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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年數(shù)里,足夠她總攬朝政,金口玉言。 “錦娘,你說過的塞北江南奇景,我還是想要去看一看的?!?/br> “我會交給姜晗一個盛世,這不止是我給先帝的交代,也是我給韓宣,給天下人的交代。 我不會眷戀帝位,更不愿一生鎖在這個牢籠,等到時候,一切塵埃落定,我就帶你出宮,無論是去塞北喝酒,還是去江南賞花,再也沒有什么能阻止我們的腳步。 哪怕到了白發(fā)蒼蒼,只要你想去的地方,我都帶你去,好不好?” 姜照嗓音溫吞,和謝錦描繪著未來,而這描繪太美,謝錦如何能不心動。 她想,眼前這個人,早已不單單是她的小可憐阿照,也不單單是高不可攀的君王。 這是她完全可以信任依賴的愛人,在她以為自己看不到任何未來的時候,原來她的未來,早就由姜照親手描繪而出,并且美不勝收。 所以她再也不想考慮什么平衡前朝后宮,忤逆人倫天道。 她只是點頭,輕聲應一句:“好?!?/br> 第68章 六八 趙恒則本以為自己的讓步能換得一時平衡,降低皇帝對趙家的忌憚之心,甚至已經打定了主意,以后要低調行事,不能駁了皇帝的面子,更不能觸了她的霉頭。 但是姜照要整治他的想法,卻遠比他以為的更要堅決。 中秋宴當日,還是君圣臣賢一團和氣的樣子,次日朝堂,姜照便直接下旨把禮部尚書錢成業(yè)打入刑部大牢,命大理寺與刑部同審,調查其貪污公款之事。 錢成業(yè)人都傻了,連忙以頭搶地高呼冤枉,到最后更是涕泗橫流。 “你倒也不必喊冤,是非黑白一查便知,朕也不會平白就誣陷于你?!苯障铀耄謫緛淼钋笆绦l(wèi),吩咐道:“摘了他的烏紗帽,拉下去吧?!?/br> 她嗓音平淡,卻如千鈞之壓,滿朝文武無一人敢為錢成業(yè)求情。 包括他的好岳父趙恒則。 錢成業(yè)娶了趙恒則之女為妻,如今能高居尚書之位,自然也少不了趙相扶持,眾人心里都跟明鏡兒似的,趙恒則都沒有開口求情,其余人更不會自找麻煩。 而此時的趙恒則,雖然一言不發(fā),但早已是滿臉鐵青之色,手中的笏板都要握碎了,顯然不似他表現(xiàn)出的那般平靜。 姜照看著錢成業(yè)被侍衛(wèi)拖出殿外,目光便淡淡地落在了趙恒則身上,似笑非笑道:“對于朕的決斷,趙相應該沒有什么意見吧?” 趙恒則咬牙切齒道:“回稟陛下,老臣不敢?!?/br> 姜照可不管他敢不敢,既然他不說,姜照就自當沒有,神清氣爽的退了朝。 皇帝一走,殿內便稍有喧囂,有人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就有人愁眉緊蹙怕引火燒身,擠成一團跟著趙恒則往殿外走,想在他那兒求個心安。 明眼人都能看出來,皇帝下定了決心要折騰人,錢成業(yè)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后一個。 但此時的趙恒則卻沒有什么心思去搭理他們,三兩句將人打發(fā)了,回到家中之后依舊面沉如水,果然沒過多久,錢家就來人找上門了。 是錢成業(yè)的長子錢俊豐,一見他就跪倒在地,叩首哀戚道:“求外祖父救救我爹!聽聞父親被陛下打入了大牢,母親當即便昏厥過去,孫兒無能,只能向外祖求救。” 趙恒則負手而立,面上陰晴難測,沉聲道:“你先起來,此事要從長計議?!?/br> 錢俊豐雖然著急,但也不敢隨便忤逆他這個地位尊崇的外祖父,便依言站起身來,垂頭喪氣地盯著自己腳尖,等著他接下來的話。 趙恒則沉默半晌,突然開口問他:“陛下說你父親貪贓,你覺得是真是假?” “這……” 錢俊豐埋首更低,支支吾吾地不敢開口。 見他如此反應,趙恒則也沒有生氣,嘆息道:“想必你也明白,你父親身上并不干凈,要不然早在朝堂之上,我就與陛下當面對峙了。 也正因為他不干凈,我才不敢隨意為他作保,不然陛下若是鐵了心要一查到底,你覺得我能躲得過嗎?” 錢俊豐慌了神,連忙問道:“難道此事就無法周旋了嗎?” 趙恒則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道:“不至于無法周旋,但這也只是一個開端罷了。 豐兒,你爹我是一定會保住,只是咱們趙家,可能真的要敗給皇權了?!?/br> “外祖此話怎講?” 錢俊豐神色一凜,似是難以置信,走到趙恒則身邊壓低了聲音道:“趙家?guī)状洜I,權勢滔天,陛下若是輕舉妄動,就不怕……不怕朝中生變嗎?” 他言辭委婉,趙恒則卻不會聽不懂,也正因聽懂,才將眉頭鎖的更緊。 趙家再有權勢,卻也不可能廢帝自立,別說趙恒則從來沒敢有過這種大逆不道的心思,光是京中坐鎮(zhèn)一個陸蒼玉,便足夠震懾所有不臣之心。 文臣再是筆利如刃,何如將軍一把劍? 陸蒼玉是國舅爺,是鎮(zhèn)國大元帥,手握三十萬重兵,在軍中威信無人能敵。 先帝駕崩前最后一道旨意,就是命陸蒼玉留守京都,這也是他昏庸糊涂了一輩子后做出的最英明的決定,是他留給新帝的靠山,也是留給群臣的警告。 哪怕姜照只是個不問政事的傀儡皇帝,只要陸蒼玉不反,這天下也只能姓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