妒烈成性[重生] 第10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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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有辛人,欲觀禮于側(cè),圣上已準奏。 衛(wèi)瓚只瞧了個大概,便是面色一變。 隨風識得這是家中的鴿子,又見他面色有異,便問:“可是沈公子出了什么事了?” “不是沈折春,”衛(wèi)瓚道:“是安王要動手了。” 每至科舉殿試之后,皆有御馬游街,賜宴招待新科進士,至嘉佑帝一朝,更是年年親臨,以示恩榮。 民眾起了個別號叫文曲宴,道是天上文曲星下凡來,才得中進士。 這御宴歷來安排在京中會文殿,如今會文殿走了水,便急忙改在了宮外北邊的山上別院,連帶著圣駕此刻只怕也已經(jīng)啟程了。 若是聯(lián)系京北大營的異動一看,卻是不言而喻。 衛(wèi)瓚看著身后荒廟中橫七豎八的尸首,喃喃說:“難怪只派這些人來?!?/br> 安王也沒想到,這兩事竟這樣巧合撞在同一時間,便壓根兒來不及細查,更分不出多少人手來。 如今對安王來說最重要的,便是這次嘉佑帝臨時移駕別院,守備必然不如往常嚴密,是千載難逢的機會。 就連會文殿走水,都看起來不甚像是個意外。 衛(wèi)瓚只片刻便想通了這里頭的算盤關竅,將手中紙條一翻,卻見后頭寫了一個:“萬事小心。” ——便知道沈鳶心里也多少有了戒備。 衛(wèi)瓚垂眸只將這紙條收入懷中,卻提起槍,立時翻身上馬,揚聲道:“傳令,所有人即刻啟程返京。” 隨風說:“咱們?nèi)笫ド???/br> 衛(wèi)瓚道:“來不及了,直接去求援兵。” 按著信鴿傳訊而來的時間,此刻只怕圣駕已然到了別院,哪里有時間去報訊。 隨風說:“那若別院被攻破了可怎么辦?!?/br> 衛(wèi)瓚卻是輕聲道:“不會這樣快,梁侍衛(wèi)應當也隨駕了。” “……還有今科的狀元郎在?!?/br> 唯獨在說這話的時候。 衛(wèi)瓚幾分冷意的眸子,閃過了一絲別樣的光。 …… 皇家別院。 嘉佑帝正端坐其上,殿中正仿效周禮,令眾伶人持箭矢,做燕射之舞。 而在這之下,便是一眾新科進士,雖已令眾人無須顧忌,只管飲酒行樂,眾人亦不敢放肆。 只是忍不住多看幾眼宮殿天子,又忍不住目光往今科的沈狀元身上去瞧。文人多好顏色,雖說歷年天子點狀元,多少都要挑那眉目端正俊秀的,但今科的狀元卻是不折不扣的美人,又是一身紅袍昭昭,實在奪人眼球。 前幾日便有人忍不住上門攀談一二,才曉得竟是狀元郎雖姓沈,卻住在靖安侯府,進出時儼然如侯府半子,車馬衣衫皆是貴重,就連說書人,也能說出這沈公子的二三事跡來。 有意結(jié)交的人便越發(fā)絡繹不絕起來。 作詩寫詞時,皆一口一個“折春”地喊著。 那狀元郎也神色溫和一一應下,周旋應酬,滴水不漏。 可避開人去,沈鳶忍不住與梁侍衛(wèi)靜靜互換了一個神色。 他開宴前便尋了機會,將自己的憂心同梁侍衛(wèi)說過,梁侍衛(wèi)也已遣了人去別苑山下勘察,一旦有異動,便會即刻回來報信。 只是他心中仍是忐忑。 他已給衛(wèi)瓚傳了信去,衛(wèi)瓚的信息要比他多得多,若真有異,衛(wèi)瓚必定會第一個來馳援。 那這里必須得撐到衛(wèi)瓚來的那一刻。 可越是沒發(fā)生的事情,越是教人心驚rou跳。 沈鳶慢慢垂眸,以長睫掩下眸中異色,正逢嘉佑帝喚他近前,與他溫聲道:“聽聞沈狀元如今身子已好些了。” 沈鳶知道這消息只能是衛(wèi)瓚說的,便恭謹?shù)溃骸懊稍∈ザ?,已好得多了?!?/br> 嘉佑帝便笑道:“當日在國子學中見你,不想你竟有這般才學,驚寒這小子,旁的胡來,看人卻很是精準?!?/br> 沈鳶低低應了一聲。 不知怎么,這時越是提起衛(wèi)瓚,他心里頭越發(fā)是復雜難言。 正在此時,卻忽聽那辛三皇子起身道:“這燕射之舞,雖名為燕射,卻未免綿軟無力,我攜了奴仆數(shù)十,亦擅舞蹈,不如請諸位也瞧一瞧?!?/br> 眾人聞言,便是微微一怔。 沈鳶也循聲看去。 便是這位辛三皇子,一怒之下殺害了昔日的質(zhì)子盛愔。此人如今已在辛封王,面見時,已不當再稱三皇子,細細看去,已是中年,眉眼中仍是暴戾煩躁之色,分明毫無耐心觀賞這滿是文人的宴會,卻又帶著幾分惡意,仿佛在期待著什么。 眾士子也大皺眉頭。 又因著舊日辛的強橫,越發(fā)覺著此人貿(mào)然無禮。 上頭嘉佑帝也皺起眉來,卻是沒有說話。 半晌,只眼色微微一動,便只聽得身側(cè)宮人道:“準上堂來?!?/br> 那辛三皇子便是古怪一笑,拍了拍手掌,道:“讓他們上來?!?/br> 數(shù)十辛人奴仆便魚貫而入。 個個筋rou粗獷,身披彩服,只是卻也皆斷一右臂,以木肢替代。 沈鳶退回座位去,身側(cè)便是探花,并非京城人士,是頭一回見著辛人這些個奴隸,見個個右臂木肢,便不由得大皺眉頭,低聲道:“此刑酷烈,實在有失仁慈。” 眾士子也是議論紛紛。 只聽得異域樂聲響起,這些辛人奴仆時而以木肢做敲擊聲和樂,時而以木肢頂數(shù)球作樂,間或做滑稽之態(tài)取樂眾人。 動作雖有力,沈鳶卻總瞧著不大舒服。 他忽得想起了衛(wèi)瓚曾捉到的黑衣領袖,也是只得一臂,另一臂卻自手肘之下,接做了刀刃。 他這靈光一閃之間,便覺其中有異,正欲起身。 卻忽得聽見堂外響起高聲急報:“圣上,山下有人來襲!” 便是這一喊之聲。 卻如同一個信號,這些辛人奴仆齊齊在右臂一按,不知觸動了何種機關,各個脫去右臂木肢,裸露出刀刃來,卻是目露兇光,往殿上撲殺而去。 又聽有人高喊了一聲:“護駕!” 便見金雀衛(wèi)與這些人戰(zhàn)作了一團。 這些奴仆很是怪異,因以刀為臂,武藝格外險峭,一時之間竟難分高下。 這殿中余下人更是大亂,這里里外外大都是些手無寸鐵的士子,頭一回面圣,竟遇著此等作亂之事,竟一時之間不知進退,狼狽不堪,或躲在屏風之后,或?qū)鴥允澄飹伻?,卻又不知打著了誰。 沈鳶卻是反應極快,只死死盯著那辛三皇子,這人正趁堂中大亂,露出幾分陰冷之色,被掩護著一路退后。 沈鳶左右看看,卻是見堂下還有一伶人并未散去,似乎是先時做燕射之舞的伶人,手中舞蹈時的弓箭,訥訥不知該做什么。 甚至連這殿中發(fā)生了什么,都不大清楚似的。 沈鳶只一把將他抓過來,指了那三皇子與他看,低聲道:“擒賊擒王,射那為首的。” 卻聽那伶人哭聲說:“我手抖,不敢動。” 沈鳶一頓,卻是連多余的一句話也沒有,只劈手奪過弓箭。 幸好,這舞最后要請貴人親手將箭矢射入靶中,以顯示箭術,故而箭矢用的是真的。 ——只是也唯有這一支箭。 他深吸一口氣。 拈弓搭箭,如練習過千百次一般,一氣呵成。 這弓是舞者為殿中起舞所用,并不算重,沈鳶卻是用盡全力,方能拉來開。 拉滿時,已有人發(fā)現(xiàn)了他,沖他飛撲而來。 那三皇子也意識到了此事,目露驚駭之色,猛地向后閃躲。 可沈鳶等的便是這一刻,剎那目如刀鋒銳利。 指尖一松。 箭矢破空之聲已淹沒在這混亂的大堂,卻在沈鳶的耳中變得無比清晰。 箭矢穿太陽xue而過。 只余羽簇在外微顫。 只見那三皇子不可置信瞪大眼睛,卻是連看也不能再看一眼,只“噗通”一聲倒地。 只聽得身側(cè)人一聲慘呼:“殿下——!” 辛人登時亂做一團。 忽而殿外一陣風起,便見那狀元郎手執(zhí)長弓,紅衣欲燃。 沈鳶嘴唇微動,卻是無聲地、不知與誰喃喃。 “……誰說我拉不開弓?!?/br> 第82章 安王帶著北營的兵浩浩蕩蕩上山去,本以為此事手到擒來,哪知竟是久攻不下,纏斗了起來。 安王觀戰(zhàn)許久,面色陰冷道:“廢物,那些辛人實是廢物?!?/br> 尤其是那辛三皇子,這許多年來,不見半點長進。 他與那辛三皇子本已協(xié)定,只需里應外合,待他攻上門兒去,三皇子在里面便以刺客作亂。 只需里面一亂,外頭防備自然也弱了,他們只趁亂奪門而入。無論嘉佑帝是否被刺殺成功,都難逃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