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圣駕回鑾時(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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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對表不需要舍人,但李令之需要跑路,果斷拿來當(dāng)了個話頭。 她頂著風(fēng)來到政事堂,就很無語——這兒人也太多了! 尚書基本在列,還來了好幾個副官,一對人坐在榻上下棋,棋盤方寸之地上的廝殺顯然很是膠著,周邊人也是一臉凝重。 議事時可能都沒那么認(rèn)真,一個個不肯回家。 李令之大方地走進(jìn)去,與眾人見禮,下棋的暫時偃旗息鼓,原來是崔相公與趙相公。 趙相公白面微胖,又是個笑眼笑臉,很慈祥的模樣,崔相公年過古稀,清癯肅然,略有幾分不近人情之感。 選官遵循身言書判四項(xiàng),官員打底也得是無缺無損,越往上平頭正臉的越多,大部分都很看得過去。年紀(jì)大了要不是越來越和氣,難免好作個高深莫測,他倆就挺典型。 游樂的場合,李令之成為目光的焦點(diǎn)壓力倒不大,只道:“相公不必顧我,下官是來報舍人廳輪值,交人看一眼就行了?!?/br> 趙相公笑道:“定是九郎偷懶,叫你親自跑這一趟,得讓他多頂兩次值夜?!?/br> 他能念叨自家侄孫,李令之不能說同僚小話,只道:“子望與季黎論茶呢,一會兒我還要回去的。他輕易不肯動,之前正好說要露兩手請我們喝?!?/br> 趙相公更樂了,“九郎功夫是不錯,你們賺啦?!?/br> 崔相公好笑地看過去一眼,那兩個不對盤人盡皆知,這位卻是張口就來粉飾太平呢。他搖搖頭,點(diǎn)著棋盤道:“再不落子算我的了?”又問周圍,“下一位?” 幾個黏在棋盤邊的中老年躍躍欲試,也催:“不下就當(dāng)投降了???” 趙相公拍腿不服:“我還沒輸呢!” 兩人回頭又戰(zhàn)。 一堆人里總算還有衛(wèi)恪挺身而出,“希真,跟我過來?!?/br> 衛(wèi)恪在棋道水平只能說一般,偶爾琢磨一陣附庸風(fēng)雅而已,對下場斗棋完全不感興趣,這會兒純粹在等圍觀的陸尚書過完干癮一起去吃飯。他到窗邊說話、呼吸新鮮空氣,也有那么點(diǎn)自矜老頭中唯一年輕人的身份。 看了眼輪值表,衛(wèi)恪小聲道:“剛才看局面沒有,換你多快能贏?” 李令之踟躕須臾,更小聲:“替崔公快些,替趙公慢些。” 衛(wèi)恪吃了一驚,“崔公以前能在王待詔那兒走六百手,你這么厲害?” 李令之嘀咕,“我也不算差呀!” 衛(wèi)恪被她一臉隱忍的傲氣逗笑了,不知想到什么,和藹地拍了拍她的肩,“希真啊,改天給你尋個對手來?!?/br> 李令之好奇地問:“什么來路???” “我聽說你下棋慢悠悠的,這人可是很兇的?!毙l(wèi)恪卻賣起關(guān)子,笑而不語。 也許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他心情好,顯得格外神光煥發(fā),簽完了名,順口提醒李令之與兄長記得年節(jié)過府玩兒。 懷寧侯府與靖王府是表親,原本每年也要走動,李令之還抱過他的小孫女。這次特地拎出來,實(shí)是中間還要給夫人鐘氏辦一回生日。這歲數(shù)上下不靠,顯然是為一家團(tuán)圓才著意大辦,淮南王府之前就收到帖子,李令之當(dāng)然點(diǎn)頭。 風(fēng)漸漸又起了。 公房外,幾個宮女垂眸斂目守在廊下,里間靜立一個青衣女官,明麗姣好,二十許年紀(jì)。 “有差使,怎么不找人辦?”李令之見到宋女史有些意外,左右一看,更是奇怪,要找名冊來看,“他們倆這就回去了?” 宋女史笑道:“那兩位已面圣去了,我等縣主呢??靵恚脹]封印趕緊辦了?!?/br> 女皇半月前降了封敕命,今日想改,要重擬一份。草稿簽敕回來叫了兩人去面圣,宋女史留下來,等人做核對。 李令之隨口問:“誰臨時變動了?” 她做找補(bǔ)不是頭一回,算駕輕就熟。女皇對走流程沒有意見,但她是皇帝,心隨意動,流程到底是要跟著她走,稍作更改無傷大雅。 宋女史道:“新上任的崔七侍御,東都御史改成暫調(diào)東都?!?/br> 不升,也和升差不多了。 李令之忽然想起許久之前她哥哥的嘲諷,忍不住咋舌,“豈不是過陣子他就能回來?” 宋女史倒是見怪不怪,“那位是湖陵殿下家的小七,圣人當(dāng)親外甥看的,就算他想在東都養(yǎng)老,圣人也不肯吶?!?/br> 李令之心道,只要他回來,就能時來運(yùn)轉(zhuǎn),偏在滄州活活耗了六年,這人看來有點(diǎn)別扭勁呢。 她利索地提出舊檔,添上標(biāo)注與姓名,蓋上印,紅泥里透著即將放假的快活。 宋女史比她還高興,笑道:“圣人說了,寫完就請縣主去宣,臣可以回去復(fù)命啦。” “……” 李令之深覺上了賊船。 頂著風(fēng)走到御史臺門口,她依然悻悻的。 作為一條橫街上挨著的鄰居,早年成套營建,御史臺與宗正寺官署自然大致模樣差不離,日子久了,氣質(zhì)卻變得截然不同。 宗正寺是個清閑的衙門,裝飾多花草,春夏一派愜意自得,入冬是尋常的冷清景象,這會兒差不多走空了。 御史臺一圈松柏高聳,走近一股陰冷的壓迫感襲來,伴著呼呼的穿堂風(fēng),吹得人心頭發(fā)冷。 這地方格外古舊,或曰,有幾分邪性。國難時近旁官署或損或毀,御史臺只有后方臺獄傾塌,正堂連火都沒能燒起來,一時引為奇談,催生無數(shù)故事。 外面人看歷史悠久,威嚴(yán)天成,里面做御史的都咬牙切齒——房子太老,陰寒、破舊,反復(fù)的修繕補(bǔ)出了寒磣的氣質(zhì),搭配常年加班加點(diǎn)、氣色心腸一起稀巴爛的屬官,四下蕭索得堪稱人鬼不共。 裴珣很是唏噓,前輩倒是想申請重建或者移址呢,將作說太費(fèi)錢死活不批,只能修,這才不得不對將作監(jiān)保持一定程度的客氣。 正堂還算和暖,李令之從外面來,鼻子一冷一熱難免不適,猛打了一串噴嚏,為了避免失儀,不得不找間靜室休整。 值班的主簿等已經(jīng)公然圍爐喝茶了,御史還在樓上開全體大會。庶仆卡著時間出去通報,很快就折返請人。 “裴中丞留了崔侍御說話,請舍人上去?!?/br> 御史散會下樓,官署里一時回蕩臺階遭受的折磨,吱吱嘎嘎,吵得人心底發(fā)毛。 陰影中,李令之仰起臉,莫名想起很久以前那個夢,一步步上行,走過遙遠(yuǎn)的時光。 —— 女皇:朕為拉郎配做的努力你們懂了嗎:)