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愿溫柔的你被世界溫柔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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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小弟都跑了?!菇爻鴮O安離開的方向抬了抬下巴。 「……不是小弟?!沽殖揭萦行o奈??磥怼复蟾纭惯@個稱呼是過不去了。 天涼了,讓孫安的作業(yè)自生自滅吧。 好不容易趕上校車的孫安打了個大噴嚏,坐在他旁邊的陌生同學(xué)悄咪咪往窗戶挪了一點(diǎn)。 「不過你怎么還在這里?」江韶以為這個時間對方應(yīng)該和大多數(shù)人一樣回去了的。 「……有事問你?!沽殖揭莺滢o的帶過。儘管「想跟江韶一起走」才是他的真心話,但他有事想問江韶倒也不是說謊。 「喔,那你等我一下,我要先去還鑰匙?!菇匾矝]在意,語落便逕自跑向教務(wù)處。行政大樓和家政大樓雖然各自獨(dú)立,兩棟樓之間卻在二、三樓有空中走廊相連,且教務(wù)處同樣位在二樓,從音樂教室到教務(wù)處確實(shí)不需要多少時間。 林辰逸沒應(yīng)聲,也沒聽江韶的話在原地等,只是默默跟在她身后陪她一起小跑過去,在江韶進(jìn)入教務(wù)處后才乖乖等在外面。 江韶看了一圈,教務(wù)處的老師都不在,只剩一名工讀生在收拾。她禮貌地朝他點(diǎn)過頭,隨后輕車熟路摸到鑰匙箱的位置將鑰匙掛回原位。 退出處室后江韶習(xí)慣性鞠了一躬,剛起身就看見倚在墻邊等她的林辰逸。 霞光籠住了他整個身形,染了夕色的發(fā)梢像是在發(fā)光。林辰逸仍然戴著那副耳機(jī),一手插著褲兜、另一手抓著書包背帶,指尖點(diǎn)在背帶上的動作富有節(jié)奏性,他闔著眼楮,唇角微揚(yáng),像是完全沉浸在了音樂的世界──喔,應(yīng)該說是英文的世界。 嘖嘖,帥哥果然不一樣,聽個英聽都這么有氛圍感。 「走啦?!菇厣焓峙牧讼滤绨颉?/br> 林辰逸睜眼,點(diǎn)頭,摘了耳機(jī)跟在江韶身后。 傍晚的校園很安靜。 和午休時的沉靜不同,此刻的校園里依然有人在活動,遠(yuǎn)處管樂隊(duì)的演奏練習(xí)依稀可聞,近處的籃球場也能看見不少活躍于上的身影,投籃命中籃框、空心而過的瞬間與籃網(wǎng)摩擦發(fā)出的唰啦聲,周圍觀眾頓時爆發(fā)出一片叫好的喝采;景明一中的校園對外開放,cao場上也有不少前來健走散步的附近居民,鞋底軟膠踏上pu跑道發(fā)出或輕或重的啪噠聲響。 比起全然的寂靜,更多的是一種平和的、悠間的恬靜寧謐。 林辰逸隔著一小段距離走在江韶后面,夕陽將他們的影子拉得斜長,原先只半顆頭的身高差距此刻更大了。他盯著地面上的影子,又看向江韶的背影,薄薄一層玫瑰色的柔光鍍在她身周,明明該是如此耀眼美麗的一幕,林辰逸卻總覺得有幾分凄涼。 他望著江韶,始終問不出那個自演出開始便盤旋在他心頭的問題。 兩人一路無話。 直到出了校門,走在街上,江韶突然回頭喊了他一聲。 林辰逸來不及收回目光,視線猝不及防和江韶對上。所幸江韶也沒多想,只以為是他反應(yīng)迅速,聽見自己喊他的瞬間就抬起頭,還感嘆了一下林辰逸的反射神經(jīng)。 江韶問:「你剛才說有事情要問我,什么事?」 林辰逸抿著唇,猶疑著是否該問,畢竟他也擔(dān)心會因此冒犯到江韶。 思忖片刻,他換了個問法:「為什么唱那首歌?」 為什么露出那樣的表情? 〈愿溫柔的你被世界溫柔以待〉──方才江韶在課堂上所演出的曲子正是這一首。 并且正如江韶的開場所言,這是一首很溫柔、很溫柔的歌。 曲調(diào)很輕,節(jié)奏很慢,歌詞很溫暖,江韶詮釋得也很優(yōu)秀,最基礎(chǔ)的音準(zhǔn)與節(jié)拍自不必說,江韶的歌聲里所飽含的溫柔情感幾乎滿溢,伴著她的嗓音徐徐流淌在教室里,并非是太陽一般的熾熱溫度,只是普通的、平常的,人體恆溫的三十七攝氏度,然而就是這樣再平常不過的溫暖,不由分說地,將那些無從出口的悲傷情緒、將那些深埋心間不見天日的傷與痛,一一紓解、撫平,溫柔地?fù)砣霊阎小?/br> 可是身為歌者的江韶,自身的表情卻帶著酸澀。 并非共情過后產(chǎn)生的悲傷,而是發(fā)自內(nèi)心深處的哀痛。 儘管江韶的確是笑著的──只是那抹笑意的最深處,在她瑩瑩閃著淚光的眸底,藏著難以言喻的傷痛,像繭,像鎖,牢牢將她禁錮在里頭。 為什么這樣一首溫柔的歌曲,卻會讓江韶露出那樣的神情? 江韶腳下步伐微頓。 她沒有立即答話,只是轉(zhuǎn)過頭、不再與林辰逸對視。 她瞅著腳下粗礪的石板磚,眼楮微微瞇起,像是在思考該如何回答。 半晌,她帶著不解的嗓音才緩緩響起:「不好聽嗎?」 答非所問。察覺到江韶的回避,林辰逸皺起眉,卻也沒有過多追問,只是回答江韶反拋過來的問題:「好聽?!?/br> 「你不喜歡?」 「……喜歡?!闺m然但是,這兩個字還是讓林辰逸的心跳停了一瞬。 「那不就好了?」江韶回眸,笑嘻嘻地對他拋了個媚眼,又逕自往前走。 很難得的,這次林辰逸對于江韶的媚眼沒有任何反應(yīng)。 媚眼不甜,很咸,還有點(diǎn)痛。 林辰逸停在了原地。 這樣就好了嗎? 他忽然間意識到,或許此時此刻站在他面前的這個人,才是真正的江韶。 固然他那日在餐廳看見的江韶光彩奪目,可下了臺之后呢? 江韶待人開朗大方不假,看上去倒也易于接近──卻也只是無限接近,就連李曼婷也很難真正觸碰到她的內(nèi)心,看似知無不言的坦誠也不過只是她挑揀過后認(rèn)為能夠訴說的實(shí)情,包含她和江啟銘的惡劣關(guān)係,不含許瑾相關(guān)的所有一切。 江韶唯有在唱歌時候才最是真誠,任何情感,原唱歌手的、詞曲作者的乃至曲中角色的,以及她自身的,都能在她的歌聲里被找到。透過音樂,江韶才能夠真正坦然自在的,將她心中難言的情緒宣洩出來,快樂或悲傷。 坦蕩而隱祕,或許這才是江韶的真實(shí)。 「──江韶?!?/br> 江韶回過身,靜靜等待林辰逸的下文。 其實(shí)林辰逸想對江韶說的很多。 包括剛才沒能問出口的,為什么那首歌會讓她露出那樣的表情。 包括在那一曲畢后,林辰逸看著她臉上的失落,想對她說的很多很多、笨拙的安慰話語。 到最后他什么也沒說,只是突然拿出手機(jī),雙手拇指在螢?zāi)簧锨们么虼颉?/br> 緊接著江韶的手機(jī)就震動一聲。 看著對方傳來的訊息,儘管有些不明所以,江韶仍是忍俊不禁笑了。 她背著光,薄紅的晚霞像是要將她蠶食殆盡一般將她包裹住,林辰逸只看得見江韶輪廓模糊的一層剪影,可她的笑聲卻是清晰無比地傳進(jìn)他耳朵,就算此刻他們正身處人來人往的街路,身邊是尖峰時段輛輛呼嘯而過的汽機(jī)車,江韶清脆響亮的笑聲卻蠻橫地破開那些嘈雜,盡數(shù)涌進(jìn)林辰逸的耳里、心中,掀起汩汩暖流。 初秋未散的蒸騰暑氣,或者斜陽照落覆上的溫暖,林辰逸不曉得是為什么,但他的耳根、臉頰、胸口乃至全身上下,無一處不發(fā)著熱。 guntang的熱意源源不絕涌上,不過也就是藉著暮色掩飾才敢如此肆無忌憚地泛著紅。 江韶那雙好看的深褐眼眸笑瞇得幾乎看不見,面上未退的笑容帶著些許無奈,半是妥協(xié)、半是承諾的,江韶舉起了她的左手,認(rèn)認(rèn)真真地對林辰逸比了個勝利手勢。 手機(jī)被她抓在右手,江韶沒有摁熄螢?zāi)?,畫面上依然可見和林辰逸的聊天室?/br> 對方傳來的那條訊息就掛在聊天室最下方── 你要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