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金枝 第5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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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的羅均對謝言岐佩服得是五體投地。憂心長安來的大理寺卿會瞧出什么端倪,他猶豫片刻,決定去關(guān)雎苑一趟。 *** 但大理寺卿馮稷卻終究是比羅均先到了一步。 連續(xù)五日不眠不休,再加上昨晚折騰到半宿,謝言岐今天都沒打算管事。 所以當屋門被人叩響時,他擁著懷里的初沅,沒理。 但接二連三的攪擾,他就不得不有所表示了。 沉睡中的初沅秀眉顰蹙,不經(jīng)嚶嚀呢喃:“世子,出什么事了呀?” 謝言岐親了親她的額頭,“我去看看?!?/br> 他隨意扯了件外袍披上,便跣足走到門前,啟開房門,不耐地蹙起眉宇問道:“何事?” 屋外,奚平無奈地站在旁側(cè),而馮稷站在門口,負手而立,安靜打量著他。 許久未見,這謝言岐倒是比以往愈發(fā)放浪形骸了。 出來見他,竟然就是這幅衣衫不整的模樣,領(lǐng)口大敞,欲色未退,連印在身上的吻|痕和抓痕都沒能掩住。 馮稷不經(jīng)冷笑出聲:“我離開長安的時候,聽聞貴府在為你籌備喜事,說你有了心儀之人,就待你回京之后商議兩家婚事。我以為你終于定下心來了,沒想到,你都要定親了,竟然還在這里廝混!你說說,你這個樣子,對得起你的未婚妻嗎?” 馮稷是謝家二郎的恩師,更是看著謝言岐長大,為他啟蒙的師長。 奚平就算想攔,也沒那個膽量。 作者有話說: 已補全~ 第五十七章 隔著一道門, 馮稷正氣凜然地負手立于廊道,盯著他的目光灼灼。 這板著臉訓(xùn)斥人的模樣,還真是和以往一般無二。 謝言岐突然覺得應(yīng)該慶幸:好在他沒有手持教鞭, 否則,定是要一鞭子就揮下來了。 他抬起手, 頗是頭疼地摁住眉心。 沒想到, 這段時日的千算萬算,竟然還是算漏了一點:來揚州查案取證的,會是這位剛正不阿的大理寺卿馮稷。 在馮稷的聲聲斥責中, 謝言岐閉了閉眼, 邁過門檻時,順帶將身后的門扉給闔上, “馮大人,不如我們換個地方再說話?” 聞言, 旁邊的奚平連忙上前半步, 伸手對馮稷指了個方向,“馮大人,這邊請?!?/br> 馮稷瞪目瞧著謝言岐衣襟大敞,半露緊實胸|膛的風(fēng)|流之態(tài), 也不屑在這樣的情況下和他繼續(xù)說下去,“真是傷風(fēng)敗俗!你最好給我收拾妥當了,再來見我!” 說著, 他便憤然甩袖離開。 望著他逐漸走遠的方向, 謝言岐無奈地提了提兩側(cè)衣襟, 勉勉強強地, 把那些曖|昧痕跡遮掩。 *** 馮稷跟隨奚平, 到了正堂等候。 待一盞茶涼透以后, 謝言岐終是手扶軟腳幞頭,整肅著衣冠,不急不緩地遠遠走來。 深絳縐紗圓領(lǐng)襕袍,漢白玉腰帶,身形挺拔,舉止從容,完全當?shù)闷鹨痪?,陌上人如玉?/br> 見此,馮稷卻是忍不住將手邊的杯盞朝他扔了過去,“人模狗樣!” 謝言岐不動聲色地避開,隨著“砰”的一聲,杯盞碎裂在了他的腳邊。 他神色如常地落座于旁邊的圈椅,慵懶地向后靠了靠,旋即牽起唇角笑道:“馮大人遠道而至,就是為了來訓(xùn)我的?” 馮稷不屑冷嗤:“你還挺能把自己當一回事!” 奚平察言觀色地,重新為他斟了一樽熱茶。 馮稷端起淺抿半口,道:“是我問,還是你自己老實交代?” 這話指的,便是方才那樁事兒了。 謝言岐若有所思地撥動著扳指,“馮大人不是已經(jīng)看到了嗎?” 馮稷還真是一點都見不得,他這玩世不恭的模樣,氣急之下,險些又把手里的杯子給扔出,“好你個謝言岐,這些年的綱常禮教,究竟都被你學(xué)到哪里去了?一邊說要迎娶心儀之人為妻,一邊又在外邊尋|歡作樂!你覺得你這樣,能對得起誰?” 謝言岐對不起的,也就初沅一人。 他也從沒想過,要對不起她。 只是鎮(zhèn)國公府,遠比他要著急得多。不過是一封稍許透露口風(fēng)的家書,他們竟然就已經(jīng)開始為他籌備起婚事來了。 思及馮稷方才的話,謝言岐頗有些無奈地,提了提唇角,“這件事,就先不勞馮大人費心了,大人就只管到時候,來喝喜酒便是?!?/br> 說到此處,他屈指輕敲桌面,側(cè)目看向馮稷,笑,“不過,是揚州之事塵埃落定了么?馮大人竟如此清閑,有空關(guān)心起我的私事來了?!?/br> 馮稷被他的話梗得一怔,“……你最好是能分得清輕重?!?/br> 隨即,他清了清嗓子,轉(zhuǎn)而提起了正事。 在赴往揚州之時,他便仔細查勘過賬簿中的端倪??梢哉f,龐延洪這幾年的心性變化極大,尤其是三年前和三年后,簡直判若兩人,從清正廉潔的好官,變成了搜刮百姓的佞臣。 馮稷調(diào)查過,這一切的轉(zhuǎn)折點,都在龐延洪的夫人逝世,云錦珊進府的一年后。 如此巧合,很難不讓他想起八年前,轟動一時的連環(huán)案。 他最得意的門生,鎮(zhèn)國公府的二郎謝言嶺,便是在調(diào)查這樁案子的過程中,丟失了性命。而隨著他的英年早逝,朝堂的風(fēng)聲鶴唳,這也成了始終懸而未決的迷案。 思及此,馮稷痛心地捂住眼睛,嘆道:“蘊川,八年,八年了。這些事情,好像又要重演了?!?/br> 蘊川,是謝言岐的表字。 聽了這話,謝言岐半垂著眼簾,輕輕撥動扳指,一言不發(fā),眸中情緒愈發(fā)晦暗深沉。 *** 不止是馮稷在為此事忐忑,洪災(zāi)來襲之后,永寧侯也逐漸注意到龐延洪身上的不同尋常,開始輾轉(zhuǎn)不安起來。 太像了。 一切和八年前的那樁連環(huán)案,太像了。 都是重臣性情大變,都伴隨著天災(zāi)人禍。 時隔八年,是宋氏的亡魂,又回來了。 他又帶著狐妖,來索命復(fù)仇了。 ——只要是十五年前,上奏諫言請圣人出兵鎮(zhèn)壓宋氏之亂的朝中重臣,或是領(lǐng)兵平定宋氏禍亂的將領(lǐng),都會被亡魂覆體,狐妖纏身,從而晾下彌天大錯。 承平六年到承平八年期間,不過就短短兩年的時間,就先后有十六名臣子死于其法:先是身邊多了個勾魂攝魄的美人,隨后便是性情大變,危害百姓,敗光了生前的所有聲名,到最后,直接被吸凈精氣,眨眼的瞬間,活生生的一個人就癟成了干尸,死相極其凄慘。 而之所以說是宋頤帶著狐妖,是因為他早年跟隨圣人打天下的時候,曾經(jīng)救過一只白狐。 相傳,那只白狐為了感恩,在宋頤戰(zhàn)死的時候,和數(shù)十只白狐晝夜出沒于尸骸遍地、鮮血淋漓的戰(zhàn)場,就為了找出宋頤的尸身。 雪白的狐貍,殷紅的血跡,成堆的尸山。 真是詭異到了極致。 是以,對于這樁轟動一時的連環(huán)案,人們便說,是宋氏陰魂不散,和狐妖一道來尋仇了。 但隨著時間的推移,案件的頻發(fā),漸漸地,民間就有傳言,道宋頤實屬無辜,這不是尋仇,是申冤。 這樣的話,無疑是在打今上的臉。 圣人大怒,著令三司審理此案。 彼時的謝家二郎謝言嶺任刑部侍郎,就前往宋頤戰(zhàn)死的靈州,調(diào)查真相,這一去,便于途中病故,再也沒能回來。 記起八年前,朝堂的那場腥風(fēng)血雨,永寧侯的心里,就止不住地忐忑難安。 然,有些事情,不是想攔就能攔得住的。 沒過幾日,仆從驚慌失措地帶來有關(guān)龐延洪的消息:“不好了,不好了!龐大人被狐妖洗干精魄,人沒了! 作者有話說: 嗚嗚嗚嗚對不起,今天又忙又累,就只有這么點 第五十八章 龐延洪身為揚州刺史, 卻為了一己私利,將黎民百姓的生死置之不顧,致使堤壩潰決, 洪水泛濫,民不聊生。 盡管他貪贓枉法、賣官鬻爵的證據(jù)確鑿, 但長安和揚州相距千里, 革職抄家的旨意便遲遲未能下達至此。 所以在定罪之前,他和刺史府的一眾人等,都被軟禁在別莊西南隅的院落, 有官兵嚴加看守。 或許是知道大勢已去, 除卻最開始的心有不甘、暴跳如雷,龐延洪這段時日的表現(xiàn), 勉強還算得上是安分,沒有過什么出格的舉動。 殊不知, 他一鬧出動靜, 就是這么大的事。 第一個發(fā)現(xiàn)龐延洪尸身的人,是近身服侍著他的婢女。 她伏跪在地,萬分惶恐之下,抖如篩糠, “一個時辰之前,龐大人說想喝今年新進的貢茶。奴婢不過就是去煎個茶的功夫,再回來的時候, 龐大人……龐大人就已經(jīng)變成這個模樣了!” 聽完她的話, 馮稷蹙緊眉頭上前, 神情凝重地查驗著尸身, 那人直挺挺地躺在地上, 衣物嶄新齊整, 可周身卻灰暗,皮rou干枯貼骨,依稀能見生前相貌。 ——確是龐延洪本人無疑。 但一個活生生的人,又怎么可能在轉(zhuǎn)瞬之間,就腐敗為一具干枯的尸身? 除非,真的是鬼怪妖物作祟。 饒是幾年前,馮稷就已經(jīng)見過這種詭異至極的死法,但今時今日,又看到當年的事情在面前重演,他還是免不了的陣陣心悸。 馮稷闔上雙眸,緊摁太陽xue,問道:“那這期間,可曾有旁人來過?” 婢女搖頭道:“龐大人向來不喜身邊仆從成群。四年前,夫人逝世之后,他更是怕觸景生情,遣散了身邊的不少奴仆。所以能近身服侍的,就只有奴婢和另外一個一等丫鬟。但龐大人出事的時候,她也在小廚房為云姨娘烹制桂花糕。” 再者,龐延洪被軟禁至此,也不可能會有旁人入內(nèi)。 “云姨娘又何在?”馮稷繼續(xù)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