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懷璧 第6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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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城問道:“你怎知我今晚一定會來?” 衛(wèi)嘉玉不疾不徐道:“紀大俠既然要替瑛姑娘報仇,那么你的目標自然是南宮尚文,而非南宮伸。你也知道白天嚴大人那番推論還不足以定南宮伸的罪。只怕用不了幾天,南宮伸就會被安然無恙的放出來,這樣一來,你先前做的所有事情都會功虧一簣。所以,你只能用這種鋌而走險的法子。只要南宮尚文今夜畏罪自殺,留下一封謝罪書,那么南宮伸殺人的罪名就能蓋棺定論,瑛姑娘之仇也算一并了結了。” 南宮雅懿聽了這話不禁拾起地上那份紀城帶來的書信拆開一看,果然里頭放著一封謝罪書。 紀城也不否認,繼續(xù)問道:“衛(wèi)公子如何知道是我殺了方掠與朱小???” 衛(wèi)嘉玉道:“那日畫舫沉船,你第一個跳下水中趕去救人時,我已對你起了疑心。” 紀城聞言眉頭一皺,顯然并不相信自己這么早就露了破綻。 “那畫舫確實叫人動了手腳,不過那尸體出現(xiàn)在水中并非是為了叫河水將其沖走拋尸,而是為了故意叫船上的人發(fā)現(xiàn)?!毙l(wèi)嘉玉道,“水底樹枝要想勾破麻袋容易,在短時間內(nèi)要勾破這樣大的一個口子卻不容易,可見也是提前叫人動過手腳。那日不少落水的白羽門弟子都說在水下見到了浮尸,可見袋子剛一落水就已經(jīng)破了。當時的船上除了剛到揚州的白羽門弟子,便是南宮伸和船夫,可他們都沒有這樣做的理由。這樣一來,第一個跳入水中游去救人的便有了很大嫌疑。我猜你當時第一個下水救人,為的也是能在第一時間趕到,免得叫那尸體當真被水流沖出去太遠,未被船上的人發(fā)現(xiàn)?!?/br> 嚴興聽到此處,不禁插嘴道:“可他為何要這么做?而且那朱小小身上的傷口與綠腰吻合又是怎么說?” “為了嫁禍給南宮伸,也為了之后好對方掠下手?!毙l(wèi)嘉玉回答道,“嚴大人認為綠腰是殺害朱小小的兇器,是因為仵作驗尸時通過傷口估摸出兇器大概的模樣,恰好與綠腰吻合。而綠腰既要參加試劍大會,山莊必然早已將這把劍的長短厚薄記錄在案。要殺朱小小不一定非要用到綠腰,若是能找一把與綠腰相似的劍當做兇器,再加上其他線索稍加暗示,也足以將這條人命嫁禍給他。 “而且此人既能夠查到綠腰的事情,又能在無塵劍上動手腳,將其與綠腰放在一處,可見也是個山莊得力之人。這件事情不單單南宮尚文可以辦到,對紀大俠來說,也并非難事。” 嚴興像是叫他這番話說服,一想到自己竟跟著跳進了對方早已布置好的陷阱里,果真查到了南宮伸的頭上,心中不禁大為惱火,于是閉緊唇瓣再不說一個字。 一旁的南宮雅懿又問:“方掠之死又是如何做到的?” “先是朱小小被害,又是紀瑛的無塵出現(xiàn)在開刃日上,方掠不難想到紀瑛之死,只怕早已如同驚弓之鳥。此時,再有人以紀瑛的身份邀他去平湖的船上相見,他心中有愧,不敢輕易將事情告知旁人,又怕當年之事再被翻出來,必會孤身赴約,這便給了兇手可趁之機?!毙l(wèi)嘉玉道,“按著那船夫的說法,船上女子頭戴帷帽,便是為了迷惑所有人,事實上帷帽下的不一定非要是個女子。方掠上船之后便中了毒,如此一來取他性命也并非難事。夜里天色昏暗,湖心離岸邊又遠,悄悄離開不是難事。接下去只需故布疑陣,傳出紀瑛上門尋仇的傳言,就可靜待眾人的反應,找出與紀瑛之死有關的其他人?!?/br> 嚴興聽見這話一驚,不由瞇著眼道:“你的意思是,若不是我們今夜擒住了他,之后他恐怕還要對其他人下手?” 衛(wèi)嘉玉對此不置可否,只轉過頭去看著叫人擒住的紀城,見他雖已叫人捆住雙手,但依舊將背脊挺得筆直。一臉冷漠地聽他說完這些,抬頭看了過來:“衛(wèi)公子好心計,不過這里許多事情雖說得通,卻也不能就說必定是我做的?!?/br> 衛(wèi)嘉玉淡淡道:“的確如此,這兩樁命案紀大俠都沒有留下太多的證據(jù),不過今夜你既然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此地,那就已是最好的證據(jù)了?!?/br> 紀城啞然,低聲笑道:“衛(wèi)公子聰慧過人,我無話可說?!?/br> 嚴興聽他招認,立即吩咐手下將他帶了出去。南宮尚文在一群侍衛(wèi)掩護下剛從隔壁趕來,正好看見紀城叫人帶走。在嚴興離開前,他忙上前攔住對方:“嚴大人,既然事情已經(jīng)水落石出,百丈院準備何時放了小兒?” 嚴興聽了這話,似笑非笑道:“二莊主放心,等事情一查清楚,百丈院自會放人?!?/br> “這……這事情還有什么不清楚的?”南宮尚文急紅了眼,“兇手已經(jīng)落網(wǎng),和小兒有什么關系!” 嚴興敷衍道:“如今只知道紀城是殺方掠與朱小小的兇手,二莊主可不要忘了,錯金山莊近來遇害的可不止他們兩個。唐守義、郭顯這些人究竟是為何而死,尚還不知,區(qū)區(qū)一個紀城如何能殺了這些人。” “你……你也知道區(qū)區(qū)一個紀城不可能殺得了這些人,難不成我那個不爭氣的兒子就有這個本事了嗎!”南宮尚文氣急,“我看你分明是想公報私仇,拿我兒頂罪!” 可嚴興并不在意他如何反應,只等百丈院的人將紀城帶走,便頭也不回地上了馬車。 南宮尚文站在夜風中差點一口氣沒緩過來,轉頭朝著四周張望,怒氣沖沖地朝著南宮雅懿走去,可惜沒走幾步,半途中卻有一道身影擋在了中央。 “二莊主可否借一步說話?”夜色下,衛(wèi)嘉玉客客氣氣地攔下了他。 南宮尚文狐疑地看著他,顯然不明白衛(wèi)嘉玉和自己有什么好說的,不過念在今晚全是他的功勞,也不好擺出臉色,只得略一點頭,口氣僵硬道:“衛(wèi)公子請?!?/br> 衛(wèi)嘉玉將他帶去了書房,其他人都只候在門外,等屋里只剩下他們兩個,南宮尚文按捺著焦急,勉力應對道:“今夜多虧了衛(wèi)公子,不知公子有什么話要對我說?” “我想問二莊主要一樣東西?!?/br> “什么東西?” “一份名單?!?/br> 他說得語焉不詳,南宮尚文如今哪有心思和他打這樣的啞謎,正要不耐煩,一抬頭正對上他晦暗不明的目光,心中突的一下,像是忽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南宮尚文驀然瞪大了眼睛,“你怎么知道……” 衛(wèi)嘉玉垂下眼并未直接回答這個問題,只規(guī)勸道:“我知道二莊主心中猶豫,但請二莊主聽我一句,我未將此事當眾說破,全是為了二莊主的安危著想,等明日紀城的事情一傳出去,二莊主手里的這份東西,只怕霎時間就會成了一道催命符?!?/br> 南宮尚文怔怔看著眼前男子嘴唇一張一合,心中升起一股涼意,只覺得眼前這相貌清俊的男子猶如鬼魅妖邪所幻化,能夠直探人心,否則、否則他怎么會知道這些事情…… 衛(wèi)嘉玉說完這些,見跟前男子神色驚懼,便知道自己這話他多半是并未聽進去,心中不免有些失望。不過夜色已晚,他原本也不寄希望于對方會因為他的三言兩語而立即相信他的話,只好輕輕嘆了口氣:“二莊主眼下或許尚不能做出決定,但是不如回去好好想一想,我說這些的的確確絕無半點私心?!?/br> 第99章 海棠春睡 春夜庭院點了燈, 有小飛蟲落在頭頂燈籠的罩面上,剛停下腳,便叫底下酒盞落地的碎瓷聲嚇得又飛去了別處。 聞玉坐在石桌旁, 一手托著下巴點了點桌上七倒八歪的酒瓶子,數(shù)了數(shù)差不多得有十幾個, 再看坐在對面已是醉得不輕的南宮仰, 尋思著還得喝上幾盞才能叫人將他帶回去。 從南宮尚文的書房出來, 他便是這樣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 聞玉本是好心上前問了一句,便叫他拖來這院里喝酒。南宮仰喝酒的時候倒很安靜, 不必等人勸, 便一杯接著一杯地往肚子里灌。 聞玉瞧著再這么喝下去天都快亮了, 于是放下酒杯嘆了口氣:“你有什么話不如說出來, 就是哭一場我也保證今晚不笑話你?!?/br> 桌旁的男子還是悶聲不吭,過了好一會兒才茫然道:“我就是……不知道要說什么?!?/br> 他自小父母早亡, 在山莊里雖是個錦衣玉食的少爺,但其他幾個叔叔伯伯都忙, 只有一個還沒成家的南宮易文天天帶著他。后來南宮易文也忙碌起來,于是又將看著南宮仰的事情丟給了紀城。 紀城那時候還只是南宮易文身旁一個不起眼的小護衛(wèi), 南宮仰那會兒也是一身南宮家少爺?shù)某裘? 并不看得上他,只覺得他是南宮易文派來看著自己的, 故而也沒少和他作對。不過紀城性子沉悶, 無論他怎么為難都不與他計較。還有一次他上山跑馬, 從馬上摔下來, 還是紀城替他墊在下面, 最后自己摔斷了三根骨頭, 護得他安然無恙。 等南宮仰去看他,見他躺在床上下不了地,臉上卻仍是十分高興的模樣。說這回雖受了傷,但南宮家感念他的忠心,已將他升做了護衛(wèi)長。南宮仰聽了這話氣得不輕,罵他為了一個護衛(wèi)長的位置,連命都不要了。紀城卻難得笑了笑,回答說他在山莊若是能得莊主器重,就可以把他meimei接回來。他meimei在后山劍廬里替人看爐火,性子內(nèi)向孤僻,他一直擔心她在后山受人欺負。 再后來紀瑛成了南宮雅懿的侍劍弟子,連帶著紀城在山莊里也受到不少照顧。南宮仰記得有一次曾見人對他開玩笑,說他過去常念叨著要將meimei接來照顧,現(xiàn)如今反倒是受了他這個meimei的照顧,飛黃騰達都要成為南宮易文的大舅子了。 紀城笑了笑,沒有應聲。 山莊里這樣的議論其實不少,許多人嫉妒他得南宮易文重用,覺得他都是沾了紀瑛的光。只有南宮仰知道他私下里一身的傷,這么多年好不容易攢了一筆銀子,一直打算在莊外買間院子,想等紀瑛及笄,就開口同山莊求一個恩典,將meimei從后山接回來,再替她尋個好人家。 可是五年前的走馬川一事之后,紀瑛離開了錯金山莊。人人都說紀城恐怕要受紀瑛牽連,遲早也從山莊被人趕出去。卻沒想到紀瑛走后,紀城非但沒有受到牽連,五年里他幾乎成了山莊內(nèi)最得重用的外姓弟子,地位一升再升,便是幾個南宮本家的弟子見了他,也要客客氣氣地喊一聲紀大哥。 可是他的話越發(fā)的少了,南宮仰發(fā)現(xiàn)他又開始重新攢銀子。 過去紀城想在錯金山莊受重用是想將meimei接回前院來,不會受人欺負;后來紀城想在錯金山莊多攢些銀子,是想有朝一日找到meimei,兄妹兩個一起離開姑蘇。 但是meimei再不會回來了。 沂山回來后的某一天晚上,紀城一身酒氣地對他說:“我后來才知道……阿瑛走的時候只求了二莊主一件事,她不想連累我,她以為我這么多年好不容易在山莊有了今時今日的地位,她不想我被人跟著趕出去……是我害了她……” 那天晚上,那個平日里向來沉默寡言的男人哭得如同一個三歲的孩子,只反反復復在口中重復著那句“是我害了她”。 南宮仰心想:他早該知道的,從沂山回來他就該知道,紀瑛死了,對紀城而言,他也沒有了堅持下去的盼頭。 他殺了方掠,殺了朱小小,或許還殺了其他人。他害的南宮家成為如今眾矢之的,今夜又差點殺了南宮尚文。要是換作旁人,南宮仰必定是要跟著罵一句殺人兇手的??伤羌o城啊—— 少年茫茫然地想:為什么這個人要是紀城呢? “阿瑛姐走了,紀大哥成了現(xiàn)在這樣,小叔叔也……”南宮仰重重吐出一口氣,又仰頭喝盡了杯子里的酒,那些年少時陪著他一起長大的人都走了,他像是才忽然間意識到自己再也不是那個被父兄庇佑著的小少年了。 一年前這個時候,聞玉也還不懂什么叫分別。黃昏時,山林里的鳥獸都要回巢;冬去春來,候鳥也一定會回來。她那時候以為這是天地間最理所應當?shù)囊?guī)律,人都要回家,久別之后就會迎來重逢。 可原來并不是這樣,分別才是這個世間最最正常的事情。 于是她也將杯子里的酒喝盡了,跟著勸慰道:“我爹也扔下了我,我從前也沒有想過能一個人來到這么遠的地方。可見人總有獨自一人的時候,但也不會始終只有你一個人。你還有其他叔叔,還有祁大人,我也將你當做朋友?!?/br> 南宮仰聽她這一席話,終于抬起頭,目光悵惘地看著她:“我是你的朋友嗎?” “當然?!?/br> 從沂山到無妄寺這一路來,他們也算一起經(jīng)歷了許多事情,聞玉覺得自己從來沒對南宮仰這樣耐心過,又陪他喝了一杯酒,推心置腹道:“你要是愿意,你我結為兄弟也不是不可?!?/br> 南宮仰叫她這話噎了一下,但看著她那一臉真摯的神情,氣得又灌了一杯酒下去。聞玉不知道自己又是哪里說到了他的傷心處,抬手攔了攔:“行了,回去睡一覺,明早天一亮就好了?!?/br> 南宮仰手里的酒杯叫她奪去,目光不經(jīng)意間落在她手腕的紅繩上。他放在膝蓋上的左手攥緊了一下,過了片刻才聲音晦澀地開口問道:“衛(wèi)公子呢,你也將他當做朋友?” 聞玉渾然不覺他的心思,只奇怪他為何好端端提起了衛(wèi)嘉玉。但她還是仔細想了一想,才回答道:“阿玉是我想保護的人?!?/br> 她低下頭坦然地對上跟前男子的目光,見他怔怔地望著自己,過了好一會兒,南宮仰才像賭氣似的轉開頭譏諷道:“堂堂九宗未來的掌門人,還需要你來保護?” 聞玉不和他一個醉鬼計較,見他神色郁郁倒是不再嚷著要人再拿酒來的樣子,便同一旁的小廝使了個眼色,終于叫人將他半哄半扶著帶了回去。 夜色清幽,再有一個時辰天就該亮了。聞玉聞了聞自己身上的酒氣,回到客莊之后,沒回自己的住處,又去半夜跑去翻了衛(wèi)嘉玉的窗子。 錯金山莊給衛(wèi)嘉玉單獨安排了一間屋子,聞玉剛從地上撿起一顆石子在手上顛了顛,還沒瞧準要朝哪扇窗扔,東邊的窗戶就叫人推開了。 男子身上披著一件寬大的衣袍站在窗邊,瞧著這位不請自來的深夜訪客,倚著窗問道:“和南宮小公子喝盡興了?” 他這話里隱隱像有幾分拈酸吃醋的意味,可惜聞玉沒聽出來,她兩手撐著窗臺,輕輕一下就跳進了屋子里:“你怎么知道我來了,難不成你一直沒睡嗎?” 窗臺上擺著花瓶,里頭插著一枝已經(jīng)開始打蔫兒的海棠花,衛(wèi)嘉玉扶了她一把,口中說道:“我怕你半夜悄悄翻窗進來,將我的花瓶打翻了?!?/br> 這會兒離得近了,她身上的酒味更加無所遁形,衛(wèi)嘉玉輕輕皺起了眉頭:“這是喝了多少?” 南宮仰這會兒要是還沒睡著,想必背上該躥過一陣涼意。好在聞玉雖然這會兒也有些醉了,倒是還很講義氣,她一雙眼睛轉了轉,耍賴似的咕噥道:“我忘了?!?/br> 衛(wèi)嘉玉毫無辦法,見她自覺坐到了一旁的軟榻上,又轉身替她倒了杯水。聞玉這會兒倒是很老實,將杯子放到嘴邊,又睜開眼貓兒似的一口口抿著。 衛(wèi)嘉玉坐在一旁靜靜看她將杯子里的水都喝完了,還將杯子倒扣過來沖他亮了亮,大約還以為自己是在同人拼酒,不禁無奈扶額。 他起身關上窗,又拿火折子點了盞油燈,去院子里打了一盆水回來,一進屋便瞧見聞玉已經(jīng)躺在屋里的軟榻上閉上了眼睛。 燭火下,女子躺在軟榻上,像是含著星子一般的眼睛合上了,如同夜幕遮擋了星光,如窗外夜色那樣靜謐安詳。燈光映照下鼻峰分出一半陰影,落在她的唇瓣上,因為剛剛飲完酒,面上尚有一絲紅暈,如春風桃李,明艷多嬌。 衛(wèi)嘉玉取了一塊手巾打濕后坐在榻旁替她擦了擦臉,聞玉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眼神直勾勾地盯著坐在榻旁的人,看起來像是一只懵懂無害的小獸。 “我今天為了安慰南宮仰喝了一點兒,不過喝得不多?!碧稍陂缴系娜死洳欢〉亻_口道,還停留在上一個問題里。 衛(wèi)嘉玉懷疑她有些醉了,因為連聲音都比平日里軟和一些,像是小姑娘撒嬌似的,說得他心里也軟和下來。 聞玉聽他問:“你還會安慰人?”于是不服氣地回答道:“我很會這個,你下回要是不高興,也要告訴我?!?/br> “好,”衛(wèi)嘉玉像是輕笑了一聲,“你怎么安慰他的?” 聞玉嚴肅道:“他不信我把他當做朋友,我就說要跟他結拜。” 這一回,她確信聽見了男子的笑聲,聲音悶悶的,她本該好好說說他這般不嚴肅,卻又叫他的笑聲勾得心癢,等他替自己擦完了手,又伸出手指勾住了他的手心。 坐在榻邊的男子動作頓了一頓,反手握住她的手指,不叫她亂動,口中又問:“你們還說了什么?” 聞玉老老實實地回憶了一番:“他問我是不是也將你當做朋友?!?/br> “你是怎么說的?” “我說你是我要保護的人?!?/br> 衛(wèi)嘉玉聽見這話,喉嚨滾了一下,低下頭認真地看著她。聞玉沒察覺到他的異常,老實了沒一會兒,叫他制住的手又忍不住作亂起來,開始玩起他垂在身前的一縷頭發(fā)。 衛(wèi)嘉玉這回沒有阻止她,靜靜地坐在一旁,任由她拿手指梳理他的發(fā)尾。 屋子里靜悄悄的,一旁的燈芯爆了一聲,沒過一會兒聞玉便不滿足似的輕輕拉扯了一下他的長發(fā)。衛(wèi)嘉玉縱容地順著她的力氣俯下身,原本披在身后的頭發(fā)便如同瀑布一般紛紛落下,有些落在了她的眼睛上,叫聞玉不禁眨了眨眼。 等再回過神的時候,才察覺到原本坐在榻邊的人俯下身已經(jīng)離得她這么近了,近得能叫她數(shù)清他的眼睫,男子身后的長發(fā)垂下來,與她鋪在軟榻上的青絲纏在了一起。 今晚的酒使得聞玉的反應比以往要慢了一些,她又一次感覺到自己成為了獵物,她被困在眼前的這雙眼睛里,落入了對方的陷阱。于是她伸出手,先一步勾住對方的脖子,在春夜的蟲鳴聲中,吻上了面前溫熱的唇瓣。 窗臺上已經(jīng)有些打蔫兒的海棠花落下一片。 軟榻上男子柔順地吻著她,呼吸細細密密地落在她的唇齒間。聞玉忽然有些后悔今日被南宮仰叫去喝了酒,以至于這會兒惹得衛(wèi)嘉玉身上也沾染了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