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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謝嘉川簡單思考了一小會兒,只想起江驍帶他去那間陰暗潮濕的出租屋里時,臉上近乎漠然的神色 以及四周毫無煙火氣的冷冰冰環(huán)境。 謝嘉川敢確定,這一切都不是江驍所喜歡的。 他明明能爬上更高的山巔。 而不是像現(xiàn)在這樣,無依無靠,被人輕視,空有一身傲骨卻對那群惡人無可奈何。 他不想江驍一直被人欺負(fù)。 謝嘉川是這么認(rèn)為的。 便也就這么說出口了:等你回到聞家,一定有辦法讓所有輕賤你的人,悔不當(dāng)初。 這話讓江驍忍不住翹了下嘴角,繼而又不動聲色將那點笑意往下壓,淡淡回:我知道了。 說罷執(zhí)起謝嘉川的手,湊到唇邊輕輕吹了吹,表情格外認(rèn)真。 對方突如其來的舉動謝嘉川猝不及防愣住,手指也在感受到那點溫涼氣息的剎那,指尖不受控制地往掌心微屈,蜷縮了一下。 這滋味似有細(xì)小電流順著皮膚上的每一寸神經(jīng)末梢亂竄,觸的他腦袋都短路了片晌。 本來還泛著絲絲疼痛的細(xì)微傷口,莫名有些癢。 但又癢得不明顯。 這滋味有一丟丟的微妙。 謝嘉川無意識地咽了咽喉嚨。 他多看了眼江驍此刻低眉垂眼的專心模樣,開口的同時不自覺也放低了嗓音,咕噥問:這是在做什么? 江驍抬眸,小心翼翼的視線自稠密的眼睫縫隙間望過來,猶猶豫豫落在他的臉上。 對方俊朗的眉心蹙起幾分,像是唯恐自己做錯了什么事,惹他不高興,小聲道:不是這樣的嗎? 謝嘉川不解:哪樣? 江驍遲疑道:我以前看別人家的小孩兒磕著碰著了,他們mama都是這樣做的。 謝嘉川:嗯? 江驍:他們說這樣就不疼了。 謝嘉川一時間既心疼又好笑,正想調(diào)侃對方幾句,視線觸及江驍臉側(cè)和嘴角的傷,一顆心剎那間又沉下來。 后知后覺,聽江驍?shù)囊馑?,?yīng)該是很羨慕那些孩子有人寵愛吧。 尤其是此時此刻,江驍就頂著這樣一張唇紅齒白的面容,緊張地繃緊臉。 有某種錯覺,好像他在欺負(fù)人似的。 鬼使神差般,謝嘉川伸出另一只空著的手,指腹輕輕在江驍?shù)拇竭吥﹃艘幌隆?/br> 對方似是吃痛,斂了下眸子,卻半點沒有要把視線挪開的打算,默了幾秒,又微微睜大眼,直勾勾地繼續(xù)盯著他看。 謝嘉川嘆氣:下回錢旭再對你出手,你就打回去。 江驍:嗯。 謝嘉川:就算打不過,也起碼該知道躲一躲吧。 江驍眼巴巴地望著他,薄唇抿得更緊。 可憐兮兮的。 偏偏長得又好,看得人心都是顫的。 謝嘉川實在是想不通,就這樣可可愛愛的漂亮臉蛋,錢旭居然忍心下得去手?! 一想到這個謝嘉川就來氣。 那廝真是個畜生! 不過好在錢旭這王八羔子腦袋不好使,得罪了那位比他還畜生的反派,被人往死里整。 活該! 但想起那位偏執(zhí)反派,謝嘉川不免又有些不安。 糾結(jié)一番,謝嘉川終是忍不住開口道:對了,聽說聞家有位一直待在國外的少爺,脾氣不太好。 江驍抓著謝嘉川指尖的手稍頓,也不知道腦袋里想了什么,眉梢不易察覺地略抬了抬,狀似好奇問:待在國外的少爺? 謝嘉川點頭:如果以后你遇上這個人,記得離他遠(yuǎn)點。 江驍垂著眼瞼,也不知道從哪里摸來的創(chuàng)口貼,低頭仔細(xì)給他粘上,一邊回:我記得聞家目前就兩位少爺。 謝嘉川順著江驍?shù)脑捦抡f:那是目前。 江驍: 謝嘉川:等你回了聞家,就算那假少爺再得寵,終歸也比不過你這血濃于水的情分,肯定折騰不了多久的。 江驍神色古怪地瞇了瞇眼,幽深瞳孔中似有困惑情緒翻涌而起,卻稍縱即逝。 若無其事地收回手,江驍在謝嘉川面前坐得端正,微笑道:好了。 謝嘉川思緒回籠,勾了勾黏著創(chuàng)口貼的食指,暗自琢磨這點小傷還得用這個,是不是過于小題大做了。 又聽江驍溫聲問:那哥哥為什么會知道國外回來的那位脾氣不太好? 謝嘉川啞然,嘀咕回:知道就是知道,反正你小心點就是了。 江驍思考半秒:好。 謝嘉川: 謝嘉川頓時就后悔了,開始默默反省自己這番提點是不是過于突兀了。 就很可疑。 見謝嘉川似乎并不打算在這個話題上多提,江驍也乖順地沒再繼續(xù)往下問,只沉默地多看了幾眼謝嘉川輕輕搭在膝蓋上的那雙手。 那雙手跟面前這個人一樣,是真的很白,一眼就能看見藏在肌膚下的淡青血管,一直延伸至鋒利瘦削的腕骨處。 江驍輕而易舉就能想象出對方稍微挽起的那截袖口下,是怎樣的光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