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支嫡女 第162節(jié)
但聽說皇上寫了一首懷念原配阮皇后的詩,又想起承恩公府阮家,特地派人過來加恩。 這輩子因為阮皇后的早逝,承恩公府不像前世那樣受到猜忌,反而能高升,也算是一件好事,瀚海公府雖然有軍權(quán),可瀚海公府的世子不大中用,不及承恩公府,現(xiàn)下承恩公府背靠鄭豆娘,瀚海公府背靠范玉真,關(guān)系非常微妙。 蜜娘請她們過來吃酒時,她們都不是一起來的。 她有些感慨的對方惟彥道:“都是一家子,也不知道她們鬧什么,管她誰上臺都是阮家的福氣。” 不過想想承恩公那個殺雞取卵的樣子,現(xiàn)在這樣也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運。 方惟彥攤手:“不管她們那些了,咱們還是先招待客人?!?/br> 玉恒的親事辦的十分妥帖,定二奶奶正好趕了回來,她受了禮之后,又見江八娘雖然那樣的門第出身,卻沒有驕矜之氣,還親自下廚給她做早膳,看的出來極其賢良,她也就放了心。 至于玉恒,房里十分干凈,阮家是寒門,子弟都是讀書明理,并非是紈绔的勛貴子弟,因此,在這方面,定二奶奶也早跟兩個兒子說過,一切讀書為主,不許私定終身,也不許和其她女子如何。 江家十分滿意。 這江八娘進門之后,和玉恒算是琴瑟相諧,蜜娘也就松了一口氣。 因深諳遠香近臭這個道理,蜜娘這個大姑子也就偶爾走動一二,絕不對弟弟家的事情指手畫腳,江八娘對蜜娘印象也很好。 方惟彥還道:“我以為你不放心,會一直看著的?!?/br> 因為前世蜜娘就是如此對自己的兒媳婦劉皇后的,劉皇后深恨婆母,但她壽數(shù)短,且也不是很得英宗歡心,婆媳關(guān)系非常差,但也足以看出阮太后的掌控欲了。 蜜娘莫名其妙道:“關(guān)我什么事啊,我怎么不放心,他成婚就是大人了。我也有我自己的事情要忙,即便他們兩口子吵架,那也是她們兩口子自己的事情,外人越說越亂,我們當時在登州也是一樣,如果當時在侯府那樣,中間再穿插長輩,不懷好意的人在中間攪局,咱們就是關(guān)系再好也會有裂縫?!?/br> 這也算是蜜娘這輩子的領(lǐng)悟了,上輩子她什么都沒有,能抓住的只有皇帝的寵愛,故而什么事情她都不愿意脫離自己的掌控,這輩子她反而知道什么叫做松弛有度。 因為她有丈夫疼愛,有自己的兒子,甚至親爹娘也是一直對她極好。 所以,她對掌控別人沒什么興趣。 方惟彥揉了揉她的頭發(fā):“你說的對?!?/br> 年底成婚的人頗多,最熱鬧的當屬皇子大婚,東安侯府因與二皇子結(jié)親,崔家的人跑東安侯府也是很勤。 就在這時,禮部右侍郎空缺,方惟彥廷推已經(jīng)了禮部右侍郎。 家中自然賀客盈門,就在這時,蜜娘聽到一個消息,說范玉真出家了,這就很讓蜜娘吃驚,畢竟去年范玉真還為了五皇子找伴讀暗示過自己,怎么這么快就出家了。 天子倒也同意,聽說已經(jīng)在宮中做真人了,為太后和皇帝祈福。 她現(xiàn)在還是皇帝的妃嬪,想出宮也無法,但是出家這件事情匪夷所思。 阮老夫人聽聞之后,暈厥過去,蜜娘也跟著瀚海公府進宮想去看范玉真,但最后范玉真不見,說自己已經(jīng)斬斷了親緣,不必相見。 甚至連自己的小兒子都交到皇子所照看,不像以前養(yǎng)育在她自己的宮中。 “怎么會如此呢?”蜜娘看向方惟彥。 她一直覺得范玉真就是代替前世的她進宮,范玉真無論是美貌、心機、才學一樣都不缺,故而總以為她會最后封后。 因此,蜜娘對夏皇后都不算是真心恭敬。 因為這個小皇后實在是不像母儀天下的樣子,反而范玉真更像。 可現(xiàn)在范玉真居然出家了。 方惟彥如今在宮里走動,自然知道一二消息,他見蜜娘臉色迷茫,不免道:“大抵是因為德妃娘娘看破紅塵了,宮里的日子大抵也是不好過的。” “她也真是糊涂,這個時候出家了,孩子怎么辦?再有皇后明顯不中用,這般好對付,她就出家了……”這是蜜娘很難理解的事情。 不爭了不斗了,你也先給你兒子爭個好點的封地啊。 民間都有有了后娘就有后爹的說法,宮里可不缺妃嬪,若這些鮮嫩的妃嬪寵愛在,皇上哪里還會理會她的兒子。 方惟彥看向蜜娘:“不管她了,蜜娘。有時候人可能會繃不住吧,人在承受巨大的壓力,又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時候,就會放任自流了?!?/br> 他們兩個都有自己的秘密,但同時都沒有對對方說,可某種程度方惟彥也很理解蜜娘。 當年蜜娘是和范玉真一起進宮的,她靠著自己出來,當然,如果她自己無法脫身,他也是塞錢給了崔貴妃,總之蜜娘是可以出來嫁人的。但是范玉真如果出來,她是阮老夫人的外孫女,平日看的比眼珠子還珍貴,興許嫁的人不算高門顯貴,至少也和葉佳音的親事差不多。 甚至連常雨珠這個前世德妃因為生了三個兒子都沒了,現(xiàn)在因為美軍進宮活蹦亂跳,兒女雙全的。 這大概就是人生命運無常之處。 蜜娘也不是那種矯情的人,只是有些唏噓,之后又感慨:“大抵是我自己矯情吧?!?/br> “你不是矯情,只是因為你認識她,所以替她覺得不值得罷了。” 才二十幾歲就青燈古佛一輩子,那實在是太沒意思了。 殊不知范玉真覺得自己過的太好了,以前她成晚成晚的睡不著覺,每天都想著明日要怎么辦?現(xiàn)在每日雖然茹素,但每天都睡的很舒服。 云梢還是在一旁伺候她,見她起身換上緇衣,有些難過。 “娘娘……” “不要叫我娘娘,叫我太素真人。” 云梢才喊:“真人,您真的不見見五皇子和六皇子還有遞牌子進來的阮老夫人方夫人么?” 范玉真苦笑:“見了又如何呢,我大概是永遠沒辦法滿足她們所有人了,也許將來我也殉葬,也許我出家了,離老五老六遠遠的更好?!?/br> 自從皇后之夢破滅,范玉真就每日活的跟鈍刀子割rou似的,她和皇后關(guān)系不大好,因為她沒辦法像鄭豆娘那樣彎腰服侍皇后,又不知道大皇子會不會繼位…… 自己的兒子該如何是好。 她每天在想這些,但現(xiàn)在她又不是很受寵了,有時候一個月可能都和天子說不到一句話,她對未來憂心忡忡,也不想再算計,她太累,也太倦了…… 對她而言,現(xiàn)在最好的就是能安穩(wěn)的睡一場覺。 第140章 、大結(jié)局 范玉真的自我落敗,讓鄭豆娘忍不住道:“這么快就放棄了,這可怎么是好?”說來也是松了一口氣。 有范玉真橫在前面,她很難往上,不管怎么說,雖然她和先皇后關(guān)系更好,但是范玉真是先皇后名義上的表妹,還是有名的才女,皇上說什么詩詞歌賦,她都能接上,且相貌在宮中也無人能比擬。 更重要的是還有二子傍身,不過是一時沒有做上皇后,竟然就想不開出家了。 那個夏皇后不著四兩,雖然在那個位置上,皇上不過是圖個新鮮罷了,天長日久的,就皇后那愚笨的樣子,也不得喜歡。 深宮磨人,要有大毅力才行。 瀚海公府雖然因為范玉真出家有些灰心,但是對范玉真的五皇子和六皇子還是私下接觸,尤其是五皇子已經(jīng)能去上書房了,他們給上書房的先生都私下送了厚禮,方惟彥這里都有。 但蜜娘就道:“非嫡非長,想也不可能,當初還不如運作一下,能讓德妃封后?!?/br> 方惟彥笑道:“瀚海公府子嗣單薄,人丁單薄,偏偏還有些勢力,承恩公府則是無利不起早,和鄭妃混在一起,皇上恐怕是兩邊都不喜歡?!?/br> “真要我說何必呢,都已經(jīng)位極人臣,富貴至極,還要想著更進一步,也太不知足了?!痹偻弦徊?,不是得干翻皇帝了。 聽蜜娘這般說,方惟彥道:“天下之人的欲望是最難填的,就像有些商人,已經(jīng)很有錢了,但卻仍嫌棄不足。但天下之財不可盡,天下之祿也不可盡。” 說罷,他又看了蜜娘一眼道:“但那是普通人,若是蜜娘,事事都盡。” 蜜娘哈哈大笑:“方郎謬贊,方郎謬贊?!?/br> 夫妻二人自此倒是把范玉真的事情拋開,到了中秋前夕,方惟昌自遼東回來,俞氏特地來府上送了一盒人參。 遼東產(chǎn)人參,聽聞方惟昌在那邊雇了不少參農(nóng)挖的。 “大嫂,怎么送這么多來,你們家里不要用么?”她奇道。 隨著方惟彥升了禮部右侍郎,俸祿其實也算不得多高,但是折色之物頗多,有不少香料香片,她存一些,還有其他的都分送給各房。 俞氏笑道:“我這也是投桃報李,平日里四叔也沒少照拂我們,我們家的幾個哥兒時常過來,我們大爺都說勞煩四爺照拂良多呢。” 方惟彥主持了順天府的鄉(xiāng)試,本人還是禮部春官,真是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再方惟昌的兩個兒子在申家讀書,他也沒什么芥蒂,照樣接他們來參加宴會,長輩們有齟齬,但下一輩又沒什么大仇怨。 就連敏哥兒都讓他們過來,鄉(xiāng)君也無不感激的。 這樣的事情俞氏自然會寫信告訴方惟昌,方惟昌以前和方惟彥關(guān)系差不多表面兄弟,但他也不是蠢人,他兩位親兄弟老二是個狠厲之人,老三則百無一用,老四自己掙前程,但的確是個宅心仁厚之人。 他在遼東,因為有個做京官的兄弟,旁人不少因為這個高看他一眼。 畢竟東安侯早就退了,雖然在京中有些影響力,但大雍以文御武,文官是能節(jié)制武官的,大家表面上看不屬于同一派,其實千絲萬縷。 更何況,禮部雖然比不得吏部戶部,但是但凡禮部的官員,入閣的可能性很大。 方惟昌如今人至不惑,方才明白家族的重要性。 就像他女兒嫁給了大皇子的母家,他自以為站隊大皇子,殊不知皇帝直接把庶妹嫁給了二皇子,東安侯府幫哪個也不好。 其實這等做法,也算是在敲打他們。 方惟昌也是做過多年世子的人,大抵也知道些眉眼高低,再有朝中有人才好辦事,他何苦得罪方惟彥。 因此才有如今這么一遭。 蜜娘打開盒子,只見這些人參的確品相極好,才道:“既如此,我也不好拂了你們的意,就此笑納了。倒是我前兒得幾匹蜀錦,你知道我的,本就不是個歡喜出門的人,一時穿不上,嫂子若不嫌棄,我就送兩匹給嫂子吧。” 這蜀錦經(jīng)緯比例恰當,圖案清晰,色彩豐富,花型飽滿,十分精美。 俞氏推辭了一番,蜜娘則是堅持要送,兩下推扯一回,俞氏這才收下。 其實俞氏除了沒有孩子,其余倒好,申氏的兩個兒子也是讀書人,讀書人最重孝道,即便心里不當俞氏是親娘,但是禮法上還得敬著。 禮法有時候比其他還要重要。 就像方惟時當初想害方芙蓉,但是沒想過要對徐氏如何,害一個有瑕疵的寡姑無所謂,但徐氏是他們名義上的母親,那被發(fā)現(xiàn)了,下場可不止如此。 待俞氏走后,蜜娘讓人把人參收好,人參是好物,真正病的時候拿出去補氣倒好,平日反而不用,補的太過,也未必是好事。 春桃就道:“如今咱們四爺成了少宗伯,不管親近的還是不親近的,必然都上門來,您的應(yīng)酬也多了許多。” 蜜娘就笑:“這倒也算不得什么,你知道的,我這個人動靜皆宜。” 現(xiàn)在因為兩位皇子大婚,禮部忙的不行,又因為方惟彥年富力強,部里不少活兒都交給他做,現(xiàn)下每天都回來的很晚,有時候早上起來的時候,他都走了,晚上也不知道何時回來的。 比起方惟彥來,她每日就是打理家務(wù),家中人情往來以往他在翰林院時還好,如今任禮部侍郎,人情頗多,但于她而言還算輕松。 因她從小就是這般過來的,反而過了數(shù)年清閑日子,再者有下人幫忙,家中清靜,有一次她帶羨哥兒出去,別人甚至以為她是羨哥兒的jiejie,讓方惟彥好生生氣。 月末,以前閨學的姐妹們都聚在一處,連洛秋君都來了,她相公在她的幫助下,這次也進京參加明年二月份的會試。 郭家之前因為建儲一事被辭官,現(xiàn)在重新任用,郭瑤玉的丈夫也升了學政,重回京里后,郭瑤玉和她往來還算頻繁。 這么多年,一直樂呵呵的只有陶淳兒了。 連郭瑤玉都對陶淳兒道:“咱們這些人里,也就你最舒坦了?!惫哦荚诶霞?,且都是通達之輩,她嫁的洛秋君的哥哥才學又高,也沒有其他妯娌什么,完全沒有勾心斗角,故而,人一直那樣天真純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