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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楚音轉(zhuǎn)而看向蔣陞。 蔣陞剛加入他們小團體沒多久,自詡是所有人中最成熟的,一般不參與這種過于幼稚的話題。但迎上顏楚音的眼神,他忍不住笑出了聲:我有兩個。 顏楚音: 小侯爺在自己的朋友里一扒拉,發(fā)現(xiàn)就連他的宿敵六皇子都有jiejiemeimei,他根本找不到人炫耀不對,這兒有一個,也是沒有jiejiemeimei哥哥弟弟的。 就是你了!沈昱! 小侯爺終于找到了最適合炫耀的人。 而被小侯爺?shù)胗浬系纳蜿?,臨下學(xué)的時候被湯子寧攔了下來。兩人走到無人處,湯子寧壓低聲音說:炎盛兄,你堂兄一家進京了要千萬小心。按說疏不間親,湯子寧作為同窗,不該在沈昱面前對著他的親戚品頭論足。若不是沈昱之前幫了他大忙,湯子寧一直銘記于心,肯定不敢這么貿(mào)然找上來。 沈昱的呼吸微微一滯。 要湯子寧說,真就是巧了,他外祖一家姓馮,是經(jīng)商的,在京城中經(jīng)營著一家大酒樓,賣得最好的三種酒都來自汾城,因此馮家常有商船來往于汾城和京城。商船不載客,但偶爾有學(xué)子進京趕考,算是賣這些學(xué)子一個人情吧,馮家會免費載他們。久而久之汾城那邊的讀書人都知道,進京可以坐馮家的船。 上月,有一秀才帶著父母找上馮家的管事,說是想搭船進京。 管事只覺得奇怪呢。秀才又沒有資格參加來年的春試,不留在原籍備考今秋的秋試,跑去京城做什么?但這疑問只是放在心里,肯定不會當(dāng)面問出來。 每次運貨時,船上都有一位主子跟船。 這回跟船的恰好是湯子寧的嫡親表兄馮順平。生意人講究和氣生財。哪怕在京城中見多了高官,馮順平知道船上住了一位秀才后,還是去向秀才公問了好。卻不想這秀才極為無禮,明明搭著馮家的船,卻十分瞧不起馮家的樣子。 馮順平只當(dāng)看不見秀才眼中的鄙夷,想著把這一家三口送到京城,以后再不接觸了,但每天還是安排一位小廝一日兩餐外加一頓點心的給秀才送過去。 一日,送飯的小廝白著臉跑找馮順平拿主意,他無意間聽見秀才公和父母說,馮家安排的伙食太差,擺明是看不起他,等進京見到丞相,要馮家好看! 差嗎?一日兩餐都是白米飯,有魚有菜還有湯。當(dāng)然,考慮到船上補給困難,新鮮的菜放不住,行程后幾日吃的多是一些腌菜。點心也是那種可以放得住的,雖然沒有新鮮的好吃,但味道也好、賣相也好,都還拿得出手。差嗎? 馮順平只覺得無語。 因湯子寧十分崇拜沈昱,專門為沈昱成立了香蓮社,馮順平自然也跟著推崇沈昱。據(jù)他所知,丞相家里只有沈昱一位公子,這位沈姓的秀才就算真是丞相的親戚,那也只是遠親。沈昱都沒這么張揚,這些遠親倒是狗仗人勢得很! 馮順平安排了一個機靈的小廝去沈秀才屋外偷聽。沒幾天就摸清楚了他的身份。這人原本該是沈昱的堂兄,他的父親正是沈昱的大伯。但沈昱早就被過繼了出去,從禮法上來說,這一家只能算沈昱遠親。但他們還妄想拿捏沈昱。 這樣的親戚明擺著是要給沈昱招禍的! 船一到京城,馮順平立刻找機會親自見了湯子寧。 湯子寧得了消息,又第一時間跑來找沈昱。他猶豫了一下,聲音壓得更低了:炎盛兄,我表兄雖然從商,卻極為崇拜讀書人,他是正經(jīng)念過書的 見湯子寧猶猶豫豫地不知道該如何往下說,沈昱心里就是一突。 湯子寧咬了咬牙:這若是我表兄弄錯了,還請炎盛兄莫怪。 沈昱忙道:若不是真心待我,你定不會特意尋來與我說上這番話我也不瞞你,我生而喪母后又喪父,幼時無人護持,差點因這家人餓死。所以這門親戚,我是不認(rèn)的。這算是自揭家丑了,很有把湯子寧當(dāng)自己人的意思。 湯子寧臉上的表情卻不見輕松。 猶豫再猶豫,湯子寧的聲音輕得已經(jīng)快要聽不見了:我表兄說,這秀才腹內(nèi)空空的樣子,不像是有真才實學(xué)的,也不知道怎么就被他考上了秀才。 只一瞬間,沈昱就激出一身冷汗。 他明白,湯子寧的意思是這里頭很可能存在科場舞弊。 身為讀書人,都知道科場舞弊意味著什么!若不是有一個救妹之恩頂在前頭,湯子寧又確確實實是一個知恩圖報的人,他是萬萬不敢對沈昱說這話的。 沈昱緩緩地說:我知道了。 大恩不言謝,湯子寧這番真是救了沈家。 再或者說,這事往根源上倒一倒,小侯爺真是救了沈家啊! 第四十章 沈昱很快就見到了湯子寧的表兄馮順平。 作為一個長袖善舞的生意人, 馮順平在沈昱面前難得有一些緊張。他透露出了更多的細(xì)節(jié)。搭船的秀才名叫沈日耀,來自沈家莊。他的父親叫沈土根。 從血緣關(guān)系來說,沈土根確實是沈昱的大伯, 沈日耀是他的堂兄。 當(dāng)年沈丞相回老家時,沈土根一心想把自己的小兒子沈日耀過繼給他, 為此不惜花錢買通了宗老。沈土根夫妻對沈日耀盲目自信,總覺得沈丞相只要看到了沈日耀, 就一定會非沈日耀不可, 到時候說不定還要反過來求他家同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