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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醒了,來探望的人很多。 顏家兩房的夫人離開后,魏夫人踏進那扇門。 季青杳虛弱地坐在床榻靜待。 母后已然回房歇下,談話未結(jié)束前沒人可闖進這間房來。 “娘。” 她聲音悲切。 魏夫人無動于衷:“太后讓你來的?她知道了?她何時知道的?她想威脅我?” 一連串的問題打斷季青杳好不容易醞釀出的孺慕,她神情倦倦:“我是你的女兒,你就不管我的死活嗎?” “我的女兒只有奚奚一人,你算什么?” “為見親娘一面,我不惜跳湖自傷,染了風寒……” “那是你活該,離遠點,省得過了病氣給我?!?/br> “……” 母女二人針鋒相對,季青杳不是她這等鐵石心腸人的對手,腦袋耷拉著:“你和母后真的不一樣。她有情,你無情。” “這也是你配說的?算起來你今日之尊榮,不還是我給你的?” “皇祖母要你幫我?!?/br> “那是她不了解我,我有我要做的,從不受制于人。” “你會答應的?!?/br> 顏晴耐心有限:“別做夢了,大不了一起玩完,我這個魏夫人不做了,太后也從那位子下來,正好,我看她不順眼也很多年了?!?/br> 季青杳算到了一切,實在沒算到魏夫人厚德慈愛的背后竟是個不折不扣的瘋子。 也是,若非瘋子,怎會做出偷換長姐孩子的事來? “你不怕東窗事發(fā),被母后,被顏家知道你所做的嗎?” “既做了,就沒有怕?!?/br> “好吧,我不如你。太后知道你的秘密,你逃不了??傆幸惶炷銜胪ǖ摹!?/br> 魏夫人上前兩步一手掐著她的脖子:“隨你們折騰,但你們要害她,不行。我說了,我有我的安排,你們毀了我的安排,就得做好覆滅的準備?!?/br> 她緩緩松開手,摸出帕子擦拭細白的指節(jié),留給季青杳一個冷漠的背影。 “瘋子!”她低罵一聲。 “看來這條路是走不通了,什么天底下母親都會疼愛自己的親骨rou,都是狗屁。知道我是她的女兒還想掐死我,有病罷!” 她憤憤不平:“罷了!不與瘋子計較,左右儀陽侯要進京了?!?/br> 走不通當娘的路子,當?shù)目倳蛑约旱呐畠毫T? 若是爹不疼娘不愛,這真正的‘魏四小姐’也太慘了。 她默哀了一把,蒙被子睡大覺。 …… “你說什么?奚奚去找娘娘了?” 魏夫人轉(zhuǎn)身就走。 …… 清寧院,皇后娘娘少女時期在顏家的住處。 顏袖身著里衣躺在被衾,身倦體乏:“讓她進來罷?!?/br> 內(nèi)室紫金爐內(nèi)燃著安神香,魏平奚少見局促地坐在床前,乖巧出聲:“打擾姨母了?!?/br> “知道打擾本宮還來?” “不得不來,怕來晚了,就真見不到姨母了?!?/br> 這話里有玄機,顏袖笑她聰明,也憐惜她的聰明:“今日還能見,說罷,來此所為何事?” 魏平奚忙起身攙扶她在床頭坐好:“有幾件事要問姨母?!?/br> “說。” “姨母當年因何與我母親交惡?” 交惡。 顏袖挑眉:“因她婚后生子仍覬覦陛下,因她藏了多年的情愫沒藏好被本宮看了出來。你還想問什么?” “不是因為母親在有風的天抱我出門,惹了娘娘的厭?” “不是。” “我、我有沒有可能是母親和陛下的孩子?” “你放肆!竟敢懷疑陛下對本宮不忠?” 魏平奚斂衣跪地:“姨母息怒!” “你膽子真的很大。”皇后沉沉吐出一口氣:“換個人來敢說此話,本宮必殺她?!?/br> “姨母……”她輕聲道:“姨母與陛下的孩子,生下來身上可有胎記?” 顏袖不錯眼地打量她:“這不是你該知道的?!?/br> “求姨母告訴外甥,求姨母了……” 她軟聲哀求,如同雛鳥在和母親撒嬌,顏袖心頭發(fā)軟,心坎生出大片的悲哀:“我不知道……” 她的女兒,生下來就不在她的視線范圍內(nèi)。 “那陛下呢?陛下知不知道?” “陛下也不知,我生產(chǎn)那日有刺客闖入宮中,那天的情形很亂,非常亂……” “叨擾姨母了?!?/br> 顏袖低嘆:“起來罷,別跪著了,聽說你院里喊了大夫,誰病了?” “枝枝陪我吹冷風,受寒了,不過不要緊,喝幾服藥就好?!?/br> “你與她如何了?” “什么如何?” 看她裝傻,顏袖屈指敲在她腦門:“本宮可盼著你們相守白頭呢?!?/br> “那不可能,總吃一樣,會膩的?!?/br> “等你想明白自己的心,就不會說這蠢話了?!鳖佇浒霌е骸澳侨赵诿魉?,沒傷著罷?” “沒有?!?/br> “好好待枝枝,別辜負她的心?!?/br> “姨母,你誤會了!” “好好的,別來煩我了。”她推開疼愛的外甥:“杳兒不容你,慣愛吃醋,這些日子你就不要來見本宮了。她雖不好,好歹還占著公主的名分?!?/br> “是,姨母。” 魏平奚回頭看她顯然沒休息好的疲憊臉色,驀的想起枝枝所說的“前世娘娘郁郁寡歡心脈受創(chuàn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