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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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沒有這么做。 他其實可以不去理會的,但他想瞧一瞧這個人是誰。 正如林柏楠所料—— 他前腳剛踏入康復中心,一枚高挑纖細的身影后腳便鬼鬼祟祟地跟進來了,一邊邁著小步子,一邊四下張望,儼然一副尋人的模樣,嬌美臉龐很眼熟…… 是何韻來。 沒在大廳里找到想找的人,何韻來路過了咨詢臺,往電梯的方向走去…… “你跟蹤我?” 冷冰冰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她霎時僵在原地,轉(zhuǎn)過身來,只見林柏楠仰頭盯著她,他臉上并無驚訝之色,像提前預判到了她會來找他,她慌張地狡辯:“我沒有跟蹤你!我回家!” “哦?你家在醫(yī)院?” “我、我有點事,就順路進來了……” “順路到康復中心了?” “我、我走錯了不行嗎!” “……”他默不作聲地環(huán)抱手臂注視她,小鹿眼里透出冷冽又不屑的意味,一臉“我聽你還能怎么胡扯八道”的表情。 瞞不住就不瞞了,她揚起下巴,宛如一只開屏的美麗孔雀,俯視他的眼神中滿是高傲:“你假期要不要單獨和我出去玩?就我們兩個,沒有別人。” “我們很熟?” “你不用擔心,也不用有所顧慮,我不介意和你出去?!?/br> “我介意和你出去?!?/br> “……不去拉倒!想和我出去玩的人多的是!”她臉上晃過一絲羞赧,掏出手機問,“你號多少?我加你。” “……”林柏楠不為所動,他半瞇眼睛,“怎么,那些蹦蹦跳跳的男生入不了你的眼了?” “誰、誰對你感興趣了?我只是好奇!” “別把好奇心浪費在我身上,有那功夫,不如擔心擔心自己的數(shù)學能不能通過補課考試?!?/br> “……我只是一時失誤沒考好而已!我平時數(shù)學沒那么差!”何韻來著急地辯解,想為自己挽回一點顏面,“再說了,我、我其他科目都考得不錯!” “不應該感謝我嗎?” “……?。俊?/br> 林柏楠一句語氣平平的反問,像失速的飛機撞擊上了何韻來的腦袋。 她怔了怔,而后猛地反應了過來! 她愕然后退半步,如被雷劈中了一般驚叫出聲:“……你發(fā)現(xiàn)了?!所以……你陰我?!數(shù)學考試你是故意的!故意讓我抄了錯誤的答案!??!” 他不置可否,嘴角勾起似笑非笑的弧度:“守恒定律,既然不勞而獲了,總得付出等量的代價吧?” “你太過分了!”何韻來氣得大叫,轉(zhuǎn)而,一抹困惑攀上了她的眉眼,“可是我們無冤無仇,你為什么這么對我?難道……難道是因為遙遙?你喜歡遙遙?我和遙遙絕交了,我惹她傷心了,所以你報復我?” “不喜歡,我和她只是朋友?!绷职亻豢诜裾J,神色平靜得看不出絲毫破綻,緊接著,他反問她,“你一開始和袁晴遙交朋友是為了接近我?” “不是!不是的……”她欲言又止。 “你最好不是?!彼渚难垌刑鴦映隽宿揶碇?,“今天頭發(fā)能綁好了?你不會覺得你那一套對誰都有用吧?” “……你!”何韻來又羞又惱,臉頰轟得紅了,憤憤地瞪了林柏楠一眼后,她灰溜溜地跑走了。 林柏楠無事發(fā)生似的,轉(zhuǎn)動輪椅手推圈,調(diào)轉(zhuǎn)方向,駛向了拐角處的直梯。 第27章 親近的人 林柏楠乘電梯來到康復中心二樓, 徑直往右手邊駛?cè)?,目的地在走廊盡頭,醫(yī)學*運動康復治療區(qū)。 推開門, 偌大又敞亮的區(qū)域納入眼底—— 正前方, 兩排整齊排列的醫(yī)用床上躺滿了人, 老老少少,男男女女, 他們身邊都陪著一位穿白大褂的康復治療師。 有的康復師正握住病人運動功能障礙的肢體,一伸一縮、上抬下落、拉伸萎縮的肌rou、再活動一下僵硬的關(guān)節(jié), 進行著一系列按摩理療;有的康復師正在陪病人玩“拋球游戲”,在此過程中鍛煉病人的手臂力量、平衡能力。 左手邊,是一片相對空曠的區(qū)域, 放置了三組鍛煉下肢用的平衡雙杠、一個帶扶手的雙向階梯和一個帶扶手的斜坡, 更多的空間是留給病人們做康復訓練用的。 右手邊,陳放著各種康復儀器,有能自動轉(zhuǎn)動的腳踏機、四肢聯(lián)動機、助行器、電動站立床、懸吊式康復訓練器、握力器等,以及一扇通向物理治療區(qū)的門。物理治療區(qū)類似中醫(yī)理療館,有針灸、推拿、電療等項目。 林柏楠滑著輪椅在場子里繞了一大圈, 才找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 靠近后,他又看見了另一張親切的面孔, 沖那兩個人喊:“文博哥,許讓哥?!?/br> 盧文博正在給許讓做康復治療。 聽到喊聲后,盧文博停下手中的動作, 循聲望去, 笑得露出了幾顆大牙:“嘿,阿楠, 這邊!” 躺在醫(yī)用床上的許讓聞聲也扭頭望去,露出了和善的笑容:“阿楠,終于和你碰上了!咱們有些日子沒見了吧?” “前些天我姥姥走了,沒心情來?!绷职亻患膊恍斓貋淼奖R文博和許讓的旁邊,把書包擱在了空椅子上,松了松肩膀,“不用安慰我,我接受事實了。安安靜靜地在睡夢中離開,對姥姥而言是好事,不用再受病痛折磨了?!?/br> “節(jié)哀順變。”盧文博拍了拍林柏楠的肩膀,表達寬慰,又語調(diào)一轉(zhuǎn),“不過,我們安慰你管什么用?這種大事還得靠你的小青梅拉你出來,對吧?” 打趣的話緩和了有點沉重的氣氛。 話畢,盧文博和許讓相視一笑。 林柏楠從書包側(cè)邊袋掏出礦泉水喝了一口,小心地將瓶子放回去,岔開了話題:“……今天人好多?!?/br> “可不是嘛!這過年放假了,好些病人能讓家屬陪著過來練一練了。”盧文博表示贊同,他直起身子環(huán)視人頭攢動的治療區(qū),叫起苦來,“我下午也排得滿滿當當?shù)?!哎呦,忙死我了,一早上連口水都沒喝!” “我去買水。”林柏楠說著轉(zhuǎn)起了輪椅。 “要冰鎮(zhèn)的!”說完,盧文博夸張地壓低嗓門,聲音聽起來像個九十歲的滄桑老人,“阿楠,你的水先給我喝一口吧,救救急,我的嗓子快要冒煙了……” “……不行!” 林柏楠慌忙回頭,然而來不及了。 盧文博已經(jīng)從他的書包側(cè)邊袋里抽出那瓶礦泉水猛灌了幾口! “啊,舒坦了!哎……瞪我干嘛?”盧文博一頭霧水地把礦泉水還了回去,懷疑自己是不是闖禍了,嗓門壓了下來,“你小子今兒怎么了?喝口你的水還生上氣了?” “文博哥,瓶子上好像有字……”旁觀的許讓眼神落在了水瓶上面,他瞇了瞇眼睛,好看得更清楚些,“給……最……棒……的……哎!我還沒看完呢!” 臉色騰起“新年紅”的少年掩住了礦泉水瓶。 他臉紅一半是因為生氣,一半是因為害羞。 許讓明白了過來,笑著給盧文博解釋,話卻不只說給盧文博一個人聽:“文博哥,你把小青梅給的水喝了!還把人家小姑娘在瓶子上寫的字蹭花了!” “抱歉抱歉!我的錯,我的錯!”盧文博了然一笑,說笑似的給林柏楠賠禮道歉,“阿楠,別生哥的氣了,我賠你一箱礦泉水!你想要什么字我給你寫,每瓶都寫不一樣的!” “不用……” 再多的礦泉水有什么意義,又不是她給的…… 林柏楠心疼地看著水瓶上糊了的“第一名”三個字,以及被抹成了大花臉的“笑臉”,他都沒舍得喝,結(jié)果被盧文博幾口就灌了一大半…… “不給你買水了,渴著吧!”林某人有點記仇。 “消消氣,消消氣!中午請你吃飯,吃大餐!好哥哥的一頓大餐還抵不上小青梅的一瓶礦泉水嘛……”盧文博正說著,一位男同事走了過來,說主任有事找他,讓他現(xiàn)在過去,他應了聲好,扶著許讓慢慢坐起。 許讓今天的復健差不多告一段落,盧文博在許讓的身后墊了個60°的斜面墊子,避免許讓坐不穩(wěn)向后摔倒而受傷。 臨走前,他交代林柏楠:“阿楠,你陪許讓再練一會兒坐。保護好他啊,別摔下床了!” 林柏楠微微頷首:“放心。” 他移上了許讓所在的醫(yī)用床。許讓雙手撐住床墊,整個上半身晃晃悠悠的,他坐在離許讓僅半臂之隔的位置,萬一許讓不小心脫力,往兩側(cè)倒下,他好及時將其護住。 許讓這類病人免疫力低下,一絲涼風就能吹感冒,一個小小的感冒隨時可能發(fā)展成致命的肺炎,林柏楠便拿起許讓的外套給許讓披上。 “謝謝咯?!痹S讓道謝,費力地用手臂保持身體的平衡,胸腹沒有支撐力,他只好佝僂著背,降低身體的重心。 好不容易坐穩(wěn)了,許讓分出了幾分精神,問道:“阿楠,今天出成績了?考得怎么樣?” “還行?!?/br> “年級多少名?” “第一?!绷职亻?。 “年級第一也叫還行?!你也太謙虛了吧!”許讓激動地身體往左側(cè)傾倒,林柏楠扶住了他,許讓語帶笑意,“難怪小青梅在礦泉水瓶上寫了字,原來是給你的愛心獎勵?!?/br> 重新坐穩(wěn)后,許讓露出欣慰的笑容:“厲害,繼續(xù)保持!將來考個好大學,選個喜歡的專業(yè),體驗體驗大學生活,再談一場甜甜的校園戀愛!我光是想一想就替你高興,感覺好像我自己也經(jīng)歷了一遍……” 落寞與遺憾浮上許讓的臉龐,他趕忙笑笑,驅(qū)散心頭的陰霾:“阿楠,答應我再困難也不要放棄學業(yè),一定要上大學好不好?也算替我實現(xiàn)心愿……” 許讓眸子中灼灼的光跳進了林柏楠的眼底。 林柏楠點點頭,伸出拳頭:“好,一言為定?!?/br> 許讓艱難地抬起手臂,用類似雞爪形狀的“拳頭”撞了上去:“咱們一言為定。升學宴記得請我,我順便見一見遙遙,百聞不如一見?!?/br> * 林柏楠認識許讓已有三個年頭。 三年前,他們在康復中心初次相見,那時的林柏楠做完了脊髓神經(jīng)修復手術(shù),正在嘗試一些高難度的動作。而許讓剛從神經(jīng)外科轉(zhuǎn)到康復科,妥妥的“新手”一枚。 他倆都分配給了盧文博負責,因此經(jīng)常能碰一塊兒。 林柏楠沒主動問起過許讓的損傷平面,他知道這是脊髓損傷患者敏感且一輩子無法愈合的傷口。 將心比心,他不喜歡別人戳他的痛處,所以他也不會問別人。 倒是許讓大大方方地告訴了林柏楠自己的身體情況—— 頸椎第3、4節(jié)完全性損傷,俗稱四肢癱瘓,感知平面在鎖骨上緣,全身上下除了肩膀和頭能自主活動,其他部位堪比尸體,兩只手都從此形同擺設(shè)。 脊髓損傷患者的損傷平面不同,臨床表現(xiàn)和愈后也大不相同,生活質(zhì)量天差地別。 許讓受傷那年才十七歲,剛升高二。多么美好的年紀,明明是意氣風發(fā)備戰(zhàn)高考、憧憬一紙錄取通知書與大學生活的年紀,卻收到了一本殘疾證。 許讓的傷是車禍導致的,但也不完全是—— 他坐在汽車后排中間的座椅,沒系安全帶,兩輛車相撞的瞬間他被甩了出去,脖子撞上前擋風玻璃。當時他就感覺下半身又麻又脹的,近乎失去知覺。 同車的人急慌慌地把他背出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