢竟平日里再怎么癡迷,那也是在私下暗里,哪能進(jìn)了軍營還總想那些個風(fēng)月事。 說到底,這回是荊善和她思量得不周全了。 于是她正準(zhǔn)備開口,別叫將軍為難了,她回去也無礙什么,卻不想將軍已經(jīng)自愿擺出為難姿態(tài),肅著目說,“留便留吧,不過只今夜,明日把人送回?!?/br> 荊善立刻會意,忙躬身承命,“是!” 說完他識趣地很快退下,連一點反應(yīng)的時間都沒給施霓留下,而施霓站在原地茫然眨眨眼,心想這就……留了? 再看將軍,一身寒光重甲,肅目間,顯得比平日只穿常服時要威嚴(yán)凜冽更多,叫人直不敢靠近,也不敢直視。 尤其,今日她自作主張過來,已經(jīng)惹得將軍不滿了。 “過來?!币浑p隼眸看過來,施霓感覺自己有點沒出息的腿軟,倒不是怕,就是莫名畏強(qiáng)。 明明以前也看過他穿鎧甲的樣子,可隨他親密之后再看,卻是完全不一樣的感受,此間更能感受,他就是那四方敬仰、不厲而威的戰(zhàn)神將軍,明明那樣孤高不可接近,卻已和她最最地挨近過。 那感覺,很神奇,說得再準(zhǔn)確些,施霓覺得那是一點點的小虛榮。 旁人如何也得不到的,將軍只允她得。 想想,面對這樣一個英雄人物、真正強(qiáng)者,天生慕強(qiáng)之人又何能不心動。 于是施霓忍不住走近,卻不敢看他,只盯著自己腳尖。 霍厭看清她眼底浮現(xiàn)出的幾分陌生,覺得好笑。 于是故意逗問了句,“怎么,不認(rèn)得了?” 施霓目光含怯地抬眼,嘴巴抿了抿,如實回,“很久沒見將軍穿盔鎧,有點威凜,不好近的感覺?!?/br> 霍厭往自己身上看了眼,又把目光放在她身上,之后直接沖她張開手說:“那幫我脫甲衣,看看脫了還陌生嗎?!?/br> 施霓猶豫地伸手,動作著實生疏地在他身上摸來摸去,可卻一直找不到暗扣。 霍厭斂息提醒,“在后。” “好的?!笔┠逈]繞去背后找,而是雙手環(huán)著往后伸,這樣攏著摸尋。 可還是找不到。施霓不免有點兒著急,又往前貼緊了些,繼續(xù)摸。 她是一門心思專注找扣子,絲毫沒有注意到霍厭此時喘息的聲音越來越重。 最后很難壓抑,往她脖頸上順勢吮了下,不只一下,還……舔著親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