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贖病公子失敗后 第3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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饒是從他口中聽到了答案,江晚寧依舊止不住地心慌。她總覺得不對,會有些不好的事情發(fā)生。 江晚寧下意識地覺得自己隱隱作祟的不安感是寧王即將登位這事造成的。索性他就在身邊坐著,她便順勢問了:“既然你是寧王身邊的人,應(yīng)當(dāng)知道他打算怎么處置端王同黨罷?” 江愁予微一頷首,在她期待的目光下開口道:“等寧王持服二十七日后,會在禮部尚書的安排下登位。屆時端王會被流放至鄢地,端王同黨及家中口人,年逾十五者流放到巴蜀,幼者婦者則被貶作賤籍,此生關(guān)押在永巷?!?/br> 江晚寧聽他這話,登時就變了臉色,扭著身子不斷地說自己要下馬車。 江愁予似乎料到她的反應(yīng),圍住她腰身的手掌猝然收緊,同時抽出另一只手捏捏她的臉蛋,有些無奈道:“鬧什么呢?” “你若是不想與我說實話,何必拿這種謊話來誆騙我?”江晚寧飛快地別開臉,沉默片刻后又道,“我聽說安白說起過,寧王是個悲憫仁慈的人,這般寬容的指令或許是他下達的……然而你作為他身邊的謀士,你、你和爹爹之間又這么得……你不去落井下石都算是老天爺開眼了,豈、豈會任由寧王從輕處置……” 江愁予問道:“腓腓以為我會如何去落井下石?” “你這人表面上看著比誰都和氣,實則背地里做盡了禽獸不如的事情。枉我昔日掏心掏肺地待你,你卻、卻……”她被勾惹了傷心事,說話的語氣漸漸變得激動起來,正當(dāng)她要沉聲質(zhì)問他到底對江府的人做了什么時,背脊上卻在這時貼上了溫?zé)嶂铩?/br> 江愁予不顧她的掙扎,臉埋入她的頸窩。 他的臉色是欣然的,江晚寧背對著他看不見他的神情,但是耳側(cè)、頸窩、后頸出一下下濕漉漉的吻無疑向彰顯著他的喜悅。 江晚寧打了個寒戰(zhàn)。 被指著鼻子罵都這般高興,他這人莫不是瘋了。 江愁予試圖掰過江晚寧的臉頰去欺吻她的唇,然而她始終犟著脖子不給他觸碰,他炙熱的吻無可奈何落在了她的下巴上。他順著她的下頜線一路親至耳唇,在她蜷著指尖激戰(zhàn)的時候,喜而嘆道:“得妻如此,夫復(fù)何求?” 江晚寧對他冷臉道:“你既有疾不如早些去看郎中……” 察覺到肩上一重,江晚寧矮著身子就要避開他。 江愁予卻借此勢頭將她往懷里一扯,徹頭徹尾地將她擁住。 自從士大夫知道楚國公與端王勾結(jié)的消息是被他揭發(fā)之后,便開始對他有諸多微詞。時下興盛孝道,人人都認(rèn)為即便父親做錯事,做兒子的也應(yīng)當(dāng)為其隱瞞。如今他可以為了權(quán)勢揭發(fā)父親,誰知道日后會不會因為權(quán)勢選擇叛君? 即便是和他相識了數(shù)十年的寧王,也認(rèn)為他對江家趕盡殺絕的態(tài)度未免過頭了。 世上萬萬人,只有她懂得他。 只有她懂他在幼年遭遇過的不幸,懂他在荒敝院里的顧影自憐,更懂他對楚國公的仇視和憎惡,懂他對闔府上下所有曾帶給他不幸的人的生理上的作嘔。即便被她痛斥不如禽獸,江愁予由衷地感到歡喜,他怎么能不更喜愛她一些,不更多占有她一些。 幾聲悶悶的笑從他的胸膛溢出,他誠懇地笑道:“我的確上書寧王,諫議他將端王及其同黨盡早處置了,以免留下禍根。不過寧王不肯采納我的意見,我便沒有再堅持。” 什么時候,他是這般好說話的? 江晚寧狐疑地睨著他。 江愁予淺啄她一口:“腓腓,你信我?!?/br> 江晚寧對他依舊是半信不信的態(tài)度。她拿帕子擦了擦臉頰上的淡淡水漬,只簡單地點了下頭,想從他身上下去。 然而對方及時握住她的手腕,指尖輕撓了一下,道:“腓腓,就算看在我沒有執(zhí)意讓寧王發(fā)落江、杜二氏上,你就給我個賞罷?!?/br> “我有些乏了……” 話未落,那人已撥了金簪將她置于墊上。 衣料窸窸窣窣的松散開,耳邊偶爾遠遠地擦過幾聲喪鐘鳴顫之聲。今日圣上駕崩,整個大晉上上下下禁娛樂禁管樂,況且等一會兒就要去和姨娘見面了,江晚寧如何忍得了他這般的折辱? 江愁予聽到她的聲聲啜泣之后,才意識到自己做的事情出格了。他實則是個毫無底線的人,而她臉皮這般生嫩,便不再堅持從她身上討賞,反而仔細(xì)為她穿了衣。 看著江晚寧背對自己的后腦勺,江愁予雙眸略沉。 他現(xiàn)已不怎么急了,反正自今日過后,她的身邊只會剩下他一人。 - 金墉城由重磚、條石壘的石壁足足有千丈高,便是夏日最熱烈的日光也照不到里頭。這座專門用于囚禁貴族的監(jiān)獄,除了用于關(guān)押犯人外,其實也就比禁宮中多出幾分潮涼、蕭條之感。 江晚寧前頭有個雜役獄吏在走動,腰上配劍隨著腳步噹噹撞擊出聲響,一下子從此處傳到甬道的盡頭,又從甬道遠遠地回蕩過來。大抵是出于對江家人的厭煩,江愁予沒有跟她一起進來,只讓涼夏跟著。 過了一會兒獄吏帶她走到一件封死的房門外,道:“夫人,就是這里了。” 江晚寧憋住眼中淚花,輕輕點點頭。 她走進房間,細(xì)細(xì)地打量著屋中陳列。 江愁予此人雖少廉寡恥,好在答應(yīng)了她的事情都有在如約照做。牢房的構(gòu)造、材料甚至是腳下鋪就的磚石都和皇宮里的一致,唯一看上去不同的就是略顯狹窄的門窗。青黑色的小窗以紙糊住,篩下零星半點的光。 江晚寧目光轉(zhuǎn)動,看到桌邊坐著的人后,不由得一怔。 江新月朝她推去一張圓凳,“坐、坐?!?/br> “怎么——”江晚寧呆住,“怎是二meimei?” “是我托了那人把大jiejie帶到這里的?!?/br> 金墉城里的獄吏從不受賄,即便有,那也是需要大價錢的。府邸上大到田產(chǎn)小到泥地的一只蚱蜢都被繳上充公了,二meimei哪里弄來的錢財? 不過江晚寧已顧不上這些事了。她坐上江新月推來的圓凳上,鼻尖泛酸地問道:“二meimei在這里如何了,你可有受過委屈?……是我太無用了,現(xiàn)在才過來探望你?!?/br> “別哭別哭,我好得很。我打聽到大jiejie今日過來看望夏姨娘,便自作主張地托人把大jiejie給帶過來了。我已聽說了你的處境,知道你被那人……哎,我今日和大jiejie見面,就是想過來和你說一聲放心,咱們府上約莫不會出什么事情了……”江新月看著江晚寧臉色的變化,輕“咦”一聲,“王爺對端王的處置,他已告訴大jiejie了?” 江晚寧頷首:“二meimei是怎么知道的?” 江新月向下扯了扯衣領(lǐng),白皙的鎖骨上赫然落著一點深紅色的痕跡。 眼見著江晚寧眼底起了蒙蒙薄霧,江新月連忙握住她的手,放輕聲音安慰道:“大jiejie先別傷心,這東西并非是旁人欺負(fù)留下的,也并非是我胡亂糟踐自己……實不相瞞,我從前未被領(lǐng)回家里時,并沒有給大戶人家做女兒。我前些年真是窮怕了苦慣了,不愿意再回去過那種日子……大jiejie,跟了他后往后的日子里我多的是榮華富貴……” 能調(diào)遣金墉城的官獄,說明對方的權(quán)勢不凡;能有數(shù)不清的榮華富貴,更甚于楚國公府的當(dāng)今也只有一人了。 江晚寧道:“是寧王嗎?” 江新月輕點了一下頭,又問道:“他待你如何?” 江晚寧的臉上閃過一絲難堪與狼狽。 “我早之前就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人,對你做出這種事后實打?qū)嵥悴坏檬鞘裁慈肆?。不過他人品雖然敗劣,對你卻又……”江新月在風(fēng)月場呆多了,見多了男人們沾花惹草,還是第一回 見男人為了女人做盡了大逆不道的事情。 見江晚寧對她搖搖頭,便閉口不提那人。 很多事情,江晚寧見到江新月之后便想通了:“寧王就這般放過了端王同黨,是不是二meimei……” “嗐,你是不知道我吹了多久的枕邊風(fēng)才讓王爺松動了嘴。不過我也沒起什么大作用,這件事在他心中早有了決斷,我不過是在從中推波助瀾罷了?!苯略抡?,“今日我請大jiejie過來,就是想和大jiejie說一聲,楚國公府這邊有我……大jiejie勿要因為那人有所掣肘?!?/br> 世間外事萬物,各有各的好處。 譬如江新月前半生受盡窮困的折磨,金銀財物能使她不必?fù)?dān)心明天能不能吃不飽飯,冬日里能不能穿暖。譬如江晚寧被江愁予囿于身邊不得安寧,或許遠走高飛會是她好的選擇。 “王爺已答應(yīng)明日帶我出金墉城,且答應(yīng)了我每月中旬去永巷探望家眷。大jiejie若有事托我?guī)兔?,著人往那個地方送一封信件便可?!苯略碌溃跋略率钦?,是王爺?shù)腔沂虑樽钍侨唠s的時候。王爺應(yīng)當(dāng)會授予他官職,那段時候是他最忙的時候,倘若大jiejie想……” 江晚寧明白她的意思,用力點點頭。 江新月與她的這一番交談,不由得讓江晚寧心境開闊起來。 江、杜二府的如何處置、怎么處置的把控權(quán)在寧王的手里,且江新月在寧王那里似乎頗有些分量。江愁予在這件事上做不了主,且他今后再無法拿此事要挾她了。 宛如束縛在她身上的鐐銬被打開,江晚寧的腳步聲一下子輕盈起來。她語調(diào)微揚地和江新月道謝,懷著一顆忐忑、酸澀又有些明闊的心去找夏姨娘。 這一面應(yīng)當(dāng)會是她和夏姨娘的最后一面了罷。 如果下一月她能離開得話。 第40章 二人數(shù)月未見, 如今見面難免抱頭痛哭。 夏箏雖作為囚犯被關(guān)押在金墉城,卻因著上頭對她的照顧,衣食不缺, 日子倒也算過得去。只不過待在牢獄中日日掛念著孤身在外的江晚寧, 身子有些許清減。 江晚寧拭淚問道:“姨娘在這里可好?” 夏箏回握住她的手:“都好?!?/br> 她頓了頓,原本想問問江晚寧在外邊過得如何, 然而一想到江愁予做的荒唐事情,有些難以啟齒地閉緊了嘴。她實在沒想到自己生的兒子忍氣吞聲二十余年,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把闔門江府送入牢獄。更沒想到他會在昨夜踏雪前來,戳破她一直苦苦隱瞞的事情真相。 饒是她做了一個晚上的思想準(zhǔn)備, 在見到江晚寧后依舊止不住地心慌。 江晚寧正低訴著對姨娘的擔(dān)憂與想念, 同時把寧王對端王及其同黨如何發(fā)落的事情一并告訴了她。正當(dāng)她抬起雙目時,冷不丁見到夏姨娘滿目的憂愁,以及眼下的濃重烏青。 她急道:“怎么了, 是不是姨娘遇到什么難處了?” “沒有?!毕墓~拍拍她的手,“腓腓再抱抱姨娘罷?!?/br> “姨娘這話說的, 好像以后腓腓再也不來看姨娘似的。”江晚寧已有了離開的打算, 不出意外的話她今后不會再跨入京畿一步, 說這話也只是為了不讓姨娘擔(dān)心罷了。她團著身子鉆入夏箏懷里, 依戀地嗅著對方身上的氣味。 “姨娘的身上, 有娘親的氣味?!?/br> 她說這話時, 尚未注意到夏箏輕柔拍打在她脊背上的手有一瞬間的顫抖。 夏箏聲線略不穩(wěn):“姨娘是什么味道的?” “上妝后的姨娘, 身上有好聞的脂粉味和花蜜味道。卸去妝容的姨娘, 身上是春日里青草的滋味、太陽光的滋味?!苯韺幠橆a埋在她的懷里,享受地蹭蹭, “腓腓被姨娘抱著, 就覺得好舒服?!?/br> 夏箏落淚難拚, 如珠子般顆顆墜在前襟。 “可姨娘終不是你的娘親……” “但在腓腓心里,姨娘就是腓腓娘親一般的存在?!?/br> 在江晚寧看不見的地方,夏箏掀唇自嘲般地一笑。 她是想做腓腓一輩子的娘親,可是那個人不讓啊。那個人讓她把當(dāng)年所說之話、所做之事一一地告諸于腓腓。那個人是想徹頭徹尾地割斷腓腓與江府的一切,恨不得在腓腓身上烙上屬于他的標(biāo)記。 果真是江鶴的jian生之子,他所作所為簡直像和江鶴從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當(dāng)年江鶴為了抬她入府,不惜殺害她的夫君,甚至在外面放出她在亡夫孝期里與野男人廝混在一起的消息。而那個人為了得到腓腓,要她說出當(dāng)年的真相…… 夏箏猶記得昨夜那人抵窗而立的模樣。窗牖大開著,瑩色衣袖在寒風(fēng)之中獵獵作響,如一片片銀亮的卷刃。他眉眼間蘊藉的不知是寒潮還是雪色,如他吐出的話一般冰涼:“假使江鶴是殘害她身生父母的劊子手的話,那么母親你——是在站在一邊的遞刀人。若母親不愿意和腓腓說出當(dāng)年的事,那便由我來說,到那時候,母親可別怪孩兒在此事上添油加醋啊?!?/br> 現(xiàn)在想想,夏箏都渾身作冷。 她怎么可能讓他開口,讓他在腓腓面前詆毀自己。 “腓腓。”夏箏頓了頓,“你想不想知道你生父生母的事情?” 江晚寧身形僵住,不可置信地看向夏箏。 其實今夜她過來,心里曾猶豫過要不要向夏姨娘詢問當(dāng)年父母的事情,畢竟她心里計劃著離開京畿后去尋找自己的身生父母。然而念及到每回提到她的父母,姨娘的反應(yīng)會異常激烈,江晚寧便打消了念頭。她沒想到姨娘今日會主動提。 夏箏苦笑道:“我從前不愿意和腓腓談?wù)撃愕母改?,腓腓有沒有怪過我?” 江晚寧實誠道:“有一段時間有過,后來二meimei到家里之后,腓腓便沒有怪過姨娘了?!?/br> 二meimei被認(rèn)回楚國公府后,幾乎吸引走了府中所有公子的注意力,江晚寧有段時間既吃醋又失落。她也是在這時候慢慢地理解夏姨娘的不易,畢竟親手養(yǎng)大的孩子,到頭來追問自己的親生父母是誰,夏姨娘該有多寒心呀。 “乖孩子?!毕墓~撫著她頭頂?shù)陌l(fā)旋,輕聲開口:“你父母與我都是姑蘇人士……你父親與我自小相識,他是個極儒雅溫和的男子。你的母親雖是商賈女兒,卻溫婉聰慧,不遜于世家的小姐。只是當(dāng)下規(guī)定,士族不得與商賈人家通婚,你父親便拋了榮華富貴,與你母親私奔了……六年后,便有了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