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兒佳婦 第1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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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初弦哽咽,有種莫大的難過和傷心,似失了神智,沖過去親自拿了水囊救火。兩個婢女見此,冒死將她緊緊拽住,三人差點被燒塌的橫梁砸中。 香染居雖然只建成了不足月余,但就像她自己的孩子,她付出了多大的努力和心血在里頭,那是她自己的事業(yè)。 可如今不白之冤落在香染居上,一把修羅惡火,把她賴以生存的事業(yè)都焚沒了,也把她娘親的遺愿焚干凈了。 待終于遏制住了大火,大理寺少卿裴大人趕到了此處。 臨江街整個皆是焦糊冒煙的斷壁殘垣,哪里還有什么查探的必要。 裴大人質(zhì)問,“奇了,知道本官今日要來香染居清查香料,恰好就有這么一場火。溫小姐莫不是心中有鬼,蓄意毀掉罪證?” 何氏正扶著昏厥的溫初弦,溫老爺怒道,“裴大人,小女也為救火砸傷了腿,現(xiàn)在還未蘇醒。您這般含血噴人,污蔑我溫家,還有一點良心么?” 大理寺和溫氏本來井水不犯河水,裴大人見溫老爺正在氣頭上,改口說,“溫大人且息怒,下官非是那個意思?!?/br> 溫老爺沉哼一聲,抱了溫初弦上馬車。 裴大人攔道,“溫大人,貴小姐和陛下中毒之事有關(guān),得先交給下官,帶回大理寺問審清楚。” 溫老爺氣得雙眼圓瞪,說不出話來。 何氏搭腔道,“裴大人!是謝相發(fā)話,恩準吾家女兒回府的,裴大人也要攔嗎?” 裴大人微愕,隨即臉孕笑容,“原是右相的意思啊,下官自不敢阻攔,老爺夫人這便帶小姐回府吧。” 溫初弦昏昏沉沉中聽到他們爭吵,只覺眼皮重得很,惡心難受,渾身的骨頭如碎了般。 她真是好冷,像在冰窖里,希望全無的那種冷。那沮喪而又絕望的感覺,讓她覺得就算現(xiàn)在一覺睡過去,長眠不醒也沒什么。 曾經(jīng)那執(zhí)掌中饋、經(jīng)商攢錢的美夢,還真是一場美夢,經(jīng)不起一點打擊。 她在內(nèi)心深處還在擔憂著張夕,可身體的疲累已達到了崩潰的極點,腦袋一歪,就死一般地睡過去了。 …… 溫初弦這么一睡,都不知自己睡了多久。 只是待她醒來之后,一切看似都恢復(fù)了原樣,平靜如水。 香染居起火時,她右腿膝蓋下的小腿骨處被木屑砸破了皮,雖引起了幾日的炎癥,但終究不算什么大病,休息休息也就好了。 婢女來給她換藥,溫初弦問,“那些錦衣衛(wèi)和大理寺的人來了嗎?” 婢女道,“老爺夫人替小姐擋了,您就安心養(yǎng)傷吧。” 溫初弦又問,“張夕呢?” 婢女搖頭,面色有些難看。 “估計還在大獄里?!?/br> 溫初弦松松垮垮地靠在枕席上,沮喪無比,心下明白自己和張夕這樁婚事八成是黃了。 進了詔獄那種地方這么些時日,能不能活著都很難說,更別提此事還與謀害少帝有關(guān)了。 香染居的一場大火,把他們之前留存的所有香方和料子都毀去了。 這下死無對證,張夕即便能逃脫謀害少帝的罪名,也難脫進獻貢品不利的疏職之罪。 她長嘆一聲,只覺得前路黯淡艱難。 大理寺和北鎮(zhèn)撫司的人雖然允了溫初弦回府,但畢竟她的嫌疑難以洗脫,派了許多官兵暗中守在溫府外,并不允許溫初弦出門。 許多遠近親戚以為溫家害了什么誅九族的大罪,避之不及,紛紛與溫府斷交。 平日里風(fēng)光無限的貴婦何氏,也體味了一把世態(tài)炎涼的滋味。唯有謝府的長公主純善耿直,眼見溫府勢微,仍來探看何氏和溫芷沅。 溫初弦前些日子因為開香鋪剛抖擻了精神,乍然又淪落到此境地,有些難以接受。 全哥兒的鄉(xiāng)試放榜了,果不其然沒考中。 全哥兒過到溫初弦的床邊,巴巴懇求溫初弦送他去大學(xué)士莊先生的私塾,好隔年再考。 溫初弦蒼白的面頰上盡是苦笑。 之前她確實打算花一筆錢,送全哥兒去莊先生的私塾的??扇缃竦乃陨黼y保,哪里還支撐得了全哥兒的學(xué)業(yè)。 就連她娘親遷祖墳的事也擱置了。何氏憎恨溫初弦是災(zāi)星,總是給溫府帶來災(zāi)禍,連累府中其他哥兒姐兒,連見她一面也不愿。 五月雖是烈日炎炎,溫府卻比深九寒冬還冷。 于溫初弦而言,香鋪沒了,婚事沒了,娘親的遷墳之愿沒了,弟弟的學(xué)業(yè)也沒了——只在一夜之間。 從前引以為榮的欣悅事,只在須臾間就變成了昨日黃花,七零八落,委頓成泥。 她又變得孑然一身了。 雖是活人,卻和行尸走rou相差無幾??沼须p手雙腳,卻被一只無形的手捏住喉管,任人蹂催宰割,無絲毫的反抗之力。 作者有話說: 事出反常必有妖 抱緊可憐的女鵝…… 第17章 彀中 靜濟寺。 時辰還早,淡青色的天畔間一輪紅日將升未升,山間彌漫著迷迷蒙蒙的晨霧。 寺中僧侶卻已完成了晨起打坐,篤篤的木魚聲回蕩在清冷的山澗間。 工匠搭在架子梯上,用金漆給觀世音像描鍍了一層金身。 老住持站在一旁,靜靜看著觀音像最后一筆金鍍完,雙手合十,轉(zhuǎn)頭道,“阿彌陀佛。多謝公子為小寺修繕佛像,功德無量?!?/br> 謝靈玄亦雙手合十,柔和的佛光一圈圈映在他白凈緊致的下頜線上,盡顯明凈與虔誠。 他頷首回禮,默念,“阿彌陀佛?!?/br> 小和尚們大多沒見過謝靈玄的風(fēng)采,躲在朱漆柱后,偷偷朝他眺來。 靜濟寺雖身處深山,也并非完全不知外面的風(fēng)云。近年連遭兇年,洪水瘟疫,惹得長安城外難民如潮,虧了這位謝相開設(shè)粥棚,施錢賑災(zāi),才救了一大批百姓,免得黎元涂炭。 這一位謝相爺,雖是紅塵中人,在眾僧眼中卻和普度眾生的神明差不多。 小和尚們早聞謝靈玄的名諱,高山仰止,敬仰不已,今日好不容易恰逢謝靈玄來到寺中,這才破了清規(guī),爭相一睹其容。 謝靈玄察覺他們,溫和一笑,并不指責(zé)。 小和尚們倏然驚喜,嚇得一溜煙兒跑走。 黛青和云渺撐傘在寶殿外,百無聊賴地等待。 黛青感慨道,“咱們公子年年為佛像鍍金身,添香油錢,大幾千兩的銀子,皆掏的是公子自己的腰包?!?/br> 云渺坐在青石上,滿是抱怨地揉腿,“公子為何每次都走路上山?雖顯虔誠,我這腳也磨出水泡了。” 她想誹謝靈玄一句濫好人,卻又礙于主仆身份,不敢出口。 自公子失憶后,對她的恩寵消減了,苦活累活卻增多了,連帶莫名其妙的習(xí)慣也多了不少。 黛青道,“你別抱怨了。公子一向是信佛的,怎能坐轎上山?” 前夜溫家夫人來,夜半敲門,那樣無禮,公子還不是見了。若不是公子漏夜往北鎮(zhèn)撫司走一趟,那惹事的溫小姐早就被過堂上刑了。 可見公子心慈,對人對佛,皆是如此。公子心中到底是有溫小姐的,前些時日的冷淡,不過是失憶罷了。 過會兒謝靈玄打道回府,仍是步行下山。 云渺想贏回自己的恩寵,服侍左右,殷勤地給謝靈玄撐傘。 天邊泛起玫紅的光輝,山間曉霧未散,日頭雖出來了卻并不熱,云渺這舉動實在多此一舉。 謝靈玄叫她把傘拿開,云渺不聽,反而靠近了幾分。 “奴婢是公子的人,服侍公子是應(yīng)當?shù)摹!?/br> 她今日搔頭墜髻,輕輕傅粉,嬌盼婉轉(zhuǎn),渾身每一寸盡是明晃晃的勾引之意,不是去佛寺該有的打扮。 謝靈玄睨向她,不置可否地嗤了聲。 方一下山,就遇上了溫家的人。 原是溫老爺擔心少帝的龍體,怕因前幾日的事獲罪,故誠心求懇謝靈玄到溫府走一遭,指點一二迷津。 溫老爺不傻,如今溫家雖逢大難,但若傍上了當朝帝師這棵大樹,足可高枕無憂。再者說,謝靈玄還算他未來的女婿,岳丈找女婿幫忙,原是順理應(yīng)當。 謝靈玄聽罷,遲疑片刻,點了下頭。 溫府的掌事自是大喜,千恩萬謝,飛快地回府報信去了。 …… 溫老爺求謝靈玄一敘,是因為五六日過去了,大理寺那邊仍沒查清真兇是誰。 這件事一日查不清楚,溫家就一日背負損害少帝之龍體的黑鍋,溫老爺怎能不急。 張夕從詔獄被轉(zhuǎn)到了大理寺獄,連同張家的幾口子人都被抓了。 張父本就患有癔癥,遭遇這一番變故后,油盡燈枯,還沒到大理寺獄就死在了途中。 張夕身遭不白之冤,又經(jīng)喪父之痛,人已形銷骨立,被折磨得不成樣子。 他托人給溫初弦送來一封血-書,言說他對溫初弦仍有愛意,但此番恐難以翻身,沒準要被發(fā)配流放,希望她可以等他。 溫老爺怎么會容許。 他在太后娘娘面前負荊請罪,言明溫家絕無二心,才使得溫家滿門老小逃過一劫。 溫老爺怕溫家滿門都獲罪,此刻看張夕猶如瘟疫,直接退回了張家的嫁妝,毀去了婚書。更訓(xùn)斥何氏糊涂,胡亂與張氏這等不清不白的人家攀親。 這樣一來,溫初弦先被謝府退婚,再又和張家退婚,二嫁不成,早已被長安城的人家們視為克夫命硬的掃把星,避之不及。 任憑溫府門第如何高,溫初弦如何美貌,都再無冰人敢上門提親。 這一場變故委實給溫府帶來巨大震懾,幾日來溫初弦如坐蜈蚣之背,病懨懨的沒精神,連話也不怎么說,整個人眼見著愈來愈消瘦。 錦衣衛(wèi)和大理寺的人不允她出門,她常自抑郁地坐在如意踏跺前,手里緊攥從前香染居被燒糊的碎片,和張夕送來的那封血-書,呆怔怔地坐著,一坐就是一整天。 她身子骨本是弱的,幸而沒進到那詔獄中受嚴刑拷打,否則心力交瘁,真就要芳魂隕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