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必須得高調(diào)了 第8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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肺里的氧氣越來越少,鄭立昀的臉漲得通紅,嘴巴張大想要呼救卻發(fā)出不了任何聲音。 他還能活動的那只腿不停地掙扎著,卻像蜉蝣撼樹一般。 一雙眼仍舊瞪著鄭立晏,卻只能看到他臉上輕松的笑意。就像捏死一只螞蟻一樣,鄭立昀從來沒有覺得自己這么弱小過,直面死亡的恐懼讓他忍不住想要求救,想要求饒,想要臣服。 無助的手在慌亂中終于抓到了鄭立晏的胳膊,他想用指尖的力道告訴鄭立晏,他錯了,放過他。 他不想死。 但越來越弱的力氣讓他的手一點點滑脫。 瞳孔也開始慢慢縮小,那張他從小厭惡的臉也越來越模糊了。 “就像是這樣的永絕后患,對嗎?”連聲音也縹緲起來。 “嘭!” “額!額!呼……”新鮮的氧氣瞬間充斥肺部,求生的欲/望讓鄭立昀瘋狂的呼吸著,發(fā)出劇烈的喘氣聲。 他捂著自己的脖子,痛恨地恐懼地看著鄭立晏。 將鄭立昀丟回輪椅上后,鄭立晏從懷里掏出一張繡著呆板的鴛鴦的帕子,認真地擦著自己的手。 擦干凈后,又細致地將帕子疊好,放回懷里。 然后漫不經(jīng)心地朝著鄭立昀微笑,“看來,我還是做不到像大哥之前那樣絕情,真是可惜?!?/br> “畢竟叫了這么多年大哥,我還是想把你當兄弟的呀。”他慢慢走近,低下頭,附在鄭立昀的耳邊道:“就這么輕易地讓你死了,怎么能為曾經(jīng)的我報仇雪恨呢?” “鄭立昀,這只是開始。你記住了?!?/br> 鄭立晏站了起來,朗聲笑道:“過往的恩怨,就讓他消散吧。大哥,少新是鄭家長房長孫,他在讀書一道上,頗有天賦,這么好的苗子,不該不管不顧。你是他的父親,自然會是盼著他好的,對吧?靜山書院那邊,你放心,我一定安排妥當!” 不顧?quán)嵙㈥琅で哪樕?,便道:“既然你答?yīng)了,那弟弟我就先告辭了?!?/br> 鄭立晏轉(zhuǎn)身出門,毫不意外地看到了作勢要敲門的少新。 掩上門,他笑道:“少新可是來送我的?” 艷陽高照的天氣里,少新的臉色卻有一絲蒼白。 聽了鄭立晏的話,他順勢道:“正是,我來送三叔?!?/br> 鄭立晏拍了拍他的肩膀,“適才,你父親答應(yīng)我了,這幾日你便收拾東西,等我上任的時候,你就跟著我一道走。靜山書院那邊,我已經(jīng)遞過信了。” “是,多謝三叔為少新籌謀?!鄙傩碌椭^,聲音晦澀不明。 走到院子,鄭立晏得知宋嘉然已經(jīng)上了馬車,他也不想多留,問過水芹,老太太的東西都收拾好了,便讓李大他們幫著把老太太抬到后一輛馬車里去??粗嵢剜嵱⒁采狭塑嚕鸵o別。 見他來一趟卻當沒有自己這個父親,鄭鵬終于忍不住了,叫住他,“過幾日就是皎皎成親之日,婚宴我可是一定要去的。女兒出嫁,父親不在場,那不是胡鬧嗎!” 鄭立晏不置可否,“您隨意?!?/br> 鄭鵬狐疑地打量他,這么輕易地就答應(yīng)了? 他冷哼道:“你最好不要耍什么手段,你即將上任為官,那安國公府也是要臉面的人,應(yīng)該都不想鬧出事吧?” 鄭立晏只是漠然地看著他,“你最好也不要鬧出什么事,否則,大不了我這官不當了,我倒是無所謂,你就只看看,族里會不會放過你?!?/br> 鄭鵬一噎,他心里也清楚,若事情真鬧大了,鄭立晏丟了官,鄭家族人怕是得活吞了他! “我能鬧什么事!我就是一個要送女兒出嫁的父親而已!”他梗著脖子道。 “最好如此?!彼团畠撼黾薜母赣H?你配嗎?鄭立晏心里冷笑,毫不留戀地轉(zhuǎn)身離開。 作者有話說: 第一百零三章 離開了鄭家, 一行人往城郊而去。 宋嘉然說的莊子,其實是她的陪嫁莊子之一, 莊子不大, 但房屋俱全,周邊有良田數(shù)十畝,養(yǎng)了些雞鴨蔬菜等。莊子里的傭人都是做慣了的,宋嘉然又另外找了兩個中年mama, 等老太太和鄭蓉鄭英過去了, 也有人照顧。 肯定是恢復(fù)不了以前前簇后擁錦衣玉食的生活的, 宋嘉然也沒打算繼續(xù)捧著她們過日子。 只是讓她們不用為吃喝擔心, 老太太的藥錢宋嘉然這邊也提供了,四季的尋常衣服也按時送過去, 其他的就沒有了,若是想有額外花銷,就自己想辦法吧。 那么大個莊子,鄭蓉鄭英年紀也不小了,想掙錢總有法子的。 將人送到了莊子上, 鄭立晏兩人也沒有多說, 只把莊子里的人都叫了過來, 讓三人認了人, 就準備回城了。 鄭蓉追到了莊子外,“三叔三嬸!” 她紅著眼眶, 跪了下來,結(jié)結(jié)實實地給兩人磕了三個頭, “蓉兒和meimei祝愿三叔三嬸百歲無憂, 遇事順遂!” 宋嘉然將她扶起來, 往她手心里放了一把東西, “記得帶英兒去看大夫,女孩子身上有那么多疤,不好看的?!?/br> 鄭蓉攤開手,是一把糖。 看著漸漸遠去的馬車,她終于哭了出來。 皎皎的出嫁的日子越來越近了,她的嫁衣也從花云澗送了過來。 來送嫁衣的是鐘漓。 早在兩個月前,她便從云州城趕了過來,為的就是和皎皎一起,完成這件嫁衣。 兩個繡藝高超的人共同合作出來的結(jié)果果然不同凡響。 嫁衣展開的那一刻,一屋子的人都屏住了呼吸。 “太美了!”梧桐沒忍住驚呼出聲。 李大家的拍掌,“老奴也算是見多了新娘子出嫁,卻從未見過這般精致好看的嫁衣,等姑娘出嫁那日,定會驚艷來往賓客!” 宋嘉然推著臉色潮紅的皎皎,“快去試試,看合不合適,有沒有需要改的地方。” “嗯。”皎皎讓水蓮抱著嫁衣去了內(nèi)室。 宋嘉然笑著邀鐘漓坐下,“你特地來都城,一是為了皎皎的嫁衣,二是說有話與我說,你要說什么?” 鐘漓猶豫許久,像是終于下定了決心,“您曾說過,關(guān)于我父親的案子,若是有轉(zhuǎn)機,只要您能相幫,一定會幫著翻案,這話,還算數(shù)嗎?” “自然算數(shù)?!彼渭稳辉俅伪WC,“只是,我夫君如今雖是知縣,可還沒有達到能夠說幫人翻案就幫人翻案的品級。而且,我夫君任的是池定縣,你父親,應(yīng)該不是在云州為官吧?” 她以為鐘漓是看著鄭立晏當了官,便想借他的手。 鐘漓搖搖頭,“我知道,我也不是想讓鄭公子幫忙。” 她看向宋嘉然,目光灼灼,“夫人,我想隨著皎皎,以皎皎侍女的身份,跟著她去泉州?!?/br> 宋嘉然心神頓時一凝,眉頭輕蹙,“你父親是泉州官員?還是在陵廣城管轄內(nèi)?”方逾,任的便是陵廣城的知府。 她想起了鄭立晏曾和她討論,方逾之所以會被外放泉州而不是留在都城進翰林院熬資歷,應(yīng)是皇上特意為之。 方逾從去年便被皇上派遣,先后跟著程巨鼎、沈祿安這兩位天子近臣做事,又高中狀元,是最具代表性的天子門生。而泉州,兩年前出的貪腐一案震驚朝野,這一案牽連甚廣,數(shù)十位官員落馬,朝野震蕩。 這一案,可以說是抽在新帝臉上一記重重的耳光。雖然當時新帝手段凌厲,短短時間內(nèi)就將抓了一大批人,肅清了朝野,但還是給泉州財政留下了不少后遺癥。 聽聞,直到今天,圣上還是懷疑貪腐案背后還有主手沒有揪出來,而方逾,就是圣上派出去的探手之一。 所以,鐘漓曾經(jīng)說的,她父親無故被以貪腐之名抄家問斬,莫不成就是卷到了這個案子里? 鐘漓的父親,到底是被推出去當了替罪羊,還是道貌岸然欺騙妻女的偽君子? 鐘漓想跟著皎皎去泉州,是想借助方逾之手,查詢真相嗎? “他是陵廣城寧南縣的知縣。寧南縣隸屬陵廣,方大人做了陵廣城的知府,查詢當年的案件再輕松不過?!辩娎烀蛑?,“夫人,您放心,我不會自作主張給方大人添麻煩,我只是……想知道真相,還我父親清白。” 她連連保證自己絕不會輕舉妄動。 其實,她與宋嘉然簽署的只是長工合同,若是她偷偷走,宋嘉然也攔不住,但她既然這樣明白的說出來了,一是為了讓宋嘉然給方逾那邊透個底,再則就是,她也不想瞞著宋嘉然。 “你不用給皎皎當侍女,你又沒有干過伺候人的活。”宋嘉然明白,鐘漓此法,是為了第一時間知道情況,但這個法子并不好,方逾和皎皎新婚,她一個年輕姑娘在一旁算什么?鐘漓姿色也不錯,即便她本人沒有任何想法,但這樣就是不妥。 宋嘉然不會允許這樣“別有心思”的人貼身跟著皎皎,即使鐘漓只是為了給她父親翻案。 “正好,如今都城這邊的分店也開起來了,上個月霧娘還問我,下個分店開在哪,你既然想去陵廣城,那就把分店開在陵廣城吧,你也好暗地里幫忙看著。陵廣靠海,常有向外的貿(mào)易,說不定,花云澗的貨物還能遇到其他地方呢?!?/br> “這樣你要是有事,約皎皎相談也不難。還能方便你暗中打探?!?/br> 鐘漓并未多想,“這樣也行。” “這就對了?!彼渭稳恍Φ?,“便是去了那,遇事也莫要急切,冷靜思考后再做決定。你弟妹這邊,我也會讓人照顧著的?!?/br> 鐘漓聞言,感動地拜謝她。 眼見皎皎出來,兩人止住了話頭。 看著盛妝霞衣的皎皎出來,宋嘉然竟真的有一種“吾家有女初長成”的感覺,她不免欣慰地點頭,口中喃喃,“好看,好看。”真是便宜了方逾那臭小子了。 皎皎在她面前自是小女兒姿態(tài),見她如此語氣里就帶有一絲撒嬌意味,“嫂嫂~” “乖皎皎,到時再戴上釵環(huán),定是大夏最美的新娘子!” 她將皎皎推到銅鏡前,讓她看鏡中的自己。 鏡中的姑娘一身紅色嫁衣,臉頰紅潤,雙眼含春,明明發(fā)上只有幾個樣式簡單的發(fā)簪,仍襯得她桃花滿面、貌若牡丹。 若是戴上一應(yīng)釵環(huán),再添脂粉口脂,當真便是傾國傾城色了。 皎皎有一絲晃神,他若是見到,也會覺得好看嗎? 婚前三天,皎皎的嫁妝抬出了鄭府,送到了安國公府。 說不上十里紅妝,但排成長龍的箱籠也讓看熱鬧的百姓談?wù)摿嗽S久。 宋嘉然把皎皎喚到她房里。 見她進來了,就讓水芹把琛哥兒抱住去,皎皎只來得及摸一下小侄兒的臉蛋。 “嫂嫂,你找我有什么事?。俊?/br> 宋嘉然拿起桌上幾本冊子遞給她,“嫁妝已經(jīng)送去了安國公府,里頭有些什么你也得知道?。 ?/br> 那些她都看過啊,皎皎奇怪,拿起冊子翻看,這一看就看出了不同,里頭明顯多出了一些東西。 “嫂嫂?”她一思量便知多出來的那些定是哥哥嫂嫂私下補給她的。 “你先別急著拒絕?!彼渭稳话醋∷?,“其中有一些,是母親特意留給你的,自然該讓你帶走?!?/br> 母親?皎皎想到了何氏。她從未享受過母愛,自她出生起,她便沒了母親,她的生日,也是何氏的忌日,是以她從來都不過生日。哥哥知道她的心事,也從未給她慶祝生日,只是每年,到寺廟里,給何氏放一盞往生燈,給她放一盞長生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