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節(jié)
收獲頗豐,蕭弄心情不錯,逗他:“處理了一整夜,乏得很,用點早飯,去書房讀書給本王聽?” 血腥氣這么濃,鐘宴笙都不敢想蕭弄受了多重的傷,覺得他可憐極了,沒有多想就點頭答應(yīng)了:“好。” 昨晚鐘宴笙吐成那樣,負(fù)責(zé)掌勺的親衛(wèi)連夜學(xué)習(xí)姑蘇菜譜,送來上的早飯清淡精致,很符合鐘宴笙的胃口。 鐘宴笙用飯的時候,蕭弄去沐浴了一番,出門時剜了眼無辜的展戎:“也不提醒本王沾了血?!?/br> 展戎:“……” 鐘宴笙沒想到自己還有重cao舊業(yè)的一天。 甚至他在長柳別院的小凳子,都被拿回了王府,擱在蕭弄書房的羅漢榻邊,被教訓(xùn)過的踏雪趴在旁邊,顯得格外老實,一見到鐘宴笙,大尾巴又忍不住搖了起來。 鐘宴笙被舔得有點生氣,沒有搭理搖尾巴的踏雪,捧著蕭弄遞過來的書,不由愣了愣。 前一陣從雁南山回侯府后,他生病了幾日,不用早起讀書,就讓云成給他買了個兩個話本子偷偷看。 蕭弄遞給他的,就是他看過的那個話本子的下冊。 這話本子是從閩南一帶傳來的,近來在京中頗為流行,閩南一向好男風(fēng),這話本子寫的也是男人和男人的故事。 是個嬌嬌氣氣的世家公子跟個冷面王爺?shù)墓适拢适吕飳懩俏恍」影抵袘倌酵鯛?,偏偏王爺不懂憐香惜玉,每每惹得小公子黯然神傷,默默垂淚,甚至嘔血。 牙酸得很。 鐘宴笙都想不通,怎么還會有比他更事多、更嬌氣的人。 若不是書房里的閑書都被淮安侯收走了,云成又是偷偷摸摸買來的書,他都看不下去。 聯(lián)想到蕭弄別院的書房里,還收藏了男人和男人的艷情話本,鐘宴笙艱難地吞咽了下唾沫,偷偷望了眼洗去一身血腥氣的蕭弄。 那張俊美的臉,比話本子里描述得天花亂墜的樣子好看多了。 蕭弄抬眸看他:“做什么?” 鐘宴笙感覺自己發(fā)現(xiàn)了個大秘密。 定王殿下不僅喜歡老頭兒,還喜歡男人。 想到這里,他的視線不由往之前蕭弄放畫的地方飄了飄,果然見到自己的三幅畫還掛在那。 蕭弄注意到他的視線,嘴角勾了勾:“本王托你遞給春松先生的信,送到了沒?” 鐘宴笙:“……送到了?!?/br> 蕭弄:“春松先生可喜歡本王的禮物?” 鐘宴笙沒想到他寫了那么封信,還能這么不要臉地問喜不喜歡,沉默了下,硬著頭皮道:“我沒問,應(yīng)該是喜歡的吧?!?/br> 果然喜歡本王送的東西。 就是太害羞了。 蕭弄滿意地點點頭:“讀吧?!?/br> 這話本子是展戎買來的,蕭弄抽空看完了上冊,覺得頗有意思,還沒空看下冊,正好讓鐘宴笙讀給他聽。 鐘宴笙翻開書,一看又是一陣牙酸,開頭就是王爺受了傷,小公子淚眼漣漣,抱著王爺?shù)难鼑聡驴奁?/br> 堂堂定王殿下,就喜歡這種東西嗎! 鐘宴笙實在有點難以讀出口,忍不住跟蕭弄東拉西扯起來,嗓音軟軟地問:“殿下,我什么時候可以回家呀?” 蕭弄睜開眼望著他:“為什么想回去?” 鐘宴笙抿了抿唇。 “淮安侯已經(jīng)為鐘思渡請封了世子,鐘思渡拜了京中有名的大儒為師,人人都看好他秋闈的表現(xiàn)?!笔捙溃澳慊厝プ鍪裁??侯府沒你的位置了?!?/br> 蕭弄的話不大好聽,但說的是實話。 鐘宴笙心里還是有點難受,他做好了離開侯府的準(zhǔn)備,但沒想到會這么快。 “我生辰快到了?!辩娧珞仙袂榈吐?,“每年娘都會給我煮一碗長壽面的?!?/br> 蕭弄伸手在他頭頂一陣亂揉:“一碗面罷了,本王還能少了你不成?” 鐘宴笙給他揉得唔唔叫,漂亮的五官略皺著,悶悶的不太高興。 蕭弄看了他一會兒,將他的頭發(fā)揉得亂糟糟的,才收回手,淡淡道:“行了,等你生辰那日,放你回去總成了?” 鐘宴笙沒想到他這么好說話,方才還黯淡的眼睛瞬間變得亮晶晶:“嗯!” “笑一個。” 鐘宴笙聽話地露出個笑,眼睛彎彎的,漂亮極了。 嘖,好吃好喝供著,還想著飛回去。 不過比起方才蔫蔫的樣子,還是笑起來好看。 蕭弄心里愉悅又不爽:“讀?!?/br> 鐘宴笙只好又看向這本牙酸的話本子,一個字還沒念出來,外頭忽然又傳來啪嗒啪嗒的腳步聲。 展戎似乎在叫著什么,但蕭聞瀾的嗓音更有穿透力:“鐘小公子!我來救你了!” 作者有話說: 鐘小公子把你引以為傲的瓶子吐了( 關(guān)于話本子,瞎弄:代餐,能代 第三十六章 聽到外面的聲音的瞬間, 鐘宴笙下意識望向手里的話本子。 ……這樣的東西要是給蕭聞瀾看到,定王殿下的臉往哪擱! 蕭聞瀾噔噔噔的腳步聲已經(jīng)到了書房門口,下一刻就要進屋, 已經(jīng)來不及起身去藏了。 鐘宴笙的視線落到躺在榻上的蕭弄身上。 定王殿下在家中時似乎都穿得十分閑散, 沐浴之后洗去一身血腥氣, 換了身翠藍(lán)色袍子,十分鮮嫩脆亮的顏色, 好在他這個人容色極佳,氣質(zhì)拔群,鎮(zhèn)得住這種亮眼的顏色。 松松垮垮的, 很適合藏東西。 剎那之間, 鐘宴笙也不知道自己腦子里怎么想的, 竟然膽大包天地伸手去扯蕭弄的袍子, 把話本子往他懷里塞。 蕭弄原本面色不善地望向了書房門口,感覺到衣服被拉拉扯扯,一把按住鐘宴笙的手, 一邊長眉微微挑起了:“做什么?又想看本王了?” 顯然是在調(diào)侃昨日下午,鐘宴笙醉酒醒來,迷迷糊糊扒他衣服看的事兒。 鐘宴笙心虛得不敢搭茬, 把話本子往他懷里塞了塞,正想抽回手, 蕭弄卻捉著他的手按在自己懷里不放了,深藍(lán)色的眼底洇開幾分笑意:“本王是那種想摸就能摸的人嗎?” 低磁的嗓音郁麗, 落入耳中, 跟有小鉤子似的, 勾得人耳朵發(fā)麻。 鐘宴笙本來滿身正氣, 一心藏書, 聽著他的聲音,無端的心慌慌,臉一下紅了,慌亂地使勁抽手:“我不是要摸你……快放開我!” 蕭弄:“不放?!?/br> 倆人拉拉扯扯的間隙,蕭聞瀾已經(jīng)沖進了屋,嘴里還在嚷嚷著:“哥!鐘小公子真不是你要找的人,你就別為難他……” 看清書房內(nèi)的情景,蕭聞瀾呆滯一瞬,傻傻地吐出最后一個音節(jié):“了?!?/br> 他是瞎了嗎? 柔弱貌美可憐無助的鐘小公子,為什么在扒他哥衣服?。?/br> 聽到蕭聞瀾的聲音在背后響起,鐘宴笙徹底毛了,猛地一下抽回手,生氣地瞪了眼蕭弄。 他是為了誰的面子才小心藏書的啊! 逗這小雀兒實在很有意思,蕭弄嘴角勾著笑意,欣賞了一番生氣的小美人,再抬臉時,眨眼之間,臉上的笑意已經(jīng)收斂得滴水不漏,面無表情地望向闖書房的蕭聞瀾。 蕭聞瀾對他哥這副臉色實在是太熟悉了,狠狠抖了一抖,方才闖書房的氣勢徹底消失,活像只被按著脖子的小狗,整個人rou眼可見的萎靡下來,嗓音也弱了下來:“哥……” 鐘宴笙有點感動。 蕭二少雖然很不靠譜,但也太有義氣了,如此畏懼他的堂兄,竟然還敢來定王府闖書房救他! 蕭弄扯了扯嘴角,露出個涼颼颼的弧度:“膽子大了啊,敢闖我的書房?!?/br> 鐘宴笙瞅著蕭二少就要原地化成鵪鶉了,比他還可憐兮兮的樣子,忍不住伸出手指,悄悄扯了扯蕭弄的袖子。 察覺到他偷偷摸摸的小動作,蕭弄頓了頓,垂眸看向那幾根鬼鬼祟祟勾著他的細(xì)白手指,感覺心尖像是被小雀兒柔軟的羽毛尖尖撓了撓。 真鬧人。 蕭弄心想著,臉色就緩了三分,側(cè)臥在榻上,手掌托著腦袋,長長的眼尾撩起,掃了眼自己不成器的堂弟:“坐?!?/br> 蕭聞瀾還以為自己要挨罵了,指不定還得挨一頓抽,聽到蕭弄讓他坐,一時還難以反應(yīng),受寵若驚。 活了這么些年,他還沒得過他哥這么客氣的一聲“坐”呢,老實拉了張椅子坐下。 同時偷偷看了眼坐在小凳子上的鐘宴笙。 前些日子他被蕭弄敲打過,所以昨日就沒有去赴景王的私宴,沒想到下午就聽到傳聞,鐘小公子被他哥當(dāng)眾擄走,據(jù)說還帶回府里加私刑了。 蕭聞瀾潛意識里覺得他哥應(yīng)該不會這么做,但以他哥的鐵血手腕,就算不會用刑,千般手段之下,鐘小公子恐怕也嚇得不輕,憔悴不已。 他輾轉(zhuǎn)反側(cè),糾結(jié)了一晚上,還是鼓足勇氣沖來了。 ……只是跟他預(yù)想的不太一樣,預(yù)想之中,在王府里定然過得十分凄慘、蒼白可憐、滿身襤褸的鐘小公子不僅手腳全乎,面色紅潤,還穿著最好的蜀錦,容色煥發(fā),一副被伺候得極為精細(xì)的模樣。 他哥看上去,也不像是要把鐘小公子生吞活剝了的閻羅樣。 看上去倒更像是要把他生吞活剝了。 蕭聞瀾縮了縮脖子,心里頓時罵了一聲。 京城那些傳言果然信不得真!到底都是誰在傳鐘小公子在定王府里備受折磨??!這看上去像是被折磨的樣子嗎! 書房里氣氛一陣沉默,踏雪無聊地打了個呵欠,悄無聲息挪了挪位置,離鐘宴笙近了些。 蕭弄的語氣很平淡:“方才在書房外喊的什么?沒聽清,再說一遍。” 蕭聞瀾頭皮一麻,吐出來的話頓時彎彎繞繞得能繞京城三圈:“那個……堂兄,您讓鐘小公子在您這兒待這么久,也不太方便是吧,正巧我今日要去趟淮安侯府,就帶上他一起,也不勞煩您……” 剩下的話在他哥愈發(fā)冰冷的眼神里吐不出來了。 蕭二少真是個好人。 鐘宴笙側(cè)身幫蕭聞瀾擋了擋蕭弄的盯視,朝蕭聞瀾露出笑:“多謝啦,蕭二少,其實定王殿下只是帶我回定王府做客幾日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