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時已到 第195節(jié)
河?xùn)|王妃連忙示意女使查看詢問。 女使趕緊打起車簾,向趕車的護衛(wèi)問道:“為何?!?!” 話未問完,女使便臉色慘白地尖叫出聲,驚懼不已手上一顫,車簾重新垂落。 河?xùn)|王忍無可忍:“都他娘的中邪了是吧!” 他沉浸在怒氣中無法冷靜,河?xùn)|王妃卻覺出了異樣來,伸手重新將車簾打起之際,嘴唇顫了顫:“王,王爺……” 河?xùn)|王一雙怒目掃過去,卻見是一支利箭穿透了那護衛(wèi)的后心,血淋淋的箭頭在車前風(fēng)燈的映照下閃著寒光。 第196章 身亡 河?xùn)|王臉色一凝,眼底登時現(xiàn)出了懼色,顫聲道:“刺客……有刺客!” 聲音剛落,只見忽然又有一支利箭迎面而來! 河?xùn)|王瞳孔頓縮,連連后退,推開馬車后方的車門,幾乎是連滾帶爬地跳了下去。 “保護好王爺!” 馬車后方騎馬跟著的幾名護衛(wèi)見狀大驚。 而除了趕車者之外,在前方開道的一名護衛(wèi)也不知何時中的箭,從馬上摔了下來,此時躺在地上已經(jīng)沒了動靜。 下手之人非同尋常! 而在此時,那些隱身于黑暗中的人終于現(xiàn)身,個個著黑袍,蒙著面,飛身向河?xùn)|王攻去。 他們?nèi)藬?shù)不算多,不過十來人,但個個身手驚人,出手招招致命,路數(shù)狠辣。 “你們是誰!何人派你們來刺殺本王!” 今日本是入宮赴宴,因此河?xùn)|王帶著的護衛(wèi)并不多,人數(shù)上便不占上風(fēng),此時被幾名護衛(wèi)護在中間,已是面無血色:“……我乃堂堂河?xùn)|王李瑾,這里是京師,你們可知刺殺我的后果嗎!” 為首的黑衣人一雙眼睛如手中長劍一般冷冽鋒利:“殺的便是你李瑾?!?/br> 聲音未落,寒劍便抹過一名護衛(wèi)的脖頸,猩紅鮮血噴灑在河?xùn)|王眼前。 “你們……”河?xùn)|王臉上染了血,瞳孔震顫,慌亂道:“本王……你們要什么,本王都可以給,只要你們肯放過本王,本王什么都答應(yīng)!” “自然是要你的命——”為首者舉劍刺去。 河?xùn)|王猛地后退著,拉過身側(cè)受傷的護衛(wèi)擋下了那避不開的一劍,而后轉(zhuǎn)身拔腿便逃。 “王爺……” 車廂內(nèi),被嚇得不敢動彈的河?xùn)|王妃渾身顫抖:“雀兒,怎么辦……” 她身側(cè)的女使脫口而出:“王妃,咱們……咱們快逃吧!” 河?xùn)|王妃眼神掙扎:“不行……我怎能丟下王爺獨自逃命!” “不……不是丟下王爺!”女使一把握住她的手臂,就要將人扯下馬車:“這些人來勢洶洶,我們都不是對手,最好的辦法是去找人來救王爺!” “王妃,咱們快些回去搬救兵吧!” “再遲,就來不及了!” 河?xùn)|王妃渾渾噩噩地下了馬車,胡亂地點頭:“沒錯……我要去找人來救王爺!” 于是,主仆二人提起衣裙飛快地朝那與那黑衣人追殺河?xùn)|王相反的方向跑去。 “咻——” 利箭先是刺破夜色,而后是血rou。 拼命跑著的河?xùn)|王身形一僵,怔怔地低頭看向自己身前。 下一瞬,他僵直的身影再次一顫。 又一支箭刺入了他的胸腔。 很快,有一絲鮮血自他嘴角溢出。 他張了張嘴,立時有更多的鮮血涌出,淹沒了他微弱的聲音:“救……救……” “撲通!” 河?xùn)|王的身體重重倒地,猶自拼命地瞪大著眼睛,不敢閉上。 他不可能就這么死去…… 他是李瑾,是河?xùn)|王! 會有人來救他,醫(yī)治他! 他竭力睜著雙眼,眼前卻逐漸陷入漆黑,無邊的恐懼將他籠罩,而他沒有絲毫掙脫動彈的力氣。 另一邊,河?xùn)|王妃與女使慌亂之下,跑進了一條死胡同內(nèi)。 “王妃……那些人好像來了!” 聽得有極快的腳步聲傳近,女使嚇得已經(jīng)要哭出來:“怎么辦……” 現(xiàn)在跑出去肯定會撞到他們刀下,可此處已是絕路! 河?xùn)|王妃也已經(jīng)腦中一片空白,慌亂地看向昏暗的四下,而后矮身躲去了胡同盡頭的幾只水缸后。 女使見狀,趕忙跟著躲了過去。 這些水缸里盛滿了水,是各坊拿來以備不慎走水時之用。 因此幾只缸都極大,遮蔽身形遠遠是夠了。 但前提是,那些人不會上前來查看,否則她們便只有死路一條! 河?xùn)|王妃控制不住緊張的呼吸聲,于是雙手死死地捂住了嘴,瞪大著眼睛留意著動靜。 聽腳步聲,那些人走進了胡同內(nèi)! 主仆二人只覺得一顆心隨時都要跳得蹦出來。 “分頭去追?!?/br> “這是個死胡同,她們應(yīng)當(dāng)跑遠了?!?/br> “不必追了——”語氣聽起來像是為首者的男人說道:“我們今晚要殺的只是李瑾,那河?xùn)|王妃跑便跑了?!?/br> “可若不斬草除根……” “她又不知殺李瑾者何人?!睘槭渍咿D(zhuǎn)身離去,冷笑著道:“李瑾作惡多端,樹敵無數(shù),想取他狗命者,可不止侯爺一人?!?/br> “是?!?/br> 隨著那群黑衣人的腳步聲消失,河?xùn)|王妃的身形倏地一軟,戰(zhàn)栗著癱坐在了地上。 “王妃,他們……他們走了……”女使帶著哭音,表情又哭又笑。 “你聽見了嗎……”河?xùn)|王妃喃喃道:“他們方才說,侯爺……” “是,婢子聽到了……” “哪個侯爺……”河?xùn)|王妃腦中仍是空白的。 女使怔怔道:“方才在車內(nèi)……王爺說,要將定北侯碎尸萬段……今日在宮中與王爺起沖突的,似乎也正是定北侯……!” 河?xùn)|王妃撐在身側(cè)的手掌無力地支撐著身體,慢慢站起了身。 她帶著女使,腳步踉蹌地回到了馬車旁。 在不遠處,她尋到了河?xùn)|王。 “王……王爺?”她跪身下去,撲在河?xùn)|王身側(cè),顫聲喊了一句。 河?xùn)|王的眼睛依舊睜大著,但顯而易見的是……那已經(jīng)不再是一雙活人的眼睛了。 摸到他已經(jīng)冰涼的手指,河?xùn)|王妃驚叫了一聲,眼前一片發(fā)黑。 “殺人了!” “定北侯殺人了!” 自河?xùn)|王妃陷入昏厥,次日在王府中醒來之后,口中便不停地重復(fù)著這兩句話。 “什么?” 剛起身用罷早食,還未來得及入宮的衡玉,聞訊驚詫不已:“河?xùn)|王死了?” “是,現(xiàn)如今外面都傳開了!”翠槐將孟老夫人得來的消息說了一遍:“據(jù)說那河?xùn)|王妃一口咬定人是蕭侯爺派人所殺,如今宮中已經(jīng)下旨,把定北侯府圍了起來,將此案交由了大理寺審理!” 衡玉聞言立時起身。 “姑娘要去何處!”翠槐緊張地跟上去,低聲提醒道:“此時必然有無數(shù)雙眼睛盯著定北侯府……” “我知道,不去定北侯府?!焙庥竦溃骸叭雽m授課?!?/br> 翠槐微微一怔。 “不要讓人瞧出異常?!焙庥窠淮怂痪洹?/br> 翠槐會意,正色應(yīng)了聲“是”。 衡玉和往常一般時辰出門,上了馬車后,適才允許自己細細思索此事。 “姑娘,您不擔(dān)心定北侯嗎?”翠槐猶豫地問了一句,此事太過突然,這件案子也太過重大,若當(dāng)真坐實了罪名,等著定北侯的無疑是…… “正因為擔(dān)心——”衡玉下意識地皺眉,梳理道:“昨晚在宮中發(fā)生的事,我歸家后同祖母和阿兄說起時,你也是在場的,便該知昨晚正是侯爺出手相助,且對河?xùn)|王動了手……眼下事態(tài)未明,我擔(dān)心有心之人會將昨晚的沖突當(dāng)作前因拿來做文章……而昨晚之事,我是關(guān)鍵,越是此等時候,我便越不能于明面上露出異樣?!?/br> 當(dāng)然,此案的關(guān)鍵眼下在于河?xùn)|王妃的“證詞”,而非所謂前因,但這種時候保持冷靜,是有必要的。 只有冷靜下來,才不至于亂了分寸。 “再有,外面的消息真真假假無從分辨——”衡玉道:“東宮的消息,總能更確切些?!?/br> 有阿兄在太子殿下身邊,待此事的局面與各方思慮,便也能了解的更全面些。 馬車很快出了延康坊,衡玉聽著早間街上的嘈雜聲中,隱隱有“河?xùn)|王”三字在百姓口中傳開。 河?xùn)|王之死,無疑是大事。 是會轟動整個京師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