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裳帳暖 第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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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霓以此猜測,這位姑娘在馮昭手下,一定也是過活辛苦。 于是,她試探著問:“這次你若肯幫我,不僅這些錢財都給予你,我也可許給你一個諾。若他日我進了上京城,有幸能得貴人相扶,我便將你要來身邊,保你以后不必再受欺凌?!?/br> 后面這些許諾,似乎比前面所說的錢銀更有吸引力,她話音落下不久,就聽外面?zhèn)鱽淼偷偷男⌒奶絾柭暋?/br> “姑娘所言,可是當真……” 聞言,施霓心道賭對了,于是語氣肯定道:“自然當真。你肯在逆境中對我們施予援手,這便是莫大的恩情,今后我若有能力,也一定做你的背靠。” 得了施霓的允諾,對方艱難做了決定,趁著另一婢女還未回來,她掀開帳簾一角,膽怯地露出面來望向施霓。 看著對方偏幼的面龐,知曉她應和阿降年歲相仿,于是施霓語氣放緩,和顏問道:“你叫什么名字?” 對方垂下頭去:“奴婢名喚小玉,姑娘……可需奴婢做些什么?” 時間緊急,施霓只得開門見山:“小玉,你可知她們把阿降帶去了何處,能不能幫我指下路?” 小玉猶豫著伸手朝外指了一個方位,收回手時又好心提醒說:“姑娘莫沖動,他們都聽馮大人的,姑娘就算此刻過去也無濟于事啊?!?/br> 他們,應當不僅指那些隨從女官,還有營中守衛(wèi)兵士。 于是施霓蹙眉神思凝重,心頭頓生幾分無力感。 緊接著,她眸光一定,又忽的想到什么,“在這軍營里,她馮昭還真能這般一手遮天不成,難道營內主帥也盡聽她的?” 小玉被施霓的話嚇得一哆嗦,身子都跟著顫了顫:“將軍自然不是,可……” 可霍厭將軍厭惡西涼人,找他撐腰恐怕行不通。 因恐懼霍厭的威戾,妄議將軍的話,小玉自是不敢說出口的,于是話到嘴邊,又生生咽了回去。 而施霓則一心擔憂著阿降的安危,此刻根本沒時間思量周密,于是她上前拉住小玉的胳膊,語氣殷切。 “不能再耽誤下去了,阿降還在等我來救,去求主帥是我唯一能想到的辦法了。” 見施霓如此堅持,小玉只好硬著頭皮答應,緊接指向位置:“將軍營帳在東面最里處,主帳排設威闊,應當很好辨識,只是附近巡邏兵士眾多,姑娘還需小心些,更要記得盡快回來。” 施霓目光感激,拉著小玉的手言道:“此番要你幫我拖延時間,蒙受無妄風險,而我卻無以為報,只一虛無諾言,實在慚愧?!?/br> 小玉搖著頭,同時目光也堅定了許多:“這是我的機遇,我相信姑娘,寶珠定不會蒙塵?!?/br> …… 施霓走后不久,另一守衛(wèi)便如廁回來。 她察覺帳內異常寂靜,便打算進賬查看一番。 只是還未將帳簾拉開,就被候在一旁的小玉伸手拽住手腕,接著聽她道:“施姑娘已經睡下了,我剛剛才進去探看過一番,里面并沒有什么異樣?!?/br> 被攔住的婢女也犯懶,聞言便沒有堅持,于是止了步,又耷拉著肩膀,懶洋洋地歪身打了個哈欠。 “這大熱天的,我們在太陽底下干站著受罪,她倒是會享受,貼身侍女都被帶走受刑了,還這么寬心地臥眠沾枕,真是嬌貴?!贝巳岁庩柟謿獾?。 借著馮大人的勢,她們狐假虎威,仿佛在營中人人都能輕賤這位從西涼遠道而來的異鄉(xiāng)美人。 小玉聞言只默了默,并未言語表態(tài),心里卻道她們眼光淺薄。 眼下是在軍營這方寸之地,馮大人憑著霍將軍對西涼人的不喜,這才敢陽奉陰違,背地里耍威風。 可等進了上京城呢,大梁的那些皇孫貴胄一向養(yǎng)尊處優(yōu),遠離戰(zhàn)場,他們又哪里會計較什么亡兵仇怨。 他們眼里看到的,就只是眼前這個楚楚可憐,招人疼憐的貌美嬌娘子。 恐怕到時,權貴們?yōu)椴廊艘恍?,隨意揮揮手便拂命如草芥,輕易便將這些路上使過拌的人,徹罰懲處。 小玉微嘆,知曉這也是自己命運的拐點機緣。 …… 主帥帳營內,霍厭威立,俯視鋪于平地的地形圖貌,他身側左右各站著一位□□校尉,眾人一起言定返京路線。 蒙琤提議,即日回京,從匯嵇向東奔走偃坡,此為大軍行進最為便捷的路線,不必彎繞,且步履行于條條官路,可謂通暢。 而另一校尉單起卻與之意見相左,他提議大軍應從川河走廊渡江繞南返京,此為線路最佳。 而后又詳述緣由,道大梁和西涼連戰(zhàn)數(shù)月,雖輸贏已分,戰(zhàn)況大捷,可無論哪方,財力人力物力各方面都實實受了消耗。 而鷸蚌相爭,最怕漁人得利,位于南面的沔州國,如今窺于暗處,虎視眈眈,實在不可不防。 于是,單起躬身諫言:“將軍,不如大軍返京時繞行川河,去沔南大搖大擺地走上一圈,沒有槍戟重甲威懾,難防他們不自量力,徒然生出狼子野心。” 聞言,霍厭神思微凝,又想起先前的幾分猜測懷疑。 一番思量后,他漆黑瞳眸半瞇,而后仰臂從劍鞘中抽出那方寒光逼人的剎羅寶劍,鋒刃揮落,劍指河川山道走廊。 他厲聲言道:“全軍將士整裝待發(fā),于后日寅時,鳴鼓啟軍,繞行河川!” “是!將軍!” 待蒙琤、單起兩位校尉告退后,候于帳外的副將荊善這才緩步恭敬入內。 看到來人,霍厭下意識往荊善身后望去,卻并未看到他想見的那抹嬌娜身影,于是眸光落空,懸放一處。 未等他發(fā)問,荊善率先抱拳回了話。 “將軍,屬下按照吩咐,提前一刻鐘便去了后營偏門靜等,可到了午時又過去一炷香時間,還是未見到任何人影?!?/br> 聞言,霍厭蹙了下眉,不禁擔憂她是否記錯了時辰,忘記兩人約定在午后。 “許是還在路上,你且繼續(xù)留心去等著?!?/br> 霍厭平直出聲,語氣沒什么起伏,可荊善跟他太久,所以此刻能敏銳察覺出,將軍口吻分明透著幾分急切,仿佛是多么迫不及待的要見到那人一般。 對此,荊善幾分怔然,不知到底是哪路神仙敢擺這么大的譜,竟要將軍如此好等。 荊善對這位’貴客‘身份自然是十足好奇,可又因畏懼將軍威然,遂不敢隨意開口打聽。 可心里又不禁琢磨著,大概是從上次陰毒發(fā)作開始,將軍總有些奇怪舉動,譬如破天荒地賞了他一把稀世寶劍,還總曲婉言說他此番有功,又如今日,神秘兮然地要他去接待什么營外來客。 荊善稀里糊涂著,這兩天沒少被將軍體恤犒勞,他本人亦十分受寵若驚。 又思及眼下,他不禁聯(lián)想,將軍這兩日的異常,是否都會和這位姍姍來遲的貴客有關。 他還未想明白,很快就又接著令,于是只得重返后營,苦兮兮地頂著火烈太陽去繼續(xù)等人。 而霍厭一人留于帳內,端坐于桌案前,垂目翻閱著勞形案牘,只是還沒認真閱完幾冊,就不忍煩躁地直膝起了身。 會不會是路上出了什么意外……霍厭眸中閃過幾分擔憂,于是沒多猶豫,直接掀簾出帳,打算親自去迎一迎。 而霍厭不知道的是,此刻他憂心惦記著的心上人,其實早早便已經挨近他的帳,只是因心有膽怯,猶疑著遲遲不敢上前。 …… 主帳側旁的一個矮棚堆后,施霓彎縮著嬌小憐人的身軀,暗中窺探,同時又難免緊張地手心直冒冷汗。 軍營中,人人都道主帥將軍不喜亦不恥于西涼人,故而她很怕自己這樣冒然過來求情,只能更惹他鄙夷生厭。 可眼下為了阿降,她除了卑身伏低,實在再無別的法子了。 不久,她見著有兩個身著黑甲的軍將一前一后從主帳中出來,施霓匯神心跳加快,又辨認出其中一個就是蒙校尉,于是更加確認,她沒找錯地方。 主帥將軍,此刻應當就在此帳內了。 躊躇過后,施霓硬著頭皮打算上前,可沒想到這時,帳中又忽的出來一個人,嚇得她趕緊頓住腳步,慌忙垂下頭去。 所幸,那人并未注意到她這邊的動靜,出帳后很快便闊步離開了,施霓仔細觀察著,打量此人的甲胄臂鞲樣式略簡,猜想他應當只是主帥身邊的一員副將。 施霓謹慎地稍作停留,確認帳中不會再有人走出,這才重新鼓氣向前。 可萬萬沒想到的是,她才剛從矮棚后挪身出來,就見帳簾又從里被忽的掀起,她頓步定睛,當即懷疑起自己是否出現(xiàn)了幻覺。 眼前驀然現(xiàn)出的男子,其身影挺拔威然,眉峰凌凜帶戾,可為何……他會和那山匪長相如此之像? 施霓怔然愣在原地,一動不敢再動,腦袋里更是亂作一團漿糊,梳理不清其中關竅。 而天公更不作美,當下,忽的揚沙卷起一陣颶烈北風,將施霓身后的一方旗幟,吹得搖搖晃晃,險些倒落。 聞聽動響,她下意識抬頭去看,就見頭上飄揚的一面四方赤色軍旗,正搖搖欲墜沖自己這邊倒下。 在這緊急關頭,施霓心頭震然,同時忘記錯身躲閃,她只是瞪大眼睛,僵身緊盯著上方那面旗幟上的字樣。 施霓不可置信,因為旗面上的陌生字樣,她分明是見過的。 野浴溪池那夜,所遇糙野山匪留給她的信物令牌,上面鐫刻著的,竟是同樣一個“霍”字。 原來,這是大梁文。 所以,他的身份…… 震驚詫異之中,兩人目光于空中遽然交匯。 第10章 心頭萬般駭然,旗桿也將即砸落。 千鈞一發(fā)之際,施霓頭腦暈沉地驚呼出聲,可意料中的悶砸疼痛卻并未傳來,只有手腕被人強勢一握,感覺強烈分明。 對方用力極大,她整個人步履漂浮片刻,而后身體一轉,輕松便被其護摟進懷里。 當下,施霓腦袋嗡嗡依舊懵愣,只察覺他這把摟得很實,掌心親挨著她的膚,絲毫沒避就男女之嫌。 和那夜對她的強勢,是一樣的。 “傷沒傷到?” 熟悉的低沉音色傳進耳里,叫施霓再次確認,這一切都不是幻覺。 那日在寒池霸著她身的山匪,就是大梁此番派遣匯嵇,來護送西涼貢禮進京的主帥將軍。 而因陰錯陽差,他將她錯認成了服侍她的女子,這實在太……荒謬了! “嚇到了嗎?荊善怎么把你一個人留在這,他人呢?” 霍厭理所應當認為荊善接到了人,他抬手輕拍兩下她的背,作以安撫,語氣也很輕。 可施霓在他掌心的灼燙下根本難以放松,甚至背脊不由僵直更緊。 她不敢動更不敢言,如果可以,當下她只想遮著臉原地遁形,從此處溜逃。 “怎么不說話?” 遲遲得不到回應的霍厭,擔憂她是否真的受傷扭到腳,垂目仔細視下,又看她面上未顯傷痛之感,這才放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