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頁
我頭皮一麻,只能裝傻道:“……什么?” “你對夭華何等忠心,她就是如此對待你的么?無極之巔之后,折彌好好活著,而你卻斷了一只手臂?!?/br> “不許你誣蔑她!”我想也不想便要反駁,但說完就后悔了。擰著眉頭偷瞥河雅,卻見她冷笑:“誣蔑她?你做的哪件事不是為了她著想?可是她呢?她給了你什么?她要真對你好就不會這么絕情,狠地下心讓你半死不活地去求折彌!” 心里透涼,我知道自己無法反駁她,這是我心底永遠無法逾越的傷口。 “不要說了?!?/br> 河雅拽住我的手腕強行將我拉起來:“你本來可以活地更好!” “你把桃花給我之后,不論天涯海角,我都會好好活下去?!?/br> 河雅用力摔開我的手,深吸幾口氣,悶聲道:“睡覺?!?/br> 在此之前,河雅一直在和我講她和折彌的事,有一瞬我甚至產(chǎn)生我與她是相交多年的友人的錯覺,可以這樣平心靜氣地交談??墒乾F(xiàn)在,河雅顯而易見地生氣了。我不懂河雅的怒氣從何而來,她一方面用夭華牽制我,另一方面卻又試圖讓我忘記夭華甚至憎惡她,這本來就是自相矛盾的,我實在想不通。我唯一能確定的,就是河雅并沒有因為我刻意的歸順與這次不甚歡的交談而決定放過我,相反,她的興致更濃了。 用妖無藍的話來形容,那便是“上仙真是疼愛你,連沐浴這點間隙也一定要看到你才安心,春至啊,你真好命?!?/br> 河雅差人來通知我,讓我去她的房間挑件干凈的袍子送去玉池,她在那里等著我。我磨蹭著萬分無奈地推開河雅的房門,但里面的擺設讓我大吃一驚。 這里……簡直和在歸遲林的折彌的竹屋別無二致。妖無藍看我神色有異,問道:“怎么了?” 我說:“這里……” 她狐疑地四處看:“什么也沒有???” “不,不是……我是指這里的一切……太熟悉了……” 妖無藍眼神閃爍:“春至……你別太介意了,島主確實是按照上仙曾經(jīng)住的地方的樣子來裝點這里……但是……但是明眼人都知道,上仙現(xiàn)在最疼愛的人是你呀,我聽說她們以前就算是吵架,超不過一天,絕對會和好如初,可是你看,這一次……” 關于河雅與離珠這次的事件,我從頭至尾都沒有開口詢問過。因為得到了河雅“不會遷怒”的親口承諾,我便乖覺地不去踩她的痛腳。至少表面上還是風平浪靜,沒有出現(xiàn)什么明顯的差亂。河雅每天還是都會去如鏡閣,只是來回時間通常很短,我估摸著也許是離珠不肯見她。可是如鏡閣的任何人,卻不曾再踏進無塵居一步——這恰是我和妖無藍最開心的事。 我吃驚的并不是離珠對河雅如何地好,而是在毫無防備之下看到這里的情景,腦海里首先浮現(xiàn)的便是當初和夭華還有折彌生活在一起時的情景。那短短幾年,也許是我這輩子最無憂的時光。 觸景傷情,一切早已經(jīng)物是人非。 妖無藍看我呆呆地一動不動,以為我是震撼在離珠對河雅的真情之下,嘆息著為我找來河雅的袍子,疊地工工整整地交到我手中:“去吧,別讓上仙等急了?!?/br> 我心里堵地慌,借著離開,匆匆扭過頭,沒有讓妖無藍看到我的眼睛,那雙因不堪回憶而充盈了淚水的眼睛。 因為難過,反而降低了我對玉池的恐懼。夜明珠在白霧之間化開柔和的光芒,我一時看不清河雅的所在,也沒有去尋找她身影的自覺,于是把她的衣服在池邊放好,對著空氣聲音沒什么起伏地道:“我把你要的袍子放這里了,你需要的時候自己來拿?!?/br> 河雅沒有回答我,我也沒有聽到任何水聲,想著這是再好不過,我退了幾步撩開幕布往外走。才出去就看到單手負于背后往這里來的河雅,我倒不知她還沒有入玉池,這下可好,正面碰上了。 河雅也看到了我,沖我點點頭,走來撩起幕布,踱了進去。 我不由松了一口氣,她今天竟然沒有為難我,這真是稀奇。我快步往外走,離門還剩兩三步,河雅從幕布后探出來:“春兒,你往哪呢?進來?。 ?/br> “不……不用了,我不洗?!?/br> 我僵著下盤不愿走,可是又明白最聰明的做法是順著她的意,熬過了就好了。但夭華帶來的悲傷情緒還盤亙著遲遲不散,我?guī)缀鯖]有精神來與河雅虛與委蛇。 她好笑地側過頭:“小朝不在,我只是想讓你為我寬衣,春兒,嘖,你腦子里亂七八糟的念頭最好少生一些?!?/br> “……” 河雅站在玉池旁,舒展開雙臂示意我上前,我不太熟練地解開她的腰帶,又花了好長時間來解她領口的盤扣,她就不滿意了,叨叨道:“笨手笨腳的?!?/br> 嫌我笨手笨腳又何必把小朝支開。我明白她的心思,怕是又要折騰我,只裝聾作啞不搭話,造成個我很乖不會生氣的假象。 解開最后一層里衣的時候我避開了視線,河雅卻大方地裸著身體故意在我眼前晃來晃去。一會找這個一會挪那個,最后還振振有詞說是要先適應一下這里的空氣。 “我出去了。”我低著頭為她收拾好脫下的衣服,河雅這時才慢騰騰地往水里去,聽我說要走,急忙作勢往上爬:“那可不行!你走了我怎么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