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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意眼神晦暗,他知道賀晏臻的執(zhí)拗,所以干脆閉嘴,就等著賀晏臻去開車的時候自己立刻跑開。 然而等了會兒,身邊的人卻沒動。 何意疑惑,抬頭看他:你不去開車? 不了。賀晏臻扯了扯嘴角,表情看起來有點無奈,別以為我看不出你在想什么。等車來了,你就走了。 何意: 何意終究沒去醫(yī)院。 賀晏臻打定主意要看著他,不管他說什么都絲毫不肯讓步,倆人在小區(qū)門口爭執(zhí)了十多分鐘。何意最后無奈,只得跟著打出租車離開。他堅持回家,死活不去醫(yī)院,于是賀晏臻見好就收,但倆人下車后,他卻仍是把何意送進家里。 何意已經無力應付,他今天接收的訊息太多,關于梁老師的、韓教授的、賀晏臻的、以及那個王一的消化這些已經花費太多力氣。 更何況賀晏臻駐足目送米輅的一刻,讓他意識到賀晏臻最初喜歡的那個自己,是淡然自若進退有度的。 如今自己吸引他的光華不在,早已經變得刻薄自我,賀晏臻進來又能怎么樣? 他自顧自開門,進屋,去洗手間漱口洗臉。 照鏡子時,他明白了賀晏臻堅持的原因鏡子里照出來的是一張蒼白無力的臉,嘴唇的顏色淡到看不出,眼仁卻漆黑,有不正常的光亮。 他自嘲地笑笑,將衣服里的收據(jù)條扔到一旁的紙簍里。 回到客廳,賀晏臻已經徑自進了廚房,見他出來,指了指茶幾上的書本。 明天是不是有考試?你先復習功課,杯子里是沖好的蜂蜜水。我現(xiàn)在給你煮點面,五分鐘就好。 賀晏臻,何意嘆了口氣,你這樣不別扭嗎?我們上次剛吵過架。 賀晏臻停下動作:你說在南省嗎?那明明是你單方面輸出,我進行了必要的自辯而已。那不叫吵架。 何意: 你隨便吧。何意心灰意懶,連應付都覺得費勁,干脆關上臥室門睡覺去了。 這一覺昏昏沉沉,再醒來時,天色已經微亮。 何意的肚子被餓的咕咕直叫,他清醒過來,又想到什么,跳下床打開了臥室的門鎖。 晨光半透進客廳,那里空無一人。 何意又光著腳往陽臺走,最后推開廚房門。 廚房里被人收拾得一塵不染,灶上的火已經滅了,上面燉著一個砂鍋,鍋體還有余溫。 何意掀開鍋蓋,他記得睡前賀晏臻說要下面條,等打開一看,里面卻是一鍋豬血粥,香味撲鼻。 賀晏臻把香菜和姜絲切得很細,白米粥的香甜味道撲鼻而來。何意目光一轉,看到了冰箱下面的一袋新米。 林筱走后,何意就沒進過廚房。但他們家只買散裝米吃,這一袋顯然是昨晚新買的。 冰箱上還用雙面膠貼著一張紙條看你睡得香,沒忍心打擾。鍋里的粥一定要喝,可以補血。學習如果太辛苦就適當休息,你已經很優(yōu)秀了,給別人也留點余地。 平實穩(wěn)重,完全不像出自賀晏臻之手。 晨光漸漸耀眼,陽臺上水珠熠熠生輝,看來昨夜下過雨。 何意垂下眼,額頭抵在冰箱上,靜靜地將字條又看了一遍。 他想象著不久前在廚房忙碌的賀晏臻,和高三寒假于老屋中給他做飯的賀晏臻。想著昨晚收拾客廳衛(wèi)生的,和那年暑假給他打掃宿舍的賀晏臻。最后,他又想著那個拖著行李箱于冬日去找自己的,跟昨夜立在樹下駐足遠望的賀晏臻 何意已經能夠肯定,自己的心理是有問題的,至少曾經有過很大的問題。 他不知道賀晏臻是什么時候發(fā)現(xiàn)的,自己戀愛時傾注的濃烈感情和期待是不是跟心理狀況有關?自己決然分手時,是不是也給賀晏臻帶來過傷害? 賀晏臻竟然被逼著去看了心理醫(yī)生。 韓老師何意決定直接找韓老師談談。 上午的考試結束得很早,何意給韓老師打了電話,約了中午見面。 快到約定時間時,他打車前往,路上倒是接到了一個令人意外的電話。 對方報出自己的名字,何意反映了一會兒,才意識到他是之前慘遭米忠軍報復的那位神經外科的醫(yī)生。 當年,這位醫(yī)生已經小有名氣,就因得罪了米忠軍,后者讓羅以誠的叔叔找人制造了一場醫(yī)鬧。醫(yī)生那天在大廳尋常走著,被人持刀砍成重傷二級。最后行兇者卻因有精神疾病且處于發(fā)病期間,被免于刑事責任。 這件事曾引起過一陣社會輿論,然而那時候網(wǎng)絡并沒有特別發(fā)達,又有媒體從中報道說醫(yī)生私生活有問題,跟患者有私人恩怨,真真假假,最后這件事果真不了了之。 我手里有證據(jù),是當初部分賬本的影印資料,現(xiàn)在有幾個公司不在了,不知道還好不好使,你試試吧。這位曾經的醫(yī)生道,我已經用附件已經發(fā)到你郵箱里了。 謝謝!何意放輕聲音,認真道,謝謝你信任我。 他想說句什么問候的話,卻又怕自己唐突。 誰知電話那邊的人卻笑了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