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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磁好煩,他低頭讀題,不自覺將筆從右手塞到左手,握起右四指,留著大拇指伸得筆直,扭動手腕角度,讓題目中的磁感線垂直于手心進入然后 然后就在他將胳膊擰成一個奇怪角度的同時,頭頂?shù)拇白用腿槐焕_,牙白卷頁被一大片陰影遮蓋住,像天空憑空出現(xiàn)了團積雨云。 喬郁綿抬頭,正對上一雙驚詫的眼睛。 臉龐背光隱在暗處,一頭飛揚的卷毛被陽光鑲邊,背景是清朗的藍色遠空,他本人不像積雨云,倒像只脖頸修長的天鵝。 窗子里飛身而出的人影一歪,斜斜擦著他的肩頭落到一側地上。 喬郁綿似乎聽到了哧啦一聲筋膜的細響,配合倒抽氣的嘶聲格外揪心。 瞬息而已。 喬郁綿這才反應過來,那人是怕踩傷自己,在半空硬生生挪開了落點,看樣子是扭到了腳。 其實只要用手撐一下說不定不會扭這么嚴重。運動神經(jīng)不發(fā)達的話,干嘛做這樣的危險動作 話雖如此,他還是迅速將做了一半的卷子夾回練習冊,書頁一合靠過去:要緊嗎?送你去醫(yī)務室? 對方抬頭,他恍惚覺得見過這只天鵝的臉。 不用,嘶那人試著站起來,才走一步就疼得翹起傷腳在半空里搖晃,你怎么坐在窗戶下面,我閃慢點就要踩到你了。 你被有門不走跳窗子的人這樣說,喬郁綿有些哭笑不得,不過他不愛爭口舌,何況對方語氣輕快又友好,既不怪罪于他,心情也并未被扭傷所影響。 看他蹦得艱難,喬郁綿覺得突發(fā)事故自己多少該負上一半責任,于是把練習冊一卷一夾,走過去撐住他的手臂:我送你去醫(yī)務室,腫起來了,要處理一下。 對方?jīng)]動,定定看著他有些驚訝。 他后知后覺自己的語氣太生硬,尤其是面對近乎陌生的同學。這多半要歸功于家里那個掌控欲特別強的媽,盡管他不愿意,可時不時還是會透露出被影響的痕跡。 他主動沖對方微笑試圖緩解尷尬,卻猛然認出了眼前這張臉。 全校就這么一個男生留著個卷卷的小馬尾。喬郁綿記得他應該是高三的學長,當初入校的宣傳視頻里有這人不少鏡頭。干凈的短袖白襯衫,修長的脖頸與手臂,頭一側,小提琴一搭,開弓就是一串悠揚的旋律。 怪不得剛剛落地時他不用手支撐,這應該是本能吧,寧愿扭傷腳也不能傷到拉琴的手。 不處理會很疼的。喬郁綿舔一舔嘴唇,覺得還是生硬,又補了一句,學學長。他只隱約記起了這個校內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風云人物,卻早忘了人家的名字。 噗,你怎么這么可愛。那人捧腹,撐著他笑了好一會兒才直起腰,不用去醫(yī)務室,我宿舍有冰敷袋和藥。 作者有話說: 好像小說里很少看到理科不如文科的男孩子哈??丛谒每吹姆萆喜灰訔塰hhhhh 第06章 莫名其妙 這個年紀的男生忌諱可愛這詞,喬郁綿也不例外。他雖然長得晚,可眼下穿著運動鞋,頭頂也貼著一米八的刻度了,哪里可愛。 喬郁綿將練習冊遞給他:等我一下,我先去跟老師打個招呼,馬上回來,你別亂跑。說完,他確認對方單腳站穩(wěn)了才松手,轉身跑進了體育館大門。 安嘉魚看著他跨開筆直長腿一溜煙跑掉,沒三分鐘又重新出現(xiàn),奔跑中表情也絲毫不動。 你上體育課? 嗯。 居然用體育課刷題學霸么。 喬郁綿扶著他往宿舍區(qū)蹦,學校傍山建,清幽寧靜,視野格外開闊。 他低頭看了一眼對方挽起的褲腳,露出那兩指寬的腳踝已然紅腫。好在體育館離宿舍區(qū)不遠,抬頭已經(jīng)能看到齊刷刷一片紅頂白身的五層建筑,每年暑期外墻都重新粉刷,保持整潔如新。 雖說已經(jīng)高二,不過他幾乎沒靠近過這片區(qū)域。 宿舍樓門前是片片漂亮的花境,與那些居民小區(qū)或者馬路旁大紅大綠的綠化隔離帶不同,這小片小片的花境里色彩少卻和諧,深淺不一的綠,有匍地生的,有小灌木,也有近人高的,灌木里叢生出泛淡紫的大頭花苞,波浪邊緣,隱約打開里頭層層疊疊。 哎喲,安嘉魚,這是怎么了?宿管老師正捏著花灑龍頭給正午的植被降溫,身前噴出一道虹。 喬郁綿腦袋里第一時間冒出詩經(jīng)小雅中那句南有嘉魚,烝然汕汕。 不知他父母是不是這個意思。 不小心扭了一下,沒事。劉老師又澆花呢?這是第幾茬了? 喬郁眠一愣,這人連宿管阿姨都要尊稱一句老師么,倒是比看著圓滑。 第三茬了。這茬敗了,還能再來一茬。劉老師面上有些自豪,我前幾天和你們生物老師一塊配了新土新肥,等冬天休眠期給它們都換進去,明年能再多爆些花出來。 這個品種叫什么來著? 蜻蜓。日本培的品種,不好養(yǎng)活。劉老師關了龍頭走進他們,蹲身一看,嘶,腫了呀,有藥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