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真 第138節(jié)
溫盞一本正經(jīng),軟聲:“庫洛米,你不知道嗎?” 商行舟垂眼看到她白皙脖頸,聳眉:“不知道?!?/br> “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溫盞毫無威脅度地嫌棄他,“那你現(xiàn)在知道了?!?/br> 商行舟是真沒見過這玩意,成年之后,他一多半的時間耗費在深山老林,不是在出任務,就是在出任務的路上。 他對“少女”的理解,一多半來自他那個異父異母的meimei,但他很多年不回家里住了,不知道現(xiàn)在女孩們都喜歡玩什么。 修長手指撥動吊墜,他只是覺得:“很可愛?!?/br> 像當年雙馬尾底下的小向日葵一樣,讓人想親親。 溫盞低頭檢查帆布包里的物品,確認手機平板耳機都帶了,嘟嘟囔囔:“那當然,沒有人能拒絕庫洛米大人。” 話音剛落下,一股熱氣輕而緩地靠近:“沒說她?!?/br> 他居高臨下,湊到她耳邊,勾引似的,溫熱的唇觸碰耳垂,輕抿了下,又很快離開。 溫盞手指微頓,心臟猛跳。 聽見他,囂張散漫地,啞聲道:“是說你可愛。知道嗎,寶貝?” - 溫盞的耳垂,一整個上午,都是燙的。 ——天啊。 她臉滾鍵盤,心里尖叫雞不停喊。 商行舟蠱她。 這個狗東西,勾引她! 他倆才剛有點要和好的苗頭,都沒正式復合……雖然現(xiàn)在的狀態(tài),也跟復合差不多了。 但是,商行舟現(xiàn)在就這樣,以后豈不是只會得寸進尺,變本加厲! 溫盞臉上無波無瀾,心里一萬只小動物啊啊啊地喊。 下一秒,桌子“篤篤篤”,被人輕敲了敲。 將她從那股熱氣里拉出來。 “盞盞?”黃斯愉抱著巨大一袋棉花糖,小心翼翼地湊過來,問她,“你要不要吃糖?” 溫盞一秒回神,有點替自己尷尬,趕緊伸手拿糖:“吃,謝謝你?!?/br> 溫盞復工第一天,感覺黃斯愉格外熱情。 她的耳朵還沒完全恢復,本來只有遲千澈和直屬leader知道,結果不知怎么傳的,黃斯愉也聽說了。 這姑娘不知腦補了多少內(nèi)容,大半夜寫小作文跟她說:“真的很感謝你,不然我在會場里不知道死多少次了。我這條命是你給的,以后不管有什么事,我一定赴湯蹈火替你去做!” 溫盞感覺,她寫這小作文,可能把她自己都感動哭了。 也無所謂,挺好,至少以后黃斯愉不會再來提需求了。 見溫盞對糖有興趣,黃斯愉索性將一整袋都塞過來:“都給你。今天有個聯(lián)合峰會在公司開,下午在大廳現(xiàn)場活動抽盲盒,我們等會兒一起去,好不好?” 溫盞撓撓臉:“行?!?/br> 盲盒啊。 怎么有人能拒絕盲盒? 溫盞不緊不慢吃完午飯,結束午休。 下午茶時間,叼著布丁,給商行舟發(fā)消息:「你好,首長,現(xiàn)在是上班時間,我要去抽盲盒了。我今天心情不錯,覺得自己能抽到隱藏款:d」 商行舟大概在忙,半天沒回。 黃斯愉拉著她下樓,大廳里已經(jīng)聚集了不少其他部門的同事,臨時搭建的舞臺上,放滿亮閃閃的娃。 黃斯愉喃喃:“我好想去給他們公司總裁做總助啊,總裁辦公室里,應該全是隱藏款吧?” 溫盞被逗笑。 黃斯愉又說:“但是好多人哦,你在這兒等我一下,我去拿兩瓶汽水,好嗎?” 她說話時湊得很近,擔心溫盞聽不清楚。 溫盞笑笑:“好?!?/br> 黃斯愉轉個身,融進人群。 溫盞站在原地,一邊刷手機一邊等活動開始,商行舟沒回她消息,須臾,聽見身后有人喊她: “……溫盞……溫盞!” 耳朵好像覆蓋一層薄膜,這女聲隱隱約約的,由遠及近。 溫盞以為是黃斯愉,關掉屏幕回過身:“你怎么去這么……” “久”字沒有出口,她頓住。 來往人群中,一個女生穿著短裙小西裝,高跟鞋,落落大方,撥開人潮,朝她走過來。 她個子很高,且瘦,化了全妝,紅唇的輪廓鋒利美艷。 一如既往明麗張揚,氣場中,透出滿滿的自信。 “溫盞。”寧語兮腳步在她面前停住,笑道,“好久不見,你還記得我嗎?” 溫盞愣了會兒,下意識摸摸耳垂:“不好意思,我剛沒聽見……你叫了我很多聲嗎?” “沒關系?!睂幷Z兮笑笑,“今天有沒有空,晚上,要不要一起吃個飯?” - 商行舟收到溫盞消息時,已經(jīng)是暮色四合。 他白天沒看手機,顧不上換軍裝,驅車從軍區(qū)離開。 啟動手機,留言一條條跳出來。 一開始,是說她要去抽盲盒。 四十分鐘后:「烏烏,我沒抽到隱藏款,都是你的錯?!?/br> 商行舟失笑,這姑娘現(xiàn)在怎么跟貓一樣,這么會碰瓷? 但是…… 他抵住腮。 碰瓷,也怪可愛的。 一小時后,她又碎碎念:「但我今天吃到了一個棉花糖,意外好吃,撫平了一些我抽不到隱藏款的傷痛?!?/br> 下班前,她做出決定:「我約了人吃飯!今晚不跟你約會啦!」 路口綠燈變紅燈,商行舟軍靴踩在踏板,徐徐停下車。 夕光透過玻璃照進來,映在他膚色冷白的頸間喉結。 他低笑了聲,修長手指落在領口,稍松了松軍襯的扣子,撿起手機,給她發(fā)語音:“那我晚點兒再去找你,你晚飯好好吃?!?/br> “嗖”一聲輕響,發(fā)出去。 他手指微動,順手又轉了筆賬。 備注:飯錢。 紅燈轉綠,商行舟打方向盤上橋,一路破開夕光,在東城一個門口站著石獅子的院落前停下。 小院兒極其低調,里頭別有洞天,樹影婆娑,一步一景。 侍應生引他到包間,室內(nèi)是半開放的設計,映著夕陽湖光,古樸莊重。 楊珂聽到響聲,放下手袋,起身跟他打招呼:“你好,行舟?!?/br> 商行舟摘下軍帽,朝侍應生道了謝,微微頷首:“您好,楊阿姨,您坐?!?/br> 楊珂坐回原地,默不作聲打量他。 面前龍井是新沏的,熱氣裊裊,清香在空氣中散開。 飄散的淺薄霧氣中,商行舟背脊筆直,軍裝筆挺,肩寬腿長。 個子少說有一米八八,臉龐輪廓硬朗鋒利,薄唇微抿著,左手纏著的繃帶還沒拆,但并不影響他使用,游刃有余,渾身上下透著囂張與侵略性。 危險而俊秀的長相。 也許用老一輩的人的話來說,他長得非常周正,骨相太好,骨子里招人。 也難怪溫盞會被吸引。 楊珂在心里嘆氣。 她年輕的時候,十個姑娘,九個得被這樣的勾走。 太蠱了。 那種上頭一樣,噴薄的張力,以及普通男生沒有的勾人勁兒。 商行舟微垂眼看菜單,知道楊珂在打量她,隨她去。 翻了幾道主菜,問:“阿姨有什么忌口嗎?” 聲音也是清冽低淡的,氣質潔凈,冰塊碰撞一樣的冷意,又讓人覺得清澈。 楊珂搖頭:“我今天找你來,不是約你吃飯的。有件東西,我想來想去,覺得還是要給你看一看?!?/br> 商行舟抬眼朝她看過去,挺認真的,頷首:“您說?!?/br> 楊珂拿出手袋,里面一份文件折了幾折,保存得很仔細。 她將它打開,展平,放到桌上,推到商行舟面前:“醫(yī)生說溫盞這個病,很容易反復。我的確不太贊成你們在一起,但更多的是,希望你們自己考慮清楚?!?/br> 她不怎么客氣:“你可能覺得話不能這樣講,但溫盞當時,卡在跟你分手那個時間口,我很難不認為,她的病跟你有關系。” 商行舟有些困惑,接過來,看一眼,愣住。 “她去斯坦福之前,精神狀態(tài)就很不好?!敝皇悄菚r母女倆還在冷戰(zhàn),楊珂不好多說什么,“后來出了國,沒多久,就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