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尊冷酷無情 第135節(jié)
“朝聞道,夕死可矣。想必現(xiàn)在死去,你也沒有什么遺憾了。”雙文律不緊不慢道,每一個字,都帶著沉甸甸的威壓。 方拂歌直接道:“我想活,還有什么可以做的嗎?” 他已經(jīng)徹底輸了,沒必要玩什么彎繞,直接問吧,看他還有什么可以用來保下自己的性命。 雙文律嘴角彎了彎:“憑你的謹慎,當年赤砂海一戰(zhàn)中,乾坤落入魔淵的魂魄,想必都還在吧?把他們都還回來?!?/br> 方拂歌痛快點頭:“還有呢?” 他既慮勝也慮敗,當年那些魂魄他就都收好了,沒有令他們被魔淵之道磨滅。萬一他失敗了,這些魂魄就是他的護身符。 但僅憑這個,不可能讓雙文律放過他。 雙文律道:“乾坤有一大敵,名曰沓臨。自乾坤開放屏障之后,它做了不少小動作,卻始終沒有自己露面?!?/br> “這不合沓臨的道?!狈椒鞲枇巳?。 他曾遍查雙文律道心,早已從他記憶中了解過的沓臨,這是一個以開拓進取為道的世界,一直卡在晉升圓滿的最后一步上。 “不錯?!彪p文律道,“它本不該躲避乾坤,除非乾坤掌握了它的弱點。但三千年前沓臨入侵乾坤的時候,它并沒有畏懼乾坤的弱點?!?/br> “或許,后來它自己給自己塑造了一個弱點?!狈椒鞲璧?。 “我不知道它的弱點是什么,但我猜到它從乾坤拿了不該拿的東西?!彪p文律道,“我要你去沓臨,找到它的弱點,把它從乾坤帶走的東西,再帶回來?!?/br> 方拂歌嘆氣。 這可不是什么好辦的差事。 可他沒有別的選擇。既然如此,不如多為自己爭取點方便。 “師父要徒兒去這般險惡的地方,多少給一點幫助吧?!狈椒鞲杞衅饚煾竵斫z毫不別扭,魔本來就不在乎這種虛頭巴腦的東西,“好歹喝過我的敬師茶。兩個徒弟,不好差得太多?!?/br> 雙文律輕笑,他伸手召出一道劍意,劍意當中,困著一道念頭。 方拂歌看到這個念頭,就明白了。 這是他留在魔淵中的后手布置之一,藏在他閉關之處。 方拂歌很清楚魔都是一群什么樣的生靈,他閉關太久,這群魔必然不會安分。等他們安耐不住,向他的閉關室伸手時,藏在閉關室中的這一念,就會隱入其心底。 各類天魔皆執(zhí)于一心,方拂歌可以成為每一種天魔,他也知曉每一種天魔的心念所在。他的念頭可以悄無痕跡地隱入他們心中。萬一乾坤之事不成,他若有機會回到魔淵,這一念就會成為他的基底,他可以輕而易舉取得一個天魔的力量,恢復自在天魔的修為。 但這手段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雙文律窺破。他拿這一念不是為了威脅方拂歌,而是助他恢復自在天魔的本質(zhì)。 方拂歌為了進去乾坤,舍了自在天魔的一切,雖然仍有許多詭秘莫測的手段,比起曾經(jīng)卻還差得太遠。 魔淵的自在天魔道,在這件事上雙文律出手要方便。讓他像方拂歌那樣隱秘地潛藏進沓臨,不如讓他直接拔劍與沓臨干一架。 除了這自在天魔的一念,雙文律將困鎖它的劍意也交給了方拂歌:“再多就會被發(fā)現(xiàn)了?!?/br> “沓臨附近藏著個叫‘穿越管理局’的小世界,有穿梭冥虛的能力。我有一道劍意留在‘主神世界’的核心中,它很擅長把魂魄悄無聲息地從一個世界帶往另一個世界?!?/br> 方拂歌松了松眉。 有這兩樣,他的把握就大多了。至于那道半是保障半是監(jiān)視的劍意,用就是了。 作者有話說: 季延波:天工樓主關千鎖的徒弟。當初關千鎖拿不定主意要不要奪血銹刀時,季延波推了他一把。——41章 —— 弓紅云:水月坊弟子。爭奪昊祇神位時,嚴中杰等人入幽洲,弓紅云透漏給他們盛驚曉(最強劍修系統(tǒng))也在幽洲的消息——52章 透漏給盧驕霖(主神攻略任務),她拜師的歸故衣是水月坊主花空謝的化身——71章 —— 烏葉舟:萬劍峰天才弟子。先被盛驚曉打敗,后引薦他見到陸漸休(桃姑山鎮(zhèn)封破損之事),昊祇神位之事結(jié)束后,修為增長,又擊敗了盛驚曉,盛驚曉執(zhí)心入魔?!鹿?jié)太多就不一一引出了,只寫首章末章。首章49章,末章61章 —— 方拂歌是真的很會演,馬甲超多。 —— 十里青山遠,潮平路帶沙。數(shù)聲啼鳥怨年華。又是凄涼時候,在天涯?!峡伦印浥f宋仲殊 76章引用過第一句。 —— 25章雙文律當時挑斷的因果是夏遺和血銹刀相關的因果,他不想讓夏遺摻和進去,很麻煩,所以干脆挑斷因果。所以后來血銹刀在涼洲的時候,夏遺總是錯過。 第84章 朔洲。 茫茫白漠,風沙如雪。 一頂又一頂厚實的白帳子扎在白色的沙漠里,帳沿墜著彩色的絲絳,在風里搖動。帳頂披著或紅或藍的長旗。最中心的那一頂帳子上,披著的是繡金的長旗。 帳子里鋪著厚厚的織花地毯和獸皮,帳頂描繪著星圖,或大或小的群星還在緩緩轉(zhuǎn)動。中間一張矮幾,矮幾兩側(cè),分別坐著一個人。 計天星打量著對面的人。他是占星宗的太上長老,也是宗門內(nèi)唯一一個修為達到第七重天璣境的修士。 他是受邀前來,邀請他的人,就是坐在矮幾另一側(cè)的人——一個穿著白袍的女人。 她戴著兜帽與面紗,袍角、兜帽邊沿與面紗下角都墜著精美的金飾,以防白漠中的風將它們揚起。 帳篷內(nèi)沒有風,但是有彩繡織金、流蘇垂地的軟墊,有又厚又軟的獸皮,有鎏金的架,還有架子上金喙鐵爪的鷹。 而這一切都成了背景和襯托,襯得對面這個女人神秘而美麗。 她被遮得只露出一雙眼睛,這雙眼深邃得像星空,讓人忍不住想要探尋。 這不是魅術,而是藏有群星之力——魔氣運使的群星之力。 看到這雙眼睛,計天星對接下來的交易有了更多的信心。 “白靈神女……”計天星意味深長道。 白靈神女是朔洲中新崛起的一股勢力,從邊陲之地開始,迅速整合了許多小勢力。這種速度很不正常。 實力再高的修士,也沒有辦法把各種不同勢力在短時間內(nèi)整合得協(xié)同一心。除非——她有cao控人心的能力。 這一般是魔修的手段。 如今天宮地府已立,正統(tǒng)的神道修士都在真靈位業(yè)圖上呢。這沒來沒由的信仰“神女”,只可能是魔修。 但朔洲本來就是一個地處偏遠的大洲,生機薄寡,這里修行不易,道魔之分便沒有那么嚴苛。 計天星會來找白靈神女,是因為她提出了一場交易: 白靈神女自稱手中有天斗魔的“一斗天星”。 天斗魔也是一個修為達到第八重天璇境的大魔,于七百年前左右銷聲匿跡,不清楚是死了還是怎樣。一斗天星是天斗魔成名的法寶,號稱一只方斗內(nèi),盛盡群星天斗。 這固然夸張了些,但也“一斗天星”的確可以稱得上是修星斗之法的至寶。 計天星被困第七重天璣境已有數(shù)百年了。占星宗的傳承已經(jīng)盡了,他想要突破,只能另尋機緣。 越高境界的機緣越難尋到。他不打算轉(zhuǎn)修魔道,但同為星辰道,天斗魔的法寶作為前路參考很足夠了。 “我?guī)砹四阋摹蛾幏鞕C注》,‘一斗天星’呢?”計天星從矮幾上推過幾頁殘冊,問道。 白靈神女已用她目中的力量證實了她確實擁有“一斗天星”,就算不是“一斗天星”,那也是不弱于此的星辰道寄托。現(xiàn)在該他證實自己交易的誠意了。 一個第六重天權(quán)境的魔修,想要與自己交易第七重的功法術法。計天星不介意她將交易地點定在自己的地盤。修行九重境,越往后境界之間的差距越大。 她有這樣的警惕才是正常的。 白芽倚在軟墊堆積成的軟榻里,伸手拈起殘冊,從袍下露出的手臂潔白無瑕,透著生機勃勃淡粉色。 她翻了翻殘冊,確認這里面的東西的確夠得上她所用。 楚狂人給了她強悍的修為,但卻沒來得及留下功法傳承,她翻過楚狂人的儲物袋,里面有丹藥法寶等等,就是沒有功法——楚狂人將它們毀掉了。他的功法,都是別人用來cao縱偶的絲線。 白芽沒有得到過修行傳承。她在五靈宗只是一個雜役弟子,只知道前兩重境界的功法,法術也只有寥寥幾個沒什么大用的。后來她坑死了那個魔修,但從他那里得到的功法也不全。 楚狂人給了她足有第八重天璇境的修為,但經(jīng)過強行傳功的損耗后,她現(xiàn)在只有第七重天璣境的修為。 白芽對這些修為適應得很快。她也有一顆執(zhí)心,她要一直活下去,要踏著那些生來就能欺侮她、看不起她、憐憫她、對她曾經(jīng)渴求之物棄如敝履的人,爬到他們的頭頂。 那些人生來就有的東西,她憑什么不能擁有?那些人拼命追求的東西,她憑什么不能追求? 她要成為站在最頂端的人。她要擁有他們擁有的一切。 但她不會去欺侮他們。那不會給她帶來滿足。 她會慈憐他們的。 她做這個白靈神女,靠得不止是契約。她憐憫他們,她慈愛他們,她救度他們。 可是楚狂人留給她的東西還不夠。 沒有對應的功法,也沒有術法傳承,她所有一切都只能自己摸索,就像小兒持□□,不懂其機括用法,便發(fā)揮不出威力。 所以她找上了占星宗。 占星宗中只有一個第七重天璣境的修士。 這很適合她的所需。 白芽放下殘冊,她笑起來,笑容溫柔純凈,她目中似有似無的粉意更加深了這種溫柔。白芽很明白自己這副皮相適合什么樣的神色。 “是我要的東西。來交換吧?!?/br> 她雙手籠在胸前,再打開時,手中就多了一個漆黑的方斗。方斗之中,銀色的群星緩緩流轉(zhuǎn)。浩瀚、深邃、奧秘的星辰意蘊從中散發(fā)出來。 她手中的一斗天星是真的。這是楚狂人的東西。 計天星也取出《陰符天機注》全本,驗過法寶真?zhèn)魏螅怀鰱|西起身欲走:“神女爽快?!?/br> 白芽幽幽道:“計真人稍待。法寶的真?zhèn)?,驗過便能確認,功法的真?zhèn)?,卻不那么容易。” “你想如何?”計天星轉(zhuǎn)頭看她,皺眉道。 白芽在計天星對上她眼睛的一瞬間,又笑起來,還是那種溫柔純凈的笑意,從她的眼睛里,和著深邃的星光、浩瀚的信仰之力一同倒映進了計天星的眼睛里。 “我想請真人留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