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頁
辛灼輕輕拍了拍他。 施懷熹是被道觀的鐘聲叫醒的,迷迷糊糊醒來,像是吊床一樣奇妙的觸感讓他察覺到他現(xiàn)在在辛灼的口袋里,他扒著口袋邊邊探出頭,發(fā)現(xiàn)他們已經進來了。 正殿里有一些信眾在上香,施懷熹連忙做出玩偶狀,辛灼看到他探頭,“醒了?” “先別跟我說話?!笔鸯湔f。 他可不想嚇到這些阿公阿婆。 辛灼見狀,抬手把他捏來捏去,一路朝著空山殿走去。 空山殿還沒有進門就是一股濃烈的酒味,辛灼走進側房,一看就看到自家?guī)煾刚稍陂缴纤笥X,懷里抱著一個酒葫蘆。 施懷熹飄出來,“你沒跟你師父說我們要來?!?/br> 辛灼冷著臉上前,“說不說他都是這個樣子?!?/br> 他手法相當嫻熟地從好酒子懷里拿出酒葫蘆扯開就要往地上倒。 下一秒,正在安然酣睡的好酒子立馬睜開眼睛,施懷熹都沒看清他怎么動作的,他已經抱著酒葫蘆站起身,“徒兒不可!” 辛灼伸出手,“人我?guī)砹?,酒給我,聊完再還給你?!?/br> 師徒僵持了一陣子,好酒子嘟嘟囔囔地把酒遞了過去,等辛灼出去了之后,好酒子才跟施懷熹說:“我這個徒兒,平常沒少給你臉色看吧?” “沒有沒有,辛灼對我很好?!?/br> “喲,那看來他挺喜歡你?!?/br> 好酒子說著盤腿坐到蒲團上,又遞了一個蒲團給施懷熹,施懷熹看了看他的姿勢,也學著他努力盤腿,一副正襟危坐的樣子。 好酒子笑著問他,“小友遇到了什么問題???” “有幾個姿勢我沒做到位,比如這個……” 他擺出一個姿勢,好酒子看了看,便上手幫他改正,他扶著小布偶的圓手圓腳,看著他滿身認真的樣子,算是明白了為什么他那一向冷漠暴躁的徒兒會這么喜歡他了。 他也喜歡。 還挺想拍照的。 一連矯正了幾個姿勢,好酒子又給他講解了一下那本修煉手冊,施懷熹收益匪淺,接著問他:“觀主,我最近修煉的時候,老感覺遇到了什么阻礙,好像有什么東西困住了我一樣?!?/br> “困住你的不就是這個小身體嗎?” 施懷熹心神一動,“我可以從這具身體里出來了?” “當然可以,這是小友的憩魂之處,魂魄修養(yǎng)好了,當然就可進可出了?!?/br> 這就好了,小布偶的身體要去做一些事情的時候總要披著隱形衣,還是有點不方便。 “那觀主,我大概什么時候可以修成人身啊?” 好酒子神秘一笑,“一切自有定數,小友切記,順其自然,不可cao之過急。” 他話一出,不知道為什么,施懷熹覺得自己的心靜了。 得知自己能夠起死回生,他不可謂不躁動,能活著,就代表他可以用唇舌品嘗食物;可以感受到太陽的溫暖,可以擁有暖呼呼的被窩;可以洗一個舒服的熱水澡,把自己泡得渾身發(fā)紅,再走進空調房里。 他迫不及待地想要感受這一切。 然而確實,能夠起死回生已經相當不可思議相當幸運了,想要只修煉這么些時間就變回活人,不得不說是有些貪婪了。 他靜下來,真心實意地對好酒子鞠了一個躬,“謝謝您?!?/br> 好酒子忍不住扶住他,“這是我應該做的,小友啊,你于我們,有大恩德?!?/br> 施懷熹一愣,對上好酒子一切盡在不言中的笑。 施懷熹跟著好酒子出來,后者一看到酒眼睛就亮了,“師父我要做的事都已經做了,快把我的寶貝酒拿來?!?/br> 辛灼把酒丟還給他,又聽他說:“別急著走啊,在這里住一晚上也不遲,帶施小友去你房間參觀參觀?!?/br> 辛灼垂眼問施懷熹,“你想在這里睡嗎?” 施懷熹點頭,“想的,”沒等辛灼開口他就主動說,“先打欠條。” 算得上是最有主觀意識的負債鬼了,辛灼把他撈到手里,“那就住一晚。” 好酒子看著他們走遠,瞇了瞇眼,掐指一算,哈哈大笑起來。 真是越來越好玩了。 另一邊,在齋堂第一次吃到了道觀的晚飯,施懷熹一邊回味著,一邊被辛灼帶到他的房間。 辛灼是有個自己的小屋子的,小木屋,在樹林之間,因為年代很久了,屋頂上有淺淺的綠苔,墻邊還纏著一些藤蔓,施懷熹第一眼就喜歡上了。 打開大門就是大堂,祖師爺的畫像掛在正中,還有一個遺照,里面的老人笑得慈祥又爽朗,辛灼介紹,“我爺爺?!?/br> 施懷熹鞠躬很認真地打了個招呼,“爺爺好,我是施懷熹,辛灼的朋友。” 辛灼頓了頓,沒有說什么,這是帶他逛了一圈。 臥室在側邊,只有床、桌子和衣柜,布置相當簡單,后邊就是洗手間,最后面是一個陽臺,以及連著閣樓的樓梯,閣樓里是辛灼平時看書畫符的地方。 木屋后就是個山谷,從陽臺往外看去,往下是綠浪碧濤,往上是萬頃云天。 “這里風景好好,屋子也好好看?!笔鸯渥陉柵_的木欄桿上說。 辛灼靠在他旁邊,揚了揚眉,“這是我爺爺做的?!?/br> “爺爺好厲害!” 辛灼又不說話了,他看著贊嘆著一切的施懷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