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會起風嗎 第57節(jié)
聞喜之收回手,握緊掌心,抓住那一點來自于他指尖的殘留的熱。 “不冷,只是一到冬天就會手腳冰涼?!?/br> 這么說完,她想開個玩笑逗他笑一下,將從前從別人那里聽來的話說給他聽—— “聽說手腳冰涼的女生上輩子都是折翼的天使,可能我上輩子就是個天使吧?!?/br> 陳綏撕開糖紙,低頭,舌尖一裹,將那顆紅色的西柚味糖果卷進嘴里,口腔里溢開一圈甜膩的西柚味,繞在唇舌間。 聽見她說這話,竟真的彎了彎唇角:“哦,真的假的?” 聞喜之一本正經(jīng)地點頭:“真的。” 那顆甜甜的西柚味糖被抵到左邊貼著臉頰,陳綏抬眼,看著她的眼睛。 半晌,他說:“我不信?!?/br> 聞喜之被他看得微微不自在起來,別開眼睛,聲音輕飄飄的:“不信就算——” 話沒說完,空著的右手忽然被guntang的掌心裹住,甚至,還感覺到被捏了捏。 整個人直接一麻,渾身僵住。 心跳卻在這時“砰砰……砰!”地變得又亂又快,像是馬上就要沖出來。 明明是寒冷冬季,空氣里像藏著冰刀子一般凜冽,臉卻開始不停升溫。 耳朵好像都在發(fā)燙。 不知被握了多久。 也許就只有短暫的幾秒。 陳綏松開她的手。 溫暖驟然離去,頭頂落下他的聲音—— “驗證過了。” “確實是天使?!?/br> 作者有話說: 之之:啊啊啊啊啊啊??! 這章發(fā)十個紅包呀 第35章 起風 有一種, 大腦宕機的感覺。 神經(jīng)卡了帶,反應(yīng)變得卡頓遲緩。 也許一秒兩秒,也許三秒四秒, 聞喜之分不清,總之,等她反應(yīng)過來時,就像是一場夢醒來。 手上guntang的溫度消失, 冬日冷空氣取而代之, 一點點浸入皮膚里。 但是,那讓人臉紅心跳的溫度, 似乎又沒完全消失,若有似無地盤繞在手邊,叫人悸動。 原來他說不信, 是不信自己手涼。 她還以為, 他是不信她扯的鬼話。 所以,他還是相信“手腳冰涼的人上輩子是折翼的天使”這個說法了嗎? 聞喜之把手揣進大衣口袋里,偷偷在里面握緊了掌心, 仿佛想要握緊那一點殘留的溫熱。 不敢看陳綏,又想看, 偷偷瞥他一眼, 又挪開, 頓幾秒, 還是將視線落在他臉上。 “都說了你還不信……” 沒什么底氣地說完這話, 臉上更燙, 轉(zhuǎn)移話題:“你怎么從外面回來?” 這個問題問出口, 陳綏的眉心不受控地擰了起來, 眼皮下壓, 像是陷進了某種情緒。 聞喜之明顯感覺到,他身上那股壓不住的戾氣又開始往外冒。 這感覺很奇妙,明明是無形的東西,但她就是能夠感覺到,他討厭這個問題。 或者說,他討厭這個問題會讓他想起的事情,非常、極其討厭。 “要不要去湖邊溜溜狗?” 盯著他逐漸像起了迷霧般危險恐怖的深邃雙眸,聞喜之迅速換了個問題。 “牽狗繩是不是在你那兒?拿出來我們牽著砣砣去湖邊走走?” 那顆西柚味的糖果在口腔里化了一半。 舌尖卷過來,糖果抵著牙齒,“咔擦”脆響,糖果被咬碎,蹦出更濃烈的甜。 陷入仇恨的掙扎之前,陳綏被聞喜之一連三個問題拉回神志。 就像走在迷霧重重的森林里,看不清路,分辨不清方向,但有道聲音一直在拉扯著他的理智,拋出一個又一個問題,等待他的回答。 請你回答我。 仿佛有人這么催促著,陳綏清醒過來,撞進一雙清澈如水的眼眸。 她是這樣小心翼翼地看著他,眼神帶著一點擔心—— 或者是,害怕。 也許馬上就要被嚇哭。 陳綏微不可查地笑了下,錯身而過的瞬間,提著聞喜之大衣的連帽扣在她頭上:“在這兒等著。” 蓮湖就在南華一中正校門對面,隔著寬闊的雙行道大馬路,一眼望去,隱約窺見湖對面盡頭的孔廟高塔。 廣場臨湖而建,茶樓酒館在這臨近春節(jié)的時間生意總是好的,許多阿姨阿婆們已經(jīng)早早占據(jù)場地開始跳廣場舞。 有人拿著麥克風撕心裂肺地哭著賣慘,跪在地上,面前攤開一張寫著很凄慘的故事的海報,破瓷盆里零散地落著幾張零錢。 千篇一律的故事,是看見就會覺得假的程度。聞喜之摸摸大衣口袋,摸出兩張五塊的零錢放進破瓷盆里。 她自然不信這樣的故事,但她也不缺這點兒零錢,每回看見有零錢就給點,沒零錢也就不管。 真真假假的,也不是很在乎。 陳綏牽著砣砣,砣砣興奮地跑來跳去,扯得他胳膊揚起來,像要被拖拽著走。 聞喜之給完錢回來,他偏頭:“這也信?” “我沒信。” 聞喜之雙手插進大衣口袋里,跟在他旁邊慢慢走著,唇角彎起很淺的弧度:“反應(yīng)我也不缺的東西,給了就給了,萬一是真的呢?” “哦?!标惤椕澴涌诖?,摸出一張十塊的,遞過去,“幫我也給點兒。” 聞喜之不接:“我給了啊,兩張五塊的,一人一張?!?/br> “這么說我還欠你五塊錢?” “嗯……是這個道理?!?/br> “呵?!标惤棸涯菑埵畨K丟聞喜之大衣帽子里,“不用找了?!?/br> “……” 下了廣場,沿湖有木橋棧道,踩上去發(fā)出很鈍的木質(zhì)聲響,悶悶的,下面就是湖水,踩在上面晃里晃蕩,魚都被嚇出來。 砣砣“汪汪”地沖湖里的魚群叫,被陳綏拽著牽狗繩拉回來:“你叫個屁啊,你特么是狗不是貓,還想吃魚呢?” 砣砣小聲:“汪汪……” 木橋棧道是曲折繞湖而建的,連接著湖心亭和對面的孔廟高塔,繞湖一圈,平常早晨和傍晚時來這里散步的人最多。 此時下午時分,人不算特別多,但也不少,繞過一個轉(zhuǎn)角,湖心亭旁邊的木橋上有人在拍婚紗照。 聞喜之“哇”了一聲:“你快看!真漂亮!” 陳綏明知故問:“什么漂亮?” “新娘?。 ?/br> “哦,還不錯?!标惤椞裘?,轉(zhuǎn)頭瞥她一眼,又收回視線,看向遠處木橋上的新娘,“也就,還不錯。” 聞喜之搖頭:“你審美是真的不太好,這已經(jīng)很好看了?!?/br> 不知不覺走到孔廟高塔,寬闊石階被人清掃得很干凈,拾階而上,孔子石像近在眼前。 聞喜之扯扯陳綏衣袖:“要不你拜一下吧,興許下次能考好點兒。” 陳綏不以為意地瞥了眼,話里帶著點兒狂傲:“我用得著拜這個?” “不拜拉倒。” 雖然沒看過他的試卷,但聞喜之確定他在控分,不和他爭論這個。 高塔是開放的,從底層一直上到最頂層,俯瞰湖面,有種一覽眾生的盛氣。 聞喜之趴在欄桿上,眺望湖面。 其實有很多話想要問陳綏,但又覺得,他們好像難得這么和諧寧靜地一起走一走,有些話問出來掃興,也就沒問。 從高塔下來,陳綏帶砣砣去草地小解,聞喜之立在孔子石像旁邊低頭玩手機等他。 旁邊有孔廟的人在擺攤解簽,沒人光顧,她走過去看,守攤的人問她:“小姑娘,要不要抽支簽?” “能算什么?” “什么都行啊?!?/br> “多少錢一支?” “十塊?!?/br> 十塊錢。 聞喜之想了想,把大衣帽子兜過來,正好抖出里面陳綏放進去的十塊錢。 把錢放在桌上,她說:“那就來一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