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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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楠楠?!笔Y玲叫住了林柏楠,對著兒子的后腦勺說道,“下周六有個開放式醫(yī)學(xué)研討會,爺爺和爸爸都出席,你跟著他們一起參加,去了多交流學(xué)習(xí)?!?/br> “好?!?/br> * 火車頭卷筆刀最終還是送給了袁晴遙。 那天是大年初八,袁家一家三口帶著從姥姥那邊買的特產(chǎn)前來拜年,是林平堯開的門,大人們熟絡(luò)地寒暄。 林柏楠聽到聲音從臥室出來,袁晴遙站在袁斌和魏靜的中間,她在看見他后撅起了嘴巴,臉別向一旁,但幾秒后,她又轉(zhuǎn)回臉盯著他,嘴邊破開一個笑容。 他僵硬的后背頓時松弛下來,情不自禁回以微笑。 太好了。 她不生氣了。 其實袁晴遙沒生氣多久,她最初幾天確實是因為賭氣不回消息也不接電話,但她不是個記仇的人,她想再晾林柏楠幾天,就跟他和好,結(jié)果他沒再聯(lián)系過她。 她猜,他在忙著學(xué)習(xí),因為魏靜說了,他中考缺了三十分體育成績,他得在文化課上補回來,蔣玲又對他抱有莫大的期望,他得努力才行。而她自己也在假期用功讀起了書,因為爸媽選擇相信她,她下次考試一定不能讓爸媽失望! 大人們在客廳聊天,林柏楠帶袁晴遙去了自己的臥室,他把禮物盒遞給她:“給,新年禮物?!?/br> “哇!”她喜上眉梢,雙手接過盒子拿在手上端詳,接著謹(jǐn)慎地扣起了透明膠帶,“林柏楠,你每次送我的禮物連包裝紙都特別好看!我都舍不得撕破。” 可不是嘛,他精心挑選的。 撕開包裝紙,印著火車頭圖片的紙盒子映入眼簾,袁晴遙滯了一下,轉(zhuǎn)瞬,她的嘴角像蕩秋千一樣蕩了起來:“天吶!你在哪里找到的?!我當(dāng)時找了好久,跑了好多文具店和小賣鋪都沒找到同款!” “網(wǎng)上,網(wǎng)購。”林柏楠裝作漫不經(jīng)心地回答。 “你還會網(wǎng)購呢,我都不會?!痹邕b目光又落到盒子上,她打開盒子拿出卷筆刀,轉(zhuǎn)起了搖把,還像小時候那樣模仿火車鳴笛的嘟嘟聲,“對了,你怎么知道我想要火車頭卷筆刀?” “你自己說的。” “哦?是嗎?”她印象中沒對林柏楠提起過這件事。 袁晴遙確實不記得了,林姥姥葬禮那天,他們后半段的閑聊她困昏過去了。 她拍一下他的手臂:“謝謝,禮物我非常喜歡!不過我沒給你準(zhǔn)備新年禮物……特產(chǎn)能算我給你的禮物嗎?反正你也會吃嘛!” 他抽抽嘴角:“我也沒指望從你那收到禮物?!?/br> 話聽起來有些責(zé)備的意味,但他實則一點也不介意。 于他而言,她消氣了,她來家里拜年了,她對他笑了…… 就是他最好的新年禮物。 * 臥室外頭,大人們的嗓門越來越大,尤其是袁斌的,袁晴遙一聽就知道她爸爸又多喝了幾杯。 袁斌是個典型的北方漢子,豁達(dá)豪爽、粗獷耿直。但他有反差的一面—— 在外雷厲風(fēng)行,在家妻管嚴(yán)加女兒控。每次喝多了就喜歡摟著閨女的脖子說悄悄話,混雜著酒臭味的大舌頭話鉆入袁晴遙的腦袋……奈何她還逃不開! 袁晴遙一想到回家又要“被迫嘮嗑”了,心生無奈,她聊起了在姥姥姥爺家的趣事?lián)Q換心情。 她講起和姥姥姥爺一同出玩的經(jīng)歷:“我們?nèi)チ司耪瘻希液屠牙牙褷斶€換了藏族的服飾拍了照,哪天拿給你看看!我們還去看了都江堰,還爬了峨眉山!我姥姥姥爺腿腳很好哎,爬山爬得比我……” 袁晴遙關(guān)上了嘴巴。 講得太高興了,她一時疏忽了有些話題最好不要在林柏楠面前提及,比如爬山、爬樹、踢足球、自行車,他聽到后不會發(fā)火,但他會難過,就像此時一般—— 他原本奕奕的表情倏然暗沉下來。 他錯開視線,無意識低頭,卻在看到自己死寂的雙腿后瞳孔收縮一瞬…… 然后,他別開臉,望向了別處。 “峨、峨眉山有觀光纜車,坐纜車也能欣賞風(fēng)景,和自己爬差不多……”袁晴遙意識到自己失言了,趕緊找補,“其實爬山?jīng)]什么意思,很累,大冬天我都出了好多汗!” 林柏楠應(yīng)了聲,挺直脊背,換上不咸不淡的神色:“我們?nèi)堪??你不是想再看一遍《阿凡達(dá)》嗎?我找到資源了,我們用電腦看?!?/br> * 電腦前,袁晴遙看得津津有味。她雙腳踩在電腦椅上,雙膝放著一碗水果撈,是蔣玲用水果和酸奶拌的,她一只手扶著碗,一只手用叉子插著吃。 林柏楠失神地盯著電腦屏幕。 他倒也沒有特別在意袁晴遙的話,只是剛才在臥室,他不想看自己死氣沉沉的雙腿和雙腳,可無論他望向哪里,總有能刺痛他雙眼的東西—— 書桌下的康復(fù)訓(xùn)練腳踏車,為了節(jié)約時間,他通常邊學(xué)習(xí)邊被動運動雙腿;床上的下肢理療儀,他每晚睡前把氣囊套在腿上按摩半小時,預(yù)防靜脈血栓、緩解雙腳水腫并減緩肌rou萎縮;防褥瘡的床墊,防足下垂的矯正器;以及袁晴遙看不見的,他儲物柜里大包大包的紙尿褲和導(dǎo)尿管。 哪個正常人會用到這些東西? 無法隱藏的殘疾,讓他覺得自己像是一絲不掛坐在她眼前。 所以,他帶她來了其他房間。 “你不吃一塊嗎?” 耳邊忽然傳來袁晴遙的聲音,林柏楠看向身旁,只見她舉著一塊橙子遞過來,另一只手還在下面接著:“快快快,張嘴!酸奶要滴下來了!” 她的手肘不經(jīng)意間碰了一下他的腰。 他往她的反方向躲開。 他的居家服里還系著護(hù)腰帶,防止脊柱側(cè)彎加重的護(hù)腰帶,他不想讓她知道。 酸奶掉在了袁晴遙的手掌,她把橙子送到自己口中,又舔了下手心:“唔……你不吃橙子?那蘋果吃不吃?梨呢?草莓呢?” 林柏楠搖頭,抽一張紙巾塞給她:“擦擦手吧,臟……呃,那個了?!?/br> 想說“臟死了”,卻憶起她不愛聽那個字。 “我洗手了,也不能浪費糧食嘛?!彼舆^餐巾紙擦干凈手掌,琢磨他剛才的話,“你不吃是因為不想和我用同一把叉子嗎?你還有潔癖嗎?哎呀,我嘴巴沒碰到叉子啦!” 她用牙齒咬住蘋果尖尖,把蘋果從叉子上拽了下來,給他示范自己的吃法。 他瞥她一眼:“吃你的吧?!?/br> “哼!”她以為自己被嫌棄了,不爽地哼了哼鼻子,指著電腦桌上的另一把叉子,“喏,這還有把叉子?!?/br> 林柏楠敷衍地點了下頭。 袁晴遙沒多和林柏楠掰扯,繼續(xù)吃得不亦樂乎,她的眼睛像鑲在了電腦屏幕上,全然沒察覺身側(cè)的少年小鹿眼里比墨更濃的落寞與悲傷。 他借著電腦屏幕的倒影偷偷看她—— 那張小圓臉的雙頰飽滿,沒有rou嘟嘟的臃腫感,而是為她的一顰一笑增添了許多的靈氣與甜美,她的眼型圓潤,開懷時卻像一灣月牙型的清泉,干凈清澈,讓人駐足留戀。 她吃東西的樣子也很好看,很香,很秀氣,桃粉色的小嘴巴認(rèn)真咀嚼著,虔誠得仿佛想要與食物融為一體。房間里,酸奶和水果的甜香味令人垂涎,卻遠(yuǎn)不及她秀色可餐。 她漂亮又可愛。 她是很多男生的理想型,這一點,他很早前就知道。 紙尿褲是一個小時之前才換的,沒有飽和,也沒有味道,不會出問題的,但是…… 要不再去換一個? 當(dāng)這個念頭浮出的一剎那,他推動手推圈,沒去洗手間,而是悄悄離袁晴遙遠(yuǎn)了一點…… 仿佛一位殘破骯臟的乞丐不敢靠近亮麗可愛的公主。 那天之后,他很長一段時間沒讓她進(jìn)過他的臥室。 他以前還會使喚她幫他刷輪椅、整理褲腿、把掉下踏板的腳放回去、輔助他上下臺階…… 他再也不會了。 他盡可能不去麻煩她、不去給她添麻煩。 也是在那一天,酸果結(jié)了出來,酸果名為—— 只在她面前才發(fā)作的自卑感。 * 那天回家后,喝醉了的袁斌拉著袁晴遙磨叨了半個小時,最后抵擋不住醉意,在沙發(fā)上昏昏欲睡。 魏靜和袁晴遙拖著袁斌發(fā)軟的身子,把他往臥室拉,袁斌腳步虛浮,還憨笑著念叨“我的好老婆”、“我的寶貝女兒”。把袁斌送上床,袁晴遙才得以掙脫老爸的“魔掌”。 袁晴遙給林柏楠打電話吐槽這件事,但林柏楠聽起來有些心不在焉。 那個寒假,他們只見過那一面。 袁晴遙感覺林柏楠越來越忙了。她知道一天二十四小時,他光是花在復(fù)健和鍛煉身體上就要三四個鐘頭,他還要吃飯、刷題、洗漱、睡覺…… 她擔(dān)心他的身體吃不消,他生病了不容易好起來,哪怕只是小小的感冒都要拖個兩星期才能徹底康復(fù)。 她還拜托魏靜,讓魏靜做一做蔣阿姨的思想工作,別讓林柏楠那么辛苦了,林柏楠學(xué)習(xí)已經(jīng)夠好了,就算沒有體育成績,林柏楠也進(jìn)得了工大高中重點班呀! 魏靜唔唔地應(yīng)付了袁晴遙幾句。她認(rèn)同女兒的觀點,況且林柏楠身體特殊,他能健康成長就屬實萬幸了,但別人家的家事她也不好參合,只能在合適的時機(jī)委婉地建議一下。 袁晴遙和何韻來煲電話粥的時候也講了此事,何韻來感嘆:“林柏楠要是個健全人,日子只會比現(xiàn)在更辛苦吧!” 而林柏楠呢? 他的確跟個陀螺似的轉(zhuǎn)個不停,只不過不是忙著學(xué)習(xí),初中那些知識他早就學(xué)透了,他增加了去康復(fù)中心復(fù)健的頻率和時長,當(dāng)然了,這是對蔣玲的說辭…… 他掌握了一門新技能,林平堯和盧文博還幫著他“打掩護(hù)”。 第37章 喜歡的資格 2月中旬, 初三下半學(xué)期開學(xué)。 校園林蔭大道兩側(cè)掛上了橫幅—— “三年磨劍,只爭朝夕,決戰(zhàn)中考, 改變命運”, 鮮艷的紅色底面外加碩大的黃色字樣, 宛如戰(zhàn)鼓,充盈著激昂向上的氣勢。 開學(xué)第一天的班會, 各班班主任講了講下半學(xué)期的學(xué)習(xí)安排,并給學(xué)生們加油打氣, 接著就是新學(xué)期慣例,收假期作業(yè)、發(fā)書、打掃衛(wèi)生之類的。 袁晴遙正拿著抹布擦樓道的窗臺。 班級做衛(wèi)生時,她一般會被分到掃地或者擦窗臺這種比較簡單的任務(wù), 因為她個子矮, 又瘦又小,娃娃臉還沒褪去嬰兒肥,高處她夠不到,體力活她也不能勝任,臟活累活分給她總覺得像在欺負(fù)小學(xué)生, 所以衛(wèi)生委員一直很照顧她。 其實袁晴遙算不上特別矮。她初一到初三長了將近十厘米, 她現(xiàn)在快要一米六了,只不過在人均身高較高的北方, 她就是個小不點,何韻來都一米七三了! 袁晴遙正勤勤懇懇扣著窗臺的邊邊角角,班長走過來喊她:“袁晴遙, 班主任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