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兒佳婦 第10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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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一條路是走得通的。 謝子訣在溫初弦身邊睡不下去,悻悻走到庭院中。 月影散亂地萎落在地上,顯得他無比凄涼。他牢sao滿腹,自己就是個多余的。 夜已深了,守夜的丫鬟們也已睡了,并沒察覺到謝子訣。 他怔怔蹲坐在門口,裹緊單薄的衣衫。 吹吹夜風(fēng)吧。 夜風(fēng)入懷能排解悵郁,古詩都是這么說的,他今夜姑且也試試。 總之他不要和溫初弦睡在一起,聽她囈語別的男人。 …… 翌日東方既白,清晨灑掃的丫鬟竟發(fā)現(xiàn)公子睡在水云居門口,歪著脖子,丫鬟大驚失措,連忙過去叫醒謝子訣。 雖是初夏之夜,這般露宿一宿,還是很涼的。 謝子訣被凍得有點呆訥,通紅的鼻翼,盲然的雙目,一副委屈又落魄的模樣。 水云居臥房的門還關(guān)著,夫人還未起。 丫鬟慌忙把虛弱的謝子訣攙回房里,卻在此時聽到一聲輕咳,竟是長公主正站在身后。 ……臉色無比陰沉。 謝子訣捂著虛弱的胸口,一見母親,頓時石化。 原來長公主這幾日見溫初弦和謝子訣的關(guān)系似乎不對勁兒,今早特意趕來看看,不想一進(jìn)水云居的門,就見自己兒子露天而宿。 謝子訣惶惶,困意頓時散了,掙扎著上前去,弱弱爭辯道,“母親……” 長公主眼一瞪,“住口!她呢?” 目光瞥向臥房緊閉的門,頓時什么都明白了。 “她竟背著母親,把你趕出來?” 溫初弦還在惺忪中,就被三四個粗手大腳的嬤嬤拽起來,連梳洗都沒來得及,押在了水云居的正廳上。 長公主正一臉怒容地坐在高處。 謝子訣低頭站在母親旁邊,在長公主的威勢下,他想求情卻又不敢。 溫初弦睡意還未完全褪去,腦袋完全是懵的。 “我還納悶?zāi)銈優(yōu)楹纬苫槟敲淳枚紱]孩子,原來你就是這么把自己的親夫君趕出去,自己在房里睡大覺的!” 謝子訣在外面熬了一宿,身上被露水打濕,又打噴嚏又咳嗽,萎靡不振,楚楚可憐。 長公主最疼愛這個兒子,把謝靈玄當(dāng)成自己的心頭rou一般,從小到大,可是一塊皮rou都沒舍得動過。 “虧得他前些日還冒死跳入水中救你!虧得我每每問起,他還替你遮掩!” 長公主恚憤難當(dāng),如欲爆裂, “如此無子,不事父母,又霸凌自己的夫君,你已經(jīng)犯了七出之過了。我謝家廟太小,容不下你這大佛,便讓玄兒給你一紙休書,你哪來的回哪兒去吧!” 自從那夜溫初弦被歹人劫走后,長公主就一直懷疑她身子已不潔,靠著謝子訣苦苦遮掩,才將此事暫時按下去。 從溫初弦嫁到這個門起,吃避子藥、和戲子私奔、懶惰晚起……已做了太多太多不守婦道之事,早已不配為一房主母。 長公主身為婆母,為了兒子的體面一直在隱忍,今日是可忍孰不可忍,必定要謝子訣將這無德婦人掃地出門。 謝子訣撲通一下子跪在長公主面前,嘴巴無力張著,雙手不住比劃。他急火攻心,沒好利索的啞疾又重新犯了。 長公主憐然扶起自己的兒子,心軟道,“玄兒!如此婦人,你還要她作甚?她不肯給你生子,難道你就一輩子無子嗎?你已二十四了,旁人到這個年紀(jì),男娃女娃都有好幾個了。母親看你這樣,實在心疼?!?/br> 謝子訣眼圈泛紅,挨屈受氣,執(zhí)著地替溫初弦說情。 弦meimei是他最愛重的人,他此生是一定要娶她的,求母親原諒。 長公主無奈,琢磨著云渺和黛青那兩個通房既死,不如叫玄兒再納一兩個妾室,謝家的香火不能斷。 母子倆你一言我一語地說話,溫初弦跪在遠(yuǎn)處,像個禍水一樣被人深惡痛絕,根本沒有任何人聽她解釋。 若說她把謝子訣趕出去,實在冤枉她了。 昨夜明明是玄哥哥先慍了,她沒低聲下氣地哄而已。 她知道玄哥哥被謝靈玄關(guān)在地牢里很慘,可這段日子,她過得同樣艱難。 有那么一瞬間,她竟覺得謝子訣給她一紙休書也好,她回溫府去,一生不嫁就不嫁了。 這段青梅竹馬的感情已死,如枯木病樹,兩人心間的愛意都消減了,執(zhí)意堅持下去,彼此都很累。 左右御醫(yī)都說她中毒已深,恐怕沒有多少日子的活頭了。人世間這些累人的事,她不用再過多顧忌了。 摸摸心口,這幾日倒是不怎么鉆疼了,有可能是她回光返照。 長公主罰溫初弦去站規(guī)矩,幾個嬤嬤看著她,站了將近兩個時辰。 那幾個嬤嬤都是長公主的心腹,在府中是老奴了,比芳姨娘等人的地位還高,又潑辣眼睛又尖,站得溫初弦腿筋發(fā)直,虛汗連連。 謝子訣過來,求嬤嬤容情,和溫初弦說幾句話。 他用嘶啞的聲音告訴她,不要頂撞母親。 溫初弦說,“玄哥哥,你跟母親求求情,我快站不住了?!?/br> 謝子訣深自歉咎,雙眉垂下來,“弦meimei,我會和嬤嬤求情,給你拿些水來喝。你千萬別讓母親知道,否則她老人家會生氣的?!?/br> 站規(guī)矩是長公主下的令,謝子訣也違抗不了。 他的性命和功名皆是長公主所給,養(yǎng)育之恩大于天,況且今日長公主乃是為了氣不過他露宿才罰初弦的,他不能違拗長公主,以怨報德。 溫初弦空落落地抬起眼眸,心都涼了。 玄哥哥啊玄哥哥,難道你眼中只有你母親,卻沒有我嗎? 說長公主對他有生養(yǎng)之恩,難道她就對他沒有救命之恩么? 片刻謝子訣便把水取來了,喂溫初弦喝了一小口。他不敢讓她喝多,怕她喝多了要去溷軒,到時候更難受。 溫初弦耷拉著眼皮,瞥見了自己的手指。也不知她是眼花了還是怎樣,她竟看見自己的手指隱隱發(fā)紫。 謝子訣也察覺了,急而托起她的手掌。 果然,十根纖長的手指,指尖處都隱隱積淀著一些紫色。這并不是什么吉祥的預(yù)示,十指連心,十指上出現(xiàn)這如中毒般的淡紫色,很可能意味著她的心臟真的出毛病了。 謝子訣慌疑,“弦meimei……?” 溫初弦默默將手抽回來,藏在了衣袖之下。 她并不欲解釋太多,中毒了,就是中毒了。左右溫家人也不喜歡她,長公主也看她不順眼,這人世間怕是再無一人在意她,中毒又有什么好怕的呢? 謝子訣咬著唇,下定決心,“我去和母親說,免了你站規(guī)矩!母親一定會為你請大夫的,弦meimei你別怕!” 說罷便離去了。 溫初弦嘆一聲,算了吧,連御醫(yī)都解不了的毒,長公主又能怎么樣。 謝子訣過了良久都沒再回來,許是和長公主交涉得并不順利。 最后讓溫初弦免于站規(guī)矩的,還是一則突如其來的消息。 大理寺的裴大人傳話過來,說撈尸人在瀾河中撈到一具白袍尸體,外貌已高度腐爛,被魚蝦啃食得不成樣子。 但剝?nèi)ニ莺蜖€泥,竟從那具尸體上找到一個銅鐵令牌,上面刻有“長安中書府”幾字。 白衣,水尸,長安中書府。 這不禁令人聯(lián)想起了前些日子,落水的謝家公子。 可謝靈玄早已被救起,好好的正在中書府中,這具尸體又是誰呢? 此事引起了一陣恐慌,所以裴大人要請中書謝府的主君主母一道前去,辨認(rèn)辨認(rèn)那尸體是誰。 這消息一傳出,別人還好,溫初弦和謝子訣卻同時驚詫萬分,更怔忡不安。 不用想也知道,那平白無故出現(xiàn)的尸體肯定是謝靈玄的。 謝子訣如今身份尷尬,若真被裴大人懷疑是假的,可怎生是好? 當(dāng)下稟明了長公主,兩人一道去河邊認(rèn)尸。 浮尸被撈上來的地方,已經(jīng)被官兵層層圍住了。 謝子訣內(nèi)心先入為主,認(rèn)定了那白袍男尸一定是謝靈玄,只匆匆瞄了一眼,就捂住口鼻,干嘔起來。 裴大人打趣道,“世上焉有這般奇怪的事,這男尸和謝相生得如此相似,怕不是您的雙生兄弟吧?” 謝子訣張口結(jié)舌,冷汗涔涔,“裴大人玩笑了?!?/br> 裴大人說,“當(dāng)然是玩笑?!?/br> 溫初弦見了那浮尸,身上一陣燙一陣?yán)洹?/br> 謝子訣畏懼死人,嘔吐不已,被扶著到一旁休息了。溫初弦卻怔怔跪在地上,靠得那尸體極近極近,腐物和穢物弄臟了她的衣裙,她也不在意。 骯臟之氣,催人腸。 他從前,也是個愛干凈的人。如今得了報應(yīng),身體被魚蝦咬爛,都是他自作孽不可活。 裴大人看出溫初弦情緒有些崩潰,意味深長地問,“謝夫人覺得,這具尸體是誰的呢?” 溫初弦漠然說,“我不知道?!?/br> 裴大人低聲說,“夫人要小心些,似您這般奇貨可居的夫人,許多居心不良之人都會覬覦。若有人趁虛而入,借著公子落水之際冒替,以騙取您府上的萬貫家財,可真是很棘手了?!?/br> 溫初弦目光頓時警惕地掃向他。 裴大人干巴巴一笑,點到為止,不再多提。 她疑云大作,裴讓這話,帶有明顯的暗示意味。 裴讓是謝靈玄的好友,從前他和謝靈玄聚會她見過,他對謝靈玄十分莊敬,甚至可以算得上是巴結(jié)的程度。 可方才裴讓對謝子訣,言語試探,傲慢,哪有半分的敬重在。很明顯,謝子訣不是謝靈玄的事,已經(jīng)被裴讓察覺了。 溫初弦不欲再看那浮尸,森森的白骨,腫脹的爛rou,都有種強烈的感覺催動在她身上,讓她的心宛如被絞剜一樣,悲傷、憂郁,好像極為舍不得謝靈玄死。 可她自己清楚,她絕不愛謝靈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