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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找錯反派哥哥后在線閱讀 - 第152節(jié)

第152節(jié)

    原來挨抽的另有其人。

    見到是皇帝挨了抽,暗衛(wèi)們又紛紛放心地縮了回去。

    老皇帝在政幾十年,位置崇高,從來只有人戰(zhàn)戰(zhàn)兢兢跪在地上,扇腫了自己的臉顫巍巍求饒的事,哪曾被人扇過臉,一時目眥欲裂,昏沉的意識都清醒了一半,斷斷續(xù)續(xù)喘著氣,瞪著蕭弄恨聲:“放肆……放肆!朕當(dāng)初,就不該心懷仁慈……賜你一杯斷腸毒酒,就沒有今日……”

    蕭弄揚了揚眉,語氣不咸不淡:“你是不想?你是不敢罷了。朝廷援軍拖延一月,才趕到漠北,朝中誰人猜不出是誰向蕭家動的刀子。本王與蕭聞瀾若是出了差池,我爹的舊部與各路藩王,可就師出有名,借著你送來的理由殺向京城了?!?/br>
    那絲虛偽的仁慈,早在九歲的蕭弄剛進宮時,迎著老皇帝慈善的眉目,就嗅到了端倪。

    他也是清楚老皇帝不敢對他和蕭聞瀾直接下手,才代替蕭聞瀾飲毒的——至少老皇帝也不敢毒死他,沒有哪種致命的毒,是能延緩好幾年才發(fā)作的。

    被蕭弄直接揭破了真面目,老皇帝又猛烈地咳喘起來。

    鐘宴笙攥緊了拳頭,已經(jīng)明白了老皇帝當(dāng)初是如何斗敗其他皇子的:“從康文太子還在時,你與外族就有暗中往來,能順利登基,或許就是靠的他們?!?/br>
    老皇帝咳得更劇烈了。

    “你厭恨我父親,因為他和康文太子很像。”

    最重要的是,他父親截到了老皇帝意圖聯(lián)手外族,給蕭家做局的密信。

    所以太子裴羲必須死。

    當(dāng)年完全就是死局,無論逼不逼宮,刀子都會落下來。

    這些黑暗的秘密都被掩藏著,沒有幾個人知道,一國之君與外族勾結(jié),逼死皇后,戕害忠良,逼殺太子。

    那么多人的血,填不滿欲望的溝壑。

    這一切都是因為老皇帝。

    鐘宴笙本來可以有自己的爹娘,鐘思渡也不必流落在外那么多年。

    “可是我父親,永遠不會與你一般陰暗下作,他沒有被你逼成個六親不認的瘋子?!?/br>
    鐘宴笙咬緊了牙,想起爹娘留下來的,那個裝滿了零零碎碎疼愛的小箱子,一時心如刀絞,鼻尖發(fā)酸,喉頭哽了一下,眼眶濕濕的,可是他沒有哭,淚水好像都倒灌進了心頭,將怒火燒得連連竄高。

    “究其原因,你卑劣無能,嫉妒又恐懼康文太子,哪怕康文太子被你陰害了,你還是恐懼康文太子,見不得自己的兒子也是光輝滿身,你這個……陰溝里的老鼠。”

    鐘宴笙的拳頭越捏越緊,終于忍不住,在老皇帝被他說得怒極開口之前,狠狠地給了他一拳。

    嘭地一聲,老皇帝悶哼了下,霎時就沒聲了。

    外面的一群人又嚇了一跳,這回連展戎霍雙和衛(wèi)綾都冒出腦袋來看了眼,發(fā)現(xiàn)挨打的是皇帝,又安心地歸回了原位。

    心底郁結(jié)已久的那口氣倏然散了一點,有時候粗暴一點果然要舒暢得多。

    對著這張老臉,鐘宴笙真的忍了太久了。

    蕭弄把他的手拉過來,重新摸出塊帕子,仔仔細細擦凈每根細白的手指,皺皺眉:“臟?!?/br>
    鐘宴笙鴉黑的睫羽低垂著,緩過了那口火氣,才意識到自己干了什么,頓時有些慌慌的,看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仰著腦袋毫無聲息了的老皇帝:“死、死了嗎?”

    剛剛他還阻止蕭弄,怕他把人扇死了,怎么就、就越說越生氣,忍不住也上手了。

    鐘宴笙活了快十九年,這還是第一次動手打人。

    打人不好,先生說過,要以理服人。

    可是這老東西又不算人。

    蕭弄揉了揉鐘宴笙的腦袋,倒出枚烏香丸,隨意往老皇帝嘴里一塞:“放心,死不了?!?/br>
    老皇帝方才的呼吸已經(jīng)微弱到仿佛蠟燭熄滅時,冒出的縷縷白煙了,烏香丸一進口,那縷白煙立刻又燒了起來,效果驚人。

    老皇帝睜開遍布血絲的眼,很冷似的在發(fā)抖,嗓音含含糊糊,重復(fù)著兩個字:“烏香……”

    一枚烏香解不了骨子里的癮,得不到完整的滿足,不上不下更空虛痛苦。

    老皇帝渾身愈發(fā)如螞蟻在爬,但偏癱的身體卻無法挪動,以往跟隨在側(cè)的田喜不見了,養(yǎng)心殿培養(yǎng)的死士宮人死完了,沒有人再會在帝王高高在上一句“來人”時就畢恭畢敬伺候過來。

    他只能眼睜睜看著蕭弄戲耍一般,拋著盛滿了于他而言是救命藥的瓶子,又在他眼前收回去。

    鐘宴笙發(fā)xiele怒火,略微心平氣和了點,問出當(dāng)下最要緊的事:“蕭弄身上的毒,到底是什么?!?/br>
    眼下老皇帝瀕臨崩潰,現(xiàn)在問時機恰好。

    若是方才問,老皇帝肯定不會回答。

    他很清楚鐘宴笙和蕭弄沒有立刻宰了他的原因。

    老皇帝的瞳孔放大,神色遲緩呆滯,恍惚仿在夢中:“蠱毒……”

    鐘宴笙拉緊了蕭弄的袖子。

    他就知道是蠱毒,老皇帝年輕時就跟外族有了勾連,暗中交易了不知道多少回,知道這種密不外傳的東西也不奇怪。

    鐘宴笙知道蕭弄頭疾發(fā)作時有多痛苦,甚至?xí)屗麊适裰?,宛如野獸,只剩本能,不免關(guān)憂過頭,急急地朝前邁了一步:“怎么解毒?是不是需要我的血?”

    聽到鐘宴笙后一句話時,蕭弄想打斷已經(jīng)來不及了。

    這老東西坐在皇位上幾十年,已經(jīng)成精了。

    果然,方才還混混沌沌的老皇帝瞳孔倏然一凝,深陷的眼睛望向了鐘宴笙,緩緩露出一個讓人毛骨悚然的微笑:“啊,朕的小皇孫……想知道蕭弄的蠱毒,與你后頸的胎記有什么聯(lián)系嗎?”

    鐘宴笙抿著唇跟他對視幾秒,從蕭弄手里把裝著烏香丸的藥瓶搶過來,退了幾步,作勢要將它丟進炭盆里:“陛下,你最好想清楚再說話?!?/br>
    依舊是綿軟的調(diào)調(diào),卻放著十足的狠話。

    蕭弄不由想起了,在春風(fēng)谷的山洞那夜,他準備殺人時,心里還在擔(dān)憂會不會嚇到鐘宴笙,鐘宴笙卻已經(jīng)回頭去找兇器了。

    頓時忍俊不禁,瞅著鐘宴笙頰邊毛茸茸的狐裘領(lǐng)子都覺得可愛。

    老皇帝也沉默了一下。

    屋外的雨聲不知何時停了,今夜宮城中的sao亂也無聲無息結(jié)束。

    血腥氣被雨水掩蓋沖淡,每個朝臣都縮在家中,吹了蠟燭,在黑暗里睜著眼睛,揣測著明日見到的贏家會是誰。

    老皇帝顯然沒想到看起來乖巧好欺負的鐘宴笙,能干出這種事,沉默了良久,直勾勾盯死了那瓶烏香丸,沙啞地開了口:“不錯,這是蠻人的秘術(shù),哪怕是在蠻人那里,也少有人知,具體是什么……咳,朕也不清楚,是蠻人獻上來的……”

    他視線上抬,落到那張秀致漂亮的面孔上,恍惚了一下,吃力地喘了口氣:“想來你們也猜到些了……你出生前,朕命人給你母親喂了母蠱,不會有妨害……蕭弄身上的是子蠱,若不解蠱,至多再過三年,他就會因為頭疾發(fā)作而死?!?/br>
    說著,老皇帝似乎發(fā)出了聲冷笑:“銜?!@兩年,頭是不是越來越疼,發(fā)作起來生不如死?”

    蕭弄的臉色很平淡,仿佛老皇帝說的不是他身上的事,聽到老皇帝的話,挑了挑眉,伸手把滿臉擔(dān)憂望著他的鐘宴笙攬進懷里,親了下他毛茸茸的發(fā)頂,以作安撫:“托你的福,本王快活得很?!?/br>
    “……咳咳咳!”

    老皇帝又發(fā)出了一串劇烈的咳嗽聲,枯瘦的身子都差點散架了,好在受過一次刺激,這次他沒昏過去,卻閉著嘴青著臉不再開口了。

    鐘宴笙乖乖待在蕭弄懷里,看老皇帝那副樣子,拔開藥瓶瓶塞。

    一股濃烈的甜膩氣息緩緩冒出來,老皇帝的喉結(jié)也跟著抽搐起來,拼命轉(zhuǎn)過腦袋,半邊臉也不受控制地一抽一抽,滿臉貪婪的渴望。

    鐘宴笙像只狐假虎威的小狐貍,傾斜了下瓶口,抬了抬下巴:“烏香不好尋,你最好老實點,把解蠱的方法說出來?!?/br>
    老皇帝額上青筋直冒,良久,陰著臉道:“朕……只知道一個解蠱毒的辦法?!?/br>
    “什么?”鐘宴笙盯緊了他。

    老皇帝的臉上突然浮現(xiàn)出一種好似暢快,又似幸災(zāi)樂禍的古怪表情:“當(dāng)初獻藥的蠻人告訴朕,唯有除去母蠱,子蠱才會消失,二者活其一……”

    不等他說完,蕭弄果斷抬手,一拳把他打暈。

    老皇帝話還沒說完,又第三次沒了聲兒。

    滿室寂靜里,鐘宴笙呆呆地看著蕭弄嫌棄地甩了甩手,薅了把田喜遺落在旁邊的拂塵毛擦手,英挺俊美的面容在半明半暗中宛如邪魔,面無表情地吐出四個字:

    “一派胡言?!?/br>
    作者有話說:

    迢迢,用最軟的語氣,放最狠的話,當(dāng)最qq彈彈的寶寶!  放心,不會虐,寶寶只吃()不吃苦。

    第八十二章

    蕭弄這一拳頭可沒怎么收力, 老皇帝臉都被打歪了,鼻青臉腫地昏死過去,哪還有半點當(dāng)朝天子的樣子。

    鐘宴笙本來被老皇帝一席話沖擊得還有些愣愣的, 心里慌得沒有邊際, 被他這一突然的一出手, 震得一愣,還沒回神, 手又被牽住了。

    蕭弄擦完手,把田喜的拂塵一丟,拉著他往外走。

    蕭弄的手比他的大, 輕易將他的手握住, 步伐也又大又快, 但是帶著鐘宴笙走時, 會刻意放慢點速度,帶著他離開了那間昏暗窒悶的寢房。

    那股縈繞不散的、混雜著濃重藥味兒的甜膩氣息總算散去了,屋外的涼風(fēng)迎面吹來, 鐘宴笙打了個激靈,回過了神,才發(fā)現(xiàn)蕭弄的狀態(tài)不太對:“哥哥?”

    蕭弄心情很不好的樣子, 眉目俱沉著,嘴角平直, 沒有往日的弧度,冷冰冰的。

    聽到他的聲音, 才轉(zhuǎn)過頭來, 冷峻的眉峰柔和了些, 捏了捏他的, 示意他安心。

    鐘宴笙瞅著他這副樣子, 嚴重懷疑蕭弄拉著他走出來,是為了避免繼續(xù)呆在里面,會失手把老皇帝弄死。

    安撫完鐘宴笙,蕭弄淡聲開口:“展戎。”

    展戎低下頭:“主子。”

    “派人看著他?!笔捙ひ衾淇?,“保證別死就成?!?/br>
    這老東西今晚被多重打擊,又受著烏香丸的煎熬,嘴還是不老實。

    偏癱,烏香丸的癮,咳喘的舊疾,無人再在意的皇帝。

    老皇帝當(dāng)然能想象到今夜不死的話,往后會有多生不如死。

    方才他故意說出那番話,心底肯定抱著兩個想法,一則若是能看到鐘宴笙和蕭弄因為那句“二者活其一”而反目成仇,老皇帝自然樂見其成。

    二則就算這話對倆人的關(guān)系沒影響,把蕭弄激怒,直接了結(jié)了他,也能免再遭受折磨。

    不過他的目的達到了一半,這大半年來,鐘宴笙經(jīng)過了許多變故,經(jīng)歷了許多,比從前成長了不少,但他只是個十八九歲的少年,像只還有些懵懵懂懂的雛鳥,很容易被影響多想。

    蕭弄也的確差點就下死手了。

    展戎明白蕭弄的意思,彎身低低應(yīng)是。

    屋外還飄著絲絲細雨,鐘宴笙吹了涼風(fēng),驚惶不定的心情稍稍平息些了,蹙著眉心,看向衛(wèi)綾:“衛(wèi)綾,你讓人把安王帶過來,我有些問題想問他?!?/br>
    站在他身后的蕭弄隨之看過來,高大修長的身影,陰影籠罩著少年,像盤踞在后的兇獸,深藍色的眸子宛如冬日的冰湖,一片深不可測。

    衛(wèi)綾握著刀的手緊了緊,生出一絲憂心。

    先前與定王府合作,是因為老皇帝還壓在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