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大道中水光四濺，柳弦安被驚得睜開了眼睛：“欸！”

    “自己洗?！庇骘w來一塊布巾，剛好蓋到頭上。柳弦澈轉(zhuǎn)身去了屏風(fēng)的另一頭，冷冷地丟下一句：“敢再在浴桶里睡著，就自己過來領(lǐng)罰?！?/br>
    哥哥可真是不講道理啊。柳二公子為了不挨打，只能強(qiáng)行睜開眼睛，快手快腳地洗了一遍，再用青鹽和銀丹水刷牙漱口，將自己搞得一片干凈花香，方才手腳并用爬上床。

    結(jié)果柳弦澈又問：“你們都與彎刀銀月族的那些人聊了些什么？”

    “沒什么，王爺已經(jīng)說服了他們，一同對付白福教?！绷野泊蛑乔?，扯過被子捂住頭，試圖用這種方式，替自己爭取一片睡覺的空間。

    但柳弦澈卻并不打算讓弟弟睡，為躲避彎刀銀月族，他已經(jīng)在房中待了整整一天，期間聽到程素月已經(jīng)率人去密林中拉財寶了，還甚是輕松了一下，覺得既然如此，那對方是不是立刻就能回到那片野林子，但事實卻并沒有。

    柳弦安雙眼無神，實在不明白自己為什么要被活活搖醒，晚上難道不應(yīng)該就是睡覺的時間嗎？你這大夫怎么一點都不養(yǎng)生。他真的困極了，也并不愿意醒，于是整個人都呈現(xiàn)出一種失去靈魂的空洞。柳弦澈的話頭被截斷在了嘴里，他看著淚眼婆娑的弟弟，頭痛地說：“行了，睡吧?！?/br>
    四個字才剛說出口，睡仙已經(jīng)呼呼陷入深眠，柳弦澈深覺自己策略有誤，下午就該派小廝也去聽一聽，因為倒霉弟弟似乎只有在面對驍王殿下的時候，才會變得精明伶俐，勤快無比，可一旦回到自己身邊，就還是圓圓潤潤的一顆懶蛋，能躺著絕不坐著，能滾著絕不走路。

    真是豈有此理。

    柳弦安其實在夢里也正考慮著同一件事，自己稍微睡一下就行，要快點醒來，將往后的計劃告訴大哥。但睡覺實在是太美好了，三千萬重云團(tuán)松軟地被陽光曬著，清風(fēng)徐徐，而梁戍也在這同一片云中，正含著笑，雙眼脈脈地看著自己，看著看著，突然就揚(yáng)起一根不知道從哪里抽出來的鞭子，兜風(fēng)抽來一記。

    還挺疼。

    他不滿地一躲，嘴里嘟囔兩句，柳弦澈手里握著捆扎床簾用的錦帶，又隔著被子一拍，方才起身離開。

    守在門口的阿寧松了口氣，原來大公子今晚不宿在這里啊，甚好甚好，那等會王爺可以繼續(xù)來。他吩咐仆役將沐浴用水準(zhǔn)備好，卻白準(zhǔn)備了，梁戍這一晚直到天快明時才回房，就著盆里的剩水草草洗漱之后，只寬了外袍，未換寢衣，就抱著枕邊人一道睡下。

    他雖也疲倦得很，但行軍打仗時養(yǎng)成的習(xí)慣沒變，依舊是聽到一點清晨的動靜就醒，睜開眼睛之后，看著正坐在自己身邊的人，怎么看著怎么喜歡，便伸手一捏他的腰，啞著嗓子笑：“過來，再陪我躺會兒?！?/br>
    柳弦安還在想昨晚的夢，他問：“王爺怎么打我？”

    “胡說，我如何會舍得打你，就差弄個棉花窩供著?！绷菏鶎⑺麄€拽進(jìn)懷中，“哪怕將來成了親，也只有你打我的份?！?/br>
    “我是說夢里的那個王爺?！?/br>
    “夢里的，那你將我也拉進(jìn)去?！绷菏?，“怎么打的，打了幾下，我全去替你打回來，再不行，你就多努一把力，把我的劍也一起夢出來?！?/br>
    柳弦安心想，兩個拿著劍的你打架，場面也太可怕了，說不定自己辛苦構(gòu)建的房屋溫泉全都要塌，于是立刻拒絕：“算了，還是打我吧。”

    梁戍被他的語氣逗得一樂，手順勢輕浮沿著腰背往下滑：“怎么打，打幾下，給我摸摸，得找個rou多的地方?！?/br>
    話說完，卻又手腳并用將人圈得更緊：“算了，舍不得?！?/br>
    第105章

    梁戍雖然一方面在想盡辦法營救苦宥, 但另一方面，卻也沒有太過擔(dān)心，畢竟堂堂西南駐軍總統(tǒng)領(lǐng), 倘若在被抓之后, 只能眼巴巴地等著被營救, 似乎也不夠格統(tǒng)率數(shù)萬大軍。

    一名小兵道：“說不定王爺還指著苦統(tǒng)領(lǐng)能順便拐回來兩個?！?/br>
    周圍一圈同伴無聲表示同意，確實, 賊不走空，這是咱王爺?shù)娘L(fēng)格！

    而事實上，小苦還真的在苦苦琢磨, 自己要怎么利用好這次機(jī)會。昨日是他與木轍的第一次正面“相見”, 雖說眼前蒙著一層厚厚的銀紗, 但光是那略顯沙啞的聲音, 就足以令人瞬間產(chǎn)生極度的厭惡與不適——這聲音是同西南數(shù)千數(shù)萬樁慘案纏裹在一起的，賣兒賣女，殺夫殺妻, 自斷肢體，服用毒蠱，遇害者所流的每一滴血淚中, 都少不了這個聲音的唆使。

    而烏蒙云樂還在扯著木轍的衣袖說：“我要治好他，哪怕只是短短一瞬, 反正我一定要讓他看到我的容貌?！?/br>
    “西北蠻族，如何會懂得欣賞絕色美人，即便是治好了眼睛, 只怕他也只能看到草原和黃金?！绷碛幸粋€聲音在耳邊響起, 男人的聲音，中年, 帶著nongnong的南洋腔調(diào)，所以略顯古怪生硬。

    劉恒暢先前一直低頭垂手站著，聽到他說話，忍不住抬眼快速一瞄。對方約莫四十來歲的年紀(jì)，生得身形瘦削，臉頰深深凹陷下去，唇黑牙黃，哪怕裹了一身錦緞，看起來也像是偷油的賊，見不著半分貴氣。

    更令人心生厭惡的，是他看向烏蒙云樂的眼神，那絕不是一個長輩對晚輩應(yīng)有的眼神，也與信徒虔誠的膜拜不同。而烏蒙云樂也明顯不滿地看了他一眼，側(cè)身躲到木轍的肩后。

    木轍并未理會她，只是問劉恒暢：“聽阿樂說你能在十天之內(nèi)，治好此人的眼睛？”

    “回教主，他的眼睛我方才檢查過，已經(jīng)經(jīng)歷了兩次復(fù)雜的手術(shù)，后續(xù)需要做的治療其實不算難，我能一試，但并不能保證治完之后，一定就可以看見?！?/br>
    烏蒙云樂道：“就算不能保證，那我也要試試。”

    似乎是不滿于自己被美人忽視，南洋人又將目光轉(zhuǎn)向苦宥，來回上下打量。一頭銀發(fā)配上遮眼的同色紗帶，使他有了一種異域精致的雕塑感，鼻梁很高，下頜線分明。的確是一張能令情竇初開的少女們?yōu)橹膭拥哪?，于是南洋人“嗤”了一聲，上前伸手，一把扯掉了那條紗帶。

    他本來想要看到一雙空洞僵硬的眼睛，殘廢的，丑陋的，結(jié)果卻并未能如愿。

    苦宥的眼睛稍稍一轉(zhuǎn)，循聲扭頭，眼眸里融著大片金色陽光，冷而詭異，竟“看”得那南洋人稍稍一慌，不自覺往后退了半步。

    苦宥唇角微微一揚(yáng)。

    “你能看見！”南洋人眼色一變，從袖中抖落一把匕首，忽然直直朝著他的眼睛扎去！苦宥耳朵稍稍一動，單腳踢開一張椅子，“呼呼”掄圓了朝著對面飛，自己則迅速閃身，躲過木轍的迎頭一擊！

    所有這一切都發(fā)生在電光火石間，南洋人惱羞成怒，還欲再給他一點顏色看看，木轍卻道：“袁島主不必緊張，他看不見，只是聽力過人而已。”

    苦宥雙眼依舊“看”著前方，細(xì)細(xì)觀之，他的瞳光果然稍顯渙散。袁彧冷哼一聲，問：“木教主當(dāng)真打算治好他的眼睛？”

    “是?！蹦巨H道，“等眼睛治好了，我還想與苦統(tǒng)領(lǐng)談一筆生意?！?/br>
    苦宥坐在椅上，依舊沉默未言，如同傷的不是眼睛，而是嗓子，無論對面提出何種條件，都好像壓根聽不見——連耳朵也搭著眼睛，一起殉了。

    三人這次并未在房中多留，很快就轉(zhuǎn)身離開，劉恒暢松了一口氣，又悄聲提醒：“白福教的教義看似慈悲，實則對存有異心者極為殘酷，這山中死于種種酷刑的人不在少數(shù)，苦統(tǒng)領(lǐng)這段時日還是虛與委蛇，先將人應(yīng)付住才好?！?/br>
    “若是還想與我合作，”苦宥將銀色紗帶遮回眼前，“他們就應(yīng)該多幾分耐心?！?/br>
    木轍命烏蒙云樂先回了房中，袁彧的眼神落在少女雪白的背影上，口中又在說著另一件事：“他似乎已經(jīng)打定主意，不會讓我們聽到他的聲音，同時卻不吝于用長篇大論激怒圣女，以此來逼她治好他的眼睛。”

    “你需要他的聲音，而我需要他的眼睛、耳朵、舌頭和所有能拆卸下來的肢體。”木轍語氣很淡，竟然還嘆得有些悲憫，“所有白福教的教徒都在等著這一天，好用烈火來蕩清他所犯下的累累罪行。”

    袁彧的嘴角稍稍一抽搐，估摸是咽下了“有病”二字，轉(zhuǎn)而用一種不陰不陽的語調(diào)提醒，不是我們需要他的聲音，而是木教主需要他的聲音，倘若我無法將他模仿得十成十分像，那木教主的下一步計劃，應(yīng)該是無法推行的。

    木轍轉(zhuǎn)頭看了他一眼，袁彧問道：“下一步，木教主打算如何撬開他的嘴？”

    “至少他還愿意對著一人長篇大論，這就夠了。”木轍道，“你無非是需要聽到他的聲音，至于具體說了些什么，并不重要?！?/br>
    袁彧模樣古怪地笑了一聲，將衣衫左右攏緊：“圣女，也行?！?/br>
    ……

    柳弦安按照梁戍的意思，擬好一封信函，捆在了落入營中的青鷂腿上，又抬頭看著那青羽紅眼的龐然大鳥飛離。阿寧道：“邪教一定不會想到，王爺會如此輕松就拿到密林中的寶藏，說不定還在等著我們兩敗俱傷?！?/br>
    “你去看過那批寶藏了嗎？”柳弦安在盆邊洗手，“多不多？”

    “有這么多?！卑幪?，使勁畫了個大圈，“程姑娘直到現(xiàn)在還在搬呢，我都看傻了，所有能找著的車馬都被派了出去，高副將這兩天簡直喜得合不攏嘴，我見王爺也挺高興的?！?/br>
    “王爺是挺高興的?！比舨皇且驗榭噱哆€苦兮兮地身在敵營，十面谷應(yīng)該會燃起數(shù)百堆烤rou的篝火，現(xiàn)在大家只是笑一笑，已經(jīng)算是高興得十分內(nèi)斂了。

    阿寧又問：“不過這么多數(shù)量的財寶，要怎么合理交換？上回用程姑娘換烏蒙云悠，好歹是王爺與鳳小金一對一，可這次，看著雙方都至少要派出成百上千人?！?/br>
    “不好說，所以我也在等青鷂再度落入軍營。”柳弦安將手擦干，“走，我們?nèi)タ纯簇攲?！?/br>
    全營中唯一一個不因錢喜的，可能就是柳大公子了，一方面是因為還在擔(dān)心苦宥，另一方面，則是因為他現(xiàn)在哪里都不能去了，成天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宛如一個被禁足的大家閨秀。倒也沒有人敢關(guān)著他啦，不過因為彎刀銀月族的人已經(jīng)和梁戍達(dá)成了合作協(xié)議，此時正集體住在十面谷，所以整件事就顯得稍微有那么一些些棘手。

    柳弦安分析：“若大哥再拒絕一次求親，惹得他們惱羞成怒，不與王爺合作了，那這不是就很糟糕。”

    冷酷哥哥：“出去。”

    煩人弟弟：“哦?！?/br>
    于是柳弦安就十分自由地跑走了，沒有辦法，誰讓彎月銀刀族相中的不是他。個中緣由，可能是因為同仙相斥，也可能是因為柳二公子與驍王殿下的眉來眼去實在太過明顯，明顯到就連那個小女孩也知道兩人關(guān)系匪淺，見到其中一個，就會問另一個怎么不在。

    “他啊，可能還在房間里睡懶覺?！绷菏鶎⑺饋怼?/br>
    小女孩聽完羨慕得很，因為自己也很愛睡覺呀，但是總被娘親一大早就叫醒，有沒有什么辦法，能理直氣壯在大白天一樣呼呼大睡？

    “這個簡單?！绷菏笱圆粦M，“只要你好好吃飯，好好習(xí)武，快點長成一個大姑娘，成親了，再尋一個對你言聽計從的好相公，這樣就能白天也睡覺。”

    小女孩一拍手掌：“就這么干?！?/br>
    周圍一圈兵士都聽懵了，這……造孽啊，以后還是得想個辦法，讓王爺離孩子遠(yuǎn)點。

    青鷂帶著信函，降落在了重重密林間。

    巫醫(yī)從苦宥房中魚貫而出，劉恒暢看得心里焦急，那日木轍雖答應(yīng)了烏蒙云樂，會醫(yī)好苦宥的眼疾，但最后卻并沒有找自己，而是又派了巫醫(yī)。思前想后，他干脆偷偷去泉水邊找了一趟烏蒙云樂，道：“苦宥的眼疾先前一直是由柳弦澈醫(yī)治，而我曾是白鶴山莊的弟子，知道這套診療手法的全部步驟，理應(yīng)比那些巫醫(yī)更合適?！?/br>
    “可那些巫醫(yī)一樣能治好那討厭鬼的眼睛。”

    “云樂姑娘。”劉恒暢拱手道，“我來白福教時日已久，但因為遲遲治不好鳳公子的舊疾，所以一直得不到重視，可是苦統(tǒng)領(lǐng)的眼疾，我是當(dāng)真可以一試的，還請云樂姑娘求一求教主，給我這次機(jī)會。”

    “你既然都來了，何必又要讓我去求，自己去求豈不是更快？”烏蒙云樂伸手一指，“他們就在那里?！?/br>
    劉恒暢心里一驚，轉(zhuǎn)頭看向河的對岸，就見那里果然正站著兩人，一個是木轍，另一個則是鳳小金。在白福教的教義里，弟子膽敢冒犯圣女，是死罪，像這種私底下的往來更是不允許。所以哪怕劉恒暢此時擔(dān)了一個“大夫”的名頭，也依舊后背起了一層冷汗。

    片刻之后，有弟子將他帶到了泉水對岸。風(fēng)此時是順著南邊在吹的，所以方才劉恒暢與烏蒙云樂的對話，絕大部分都被送進(jìn)了聽者的耳中。他跪在地上，惶恐地叫了一聲：“教主，鳳公子?！?/br>
    木轍道：“你膽子不小?！?/br>
    “教主恕罪！”劉恒暢跪在地上，“我只是想盡快在那些巫醫(yī)中混出頭，所以才會來此，并無意冒犯圣女?！?/br>
    “可你那日還在說，并不能保證一定會治好?！?/br>
    “哪怕再小的疾病，都有診斷失誤的時候，況且我也怕倘若在教主面前把話說得太滿，將來卻又診不好，所以……”他鼓足勇氣道，“但我的把握其實不小，教主，可否讓我試試？”

    “好，我讓你去試?！蹦巨H這回出乎意料地爽快，劉恒暢心中剛剛一喜，旋即卻又聽對方又冷淡地說了一句，“治好了，讓他親眼看著自己的手臂是怎么被砍下來，怎么懸于被杜鵑城的城門口，也是好事一件?！?/br>
    劉恒暢的手指微微一動，伏身道：“是，教主?！?/br>
    ……

    柳弦安抬頭看著天，看得脖子都酸了，阿寧道：“那怪鳥今天是不會傳信回來了?！?/br>
    “它可真是太慢了?！绷野踩嘀绨颉?/br>
    “我聽說青鷂已經(jīng)是現(xiàn)實中飛得最快的鳥了，公子不能和拿它和你的白鶴相比?！?/br>
    “將來一定會有比它飛得更快的東西?！?/br>
    “那是什么？”

    “不知道嘛，我要是知道，我不就成了將來的人？”

    柳弦安拍拍小廝的腦袋，又問：“王爺在哪，還在數(shù)錢嗎？”

    阿寧點頭，在的。

    至于為什么一連數(shù)了這許多天，一是因為錢太多，二是因為數(shù)錢真的很快樂。高林躺在一堆有棱有角的金錠子上，也體驗了一把何為窮奢極欲，他腰間纏滿珍珠翡翠，幸福地負(fù)著重，感慨道：“也不知皇上會如何分配這批寶藏，倘若充作軍費(fèi)，我們高低得在玉門關(guān)外給苦宥塑一尊金身，倘若用來治水，就在白河邊給他整一個?！?/br>
    “你還是先想辦法，將他的rou身給撈出來吧?！背趟卦峦亲由蟻G了塊銀子，“起來，王爺臨走前吩咐過，讓你今天把這些全部整理好?！?/br>
    “今天，要整理這么多？”高林撐著坐起來，四下環(huán)視一圈，然后虛偽地抱怨，唉，錢實在太多了，好煩惱。

    梁戍一路去找了心上人，將手攥成拳頭伸到他面前：“猜猜。”

    柳弦安道：“寶石?！?/br>
    梁戍眉頭稍微一挑，屈指敲敲他的腦門：“倒顯得我毫無新意，不送了?！?/br>
    柳弦安笑著握住他的拳頭：“要送，給我看看?！?/br>
    梁戍由著對方將自己的手指一根一根掰開，這粒紅寶石是他特意從一匣珠寶里精挑細(xì)選出的，被打磨得有棱有角，在陽光下剔透美麗極了，具體有多美麗呢，就是假如被自己那嗜美如命的二姐看到，肯定會日日登門討要的那種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