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quán)御山河 第14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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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樂頓了頓,繼續(xù)道:“其中有一組腳步極輕,氣息也微弱,那一組大約是女子。應(yīng)該是寧弘派來跟著我們的。還有一組的氣息與腳步聲,我在安王府聽過,應(yīng)該是鎮(zhèn)西帶人跟來了。剩下三組……” 季涼眼眸微涼:“郭府……寧王府……還有一組,我實在猜不到了?!?/br> 寧王府? 凌樂猛然想起那日在寧王府聽見的氣息與腳步,他閉上眼睛又仔細聽了聽:“是,寧王府有一隊?!?/br> 季涼已經(jīng)不驚訝許景摯會派人來追蹤她,因為許景摯很可能已經(jīng)猜出了她的身份。那晚凌樂聽見的殺人氣息,極有可能是許景摯在殺人滅口。 自從寧弘說過他富可敵國之后,她對許景摯總有幾分戒備。 季涼百思不得其解,她總覺當年許景摯年僅十歲,摔傷了自己的腿,只是為了退出太子的爭奪,休養(yǎng)生息。 若不是他有意安排,怎么會在眾目睽睽之下摔得那么順利? 不知道為什么,這個念頭在季涼的心里徘徊了許久——她心中很是堅定許景摯當年是假摔。 但是,她讓月卿問過薛燦,薛燦說許景摯的腿確實有傷。 季涼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右腿,心道:難道許景摯是后來受了傷?真巧,她與許景摯居然一起傷了右腿。 “凌公子,到了。” 騾車停了下來,車夫的聲音打斷了季涼的思緒。 凌樂撩起車簾,率先下了馬車,然后把季涼扶了下來。 季涼抬眸看向前方,前方是許都外圍一條有名的河——萬金河。 這條河之所以稱之為萬金河,是因為這條河上,夜夜笙歌。一眼望過去,本來漆黑的河面上,竟有許多點點燈光,鋪延開來,把這條河點綴的流光溢彩。 昏黃的燈光,映射在河面上,好似拉出了一條金燦燦的黃金絲帶,果然不負這萬金河的稱呼。 那些綴在“黃金絲帶”上的燈光,是一艘艘畫舫。 畫舫有大有小,大的高達三層,小的只有一層。 凌樂與季涼一起走向河邊,凌樂的眼睛一直在小心翼翼地戒備陌生氣息的方向。季涼則是走到碼頭上,靜靜等待。 很快就有一艘兩層的畫舫,向岸邊劃來。 畫舫之上,有許多美艷的舞女,站在畫舫船沿邊翩翩起舞。那妖嬈的舞姿配著單薄的舞衣,即便是季涼看了也是心跳不已。 凌樂則是目不轉(zhuǎn)睛地一直望著左前方,根本沒有注意畫舫上的那些讓人耳紅心跳的舞女。 畫舫之上,下來了一個明艷的女子,腰肢宛若蒲柳一般,對著凌樂微微欠身:“凌公子,都準備好了?!?/br> 凌樂沒有看她,卻是嗯了一聲,帶著假扮成小廝的季涼上了畫舫。 上了畫舫之后,畫舫周圍的紗簾立即放了下來,舞女們魚貫地進入畫舫里。從河岸上看過去,隱約看見畫舫里人影綽綽。舞女的舞姿映射在紗簾之上,擾亂了河岸上跟蹤而來的人。 “頭兒,怎么辦?”河岸上藏在樹影之后的黑衣人焦急地問。 為首的男子倒是沉穩(wěn)許多,他盯著季涼上的那艘畫舫,說道:“主子只讓我們盯著那個人的動向,并沒有讓我們做其他的事情。為了防止我們跟蹤,才選在了萬金河。我們跟不上去,他們也跑不掉。你們兩個下河,盯著。” “是。”說罷,兩個人影便縱身躍進河里,向著季涼所在的畫舫逼近。 第160章 探路 ◇ ◎季府何許人也?◎ 畫舫之上, 凌樂一直坐在季涼身邊,蹙著眉,仔細聽著周圍細動。 季涼卻是看向?qū)γ孀娜? 一臉戲虐的微笑:“在這種情況下,看見你, 還真是一言難盡啊?!?/br> 坐在季涼對面的人, 向季涼微微欠身,抬眸的時候, 露出她本來的面貌。 她的樣子,居然和郭若水長得一模一樣! “公子說笑了?!蹦莻€女子一臉肅穆。 “抱歉,讓你在蘇明哲身邊潛伏了那么久,最后還是我替代了你的位置,進入了郭府。”季涼望著對面坐著的女子,有些歉意的笑著。 對面的女子見季涼這般, 甚是驚恐地微微欠身:“公子言重了, 蘇青是公子放在蘇明哲身邊的一顆棋子, 有用最好,無用蘇青也不會怨懟?!?/br> “寧公子……” “寧少爺……” 畫舫之上的舞女看見寧弘從二樓下來, 自覺地退向一邊,向?qū)幒胄卸Y。 “你也在啊?!?/br> 季涼看向?qū)幒?,很是意外?/br> 總以為寧弘現(xiàn)在經(jīng)營著偌大的家業(yè),安排了她與蘇青見面的事情, 就不會親自過來了。 今日的寧弘身著一身藏青色的紗衣, 里面襯著摻雜銀線織成的白色長袍,墨黑色的頭發(fā)有一半懶懶地束在后面, 只留下兩根捆綁頭發(fā)的紗帶在身后隨著他走動的步伐輕搖。 他扶著樓梯的扶手, 揉了揉眼睛, 一副睡眼朦朧的樣子。 不似他平日里見她那般穿的公整,就連他平日帶在身上,用于隨時記賬的小本子、小毛筆與小墨盒都不在身上。 “你是剛睡醒嗎?”季涼見他這身懶散的裝扮,問道。 寧弘走下來,坐在季涼左手邊矮桌,點點頭:“昨日一直忙到今日午時才空下來,便來安排‘安王妃與公子季涼’在畫舫見面的事情,然后順便就在這里休息了?!?/br> 寧弘手肘撐著自己的臉,眼眸半瞇著,一副懶散貴公子的樣子。 坐在寧弘對面的蘇青看見寧弘這幅模樣,頓時紅著臉低下了頭。不僅僅是蘇青,就周圍舞女也是在悄悄地偷看寧弘。 季涼有些驚奇地順著眾女的目光看過去。 這樣的寧弘她確實不經(jīng)常看見,只覺得有另外一種俊秀宇飄逸。在燭火的照耀之下,他也有無法言說的俏麗。 只是季涼日日在許安歸身邊,看慣了許安歸那種驚艷皮骨,再看其他男子,便覺不出驚艷了。 季涼暗暗嘆氣,許安歸那張臉,還真是禍水。 除了他,她已經(jīng)看不上任何人的皮囊了。 寧弘喝了一口涼茶,醒了醒神,問道:“撒下的餌,釣上魚了嗎?” 季涼望向身邊一直警惕性極高的凌樂,點點頭:“人應(yīng)該跟來了,只是不僅僅是郭府的人?!?/br> 聽到季涼這么說,寧弘頓時神情也變得嚴肅了起來,他下意識地望向紗簾之外的河面:“還需要我調(diào)集人手嗎?” 季涼搖頭:“今日應(yīng)該不會有大的動作,畢竟他們都要確認安王妃出來見的人,到底是誰。蘇青?!?/br> 蘇青應(yīng)道:“公子?!?/br> “你替我回安王府,住兩日?!奔緵稣f道。 蘇青點頭:“是。” “公子,”寧弘蹙眉,“我可以跟你一起回季府,表明我們之間的關(guān)系嗎?” 季涼若有所思回答:“明面上對外,還是暫且隱瞞你與我的關(guān)系罷?!?/br> 寧弘有些失望應(yīng)下:“好?!?/br> 季涼望著寧弘無比謹慎,她不愿意寧弘這么快就暴露在外的主要是怕他會有危險。 畢竟那個刺殺許安歸、來自西域的人不僅讓許安歸措手不及,連凌樂硬接那一刀,也受了傷。 季涼想到這里轉(zhuǎn)頭問凌樂:“如何?” 凌樂蹙眉:“有兩隊人下了水,在遠遠地跟著?!?/br> 她壓低了聲音又問:“有沒有那日刺殺之人的氣息?” 凌樂搖頭。 季涼站起身來:“蘇青,隨我去換衣服。” 蘇青極有眼力的上前,把季涼扶了起來,兩人一起上了二樓。寧弘到底是有些擔心,他站起身來,走向凌樂低聲問道:“公子她……” 凌樂回道:“無妨。安王府有人跟著。” * 蘇青跟著季涼上了二樓,走在她身后一步的距離。 “蘇青。”季涼忽然開口。 蘇青抬頭:“公子?!?/br> “藏息閣找到你弟弟消息了嗎?”季涼走到二樓屏風前,拿下屏風上掛的衣服。 蘇青抿了抿嘴:“沒有……” 季涼解開腰帶,輕嘆了一口氣:“十三年前,正值太\祖皇帝病重之時,東陵邊境不安寧,他與你走散的時候,才四歲。想要追查你弟弟的蹤跡很難,你不要著急?!?/br> “是……”蘇青上前幫季涼穿衣,“蘇青這條命都是將軍撿回來的,公子與藏息閣肯幫我,我便很知足了。找了這么多年,即便是找不到,日后去了黃泉路,看見父母,我也問心無愧了?!?/br> “你放心吧,”季涼轉(zhuǎn)身,握住蘇青的手輕聲道,“我已經(jīng)囑咐藏息閣,你弟弟的事情……活要見人,死要見尸。我一定幫你了卻這個心愿?!?/br> 蘇青眼眸瞬間變得猩紅,鼻頭微酸。 她狠狠地回握住季涼的手,顫聲道:“多謝公子。” 季涼收斂了溫情,認真說道:“這次你替我回安王府,不必對許安歸有所戒備。實話實說便好,兩日后,我們再在這里,把身份換回來?!?/br> 蘇青應(yīng)了一聲。 季涼到屏風后換上公子季涼的男裝裝扮。 一身青衣,頭發(fā)披在身后,雙鬢的頭發(fā),只有一根青帶束在腦后,手上拿了一把金面的折扇,好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樣。 蘇青則是換上了季涼之前穿的衣服,扮成了小廝。 季涼與蘇青從樓上下來的時候,寧弘已經(jīng)準備好了輪椅,季涼坐上去,用厚厚的毯子蓋住腿。片刻后,畫舫便已經(jīng)靠岸了。 季府的侍衛(wèi),推著季涼出了畫舫,畫舫外停了一輛馬車。侍衛(wèi)們到馬車側(cè)邊,放下馬車的半面墻。 半面墻便成了斜坡,季涼可以輕而易舉地被推上馬車。 藏匿在周圍跟蹤季涼的人,看著一個瘦弱的公子從畫舫里出來上了馬車,皆是一愣。 黑衣人問:“頭兒,要去試探下嗎?” “不急?!鳖I(lǐng)頭的黑衣人盯著那輛馬車道,“先看看那輛馬車去的哪里,你在這里看著安王妃,我?guī)讉€人跟過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