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次驚嚇間隔時間很短，在發(fā)現(xiàn)自己床前站著一道高大的人影時，她又一次忍不住大喊出聲。

    黑影就近拉開桌子上那盞臺燈，暖橘色燈光溫柔地環(huán)抱嚴(yán)熙，驅(qū)散她深重的恐懼，也揭露那人黑色的面紗。

    “你做噩夢，哭得聲音很大?！眹?yán)將輕聲說。

    后背濕透了，額頭也滿是汗珠，臉上還掛著淚水，她狼狽地樣子好像剛從水里打撈上來。

    在她床頭柜放下一杯溫水，他折身回去拿一條潤濕的毛巾，細(xì)心擦拭她的額頭，臉頰，以及眼角。她似是嚇傻了，一動不動任憑他靠近，觸摸自己。

    嚴(yán)將手里的毛巾貼上她細(xì)致的脖頸，血管在微涼的毛巾下跳動，好像能感受到她有節(jié)奏的心跳。呼吸仿佛被人制住，屏氣小心輕掃她的胸口，睡衣寬松的領(lǐng)口下，那片區(qū)域已禮貌地回避開了。

    他半闔眼皮，毛巾只離開她皮膚一剎那，手腕被人鉗住。

    “在想什么？”她語氣冰冷地發(fā)問。

    手腕上的力道急速加重，雖然她的手纖細(xì)小巧根本使不出多么大的力氣，如塑料玩具手銬一樣的囚禁，厭惡的情緒每一分都能感知到。

    她急切追問道：“想第一次和meimeizuoai的事情嗎？”

    心跳漏了一拍，臟器好像被人拿捏，他忙掙開囹圄背對她，來不及掩飾，呼吸已經(jīng)凌亂得不成樣子。

    嚴(yán)熙跪在床上，瞧見他手臂發(fā)抖，高大的背影卻脆弱得仿佛一扇屏風(fēng)，只要風(fēng)吹得再猛烈些就能把它掀翻。

    她再問道：“那個時候shuangma？”

    嚴(yán)將欲離開，沒設(shè)想被她扯住后背衣料，她用得力氣稍大，他便不設(shè)防地倒在她床上。

    幸好她喜歡睡軟床，摔上去并不疼。

    只等他仰面躺在床上，她如環(huán)伺等候多時的鬣狗，撲向獵物。鬣狗征服了他的上半身，她坐在他胸口上，居高臨下地觀察他。

    落在她的陰影下，他面上倒是沒有瞧出什么表情，胸口的壓力已經(jīng)讓脖子變粗血管凸起。

    啪地一聲一個巴掌甩在左臉上。

    “禽獸?！?/br>
    更響亮地一聲落在右臉上。

    “畜生?！?/br>
    臉上的紅掌印在月光下顯影，一雙素手扳正他的頭顱，六分相似的臉互相倒影在彼此的眼底。

    細(xì)長的手指滑下去，緊緊扯住衣領(lǐng)，絲般柔順的頭發(fā)垂落在臉上，盛大的殺意逼近，她聞見了親切而陌生的味道——他用了浴室的沐浴露清洗自己身上的煙味。

    “誰需要你的道歉茶?你欠我的是一杯茶，一句對不起就能還嗎？”她深吸一口氣，慢慢切磨著牙齒說道。

    嚴(yán)將認(rèn)命般閉上了眼。

    想象中的巴掌沒有再落下來，咸味的液體滴滴答答飄在臉頰上。

    “怎樣能讓你拿錢救她?”

    睜眼，念想中的影子又離得遠(yuǎn)了，淚水黏著發(fā)絲糊成一張花臉，胸脯抽動，下唇紅得快咬出血來，不知道她費(fèi)了多大力氣才語調(diào)平靜說完剛才那句話。

    氣勢洶洶的鬣狗已經(jīng)找不見影子，取而代之的是一只喪家之犬。

    他側(cè)過頭去，不忍心再看。一向要強(qiáng)的meimei，做人做事憎惡分明，小時候連哭都要躲著他，她怎么突然愿意向他這種人低頭?

    嗖嗖地冷風(fēng)吹聚了烏云，只是這一切都發(fā)生在夜晚，便無人關(guān)注，黑夜本就是藏匿腌臜事的好時候。

    應(yīng)該是下定決心了，他轉(zhuǎn)過來注視她的臉龐，眼皮半闔，視線掉在她腿心的位置。

    一切動作盡收眼底，嚴(yán)熙緩緩下移了身體，纖巧的手捏起一根睡褲帶子拉遠(yuǎn)，緩慢的動作像是在抽一根禮盒包裝上的絲帶。只是，這物品藏得太差勁，一眼就能看出來，除此之外，她深深明白這禮盒還裝了另一樣?xùn)|西——她未知的命運(yùn)。

    她神情肅穆地盯著那處鼓起，兩只冰涼小手顫抖著捧出里面的物什。

    好燙。

    小手以烤火的姿勢圍護(hù)在性器上，她默默感受著來自他身上的熱度。靜脈賁張，那物什在她手里又漲大了幾分，頂部流出清亮的腺液，指尖傳來麻麻熱熱的電流。

    他支起身子俯視她，臉上還是一片不動聲色的冷漠。

    真可笑，明明是她放下尊嚴(yán)服侍他，可看他的神色分明是倨傲的，像是他大方地施舍她一點(diǎn)薪柴過冬，寬容大度的溫暖了她的身體。

    嚴(yán)熙心理這樣想著，氣得臉上一陣青白。

    可惜她正低著頭，嚴(yán)將察覺不到她的情緒波動，更因為他勃起的性器，情欲如滿弓在弦繃緊了神經(jīng)。

    那一抹清亮從頂部緩緩流下，虬曲的血管在手心搏動，不多時，她便親眼見著手里的物什又脹大了幾分。緊抿的嘴唇也有了一絲松動，她有些微微吃驚，很快隨著腺液的流動壓了下去。蜿蜒而下的液體，走過指尖，指縫，停在她的手背上，它帶著初生的熾熱灼痛她的心臟，片刻后不留痕跡地消散了。

    天空閃過蒼白色，嚴(yán)將咽下一口唾沫，摁在床上的手悄悄地攥緊了床單，手臂上盤旋起一條青白色彎曲，在那盡頭的地方，捏在手心里的一汪淡藍(lán)色池塘此時正泛起搖擺的漣漪。

    短暫的光亮結(jié)束之前，他把meimei抖動的身體看得更清楚了。

    所以，在晦明變換的那刻，她是如何咬住下唇，又如何以淚水閃爍的眼睛看他，他都記得一清二楚。包括她滑下他胸口的那刻，他也不動聲色地坐正了身體，甚至他心虛地手還本能地想要像以前那樣抱著她。

    嚴(yán)熙彎下腰，拉開床頭柜的第一個抽屜，一盒三片裝避孕套躺在那里，它的身邊是日期新鮮的購物小票。

    嚴(yán)將在看見那盒商品時，呼吸停滯了一瞬，他不斷默念著‘不會的’三個字來安慰自己。

    就算她在這么多年里，開始新生活，又和他有什么關(guān)系呢？

    想著到這句話，他泄氣地躺在床上，眼底飄過一絲灰暗的顏色，任由她來主導(dǎo)這場性事。

    她脫下睡裙下面的淡藍(lán)色內(nèi)褲，暴露在光滑空氣里的皮膚感覺有些冷，別扭地回到他身上，借取過熱量的身體才緩慢行動起來。冰冷的聲音過后，拿出滑膩的套子快速戴上，她撩開自己的裙子將下面的花xue對準(zhǔn)了直挺的陽具。

    “等一下?！彼寐詭о硢〉纳ひ舫雎曌柚顾?。

    手指捏住小雨傘頂部的氣泡，排掉空氣，向下套得更緊了些。食指和中指試探了花xue的xue口，帶來的答案并不如意，手指上還是一片干燥。

    嚴(yán)將把手掌摁在花蒂上打磨，yin靡的紅色從rou珠上散開，她蒼白的臉頰也被傳染，如春天吹過櫻桃樹等待的樹枝，很短的時間里成熟的紅色走過所有細(xì)膩的皮膚。

    幾道雷電的摧殘過后，格窗的玻璃上流過小股的水流。

    雨，終于開始落下。

    手心彎出小小的弧度迎接從花xue里滴滴答答掉下的水珠，他最后心悅地捏了下花蒂，放手轉(zhuǎn)交控制權(quán)。

    性格直爽的人也有固執(zhí)的時候。嚴(yán)熙扣緊齒關(guān)，嘴唇不留一道縫隙，這樣嚴(yán)密的把守下，情欲的聲音是沒有機(jī)會跑出來的。

    她心領(lǐng)神會，降下腰肢，花xue碰到陽具后又開始慌張地不知所措。嘴唇上的力道重了兩分，心下一橫，扶著陽具便又坐下去幾寸。xue口擠進(jìn)一段異物，突然撐開的甬道也不太適應(yīng)，她心口觸電般回想起七年前的經(jīng)歷，低頭看到余下的部分，心里的恐懼作祟，遲遲無法進(jìn)行下去。

    “還是我來吧?！彼麌@息一聲，手掌撫上她的腰肢。

    她搖頭，閉上眼，吞沒了他一切。

    天幕被捅出口子，傾盆而下的雨偏偏喜愛落在老城區(qū)，明月早已失去控制權(quán)，夜空下只看得見黑洞洞的樓房聳立。二單元四樓北面老舊的窗戶透出橘色燈光，像是撐在飄搖海面的一艘負(fù)隅頑抗的小船，雨珠因此便獨(dú)愛捉弄敲打這面窗戶。

    豆大的雨滴叩擊在窗欞上，爬過玻璃留下張牙舞爪的痕跡。

    他心頭驚跳一下，松開手，規(guī)矩地放在身側(cè)。

    嚴(yán)熙緩慢地睜開眼，暗處那一雙目光炯炯地直視他，挑釁似得微微昂起頭顱。

    有一點(diǎn)脹，但沒有那么疼。

    她漸漸適應(yīng)了身體里的異物，手指抓住他胸前的衣物，慢慢地動作起來。淺淺抬起一點(diǎn)臀部，淋漓的水從兩人結(jié)合的地方漏下來，淋濕他的恥毛。再坐回原來的位置，濕噠噠的軟毛輕輕刷過她的腹部，掃出一陣癢意。

    即使這樣的時刻，她仍然不愿意出聲，情人間的對話是沒有的，情欲的浪叫也是沒有的，在某些無法忍耐的時刻，只能聽見她克制小聲地哼嚀。這樣的時刻很短，當(dāng)她意識到自己發(fā)出不正常的聲音時，就會用力攥緊他的睡衣，快速掩蓋過去。

    現(xiàn)在他們又是一體了，她又一次和他結(jié)合，感受人和人之間最親密的地方。她忍不住漂浮地思考，男人和女人的差別，zuoai的感覺就像樓下奶奶栽種那棵葡萄藤，把移栽的樹種埋入土里，樹根會自己生長，插入，以及纏繞，緊緊地抱住春天開花結(jié)果。

    隔著橡膠套的觸感和直接觸碰的感覺是不一樣的，剛才幫他戴上去的時候她已經(jīng)體會過。她腦子里快速閃過某些新聞，自作自受一般開啟聯(lián)想。

    套子破了怎么辦？她會不會懷孕？懷上他的孩子嗎？

    如果他們只是一對正在zuoai的普通情侶，日久生情，結(jié)婚生子，相敬如賓，白頭偕老。

    那她也不需要搖晃腦袋，扔掉上面這些不切實際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