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27時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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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騫平常是一個很好說話的人,他平日的好脾氣,不代表他不會生氣。 盡管時眠已經(jīng)太久沒有聽到這種指示性的話語,但是她仍然下意識服從了。 有些東西是沒辦法改變的,正如時騫的強(qiáng)勢,不管是作為父親還是作為她的男人,都曾經(jīng)在她生活和身體上,留下了深刻的烙印。 時眠慢騰騰換好了衣服,出來后,時騫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行李,正站在門口等她。 “穿這雙。”時騫給她備齊了一整套登山的設(shè)備,包括帽子和墨鏡。 出一趟門,她需要很多的安全感。 時眠現(xiàn)在的體質(zhì)根本走不了多少山路,時騫計劃從景區(qū)的北門進(jìn)去,走一段小路繞到觀景臺坐纜車到山頂。 松林中的小路崎嶇不平、樹蔭遮蔽,大多是當(dāng)?shù)厝嘶蛘邜勖半U的游客喜歡從這里上山。 時騫的背包鼓鼓囊囊的,他走在前面,偶爾回頭看一下跟在身后腳步遲緩的時眠。 走了有半小時鐘,時眠就已經(jīng)喘得厲害了。她扶著樹干坐在一旁的石頭上,時騫沉默著遞過來一瓶水,這點(diǎn)路對他來說不算什么,一路走來,他的氣息平穩(wěn)。 時眠解下口罩,抿了一口水后,瓶子抱在胸前直喘氣,她累得臉色都白了。 時騫站在她身體一側(cè),擋住了熱烈的陽光,斑駁的光影在他臉上搖晃。 休息的時候,山下來了一家人,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跟在父母身后,他手里拿著一根樹枝邊胡亂抽著野草撒氣。 “我說了要坐纜車,你們偏要走山路,我腳磨的好痛?!彼黠@扯著嗓子抱怨了一路。 他mama無奈,“行了,先在這兒坐一下,等你爸爸地圖就帶你去坐纜車?!?/br> 這一家人是外地的游客,不知怎么就誤進(jìn)了小路,時騫觀察了一下,主動給一家人說了去坐纜車的方向。 男孩胖乎乎的臉直直盯著時騫,看了一會兒,忽然出聲,“叔叔,你臉怎么了?” 時騫一頓,笑笑沒說話。 男孩鍥而不舍地發(fā)問,“叔叔,你的臉好像課本上的蜈蚣哦?!?/br> 他mama臉色一變,扯著男孩手腕,“瞎說什么呢,不是要坐纜車嗎?趕緊去找你爸爸?!?/br> 女人朝他歉意一笑,帶著孩子急匆匆離開了。 時騫絲毫不在意,回頭時,注意到時眠正若有所思地盯著他的臉。 手里的半瓶水驀地被他捏出了一聲脆響,時騫倉皇轉(zhuǎn)身避開了她的視線。 說來奇怪,他可以坦然將傷口暴露在陌生人面前,卻沒辦法面對時眠的打量。 “走吧?!睍r騫抿唇背起了書包。 他們往左走到了一條石階鋪就的小路,前天下過雨,雨水還沒被完全蒸發(fā),兩邊的泥土還是潮濕的。 時眠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趨。 下午六點(diǎn)多,他們坐纜車到達(dá)了山頂,天邊未黑透,留了一點(diǎn)灰撲撲的光亮。 時眠雙腿平伸在草地上,她已經(jīng)餓了,坐在一旁的石頭上就著水吃面包,時騫在離她不遠(yuǎn)的地方,清理草地上的碎石,準(zhǔn)備搭從商店租來的帳篷。 今天不是假期也不是周末,山上就七八個露營的人,有一家人也有年輕的情侶。 夜未深,清風(fēng)卻已帶著濕漉漉的氣息。 等時騫搭好帳篷,她就便爬到帳篷里裹著毯子睡了。 夜里兩點(diǎn)多,時眠醒了一次,擁著毯子坐起時,注意到帳篷里只有她一個人的痕跡。 時騫根本沒有進(jìn)來過。 夜深風(fēng)重,刮過帳篷,呼呼作響,時眠醒了一會兒神才拉開帳篷拉鏈。 四周一片黝黑,時騫朦朧的身影坐在不遠(yuǎn)處,身前燒著一點(diǎn)篝火,火苗搖曳,他的影子也寂寂地?fù)u曳。 自從回來之后,時騫好像一直在和自己保持距離,她占了他臥室那么久,他都沒有進(jìn)去拿過換洗衣物,寧可反復(fù)洗干凈,穿一件舊衣服。 后來天氣乍冷,他倒是才舍得去買外套。 浴室的防窺膜他也很快修補(bǔ)好了,除了日常喊她吃飯,他似乎也不肯和她多說一句話。 是惺惺作態(tài)嗎? 時眠冷幽幽出聲,“你不睡嗎?” 時騫震了一下,他沒想到她會在這時候醒來,他轉(zhuǎn)過身含糊回答,“我不困?!?/br> 時眠裹著毯子出來,撿了一塊石頭朝著就快要熄滅的火苗壓下去,“你逼是我爬山,是要我陪著你在這兒挨凍嗎?” 火苗熄滅后,時眠摁亮手機(jī)屏幕,趁著一點(diǎn)微弱的屏幕光芒,摸索進(jìn)了帳篷。 她沒拉拉鏈,冷風(fēng)灌進(jìn)來,攢的熱氣都消散了,任由帳篷口敞了一會兒,時眠才聽到他進(jìn)來拉上拉鏈。 他磨磨騰騰躺下,中間隔著還能躺下一個人的距離。 黑暗中,時眠面朝他翻了個身,手指慢慢摸索到他的外套,靜了一下,沿著毛衣下擺觸摸到了時騫暖和的胸口。 胸口一出現(xiàn)冰涼的觸覺,時騫的腰立即繃緊了,他下意識隔著衣服壓住了這團(tuán)冷源后,才意識到這是時眠的手,“……你……” “手冷?!睍r眠的聲音從黑夜中飄來,就像在他耳邊說話。 時騫蹙眉,他忍了一會兒才慢慢挪開她的手。 她的手就放在胸口,冷的,也是重的,胸膛里的心臟是脆弱的,仿佛禁不起這重量似的快速跳動著。 過了一會兒,時眠舒展開手掌,慢慢往下滑動,護(hù)住心臟的是肋骨,圓的是肚臍,質(zhì)地粗糙的是他的內(nèi)褲邊角。 時騫驟然往后退縮,同時也抽出了她的手,他難堪地壓低聲音祈求,“……時眠?!?/br> 她沒說話,似乎只是試探了一下,被拒絕后,很快背對著他翻身睡去。 時騫在黑夜中壓抑著呼吸,聽到身邊平穩(wěn)的呼吸聲后,他才沉沉吐出一口氣慢慢閉上眼睛。 時眠昨夜睡了很久,早上很早就醒過來了。 她輕輕拉開帳篷走出去。 晨風(fēng)清爽,夾雜著露水的濕意。 遠(yuǎn)處群山連綿起伏,蒼青色的天邊出現(xiàn)了一抹霞光,漸漸濃盛,直映眼簾。 那輪灼灼旭日,從山間躍出,蕩滌了污穢。 翻涌的云海隨風(fēng)跌宕,又承托住萬道光芒,云也變成了金色。 高處使人心境開闊,這一刻,時眠什么都沒想,只凝神看著,云海有一種幻化的魔力,幾欲讓人隨之逐去。 她專注地就連時騫出來給她披毯子都沒注意到。 下山時兩人沒坐纜車,到了家,時眠躺了兩天才下床,長久沒鍛煉,她實(shí)在累壞了。 爬山這件事實(shí)質(zhì)上對她的心情沒什么影響,她仍然不愿意外出,但時騫喊他七八次,偶爾她會愿意出去一次。 釣魚也是一種放松的方式,她可以有正當(dāng)?shù)睦碛砂炎约喝蔽溲b。 沒有人會認(rèn)識她。 漸漸地,時眠在家里呆久了,她自己也會嘗試著一個人去釣魚。 時眠沒有再瘦下去,她體重維持在九十斤。 進(jìn)入深秋,天氣也變得多雨起來。 傍晚,時眠一瘸一拐回來了,她褲子上都是濕潤的泥土,是在釣魚回來的路上滑倒了。 時騫從廚房出來時,她正費(fèi)力地往沙發(fā)上挪,他看了一眼,從廚房拿了瓶藥酒出來。 時騫在沙發(fā)旁蹲下,抬起時眠受傷的腿擱在自己膝蓋上,倒了藥酒在掌心暖熱,“這兩天下雨,就別出去了。” “嗯?!?/br> 帶著藥酒的手掌覆上來的一刻,時眠嘶了一聲。 “疼?”時騫動作一頓,抬頭看來。 時眠點(diǎn)頭。 他力度慢下來,藥酒的灼熱,很快燒紅了腳踝的肌膚,她微微掙了一下,腳尖擦過時騫的小腹。 他抿了一下唇,繼續(xù)幫她按摩。 從時眠這個角度,正好能看到時騫的側(cè)臉,其實(shí)那個疤痕沒有那個小孩子說的這么可怖,一個指節(jié)那么長而已,只是留下了灼燒的痕跡。 時眠靠著沙發(fā),抬手輕輕觸了一下他臉上的疤痕,“你知道我那時是故意的對嗎?” 話題來得突然,時騫怔住,他意識到她在談什么,眼神往一旁閃避,他輕輕嗯了一聲。 “即使是現(xiàn)在我也從來沒有后悔過。”時眠的目光緊緊追著他不放,她刻意在這個時刻,挑破一切溫情。 時騫毫不意外她會說出這句話,好像從四年前開始他就一直在等這句話,那把刀終于落下來,預(yù)期中的痛感也如針刺一般襲來。 果然是這樣,時騫扯了扯嘴角。 時眠欣賞了一會兒他的痛苦后,腿從容從他膝蓋上滑落,“飯做好了嗎,我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