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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厭惡極了這顆桃樹,它讓我想起過去這么多年我在這深宮里的生活,讓我想起染畫死去那天的模樣,讓我想起秋竹死去的模樣,讓我想起楚承煜對我的欺騙和傷害...... 他故意賜我這座冷宮,就是要我看著這顆桃樹沉淪在痛苦中,永遠都不能被救贖! 杏娘見我還不收手,便有些著急了,“娘娘,別再打了,倘若那桃樹真的死了,您真的不會有一點傷心嗎?” 我看向她堅定的搖搖頭,我為什么要傷心,我應(yīng)該感到痛快才是。 “娘娘,您這又是何苦呢??v使再恨皇上,可皇上當(dāng)年為了救你從懸崖上摔下來摔斷了條腿??!他將您安置在冷宮里無非就是想保你一條命,您怎么就是不明白呢?!?/br> 我指了指我的嘴巴,不禁冷笑。 我沒有要他救我,他自己跑到那崖上采摘什么奇草摔斷了腿,難道就為了這條腿我就要與他冰釋前嫌嗎,忘記消失的漠北,忘記她們的死去,忘記他如何欺騙利用我嗎。 相反,我更恨他了。 我只想了結(jié)這孤寂荒唐的一生,他為什么要救我?救活了又怎么樣,那□□還是將我折磨的半死不活,我這輩子都不能再開口說話,又將我困在冷宮里,這就是他要的護我一世周全嗎?倒還不如死了更痛快。 楚承煜又來了,他的步攆路過宮門口,沒有停駐,沒有放慢速度,我看見他正在看我,眼眸里復(fù)雜的情緒翻騰。 我惱火極了,杏娘怎么又把門打開了! “娘娘,每天這短短的幾秒是皇上心里最大的慰藉,您又何必這樣呢?!?/br> 我一把推開杏娘,滿目怒火的看著她。我忘了,她是楚承煜身邊的人,她對他忠心耿耿,她只是楚承煜派來監(jiān)視我的人。 她跪在地上問我,“娘娘還未用午膳,可有特別想吃的東西,奴婢給您做?!?/br> 我望著狹小的院子和冷宮,望著高高的圍墻,望著蔚藍的天空心中的絕望沖破了極限,可是我又能做什么呢,我出不了這宮門,也逃不出北傾,只能坐在這里慢慢等死,還要十年,二十年,三十年。 既然杏娘一心站在楚承煜那邊,我就不會吃她做的東西。 連續(xù)好幾日,她急了,跪在我的床邊連磕了好幾頭,“娘娘,奴婢再也不開宮門了,求求您,吃點東西吧。奴婢求您了?!?/br> 我指著外面,用手比劃著問她,外面是什么聲音。 她伏在地上,顫抖著聲音回答道:“太后歿了?!?/br> 我既失望又十分開心,告訴她我要吃飯。 失望的是為什么死掉的不是楚承煜,開心的是那女人終于死了。 那天是她命人端來毒酒,是她讓御林軍弓箭手殺了我和染畫,又是她讓江佑臣殺了秋竹。 那天我正在院子里練鞭子,小正子帶著一些人走了進來。 他朝我行了禮,“皇上命奴才送了件東西過來?!?/br> 我看著他手里的小錦盒不禁諷刺一笑,杏娘接了過來呈到我手上。 “皇上說,他這一生唯一對不起的人就是娘娘,唯一放在心里的人也是娘娘?!?/br> 我看見小正子眼眶紅紅的,感到一陣莫名其妙,隨手打開了錦盒。 那條銀絲線上掛著是布滿裂紋的桃花吊墜。 他這樣做又有什么意思。 我合上了錦盒,示意杏娘退給小正子。 小正子卻突然跪倒在我跟前,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滿腔的傷心,“娘娘就收了吧?!?/br> 杏娘的臉色很不好,想要阻止小正子,可是已經(jīng)來不及了。 “奴才跟隨皇上一生,只見他為娘娘笑過,難過過,他為了娘娘不顧朝廷上大臣們的反對,為了娘娘忽視整個后宮,為了娘娘不惜與太后作對,為了娘娘親自爬上懸崖摘草藥,為了娘娘摔斷了腿......如今皇上已經(jīng)駕鶴西去,娘娘還是要這樣恨他嗎?” 我手里的鞭子陡然滑落,杏娘忽的朝我跪了下來。 原來...那天死去的是楚承煜。 我笑了,迎著烈日笑得酣暢淋漓,可是為什么,為什么我的心里沒有那種痛快的感覺。 他死了,我再也沒有可以去恨的人,我就像一艘船失去了航行的方向,等待我的只是被大海淹沒的命運,絕望的,折磨的。 我看著那破碎了又被他粘好的墜子想起第一次遇見他的情景。 我的馬兒丟了,父王說再賜給我一匹好馬,可我不要,我就要白野,在荒蕪的沙漠中,我拼命吹著口哨,盼望著下一秒白野向我狂奔而來。 夕陽慢慢下沉,在最后一絲光芒淹沒前,白野背對著五彩的晚霞朝我奔來。 它對著我一聲長鳴,馬背上的那個人咚的一聲被它摔了下來,我拍拍了它的頭,“白野,你怎么學(xué)不會溫柔?又給我亂叼東西回來了!” 我嘆了口氣翻過地上那個男子,他穿著漠北的服飾,蒼白的臉色沒有一絲紅暈,干涸的雙唇開始裂開,纖長的睫毛根根分明,臟亂的臉龐透著一股與生俱來的冷漠。 我拍了拍他的臉,沒有任何反應(yīng),然后又喂了點水喝,等到星星出來,他都沒有醒過來。 白野安靜的坐在我身邊舔著毛,我思量了一會打算回去了,誰知那男人醒了。 他望著繁星閃爍的天空咳了幾聲,劍眉緊緊皺著。 “你這是脫水了,身在沙漠身邊怎么可以不帶水?你不是漠北人吧?”漠北的男子才不會這么細皮嫩rou。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