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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腰美人寵冠六宮 第150節(jié)

    辰王的穿扮愈發(fā)儒雅,今日一大早更是一襲月白色錦緞長袍,外面披著一件狐裘斗篷,用了白玉冠束發(fā),容貌清雋儒雅,那雙鳳眸之中宛若墜入了萬千星子,熠熠生輝。

    他往那兒一站,就如林下之風(fēng),亦如皎皎之月,是多少詩詞歌賦都描述不出來的俊美與雅致。

    這樣一個男子,很難讓人往壞處想。

    就連十五和十七,也對辰王逐漸改觀。

    溫年悄然靠近,附耳低語,“王爺,按著您的吩咐,一切都準(zhǔn)備妥當(dāng)了,只是一會……還請王爺仔細著身子,這苦rou計雖好,但也不能傷及性命?!?/br>
    溫年對辰王已無任何要求,不再奢望他去爭權(quán)奪位,那畢竟是九死一生之事。

    而今,只盼著辰王莫要行事過火,傷及了自身。

    辰王唇角蕩出一抹淺笑,眼中星光璀璨。

    天光破曉,晨間寒風(fēng)颯颯。

    虞姝起榻后,十五、十七幾人伺候著她洗漱穿衣。隨著月份越大,肚子也大了,胎動也十分頻繁,導(dǎo)致她近日來體弱的緊。

    客棧的一樓大廳已經(jīng)備好了早膳,虞姝正喝著小米粥,配著幾道爽口小菜,辰王這時從外面大步走來,他面帶笑意,披風(fēng)里面似乎裹藏著什么東西,待一走近,才掀開了披風(fēng),從里面掏出了油紙包裹好的酥餅。

    辰王笑道:“我剛從集市買來,嫂嫂趁熱吃吧。對了,十五十七兩位姑娘,你們也坐下一塊吃吧,反正都是自己人?!?/br>
    辰王一路護著酥餅,手掌燙紅了,月白色錦袍上還沾上了些許油漬,甚是明顯。

    虞姝很難不動容,莞爾一笑,“這一路,辛苦你了,坐下一塊吃吧?!?/br>
    辰王笑著應(yīng)下。

    十五和十七亦不再防備辰王。

    四人用完早膳,辰王眉心微擰,“嫂嫂,我本想帶著你繼續(xù)南下,以免被叛賊追上,可你臨盆在即,眼下還是以孩兒為重。我已命人在廣陵暗中購置了宅院,若是嫂嫂和兩位姑娘不介意,咱們就暫時歇腳?!?/br>
    辰王這一路上,做每一件事,都是有商有量,完全沒有一個天潢貴胄的架子,且所做出的每一個決定,都是為了虞姝考慮。

    十五和十七一開始略有疑心,到了今日,則是完全掉以輕心了。

    虞姝剛要拭唇,忽然秀眉微微一蹙,她一動也不動,感受著腹中的動靜,手擱在肚子上,能感受到不小的動靜。

    辰王立刻關(guān)切詢問,“怎么了?可是孩子又不安分了?待他出來,我這個叔叔定好生教訓(xùn)他?!?/br>
    辰王語氣譴責(zé),實則一臉溺寵。

    仿佛對虞姝腹中的孩子視若己出。

    辰王的話挑不出任何錯處,逗得虞姝展顏一笑。

    她這一笑,辰王眸中的星子更加璀璨,像是一片真心得到了回應(yīng)。

    他不像封衡,心懷天下,野心勃勃,志在九州四方。

    他想要的,僅僅就是一個她。

    十五這時道了一句,“娘娘腹中龍嗣,必然是隨了皇上?;噬衔渌嚫呱钅獪y呢,想來小皇子出生之后也是個奇才?!?/br>
    十五和其他影子人一樣,都是封衡收養(yǎng)的孤兒,自是將封衡視作此生唯一的主人。

    她此言一出,虞姝莞爾,她倒是不盼著孩子打打殺殺。

    辰王臉上看不出任何端倪之色,仍舊唇角含笑,“皇兄是頂厲害的,我兒時最是欽佩皇兄?!?/br>
    無人看見的地方,辰王的另一只手握成了拳,手背骨節(jié)發(fā)白,足可見他力道驚人。

    一行人從客棧出發(fā),辰王這兩個月以來一直都是客客氣氣,毫無僭越之處,他騎馬走在前頭,腰間掛著一把佩劍,隊伍中任何人都看得出來他在全心全意護著虞姝。

    冬日暖陽熹微,照在人身,仿佛可以柔和一切戾氣。

    虞姝倚靠著馬車側(cè)壁,馬車內(nèi)鋪了絨毯,她的雙手感受著腹中的胎動,又想起在重華宮哪會,女醫(yī)提過的一句話。

    會是雙生胎么?

    她怎么覺得腹中有兩個小家伙在干架呢?

    不然,小家伙定然是個調(diào)皮頑劣的,真真是時刻不消停。

    虞姝的四肢猶是纖細,如此就襯得小腹更加隆起,她身上披著一件桃粉色滾兔毛邊的披風(fēng),面容掩映著車窗泄入的晨光之中,溫暖嫻靜。

    外面騎馬的溫年看了一眼,不由得暗暗嘆了口氣。

    好像明白為何王爺會執(zhí)迷不悟了。

    世間的人,大抵皆有執(zhí)念吧。

    或為權(quán),或為名,或為人,無一例外。

    就在隊伍平緩前行時,忽然有人低喝一聲,“主子,小心!”

    話音剛落,虞姝就聽見了箭矢被彈開的刺耳聲,旋即就是兵刃相擊的聲響。

    她沒有往外去看,雙手護著自己的肚子,倚靠著馬車側(cè)壁,盡量遠離車窗的位置。

    大抵是為母則剛,越是到了即將臨盆的時候,她內(nèi)心就油然而生一股異常的安寧。

    這時,兵刃相擊的刺耳聲中,又有聲音傳來,“主子,小心!”

    為避免暴露身份,他們一行人在外面,不會當(dāng)眾直呼出辰王的身份。

    “主子,您受傷了!”

    “無妨,保護馬車要緊!你們不必管我!”

    聽到這里,虞姝抿著唇,無意識的要緊了下唇瓣。

    辰王這一路護送她,當(dāng)真辛勞了。

    是受傷了么?

    他那樣矜貴之人,豈能受傷。

    又過了好片刻,外面終于恢復(fù)平靜。等到十五掀開簾子時,打打殺殺已經(jīng)徹底消停,“夫人,殺手退下了,只不過王爺受了傷,咱們這就立刻啟程,先去別苑再說。”

    虞姝點了點頭,很想出去查看辰王的狀態(tài),但又擔(dān)心會幫了倒忙。

    她眼下這個樣子,自己都照料不了自己。

    虞姝懷揣著感激與憂心,終于抵達別苑時,她被人攙扶了下來,就看見辰王月白色錦袍上都是血,在兩人對視的瞬間,他卻還是燦然一笑,“我無事,嫂嫂莫要擔(dān)心?!?/br>
    虞姝眼眶一紅。

    到底是自己曾經(jīng)心悅過的男子,并非是陌生人,辰王在她心里始終與旁人不一樣的。無關(guān)乎男女情。

    她點了點頭。

    辰王看著虞姝逐漸發(fā)紅的眼,鳳眸之中,笑意更甚。

    *

    吳郡。

    封衡日夜兼程,下巴處冒出了暗青色胡渣,面容日漸清瘦,顯得更是蕭挺凜冽。

    因著連夜趕路,來不及住店歇腳,一行人皆已是面容蕭索。

    楚香原本倩麗的臉盤,已經(jīng)長出了絲絲龜裂,可心疼壞了沈卿言。

    這一日,趁著馬匹吃草之際,十三問出了內(nèi)心困惑,“皇上為何堅信,辰王將娘娘帶去了南方?”

    虞姝懼寒,以辰王對她的在意程度,不會將她帶去北面。

    而辰王一直都很喜歡江南水鄉(xiāng)的情調(diào)。

    另外,越往南就離著雍州越遠。

    辰王若是要帶走虞姝,最大的可能就是往南。

    封衡開腔時,嗓音沙啞不成詞,宛若常年不曾開口說話的孤獨者,“影子人的線索可找到了?”

    十三眼中掠過一絲慚愧,垂下頭去,“暫、暫無?!?/br>
    封衡一記冷眼斜掃了過來,十三幾乎是頃刻間雙腿發(fā)軟,跪在了封衡面前,膝蓋磕在黃土路上發(fā)出了悶響。

    十三垂首,“皇上恕罪!屬下定竭力而為!”

    就在封衡險些紅了眼眶,欲要對十三下手時,一只烏色信鴿撲騰著翅膀飛了過來,這信鴿是做了標(biāo)識的,專供暗部所用。

    封衡長臂一揮,一掌逮住了信鴿,那雙凜冽鳳眸幾乎是在瞬間有了一絲絲的生機。

    暗部的信鴿,是影子人專門訓(xùn)練,也只聽令于影子人。

    信鴿腳下沒有任何信物,但它出現(xiàn)在吳郡附近,足可說明一個問題。

    辰王等人曾經(jīng)在此處停留。

    亦或者,他們就在南邊!

    封衡對虞姝臨盆的日子記得一清二楚,之前在皇宮,就命人整個太醫(yī)院算過日子,滿打滿算,還有不到兩個月的時間了。

    他已心急如焚。

    男人放開信鴿,微微挑起的鳳眸之中,寒光乍現(xiàn),突起的喉結(jié)滾了滾,因著身形清瘦,他的衣裳已經(jīng)不太合身了,襯得腰肢更是頎長精瘦。

    “走,繼續(xù)往南!”男人嗓音清冷沙啞,像咳血的杜鵑低鳴。

    *

    轉(zhuǎn)眼五日過去,宜邑。

    宜邑臨江,江邊狂風(fēng)大作,卷起陣陣浪花,衣袍在身后翻滾,發(fā)出簌簌聲響。

    馬上就要渡江了。

    長江另一頭就是廣陵。

    這五日以來,雖還是沒有虞姝和辰王的消息,卻是陸陸續(xù)續(xù)能碰見幾只信鴿。

    十三和沈卿言,半句不敢多問。

    封衡亦不開口說話。

    只是,原本俊美無儔的帝王,如今胡子邋遢,身上衣袍已經(jīng)數(shù)日不曾更換,有種霸王即將訣別于世的錯覺。好生蕭條矣。

    隨行弄了一只羊皮筏子過來,封衡先一步跳了上去,其余人也陸陸續(xù)續(xù)上了羊皮筏子。

    楚香戳了戳沈卿言的胳膊肘,納悶一問,“皇上為何會篤定,辰王將娘娘帶去了廣陵?”

    沈卿言哪里會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