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御山河 第206節(jié)
江湖微微欠身:“黑市懸賞榜上,兵部主事百曉與御前侍衛(wèi)的秋薄的賞金已經高達一千兩黃金了……” 紫香在一旁聽了身子微微一震。 許景摯向后靠去,手指輕敲著桌面,沉思了許久,才回道:“無妨,只是千兩黃金,買不走秋薄的人頭。去查查,是誰出的價?!?/br> 江湖欠身退了出去。 許景摯吃飽了,拿起絹布擦了擦嘴,伸手去拿拐杖,準備起身。 紫香見許景摯不準備吃了,也立即站了起來。 許景摯回身道:“你吃飽了在來吧?!?/br> 紫香確實不能吃太多,因為她要保持纖細的身材。她忙道:“我吃飽了?!?/br> 許景摯睨了她一眼,不再說話,直接去了書房。 紫香跟在許景摯的后面,小心翼翼的。 許景摯回頭望向她,月光朦朧,人影綽綽,他伸手去牽紫香的手,帶著她一瘸一拐地走向書房。 進了書房許景摯坐在書桌前,打開硯臺。 紫香立即去幫他研磨,許景摯不悅,抬起頭:“你在這里,不用做伺候人的事情?!?/br> 紫香放下,退到一邊。 許景摯自己磨了磨,開始寫些什么。 紫香環(huán)顧四周,整個書房里擺滿了書與字畫。她看著許景摯在寫字,小聲問道:“公子,我能看屋里的書嗎?” “你……識字?”許景摯似乎很意外這個女子識字。 紫香點了點頭:“mama找人教過。” 許景摯問:“平日里看什么書?” 紫香想了想,不好意思地回答:“看得都是些話本子……” 許景摯好像是笑了笑:“我這里沒有話本子?!?/br> 紫香掃了一眼,就看見了《錦》指著那本書道:“這本書也行。” 那本書是講解錦緞的制造的,內容很是枯燥,許景摯不知道她看沒看過,道:“拿去看罷?!?/br> 紫香便走到書架前,拿起那本書,從第一頁開始翻看。 許景摯沒在看她,繼續(xù)低頭寫他的信。 紫香雖然識字,這本書到底是講的是專業(yè)深奧的東西,她看不懂,只能悻悻地把書放了回去。又沿著書架看了一圈,這里面的書不是講治國,就是講農商,許多書都是手抄本,不在市面上流通。 她拿起一本《治國精略》,是手抄本,封面上的字蒼勁有力,如山崖之上的蒼松臨風而立,下面署名作者是臨允。 “臨允……”紫香好像聽過這個名字,她拿著這本書,回身望向許景摯,“公子,這本書……是臨太傅的手抄本?” 許景摯抬眸,看了一眼,嗯了一聲。 “是當朝太傅、前朝連中三元、十六歲就是新科狀元的那個臨允?”紫香瞪大了眼睛。 許景摯寫好了,捏起手中的信紙甩了甩,回道:“不然是誰?” 紫香連忙把書放下,默默地展平。 且不說這是臨允的手抄本,但就是這本書下的署名,都可以讓這本書價值千金不換。損了一個角,她都賠不起。 紫香暗自嘀咕,是風月之地的主子,有黑市的消息遞入,手中還有臨太傅的手抄本……他到底是一個什么樣的人呢? 許景摯看她小心翼翼地把臨允的手抄本放了回去,覺得好笑。手中的信已經干了,他找來一個信封,把信用蠟封了進去。 看看天色,黑夜?jié)u濃,他道:“你去休息罷?!?/br> 紫香猛地回過身,有些不解:“我一個人去休息?” 許景摯點頭。 “公子……不需要我……一起……”紫香說道后面,不知道為什么說不下去了,只是滿臉通紅地望著許景摯。 許景摯道:“你去罷?!?/br> 紫香不明白許景摯的用意,他到底為什么要把她接到府里,待在他的身邊? 不讓她動手伺候,讓她隨意在府中做些事情。她提出的問題,他也會回答。屬下來給他匯報事情,他也不避諱她。 他們倒像是兩個在一起相處了很久的戀人,彼此喜歡,相互信任。早早地退去熱情,只剩下歲月靜好,相濡以沫。 紫香被人領著,去了許景摯院子偏殿休息。 她想不明白,因為從未有人會這樣對待一個風塵場里長大的倌人。 第235章 放縱 ◇ ◎他什么都知道?!?/br> 季涼的身子確實如那些大夫心中所想, 但也沒有那么難治。除了腿上的頑疾,她的一切都在慢慢好轉。 只是她胃不好,不宜吃陳皮這類太酸的藥材。她本身對陳皮這個藥材有排異的反應, 一旦吃多了,全身就會短時的發(fā)熱, 就連月卿也沒辦法解釋這是為什么。 常年給季涼用藥之后逐漸發(fā)覺她不能用陳皮, 所以月卿給季涼寫方子,一直都是避著陳皮使用。 昨日凌樂給大夫的方子是最尋常不過的清肺散, 其中需要白芍藥、人參、升麻、柴胡、天門冬、麥門冬、陳皮、甘草、生黃芩、黃柏、甘草這十一中藥材煎熬。 其中一劑陳皮,略微加了些分量,季涼就因為這些陳皮開始發(fā)熱。 若不是常年給季涼看診的大夫,是不可能查出原因的。 利用陳皮讓全身發(fā)熱的后遺癥就是她的胃火灼一般的疼痛。 晚上雖然用了一些清粥小菜,依然不抵胃里被人擰住的那種痛感。這一晚上她都蜷縮在一起,按著胃。 凌樂在外面, 聽著屋里的呼吸節(jié)奏, 一直都很急促。 凌樂低聲道:“給你燙一個湯婆子?” 季涼嗯了一聲。 凌樂轉身便出去找外面守夜的侍女, 吩咐道:“燙一個湯婆子?!?/br> 侍女立即去廚房準備了一個湯婆子,給季涼送了進去。把湯婆子頂著胃, 才覺得疼痛有所緩解。 接下來的兩日,季涼都躺在床上,她本就身子沒力,再加上胃痛難耐, 這幾日進食就更少了。 許景摯雖然沒去看她, 但是知道這幾日她一直都沒有下床。 他一直坐在書房里,或看書, 或練字, 或召集一些人來開會, 或棄了拐棍練習走路。 紫香一直陪在許景摯的身邊,或看書,或繡花,或者在院子里散步。 紫香在宅邸除了不能出這座宅子以外,許景摯幾乎不限制她的活動。整個府邸她都逛遍了,偶然來到洛云閣對面的,隔著湖水遠遠地望著,對面的閣樓,紫香有些奇怪。 這里她經過幾次,每次都能看見那里有一個白衣少年站在門口。 “清濘?!弊舷愕吐晢局氖膛?。 清濘頷首:“紫姑娘。” “那里住的是誰?”紫香問道。 清濘看了一眼,回道:“是一位姑娘?!?/br> “姑娘?”紫香心中一動,不知道為何,她竟然有些好奇,不自覺地走上通向洛云閣的長廊。 清濘沒有阻攔,本身許景摯也沒有下令不讓紫香進洛云閣。 紫香緩緩而去,走過長廊,越過湖面,來到洛云閣前。 凌樂靠在柱子上閉目養(yǎng)神,聽見一個不常聽見的腳步聲,睜開了眼睛,站直了身子。紫香看著這個白衣少年,自有一種脫塵的氣質。不似院子里的其他人,看見她都微微頷首以示禮貌。 洛云閣門合著。 紫香有些好奇屋里的姑娘,在門口徘徊。 凌樂蹙眉看著紫香,冷聲問道:“何事?” 紫香有些膽怯地問道:“你是這里的守衛(wèi)?” 凌樂沒回話。 紫香又問道:“我能進去嗎?” 凌樂不知道紫香是誰,不予理會。 清河拿著藥碗從里面退出來,看見紫香在殿門口,下意識地看了看站在門口的凌樂,一臉不悅。 她立即上前,也沒有對紫香行禮,說道:“紫姑娘怎么來這里了?” 紫香能明顯的感覺到,住在這個院子里的姑娘身份要比她貴重。 因為清河是整個侍女府邸的領班,有資格讓她伺候的人,只有許景摯看重的人。 “我不能來嗎?” 不知道為什么,紫香下意識地反駁。 清河眼眸微斂,道:“這院子里的姑娘需要靜養(yǎng)。紫姑娘若是無事,去別處逛一逛罷?!闭f完看向清濘,滿眼都是責備之意。 清濘立即上前,低聲道:“紫姑娘,我們去別處逛一逛罷?!?/br> 送客意圖何其明顯,紫香有些委屈地咬了咬嘴唇,轉身離開了,直直去了許景摯的書房。許景摯沒有說限制她進去,門口的江湖江海便沒有阻攔。 書房里有人在跟許景摯匯報,那人看見紫香來,便欠身道:“屬下告退了?!?/br> 許景摯點點頭。 紫香走到軟塌上,坐下,不說話,也不再動了。 許景摯望著她,看見她陰沉著臉,覺得稀奇,問道:“怎么了?” 紫香低著頭,扯著手中的手帕道:“沒什么,就是去了不該去的地方……被人轟出來了。” 許景摯望向跟在紫香身邊的清濘,清濘上前低聲回道:“紫姑娘去了洛云閣?!?/br> 一瞬間許景摯便明白了紫香這般原因,季涼根本起不來床,凌樂不屑跟人說話,八成是清河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