纏香 第108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靠氣運(yùn)之子續(xù)命的日子[快穿]、小咸魚他躺平又失敗了、渣我啊[女A男O]、劍尊為我手撕劇本[穿書]、六零吃瓜小寡婦、系統(tǒng)逼我去炫富、娛樂圈之男神系統(tǒng)、越界、他是一個(gè)透明人、沉浸式扮演笨蛋美人
謝折捂上她的嘴,防止她說出更煞風(fēng)景的話,塌腰繼續(xù)。 一直到臨門一腳,賀蘭香還是滿臉清淚。 謝折喘著粗氣,不耐煩道::“還想她?” “不是……”賀蘭香聲音軟得不像話,媚到?jīng)]邊兒,柔荑往他尾骨上摁,欲拒還迎地啜泣,“你,你再……” 謝折懂了。 這是饞的。 他擺正了賀蘭香的腰,扶好孕肚—— 一番云消雨散,簡單擦洗,謝折抱著賀蘭香睡覺。 他沒盡興,底下梆硬,賀蘭香卻筋疲力盡,闔眼便入夢鄉(xiāng)。睡熟,又說起了夢話,哭哭啼啼的,胡亂叫著“謝”字。 謝折以為她又叫謝暉,殺人的心都有了。 他對她的要求其實(shí)并不高,別每次在和他辦完事后都想著別的男人就好。 這時(shí),熟睡中的賀蘭香抽泣越發(fā)厲害,嗓音黏軟,嬌若鶯啼,殷殷切切地哀求著:“謝折……別走,留下陪我?!?/br> 謝折一怔,頓時(shí)五味雜陳,手臂力氣收緊,揉賀蘭香入懷。 * 在金光寺拜完佛的第二天,鄭文君特地去看了謝姝,指望佛祖顯靈,將她那個(gè)活潑正常的外甥女還回來。 可謝姝還是瘋瘋癲癲,見誰都躲,嘴里仍是喊著那句恒古不變的:“我什么都沒看見!你不要來找我!” “姝兒當(dāng)真一點(diǎn)都認(rèn)不得我了?我是舅母啊。”鄭文君淚若雨下,直將話重復(fù)到雙唇發(fā)干,謝姝才稍有神智,盯著鄭文君的臉仔細(xì)辨別道,“舅母?你真的是我舅母?” 鄭文君重重點(diǎn)頭。 正當(dāng)她與王氏喜極而泣,覺得謝姝終于有所好轉(zhuǎn)之時(shí),謝姝便如受到什么刺激一般,猛地尖叫一聲,沖到鄭文君面前,瞪大雙目道:“舅母!舅母你快跑!三jiejie很危險(xiǎn),她是個(gè)殺人犯,她把周氏給殺了!” ,, 猶如一記驚雷轟頂, 鄭文君雙眉緊皺,不可置信地看著謝姝,道:“姝兒你說什么?周氏是被誰殺了?” 謝姝渾身顫抖, 淚水蓄聚眸中,兩眼閃著驚恐的光, 她一把抓住鄭文君的手,咬字顫栗, 鄭重其事地道:“周氏,周氏被我三jiejie殺了!她被我三jiejie殺了!” 一日日過去, 她始終忘不掉, 那夜王朝云站在池水邊是如何用簪子捅進(jìn)了周氏的心口, 又是如何將她推入池中, 那些畫面縈繞到她的腦海中,夢魘一樣怎么揮之不去,誓不將她逼瘋不罷休。 謝姝受夠了, 她覺得自己再不說一定會(huì)憋死的,她要讓所有人都知道王朝云的真面目! 王氏被謝姝的胡言亂語嚇愣了神,反應(yīng)過來趕忙將謝姝的手從鄭文君的手上扯開, 她擋在鄭文君身前, 怒斥謝姝道:“你這孩子在胡說八道些什么!周氏早就回她老家伺候兒子去了!什么死啊活啊的, 再說了,即便她真出事了, 和你三jiejie又有什么關(guān)系!” 謝姝拼命搖頭,抓住王氏的肩膀喊道:“娘你錯(cuò)了!周氏她沒有回老家!那是王朝云騙你們的!周氏已經(jīng)被她殺了!尸體就沉在提督府池子里面,你們不信去挖啊, 現(xiàn)在就去挖!” 王氏看著女兒這副瘋癲樣子,多日以來心力交瘁的疲勞無奈, 終于化為此刻鋪天蓋地的惱怒,她怒瞪著自己最疼愛的女兒,揚(yáng)起聲音厲聲呵斥道:“還挖什么挖!就是因?yàn)槟阒行鞍l(fā)瘋,提督府的池子早被填平了!你自己瘋便瘋了,要是再對你舅母胡言亂語,我現(xiàn)在便命人將你捆起來!” “我沒有胡言亂語!我說的都是真的!”謝姝大哭出聲,開始胡亂摔起東西,模樣看著便更癲狂了,如同神鬼附體一般,全無素日俏麗模樣。 王氏徹底忍受不了,淚如雨下道:“我的老天啊,我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怎就讓好端端的孩子遭了這樣的報(bào)應(yīng)……瘋了瘋了!我也要被逼瘋了!我不管了,來人!取繩子來!現(xiàn)在便將她給我捆綁起來!” 一伙粗使婆子很快上前,拿著麻繩圍緊謝姝。 謝姝繞著桌子邊跑邊喊救命,誰若敢將手落她身上,她低頭就是一口,頓時(shí),房中慘叫連連,哀嚎連天。 王氏既心疼又無奈,轉(zhuǎn)過臉,抹著淚對鄭文君道:“這孩子瘋言瘋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嫂嫂切莫往心里去,你且先回去,等她好了,你再來看她?!?/br> 鄭文君恍惚難以回神,見到王氏滿面淚痕,便已顧不得去回想謝姝的話,點(diǎn)頭將王氏好聲寬慰了一通,正要離開,謝姝的聲音便又傳來,撕心裂肺地道:“舅母你信我,周氏真的是被王朝云殺了,而且她王朝云根本不是你的女兒,她是周氏的女兒,是冒牌貨!賀蘭香才是你的親生女兒!賀蘭香是你女兒!” “我的老天爺啊,你嘴里到底還有多少瘋話!”王氏捶胸頓足,險(xiǎn)些當(dāng)場氣昏過去,捂著心口強(qiáng)逼著婆子上前把謝姝捆綁起來。 謝姝被幾個(gè)不怕咬的婆子摁個(gè)結(jié)實(shí),再也逃跑不動(dòng),只好一邊掙扎一邊呼喊:“我沒瘋!我沒瘋!你們快點(diǎn)放了我!我沒瘋!” “舅母你信我!王朝云真的不是你的女兒!賀蘭香才是——唔唔!唔!” 謝姝嘴被帕子堵住,再說不出話,只能嗚嗚哭泣。 鄭文君聽著外甥女可憐無助的動(dòng)靜,雙目發(fā)直,久久未能眨上一下,滿腦子都是那句“賀蘭香才是你的女兒。” 她是很喜歡賀蘭香的,也曾無數(shù)次生出過如果是自己的女兒該有多好的感慨。 可,如果賀蘭香是她的女兒,她的云兒又算作什么? * 夜晚,老宅冷清依舊,消融的雪水如同雨滴,沿著屋脊流淌,滴答發(fā)響,扣人心弦。 謝折回到府中,照例詢問賀蘭香三餐所用,聽聞她胃口泛泛,晚間還早早歇下,覺得反常,便沒急著去后罩房,先去尋她。 溫暖如春的香閨里,賀蘭香半夢半醒,精致的眉頭蹙緊,貝齒咬住唇瓣,一副不適難耐的模樣。 聽到門開聲,她睜眼,正見謝折從外間進(jìn)入,便虛弱道:“你怎么來了?!?/br> 謝折未語,一身冷氣未消,走到榻前,看著她道:“不舒服?” 賀蘭香搖了搖頭,緩慢坐起來道:“也沒什么,只是這小家伙今日踢我踢得實(shí)在太過厲害,五臟六腑都要從嗓子眼里跳出來了,吃不下也睡不好,有些難捱罷了?!?/br> 謝折坐下,偉岸身軀投下的陰影覆在賀蘭香的身上,燈影瞬時(shí)便暗了下去。他先將手放到被窩中暖熱,然后貼在了賀蘭香的肚子上,正巧趕上腹中小兒飛來一腳,力度之大,竟使得他掌心微跳。 “這孩子手腳力氣有些過于大了?!辟R蘭香無奈道,“不過也不出奇,畢竟是你的孩子。” 話說出口,她就后悔了。 這個(gè)孩子只要出生,便與謝折沒有絲毫關(guān)系,為了她自己,也是為了孩子,她必須記住:謝暉才是這孩子的生父,謝折,永遠(yuǎn)都只能是孩子的大伯而已。 賀蘭香不適整日尚且覺得不算難捱,此刻竟?jié)M心苦水起伏,說不出的酸澀苦悶。 她不再去看謝折,有意將話岔開,問:“啟程之日可定下了?” 謝折覆在她小腹上的手未曾移走,力度極輕,若有若無地摩挲著,道:“大后日?!?/br> 賀蘭香驚了,重新抬眼看他,驚詫道:“那豈不是只剩兩日了?” 昏暗中,盈盈美目里灼熱的情感如潮水洶涌,對上謝折毫無波瀾的黑瞳,便如冰火交融,發(fā)出滋滋冰融火熄的聲響。 賀蘭香旋即意識(shí)到自己表現(xiàn)的有些過于激動(dòng)了,她垂下眼眸看著肚子粗糲的大掌,平復(fù)下聲音,若無其事地道:“陛下同意了?” “宮中尚未傳出消息?!敝x折道。 “陛下若是不肯呢?” “他肯不肯,不重要?!?/br> 賀蘭香笑了聲,語氣分不出喜怒,悠悠道:“也是,畢竟誰能做得了你謝大將軍的主,你若想要上天,恐怕玉皇大帝都要把位子給你騰出來,誰能管得了你?!?/br> 謝折瞧著賀蘭香佯裝無謂樣子,當(dāng)然能看出壓在譏諷下的幽怨。他被風(fēng)雪凍住的氣勢竟柔下三分,對她道:“要死給我看了么?” 賀蘭香怔了下子,這才想起自己先前那句“你若膽敢離開我,我一定死給你看”,她哼了聲,輕飄飄地道:“少在這自作多情了,我才不會(huì)拿自己的性命不當(dāng)回事,你要走就走,以后咱們倆橋歸橋路歸路,你打你的仗,我自有我的快活去尋?!?/br> 謝折眉心一跳,“你打算去尋什么快活?” 賀蘭香看著他,瀲滟妖嬈的眸子里媚色如絲,語氣輕軟軟,意味深長地道:“你說什么快活?” 謝折眸色一暗,不想說,也不想懂。 過了會(huì)兒,他沉聲道:“王元琢是你的親哥哥?!?/br> 賀蘭香輕輕喟嘆,不以為然,“天下男人多了去了,難道個(gè)個(gè)是我親哥哥不成?你算是我什么人,一走那么久,難道要我年紀(jì)輕輕為你守活寡么。” 謝折未語,周身氣勢冷了下去。 “京城里年輕健壯的小伙子那般多,”賀蘭香故意似的,說話越發(fā)露骨起來,“你且放心去吧,來日方長,我自有我的福享。” 力如清風(fēng),燈影一顫,謝折將賀蘭香扯到懷里,不由分說將那張可恨的紅唇吻咬一通,嘗到甜腥味都不罷休,直到懷中人明顯快要喘不過氣了,他才堪堪放松手臂,在她耳邊斬釘截鐵地道:“大后日,跟我去遼北?!?/br> 賀蘭香愣住,看著謝折的眼睛。 不像開玩笑,他這人也從沒玩笑開。 確信自己真沒聽錯(cuò),賀蘭香笑了聲,手往上抬,摸著謝折棱角分明的側(cè)臉道:“謝折,你在說什么瘋話?” “京城的雪尚且未消,遼北又該是何等的冰天雪地?我挺著這么大的肚子,能跟著你去長途跋涉,風(fēng)餐露宿?” “再者說,即便我與孩子能吃那個(gè)苦,你手下將士又該怎么去想?大戰(zhàn)當(dāng)頭,主帥不僅不能日夜兼程,還要帶上一個(gè)身懷六甲的婦人拖慢行軍腳步,你想讓他們在這點(diǎn)小事上對你寒心嗎?” 也是奇怪,賀蘭香是從不介意當(dāng)個(gè)紅顏禍水什么的,可那個(gè)人若是謝折,她就下不去那個(gè)狠心,可能是鬼迷心竅,頭腦發(fā)癲。 “這些自有我去考慮,”謝折看著她道,“你只管告訴我,愿不愿意。” 賀蘭香笑著搖頭,注視那雙堅(jiān)定有力的黑瞳,輕聲說:“我不愿意?!?/br> “我若是個(gè)愛跟隨人的性子,早一頭撞死在宣平侯府祠堂的柱子上,與謝暉去做一對恩愛的鬼夫妻,根本不會(huì)有今日?!?/br> 賀蘭香笑著說,笑完,她緩緩沉下神情,艷絕的五官出奇沒了張揚(yáng)的凌厲,而是靜若月下松雪,她看著謝折,道:“謝折,你記住了,我賀蘭香永遠(yuǎn)不會(huì)隨誰而去,我只要對方,心甘情愿為我而留?!?/br> 謝折看著她,明明對著的是張冷心冷肺的無情面,可他卻仿佛能看到隱藏在冷言冷語下的那顆炙熱真心,他低頭,手掌撫上她的后頸,繼續(xù)吻她。 唇齒糾纏,心跳相貼,寒風(fēng)刺骨的冷夜里,他二人被彼此的體溫溫暖。 情到濃時(shí),寬衣解帶亦為順理成章。 “你走吧。”賀蘭香喘息著說,“有王元瑛在,我不會(huì)有事的。” 謝折握在她膝上的手漸緊,向來沉默寡言的人,在此刻竟有許多話想說。 不準(zhǔn)找別的男人。 不準(zhǔn)成日挑食。 不準(zhǔn)不想他。 可等他真正說出口,也只簡短一個(gè)字:“好?!?/br> * 兩日后,卯時(shí),天未亮,冷風(fēng)刺骨。 演武場,萬人軍誓驚天動(dòng)地,“——末將誓死效忠將軍!” 賀蘭香一身厚裘,手捧手爐,在馬車?yán)锫犞鴪鲋熊娛?,纖長的眼睫垂在眼下,看著自爐孔中升出的絲絲輕煙,面無表情。 一炷香后,軍隊(duì)整裝待發(fā),出轅門,馬蹄聲渾厚,大地嗡鳴。 賀蘭香聽見馬蹄聲,掀起簾子,正見隊(duì)伍威風(fēng)凜凜,旗幟上的狼頭軍徽獠牙大露,威嚴(yán)駭人。按照遼北軍營規(guī)矩,主將在前打頭陣,副將在側(cè),士卒在后,氣勢巍峨,排山倒海。 她隔著灰蒙蒙的夜霧,望向隊(duì)伍前方。 看不清臉,但賀蘭香知道,謝折也在看她。 “走吧?!彼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